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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二○五章 (4) 文 / 還珠樓主

    心想美女難得,打算留著多玩幾天,再行采她元精。於是用邪法幻一美少年,勾引上手,一直是用幻象交接,沒有現出原形。那女子也未受妖法迷禁,只當仙緣遇合,極意交歡。這一來,黑丑越覺有趣,居然連淫樂十多天,沒捨得將她弄死。地當終南山風景之佳處,時已春暮,繁花似錦,碧草如茵。這日黑丑尋了一片繁花盛開的桃林,男女同脫了個精光,席地幕天,白晝宣淫。先交合了兩次,興致猶覺未盡,特意又從所寄居的山洞內,將用妖法攝取來的酒肉鮮果取出,放在桃林山石之上,互相擁抱,飲食了一陣,又起來繞林追逐。那女子也頗****,工於挑逗,引得黑丑性發如狂,兩人互相糾纏謔浪,極情盡致,淫樂不休。不料正在快活起勁,女子卻被一妖婦突來打死了。

    原來這個妖婦的一個面首被丈夫偷偷殺死,發了悍潑之性,大鬧了一場。由相去百餘里的梨花峽妖洞中出來,心上人慘死,急怒攻心,負氣出走,任意所之,本沒一定去處。飛行中無意發現下面桃花盛開,妖婦最愛此花,又當氣忿心煩之餘,下來隨意觀賞,解悶祛煩。落地以後,便往桃林深處走去。行約里許,前面有一峭崖擋路。妖婦在本山住了多年,每當花開時,必常前來遊玩,地理極熟。知道轉過崖去,有一片桃林,雖然寥寥只得數十株桃花,沒有別處桃林茂密,但均為異種,花朵獨大,紅白相間,另具一種馨香,令人心醉。又有芳草連綿,平野如繡,碧嶂丹崖,白石清溪,點綴其間,顯得景物越發清麗,為每年必遊之所。剛剛緩步前行,打算繞崖而過,隱隱聞得崖那邊男女笑語之聲。暗忖:「這裡景物雖佳,但是四外俱有連峰危崖環繞,連個樵徑都無,附近又無可供修道人隱居的山洞,每年除自己常來遊玩,只桃熟時,有成群猴子翻山越嶺來此採摘,平日休說是人,連野獸之跡都難見到,怎會有年輕男女到此?近來峨眉派收了不少狗男女,個個強橫,本門和五台諸派常遭他們毒手。

    自己因時常出外攝取美少年,丈夫每每勸說仇敵勢盛,本派力未養足以前,只宜隱忍。照此行為不檢,極易將這些小狗男女們引來。自己當他醋心太重,故意恐嚇,總是不聽。連日心神不安,莫不真個尋上門來的晦氣?」心中一動,立即行法將身隱去,悄悄探頭出去一看。正趕上那一雙男女精赤條條在花林中,始而互相追逐了一會兒,女的被男的擒住,按倒在豐茸茸地上,糾纏做一堆,不可分解。晃眼之間入了妙境,漸漸酣暢淋漓起來。這時黑丑變的是一個仙骨英姿、相貌絕美的少年,固非原來鬼物形象,便那女子也是上等姿色,端的妾比花嬌,郎同玉映。四周景物是那麼美妙,又當著日麗風和、動人情思的艷陽天氣。目睹這等微妙奇艷之景,個中人再妖淫放浪一些,妖婦儘管曾經滄海,見多識廣,似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活色生香,尚是初次入目。看不片刻,早已目眩情搖,心神都顫,只覺一縷熱氣,滿腔熱情,宛如渴驥奔放,按捺不住,哪還顧得稍微矜持。看到中場,毫不尋思,便現身出去,口中故意嬌叱:「何方無恥男女污我仙景?快起來見我!」隨手指處,一縷紫熒熒的血光,已隨手飛出,打向那女子左太陽穴上。只聽哼了一聲,玉軀一側,歪倒在黑丑身上,當時斃命。

    黑丑正在情濃頭上,沒想到有人來煞風景。聞聲便知不妙,無如那女子該死,顛倒衣裳,刻意求工,一心專注所歡,耳目都失了效用。黑丑又是愛極憐惜,惟恐暴起抵禦,致遭誤傷,自恃玄功神妙,敵人不能傷害。又聽口風不怎厲害,意欲先行法護住心上人,看清來歷,再作應付。不料妖婦奇淫奇妒,一見黑丑,便決心據為己有,愛之惟恐不深。對那女子,卻是惟恐留著分她一臠,恨之惟恐不毒。話雖不狠,手下卻又毒又快。所用血焰針,仙人中上,不死必傷,何況凡人。黑丑一時疏忽,瞥見紫光一線,電射般而來,忙想抵禦,已是無及。不由勃然大怒,趕緊赤身縱起,待現原身殺敵洩仇時,目光到處,見對面桃花樹下,站定一個滿面嬌嗔、似羞似怒的絕色女子。論起容光,竟比死女還要妖艷得多,不特眉目眼角無限風情,便是全身上下,都無一處不撩人情致。黑丑出山不久,幾曾見到這等人物。當時淫心大動,既沒問對方假怒用意如何,立施邪法勾引。

    妖婦的法力本領雖然不如黑丑,對於各種的迷人妖法卻內行。黑丑奉有父命,不許對所迷女子行強迷惑,第一要她自願上鉤,除非對敵時萬不得已,才可施展本門心法。積日既久,習以為常。上來用的是尋常迷人邪法,妖婦自然一見即知,她不知黑醜的本領不曾施展,心還暗笑:「這等淺薄伎倆,稍有烈性的女子也迷她不動,何況於我?倒是你這天生的仙根玉貌,異稟奇資,比甚法術都強,你自己怎不知道呢?」如照往日遇見這事,非故意破法引逗,取笑一場不可。只因情急萬分,恨不能一下將他緊緊摟住,融成一體,然後再問他為什麼要愛那樣賤貨,咬他幾口,才得稱心,哪有心思和工夫矯情作態,況且自己殺人所歡,立即毛遂自薦,本以為女的是個凡人,男的縱會法術,也極有限,可用妖法引他上套。誰知對方竟是行家,尤妙是先怒後喜,分明新歡勝於舊歡。這一來,不特省事,加了興趣,還可掩飾自己淫浪形跡,真個再對心思沒有。

    二人當下一拍便合。妖婦裝作本是好人,為黑丑妖法所迷,因而入彀。初意還當黑丑真個十分愛她,貪戀美質,意欲長此快活。只是以假為真地裝裝昏迷,懶洋洋橫陳地上,任憑作踐,不特沒想到採取心上人的真陽,連所擅房中絕技均未施展出來。誰知黑丑別有深心。因見妖婦下手毒辣,所施法寶又極厲害,以為不是****一流。此時順從,全因受了邪法禁制,神暫昏迷。只要清醒過來,未必委身相從。加以心愛蕩女被殺,心中不無仇恨。這等有道行的真陰極為可貴,樂得就此採取,還可為所歡報仇。一經到手,連幻象都顧不得再撤去,一面恣意淫樂,一面施展家傳採補之術,吸取妖婦元精。

    妖婦初嘗甜頭,覺出對方功力與平日所接面首迥不相同。方在稱心,喜出望外,猛覺對方發動一股潛力,當時心花大開,通體麻酥酥,說不出的一種奇趣。正在樂極情濃、百骸欲散之際,忽然警覺對方不懷好意。知道不妙,忙把心神一定,趕緊運用全力,將靈關要穴緊緊鎮住,真氣往回一收。總算見機尚早,懸崖勒馬,未將真元失去。因知對方功夫出奇,暫時得免,實是僥倖。再延下去,仍恐難逃毒手,不敢再事矜持。一面保住真元,一面早施遁法,冷不防揚手打了黑丑一個嘴巴,俏罵得一聲:「狠心冤家!」人已縱身脫穎而起。

    黑丑見妖婦似已迷住,並未施展全力。眼看探得驪珠,元陰就要吸入玉竅,也是猛覺一股潛力外吸,如饑嬰就乳一般,已經近嘴,忽又遠引。收翁吞吐之間,奇趣橫生,幾乎本身元精也受搖動。方覺對方也是行家,待要加緊施為,妖婦倏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脫身飛起。心中一著急,剛喝:「你想逃走麼?」未及跟蹤追趕,妖婦已滿面嬌羞,一身騷形浪態,俏生生站離面前不遠的一株繁花如錦的大桃樹下,手指黑丑,嬌聲罵道:「冤家,你放心,我遇見你這七世冤孽,命都不打算要了,只是話須說明了再來。」黑醜聞言,才知她剛才是有心做作,假裝癡呆。

    妖婦本來生就絕色,這時全身衣履皆脫,一絲未掛,將粉腰雪股、****纖腰,以及一切微妙之處,全都現出。又都那麼穠纖合度,修短適中,肌骨停勻,身段那麼亭亭秀媚,毫無一處不是圓融細膩。再有滿樹桃花一陪襯,越顯得玉肌映霞,皓體流輝,人面花光,艷冶無倫。妖婦又工於做作,妙目流波,輕嗔薄怒,顧盼之間,百媚橫生。甚人見了也要目眩心搖,神魂飛越,不敢逼視。黑丑幾曾見到這等尤物,不等說完,早挺身翹然,撲將過去,仍舊溫存。妖婦存心籠絡,何等滑溜,見他伸手要抱,只一閃,便已躲開。黑丑先前是急先鋒,上來便據要津,一切未細心領略。這時人未抱著,只在妖婦背股間挨摸到一點,立覺玉肌涼滑,柔膩豐盈,不容留手。連抱了兩次,均吃閃開,沒能得手,越發興動。妖婦本無拒意,又不便再逞強暴,只得央告道:「好仙姊,既承厚愛,有話且先快活一回再說,不是一樣麼?」

    妖婦見他猴急,知已入彀,動了真情,邊躲邊媚笑,哧哧地笑道:「你不要忙,人反正是你的了。只是我還要問一句,你愛我是真是假?」黑丑急答:「自然是真的。」妖婦笑啐道:「我不是那死的賤婢。你分明是想害我,還說真愛,這樣越發至死也不依你了。」黑丑知瞞不過,忙改口道:「先前因你太狠,不知你是甚心意,惟恐明白過來,還是不從,又不知你這等好法,實想盜你真元,給那女子報仇。如今休說你還愛我,便是日後不愛,也決捨不得傷你一絲一發了。」妖婦笑道:「照此看來,還稍微有點愛。我也不知你是真愛還是假愛,只是我愛你這冤孽極了,愛得連命都願斷送給你。但我也非無名之輩,能有今日,也曾修煉多年,受過不少辛苦魔難,就此一回葬送,太不值了。

    你真要無情無義,要采我的真陰,那於你大有補益,我也心甘情願,但我得享受些時才能奉上。並且在我未死你手以前,你卻是我一個人的,不許再和別的女子勾搭。你如願意,憑你擺佈,無不依從。否則我便和你拚命,我勝了與你同死,敗了也寧死在你的面前,也不容沾身。你只估量給我幾年光陰的快活吧。」妖婦這裡流波送媚,款啟朱唇,嬌聲軟語,吐出無限深情的愛。黑丑由不得魂飛魄融,心搖神蕩。偏是只憑文做,撈摸不著,如饞貓一般,早已急得抓耳撓腮,心癢癢沒個搔處。好容易盼她把話說完,又聽相愛如此之深。熱愛情急之際,未暇深思,惟恐所說不能見信,立即跪倒起誓道:「我蒙仙姊如此真心垂愛,此後成為夫妻,地久天長,同生共死,永遠相親相愛。如若負心,再與別的女子交合,形神俱滅於無限飛劍神光之下。」

    黑丑本意是說到形神俱滅為止,話快出口,忽然想起本門修煉,多仗採補。自己按說功力尚差,不比父親修為多年,已到火候,現時只為行樂,無須採補,所以宮中姬侍都通道法。自己能得此女為妻,自是曠世難逢的尤物,可以無憾。但是採補仍不能免,此誓如何起得?話到口邊,以為自己煉就三屍,有三個元神,稍有絲毫縫隙,便即遁去。真要遇見最厲害神奇的法術法寶,不過捨去一個元神,再費九年的苦功,仍可煉他復原。飛刀飛劍多是五金之精煉成,本門更有獨特抵禦之功,休說形神俱滅,稍次一點的,直不能傷及毫髮。即便遇見像父親所說,如峨眉門下那十幾口最厲害的仙劍,如七修連珠以及三英二雲所用諸劍,合璧夾攻,也至多葬送一個化身,無論如何也不致形神全消,覺著這誓決不會應驗。念頭一轉,隨把末幾句加上。

    實則妖婦倒真是熱情流露,愛他如命。雖然欲與故拒,用了不少迷人手段,所說倒也不盡虛言,心中自然不無希冀。照這火一般熱頭上,黑醜如許她十年歡娛,到期仍要攝她元精,當時也必點頭,情甘願意。不過水性楊花,將來有無中變,難說罷了。黑丑這等答法,自然心滿意足,喜出望外。也沒回答,只將牙齒咬住朱唇,「嚶」的一聲嬌呻,柳腰微側,彷彿不禁風似的就要傾倒。黑醜話一說完,早從地上縱起撲上,一把緊緊抱住,玉軟香溫,膩然盈抱,雙方俱各美滿已極。妖婦也不再抗拒,跟著雙雙一同側倒,橫陳在碧草茵上。這一來,混去猜嫌,刻意求歡,各顯神通,均不施展殺手,只管賣弄本領,全無疑忌之念。端的男歡女愛,奇趣無窮,酣暢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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