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五章 美人撐傘 文 / 李涼
數日後,兩人已抵七巧軒。
找至情湖,已有巧精靈前來迎接,她仍是紅衣勁裝,雙辮掛肩,只是脾氣已不再那般火辣,似也懂得含情。此時見及君小心,興奮中帶著緊張。「你娘也來了。」
君小心甚是欣喜:「她在哪裡?」「在四姐的月下聽濤,她要見你。」
「我也要見她。」巧精靈立即引兩人登上情山,在半山明中,已現無盡玉松林,那玉松長得特別怪,枝幹自如玉,細又長,卻盤根錯節,老氣橫秋,針葉翠如碧玉,清亮晶瑩,濃如青雲地鋪在半空中。此處落於風口,時有涼風徐來,吹動松濤.一波波擺浪嗦嗦,看在寧靜無人的寒月裡聽這松音,看這松濤,別有一番情境。
金王玉讚不絕口,直道金玉樓為何沒此佳景,將來若有機會,也得弄來此景,過過雅俗之危。
君小心可沒心情欣賞,快步跟去。石梯盡處,斷-旁已出現一半倚崖面小軒,玉松為柱,碧針為頂,年日已久,已現斑剝,卻顯得思古悠情。裡頭白玉鋪地,白紗為窗,繪有彩松圖,可收可掛,收於偏旁,則若簾,裡頭更見清晰,若攤掛,則若蒙霧輕掩,風吹紗動,更如夢中美景。
李孟瑤坐於軒中柔蒲團,見著兒子,淡愁中已現喜氣,已起身相迎。
「君兒,你終於無事了……」「娘……」
君小心欣喜激情,撲向母親,母子親情流露,擁得更緊。
金王玉卻愣在那裡,這仙子竟會是他娘?他想都沒想過。
巧精靈卻拉著他避至一旁,別礙了事,金王玉終也體會,露出笑意躲開。
君小心欣喜而激動說道:「娘你騙我,你是我親娘。陰爺爺都告訴找了。」
「好孩子,原諒娘好嗎?」
李孟瑤的兩眼掛淚,抱得更緊,親骨肉終能相認,這比任何東西都讓她心動。似乎二十年所受折磨,此時都有了回報,而且兒子是那麼聰明可愛,實讓她愛得化不開。
「娘放心。我是不會說的,除了爹……爹也瞭解了,他要我轉告您,他對不起您。」
李孟瑤喜淚更流:「都好,都好,一切都好了,娘已很滿足……」
激情一陣,母子倆終於較為平靜,各自抹去淚痕,親情激盪中,也想起第一當的安危。
君小心問:「娘已知爹的事?」
「嗯!他們趕來告訴娘了。娘還以為你已失去了性命,還好又見著你。」
李孟瑤忍不住又往兒子腦袋摸去。
君小心呵呵笑道:「沒那麼簡單啦!我的命長得很,娘以後可以大大放心。」
李孟瑤含笑:「娘怎能看你做此種事,還能安心?以後不能再冒險,知道嗎?」
「知道了。」「你說說著,你爹現在如何?」
「這得叫小金蛋來說……」君小心轉身,卻發現金王玉已不見,遂往外尋來,邊角處,發現他和巧借靈站在那裡,呵呵笑道:「你們在幹什麼?私訂終身吶?」
巧精靈瞄眼斥道:「你胡說什麼?」
金王玉笑道:「我是給你有哭的機會,所以才避開。」
君小心瞪眼:「有什麼好躲,你在你娘面前哭,我可曾躲過?」
「那不一樣,你是老大……」「老大就見不得人?」
「這……這……」
「以後我哭時,你最好站著別走,分明是不給我面子。」
「這……這是什麼世界?」
金王玉愣在都裡癟笑,明知君小心強詞奪理,卻找不出理由來抵擋,表情甚是怪異想笑。
巧精靈訕笑道:「以後他哭,你就在旁邊遞毛巾,幫他擦眼淚,那樣才不會出事。」
君小心大言說道:「對嘛!有難同當。看我傷心,還敢跑到別地方偷笑?」
金王玉癟著笑意:「以後知道啦!沒想到你哭時.還得這麼麻煩。」
「否則怎麼當老大?皇帝一哭,大臣會嚇死的吶!進來吧!我娘有事問你。」
「她……何時變成你娘?」
「我娘就是我娘,怎麼變?你去問你娘,看你是如何變成地兒子?」「這個還用問嗎?」
「那你為何還問我?」
金王玉癟笑著,不敢再問,默默跟在君小心後頭,前去拜見他娘。巧精靈也竊笑地跟著前去。
「娘,爹的事,他知道比我情楚,您問他好了。」
金王玉窘困得有些不自在,畢竟在長輩身前,他總是不敢造次,那是從小被家規教導的結果。
李孟瑤慈祥道:「沒關係,慢慢說。」
金玉玉困笑道:「其實我知道也不多,他被帶回金玉樓,可能被囚禁。」
他將可能發生的情況說一遍。「小差呢?」
「他被姐姐救走,可能藏得很好。」
李孟瑤輕歎:「我們得趕去救人……」
君小心急道:「娘,下能去,那妖怪太厲害了,設人能抵擋。」
「可是,總不脫讓他們受苦。」「可是也不能冒險啊!」
巧精靈道:「師父別擔心,只要除去那妖怪,就能贏回那些人。」
她還弄不惜第一當和師父的關係,以為他又是君小心的爹,而師父是義母,是以不敢將兩人並在一塊說。
李孟瑤輕歎:「那妖人長得何模樣?又如何可怕?」
君小心道:「一身青黑,能蠕動,任意變化身形,行動如電,快得能在空中寫字,最喜歡吃人腦,沒有任何東西能關住他……」
李孟瑤心神一凜:「他喜歡吃人腦?」
「不錯,愈吃,功力愈強。」
李孟瑤立即從身上拿出一本掌大臘黃記事本,翻著,神情十分認真。
君小心不解:「娘,那是什麼?」
「你外公的記事本,他常記下奇怪事,娘聽精靈說你們遭了怪物追擊,所以把它給帶來了。」
「那……有此記載嗎?」「不知,娘在找……」
確尋一陣,李孟瑤忽有發現.念著細字:「甲寅年九月月圓,冰寒天龍山中,發現食腦魯……似上古妖物,只驚鴻一瞥,久日尋之不得……」
「外公也沒找著?」
李孟瑤又發現角落幾行小字,寫著:參乙年,她又往後翻,又有字跡,念道:「食腦獸又現七仙山,和神琴獨孤野力戰,以醉仙琴制住,並火焚,不久,神琴亦死,甚疑,找不出原因,恐妖物不只一隻,特尋天雷鏡,並留地圖,待有緣人解秘。」
君小心恍然:「原來外公早知妖人,還踉他打了一架,原來那天雷鏡寶圖還是外公留的,難怪真有其事。」
金王玉則猛伸舌頭:「如果妖怪不只一隻,那還有啥好搞?太可怕了。」
君小心道:「我卻認為只有一隻,若另有妖怪,為何前幾次把白衣妖人殺得片甲不留,還埋起他,也沒其他妖怪來救他?」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不,我是在安慰我自己。」
君小心也露了苦臉,和金王玉對眼苦笑,十分無奈。
李孟瑤含笑說道:「只要有天雷鏡和醉仙琴,即能制住妖人,他想來並不那麼可怕。」
「娘您就不清楚了,那妖怪殺人就像在吃稀飯,咻地一吸,除了骷髏,全身什麼也沒了,他胃口還不小,一分鐘可吃下十幾人,您說嚇不嚇人?」
李孟瑤聽得已笑不出來。
君小心呵呵笑道:「光說幾聲就嚇著您,您說他厲不厲害?」
李孟瑤勉強一笑:「厲害,天雷鏡呢?讓娘瞧瞧如何?」
「當然可以,不過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我需要跟小金蛋解決。」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笑得甚促狹。
金王玉苦笑:「你不能弄一個讓我贏的方法嗎?」
「可以呀!你想要如何贏?」「我出石頭,你出剪刀。」
「好。」君小心答應乾脆,全天王實是難以相信:「當真?絕不耍賴?是輸的去扛?」
「當然,我何時賴過。」「那就請吧!」
兩人出手,君小心果然出剪刀,全王玉結於以石頭戰勝,哈哈笑起:「我贏啦!你去扛吧!」「是,我這就去。」
君小心當真告禮母親,落落大方往山下行去。
此舉例把金王玉和巧精靈驚住,何時君小心變得如此好心腸,甘願認輸?但人已走遠,金王玉也樂得問呵直笑,猛誇老大守信用。
李孟瑤卻不知天雷鏡乃龐然大物,對兩人如此爭執,反而覺得想笑。
誰知一轉眼,小心已經輕鬆松慢跑上來,他後邊跟著兩名勁裝少女,舉著天雷鏡,也快步奔來。巧精靈已呵呵笑起。
金王玉卻愣了眼,難得贏一次,竟會是如此下場?
君小心故意擺手深呼吸:「輸得好爽,很久沒這麼輕鬆的跑步了。」
金王玉終於癟笑出來:「我是愈贏愈癟,你是愈輸愈爽。」
笑聲中,也不得不佩服,老大就是老大詭計多端,防不勝防。
李孟瑤卻被那天雷鏡給震住,竟然會那麼一大片,難怪兒子會跟人爭。
君小心呵呵笑著,領來兩女子,放下銅鏡,她們始拜退離去,笑聲卻不斷,似知君小心用意,拉得金王玉一副呆愣無奈,亦感受一絲促狹樂事。
君小心含笑道:「娘,這面鏡子,您還滿意吧?」
李孟瑤輕笑:「娘沒想到那麼大,為難你了。」
「不會啦!反正跑的很舒眼,只是以後就不曉得了,您想不想試試?威力可不小。」
君小心把鏡面轉向,露出陰陽太極圖,正想解釋如何啟用,李孟瑤卻有所記,拿出記事本,比照一瞧,正面有八卦圖,反面則有太極圖,自己原以為只是普通表皮,現在可不這麼認為了。
君小心亦有所悟:「難道天雷鏡還有秘密?」
「也許,否則你外公不必留此兩頁封皮。」
李孟瑤往封皮負頁瞧去,發現八卦刻劃有滲透過來,有深有淺,似是自然,卻有條不紊,封底滲圖也差不多。
她瞧不懂,君小心卻清楚得很:「那深淺不一卦紋,一定是天雷鏡中的刻劃指示,我弄弄看。」
李孟瑤遂把冊子給他,君小心認真按向八卦,雖然未見多大起伏,終究有跡象。
他仔細按完後,並無反應,他並不死心,又翻往卦底,那太極陰陽滲圖,出現河不少圓弧線,他沉思一陣,終有所悟,立即使轉太極刻劃,左旋右轉一陣,忽然向陰陽眼按去,那雙眼竟然浮了出來。
「有啦有啦!」
君小心大喜,見著兩浮眼洞中各藏一卷東西,立即取出,浮眼已再次陷回,恢復原狀。兩卷東西一大一小,半指長,大者腳拇趾粗,小者只有食指粗。
金王玉和巧精靈不自覺欺身過來,想瞧個究竟。
君小心把一卷交於母親,自己留了大卷的,已攤開。似絹布軟柔冰涼,封藏多日,仍是白如新,還有一股談香味,裡頭寫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跡,還有一些人圖,似是秘籍。
他對功夫似不大就興趣,遂又探頭瞧向母親手中絹布,終有了消息。
絹布寫著不少字:
「能開啟天雷眼者,必為大福大智之人,老夫在此祝福。此天雷鏡乃上古神物,功能吸天地靈氣,瞬間化為雷電般威力,因而得名,使用者切記小心。
「另有一事,即為老夫昔日曾和神琴老人共同戰鬥一妖人於七仙山,此食腦獸功夫怪異,能化人形,能說人語,卻無正邪之分,有若惡獸,腹俄則尋食,氣怒則毀山滅城,實是人間大禍害。而其喜歡獨居,具攝腦之力,可自行尋食,亦可引人代為所用,一但被攝,則昏昏癡癡,不知所為,殺人放火,亦無自知。是以老夫和神琴才決定除此物。在大戰三天三夜之後,妖人被截殺數百刀。仍能頑抗,忽而撲向神琴,把他開得一身青枯水液。神琴始用醉他琴殺音。將他震住,老夫再用真火將他燒去,將他化為青色液體,滲入地中,化為烏有,此事遂了。
沒想到半年後神琴突然腹腫如孕婦,而暴裂身亡。流出大量青枯液,老夫親手將他埋去,葬於第四峰中。冥冥中似覺得那妖人未死,卻又想不出,他已被烈火燒盡,為何能不落?經過數月續腦細想,覺得那青液粘入地中,是唯一逃走機會,而普通烈火亦對他無效,乃想以遠古兵刃制遠古怪獸,找來天雷鏡,若以此鏡光束威力,該可將其除去。
「得此鏡者,即該算是老夫傳人,留有通天劫秘籍一卷,勤加練習,必有收益……」
君小心大驚,往手中秘籍瞧去:「這會是四大寶物之一的通天劫?」
金王玉也好奇想瞧著,卻是一片黑字,不仔細瞧,看不出什麼,李孟瑤含笑:「不錯,你外公練的即是通天幼,功夫甚厲害。」
君小心欣喜:「練了它,能制住妖人?快看下去,外公還交代什麼?」
絹布又攤:
「然而欲練得通天劫至高無上武功,並非人人能練得,其有若達摩易筋經,功能參天造化,而難在最高境界,須得將體內分出陰陽兩道勁流,有若天地陰陽變數,生生不息,方能達到最高境界。此功據傳為達摩祖師和當時五大高手研擬而成,重於參功完美,卻非凡人難以完全練得。老夫雖具超人腦力,被武林譽為仙人,亦只是練得八成,始終無法突破陰陽勁流,此乃練武者一大遺憾,途經年累月想尋得靈藥,終在苗疆毒龍山找及冰魄化龍膽奇果,若服下它,必能練成。
然而老夫實又覺得人已老邁,且已天下無敵,若就此眼下靈果,實是暴殮天物,幾番掙扎,遂決定將天雷鏡藏於毒龍山,並留一寶圖,暗示地頭,如此寶鏡和靈果,在明在暗皆相互牽連,若有福者,自能得之,眼下化龍膽,再練通天劫,將可達到無上境界。
「若得此鏡而未得化龍膽,亦無關係,練得數成,亦能打遍天下無敵手。而為了追求武學完美境界,還請得此秘籍者,傳延後世,尋得另一靈果妙物,再造陰陽內流,以使此武學發展極致。
「不幸.老夫未練全此功,是以得此秘籍者,得全靠悟性,自加研揣,若有所成,在此祝福,若無法悟通,請送回益瑤仙島,交吾後代,免得秘功失傳。
「再則,回說及食腦獸一事,凡吾傳人,必有責任除去此物,今生未見,則傳來生之人,除此物,得先以琴笛或某種可攝腦之東西。將其攝住,再以天雷鏡轟照,且特別注意別讓其沾地,否則又將脫逃,後患無窮。至於此天雷鏡,威力過強,用者小心,而此鏡光束並非只能直射,若使用熱巧,功力又足,則能如閃電穿折,自能扣住妖人電閃身形,將其毀之,在此順祝神功大成。
「有緣者得吾秘籍及寶物,且能解開陰陽眼之秘密,若非吾後代相助,即是大智大慧之人,想必早有一番作為,善惡已分得清,閣下該以此多造福武林。則蒼生將廣受其惠,若閣下心術不正,為害武林,則天理昭彰,自有報應,切記,切記!
孟瑤仙人留字」
一口氣瞧完,君小心已呵呵笑起:「原是自家人嘛!外公也真是,寫了那麼長,要是我,只標明『叫外孫來拿』即可以了。」
李孟瑤輕笑:「你說的好,你外公哪會知曉有你這麼一位怪孫子?否則他直接交娘傳給你,還不更簡單?」
「說的也是,我也不用那麼累啦!」
金王玉笑道:「你外公說天雷鏡光束能轉彎,怎麼轉?」他躍躍欲試。
君小心訕笑道:「你沒瞧清我外公交代要練得一手好功夫,才能轉,你若有興趣,就轉吧!」
金王玉乾笑,抓過銅鏡耍了兒園,已感吃力,癟笑道:「算了,我看還是等二十年後再說吧!」
巧精靈道:「你們不是吞了冰魄化龍膽,體內有兩道勁流,正可練這通天劫的功夫啊!」
君小心一凜,笑起:「說的也是,不知效果如何,呵呵!我是不會喜歡苦練二十年的。」
金王玉乾笑:「我現在也不喜歡了。」
李孟瑤含笑:「那你們得好好練此功,娘先祝你們神功大成。」
君小心拱手作樣:「多謝,多謝,我現在就開始練,也好宰那妖人。」
他和金王玉推開小秘卷,一副認真想練功。
李孟瑤祝福一陣之後,已轉感傷,自己父親練了一輩子,還不是妖人對手,他們要練多久才能大功告成?那時恐怕遠水已救不了近火。
君小心頓有感覺,瞧她愁容,也不敢作樣練武,安慰道:「娘別擔心,天雷鏡在這裡,我雖未必練得大神功,卻該練會如何靈活運用,到時再請七音域的醉仙琴相助,想必能克住妖人,最遲三月,一定能救出他們。」
金王玉細聲道:「獨孤夫人那瘋女人,她會借嗎?」
君小心一掌打向他腦袋,金王玉立即閉嘴,不敢多說。
李盂瑤不忍兒子擔心,淡然一笑:「你練即是,娘等你,這段時間也好收集資料,研擬出對付妖人的方法,娘不急。」
她說不急,君小心卻知道她心急,也不敢再耍帥,和金王玉兩人扛起天雷鏡,告別母親找向練功坪,認真練功去了。
一連三日.兩人練得頭暈眼花,不知如何開練。
李孟瑤自是不放心兩人練功,也前來觀看。
此練功坪位於半山腰,十數丈方場練來自是舒服,另有白石梯從中穿過。可跳上排下,活動空間更是加大,然而兩人卻盤坐地面,一臉無奈相。
李孟瑤從石梯行來,見拉兩人,已問:「練得如何?可有心得?」
君小心癟笑:「很難啊!體內兩股勁流就像兩條紋龍,自來跳去,好像在跟我玩捉迷勤,逼急了又亂撞,實在頭痛。」
金王玉苦笑:「他是頭痛而且,我已經撞痛頭頂了。」
李孟瑤不解:「會有這麼難練嗎?把秘卷給娘瞧瞧。」
從君小心手中接過秘卷,仔細瞧往內動心法,果然是陰陽勁流皆用上,她也發現爹教她的是居於陰柔心法,遂含笑道:「兩種不易練,不如先選擇一種內功,等熟悉了,再練另一種,該能成功才是。」
「可是分開練,會有副作用嗎?」
「該不會,娘練的即是陰字訣,功夫也不差。」
君小心終有了笑容:「好吧!先撤開一道內流不管,練了再說。」轉向金王玉:「你要練哪種功夫?」
「我是男的.當然是練陽功啦!」
「好,就讓你練此功。」
君小心已認真運氣練功。
金王玉感到不解,他為何如此甘心練明功,有些逗惹:「你甘心練陰功?」
君小心呵呵訕笑:「難道你認為我會比你笨嗎?呆子都知道練陽功,我會去練陰功?」
金王玉有若被捆了一巴掌,怔憎中已解嘲一笑:「老大總是比較聰明的嘛!
我吃點虧,無所謂。」
「你又猜錯了。」「你難道真要練陰功?」
「不錯,被你一說,我終於認為傻人有傻福,我還是練陰功來得好。」
「為什麼?」
「因為有我娘在,我當然要練陰功,有她指點,你想我會比你差嗎?」
金王玉本想笑他選女人功夫,但聽及此,他是比自己聰明多了,一時也笑不出來,自己又先開口要練陽功,現在自不便再反悔。
「恭喜你啦!」金王玉說的有些困窘而無奈。
「別客氣,都是自己人,有問題,再找個男的幫你好了。」
「這裡有男的嗎?」「有啊!呵呵……」「在哪裡?」
金王玉以為也有像仙子般高人,遂東張西望.哪見得有人影,復見君小心笑的如此促狹,已然明白那人即是他,瞄了幾眼,終也笑出來。
兩人遂又開始練功。
君小心有了母親指點,陰功訣很快已能因會貫通,雖然體內只有一道勁流,卻也功力增強不少。只見另一道勁流時常不守規矩亂卸,以前煞功不住的老毛病仍在,但有了收穫,他已笑不合口。
反觀金王玉,一無所知下,強練陽功,而此功又走剛勁路線,時常使得血氣翻騰,頭暈腦漲,再也不敢硬拚苦練,點到為止已讓他心滿意足,他甚至偷偷練起陰功,反而順利不少呢!
幾日後,兩人動力都有顯著進步,內流也頎暢許多,除了練功,君小心還念念不忘練那天雷鏡。
為了公平起見,君小心特別要巧鳳凰訂製一模一樣銅鏡給金王玉使用。
新銅鏡搬來,金王玉已開始發愁:「這麼大一片,可累死我了。」
君小心訕笑:「別作怪,我還不是跟你一樣,練吧!不練如何制得了妖人?」
「怎麼練?總要有些招式,呵呵!扛著銅鏡練招式,可真是天下頭一回。」
「否則怎叫絕招?」
金王玉無奈,也扛起銅鏡東照西照,一點效果也顯不出來。
君小心比劃一陣,若有所悟:「無招則自己創,那才叫真的絕招,第一招即叫『美人翻臉』。」「這是什麼意思?」
「美人當然很喜歡照鏡子,現在鏡子亂動,她照不著,自然會翻臉了,我示範一遍。」
君小心雙手抓起銅鏡,喝喝有聲,腳蹲弓步,跳兩步、往前推,斜一步,往左推,又喝兩聲.跳往後推,簡直和舞獅並無兩樣,由於銅鏡過重,看來實是好笑。
金王玉癟笑:「這好像猴子翻大桌嘛!」
君小心瞄眼:「想那麼多,你就不必練?換你來。」
金王玉癟笑中,也舉起銅牌往前封,往後照,動作更是滑稽。
君小心見不著自己表演時糗態,現在見著了,也呵呵笑起;「你這叫什麼?
小孩偷大餅?呵呵!還是美人蓋大印?一蓋一蓋的。」
金王玉苦笑;「否則我還能蓋出什麼名堂?」
「不管啦!先蓋了再說.我看就改成『美人蓋大印」好了。」
兩人造如斗獅般舞起來,銅鏡亂蓋,很是滑稽,但練久了,終也悟出技巧,搬動銅鏡不易,動作不須舞得過大,如此看來,已是順暢多了。
君小心眼看差不多了,遂放了銅鏡,擦擦汗水,又想另外招式:
「下一招該叫『美人洗鍋』如何?」
他再拿起銅鏡,不再猛直推,改定溫和移位方式,如打太極拳,晃來晃去。
金王玉笑道:「不會太慢嗎?」
「這只是承范,待會兒快了,誰讓你受不了,注意啦!洗鍋子要乾淨,要順手,左晃晃,右晃晃,搖搖鍋,倒換底,擁向天,抖抖抖,再入地,刷刷刷……」
金王玉看他」鍋子」愈洗愈來勁,也跟著晃起銅鏡,耍得甚是開心。
「左晃晃,右晃晃,再換手,飛向天。」
君小心耍得開心、把銅鏡拋高想甩向左手,哪知力這不足,甩偏數尺,接之不及,鏘啷一聲已掉落地面,他癟笑:「哇!鍋子破了。」
金王玉笑道:「鍋底也將就用吧!」
君小心乾笑幾聲,還是將銅鏡抓起,心想也夠累了,就要休息,然而他又想及一些事:「這兩招都這麼費力氣,要是和敵人對陣,太累了,豈不遭殃?得發明一些輕鬆的招式才行。
金王玉道:「什麼招?切大餅,把銅鏡給切成兩半,重量馬上減輕一半。」
「你切啊!」「當真可以切?」金王玉半信半疑。
君小心促狹笑起:「切剩下的一半,就把它當大餅吃了,保證你三年餓不死。」
金王玉伸伸舌頭,乾笑道:「說著玩的,要是吃過去,一輩子也減輕不了重量啦!」
「真是大嘴巴,什麼都想變大餅吃。」
「不敢了,可是我實在想不出有何方法可減輕重量?」
「你不覺得現在很輕鬆嗎?」
「話是不錯,可是現在銅鏡是放在地面。」
「難道這就不能變招式?看著點!」金王玉怔愕瞧著。
君小心已把八卦角立於地面,一隻手置於頂端一角,然後身形東晃西晃,帶動銅鏡轉東轉西,有若錢板而在地面打轉,既省力,變換方向又容易之極,他輕喝一聲,頭下腳上翻向另一面,立即蹲下,銅鏡猛然往下扳,斜壓在自己頭身,使它斜照上空。以此方法,翻東則照西,翻北則照南,始終以銅角為軸,省去不少力氣,又能達到效果。
「這招叫『美人掀裙』,怎麼樣?省力吧?」
金王玉欣喜笑道:「我最喜歡這招了,練會它,還怕妖人多會逃。」
他立即耍起來,但卻玩笑意味居多。
君小心該笑一聲,往他行去,見他斜倚銅鏡於頂,立即伸腳踏去,把他壓在地上,唉唉痛叫:「放腳啊!我快被壓扁了。」
「你也敢亂掀美人裙?呵呵!這招就叫烏龜壓頂,可憋死你了。」
「不敢啦!以後我一定認真掀美人裙。」
君小心這才放腳,訕笑道;「認真給我掀吧!保證你有所收穫。」
金王玉苦癟地爬出銅鏡,苦笑道:「女人掀裙很認真地掀嗎?」
「別掀錯人就好了。」
金王玉無奈,也勤練此招,反正不費力,多練何妨?
君小心耍著怪招,卻不敢絲毫亂來,那可要人命,心想這幾招總還差那麼一點快速,感覺上終不能制住妖人身法,自己功力不夠,自不可能要出外公所說會轉彎的光束,只好經盡腦汁,再創新招。
終於被他想出妙招,欣喜道:「有啦!咱們把銅鏡如木支頂盤一般轉著,和耍盤特技一般,自能運用自如。」
他將銅鏡以單手頂起,覺得甚重,卻還是撐下,然後想轉換方向,卻因銅鏡過重而砸往地面。
金王玉瞧得直皺眉,要是撐不了,豈不把頭給砸了?他開始祈禱君小心別練成功。
然而君小心確實認為這方法有效,足足練了一個時辰,弄得滿頭大汗,終也將銅鏡撐起打轉,只要左手在旁護盤,已不易掉落。
他呵呵笑起:「這招叫『美人撐傘』,用處可大了。」
金王玉滿臉苦容:「我可能撐不了多久。」
他還是試著做,卻因身形較小,雙手不長,時而被壓得唉唉痛叫,十分狼狽。
君小心無奈:「你先兩手轉,等抓了重心。再換單手.否則撐傘不成,變得戴大斗笠。」
金王玉這才解脫壓腦之苦,然而雙手撐久了,也夠他受了。
此後幾天,他想到練此招,即已心頭害怕,滿臉苦容。
君小心一方面得力於功力增高不少,一方面確實認真苦練,此時已能將「美人撐傘」靈活運用,那銅鏡如粘在手上般,轉東見西,始終不脫落,抓著巧動,不但重量減輕許多,更如蝴蝶展翅般輕盈拒掠,無向不達,無角不至。
他還想及特技團用腳轉盤,現在也用上了。他突然發現兩腳力道要比雙手大得多,耍起來更輕鬆,只是靈活度有待加強,然而手腳並用,也該耍得暢若流水。
他終於有信心開始引擊光束。
瞧向愁眉苦臉的金王玉,邪邪一笑:「你覺得撐傘辛苦嗎?」
金王玉苦笑:「我人小,手短,練來很辛苦,我看練三招也夠了,第四招等我功力加高時再練如何?」
「當然可以。」
「太好了。」
金王玉丟下銅鏡,坐往地上猛擦汗,一切似乎都已解脫。
君小心卻笑得更邪,讓人聽起來,甚是不舒服。
金王玉見狀,心頭又發毛,驚懼道:「老大,你該不會又出什麼鬼點子吧?」
「不是鬼點子,而是不能廢了功夫,為了除去妖人,你得多下一點功夫。」
「你到底要我做何事?練何功?」「躲功。」
「躲功?這也要練?」「待會兒你就知道該不該練了。」
「怎麼練?」「你只要在四處亂跑,別超出五十丈方圓即可。」
金王玉往四周瞧去.除了一大片秋菊之外,還有古巖、小山、玉松……等可拽住,立即欣笑:「這簡單,保證你找不著。」
躍躍欲試地跳往菊園,似已解脫,然而一翻身,又見君小心邪笑仍不斷,心想不對,他豈會平白無故要自己練躲功?
他憂心問道:「老大你要我練躲功,那你練什麼?」
「轟動!」「這又是什麼功?」
突見君小心撥動天雷鏡八刻劃,嚇得面無血色:「老大你要轟我?」
君小心呵呵笑道:「放心,照我外公指示,天雷鏡威力,乃以劈撞陰陽眼的輕重,分別產生強弱不一光束,我會小力輕拍,縱使轟著你,也只是稍稍陣痛而已。」
「這不行,肉身豈能擋得了?」
「陰不絕不是受了一擊,還活得很開心?」
「他卻臉黑黑。」
「放心,我不會出手那麼重。」
「我不要。」
「你還是躲吧!」
君小心突然擊向天雷鏡,往他轟去,光束過處,親得花圃一片爛碎。
金王玉嚇得臉色鐵青,沒命往外逃:「救命啊!殺人啦!」
君小心看他想逃走。更大光來轟擊,砰然一響,前頭一棵腰粗玉松被轟得稀爛,山峰為之抖動,威力加強不少。
「你敢逃?我轟斷你狗腿!」
金王玉沒命又奔回來,嚇得失魂:「老大繞命啊!我不敢了。」
他有若受驚小孩,四處亂躥,似已失心。
君小心呵呵笑起:「對嘛!逃得快即沒事,有何好怕?」
一招「美人蓋大印」,轟得金王玉如被俄虎追趕,死命亂逃,吃奶力氣都用出來。
轟了幾鏡.君小心擔覺「美人蓋大印」、「美人洗鍋」,較為簡單,並無技術可言,而「美人掀裙」又是易攻為守的招式,還是練那把「美人掀裙「。
一手轉銅鏡,另一手又要撞陰阻眼,委時不順,顯得蹩手,攻擊速度也放慢下來。
金王玉得以喘息,早嚇得滿身大汗,直呼要命,眼看君小心耍得不靈活,想照到自己並不容易,一時報復之心已起,喝噸道:「只要你耍此招,我才不怕你!就是站著,你也轟不著!」
瞧得君小心無法捏準頭,兢兢戰戰之中也想擺威風,立於上邊石梯口,不過還是做著準備躲避之動作。
君小心也是不認輸:「好,轟不到你,換你當老大!」
轉著銅鏡,不停轟去,卻因銅鏡移得過快,方向一閃即變,很難抓得準頭,幾鏡轟來,全偏得遠。金王玉已呵呵笑起,大有戲弄之態。
「你笑吧!非轟著你不可!」
君小心臨時生智,不再轉如陀螺,面改成一轉一頓停,如時鐘擺動,機械式地猛轉猛停,如此一來,有了頓住方向,轟來較為準確,招式也能連貫,就只試了兩次,一轟左,一轟右,第三次光束終於轟中金王玉,他唉呀一聲,被撞起身軀,跳摔四五階石梯,頭髮已焦得發直。
「我的媽呀!救命吶……」
金王玉哪敢再耍帥,和先前一樣,落荒直逃。
君小心有意試技巧,轟得甚是專心,銅鏡不停逼著金王玉轉,他往東,即轟東,他往西,即轟西,該是五轟中一次,但轟擊速度甚快,叭叭叭就已十數轟,金王玉感覺上好似擊中連連,嚇得直叫不玩了,卻沒人理會他。
再轟幾次,更是順手,君小心喝聲又起,現在不只轟人,還想趕人、擋人,轟向金王玉腳後跟,腦前頭,嚇得他更加驚弓之鳥,東躲西藏,一時梯毀、樹倒、花叢散,慘不忍睹。
七巧軒七位美女和孟瑤仙子以為出事,急忙趕來,見著此景,實是哭笑不得。
金王玉直叫救命,李孟瑤不忍,說道:「君兒,你就拿娘來試試,放了他吧!」
君小心威風凜凜道:「不行,我怎能向您下手,要是您的臉變黑了,那如何是好?」
「你要手下留情啊!玉兒已受不了了。」
金王玉猛點頭,直叫仙子救人。
巧精靈說道:「光轟四邊也不是辦法,把花園都弄壞了,那妖人鑽在上空的,那你怎麼轟?」
君小心想了想,但覺有理,金王玉逃都沒命了,暗還有功力往上跳,就算飛上天,動作也不快,自無法跟妖人相比,娘的輕功不弱,用她來練,自該有效,只要自已把準頭置於她背後半尺,如此該不傷她才是。
君小心遂道:「好吧!娘您既然很有興趣,我就陪您玩幾招。」
李盂瑤含笑點頭,立即掠向空中,身如輕雪飄飛,煞是好看。
君小心寧神吸氣,放了金王玉,開始轟向她,那銅鏡靈活轉動,光束如珠玉落滿盤叭叭打出,一閃閃,映得天空一陣白一陣青。眾人感覺君小心技術竟然如此進步,光束急如驟雨,不禁替仙子捏了一把冷汗。
仙子輕功果然天下無雙,明明就要被照及,她猝然間一閃即避過,直如仙人幻影,不可捉摸。君小心終於覺得他娘不好惹,也不必再抓半尺距離,現在只要能沾上衣角已經不錯了。
一連半個時辰已過,君小心熟悉不少,不再停頓轟鏡,而是連串轟來,有若一條光帶緊緊跟追仙子,氣勢逼人,仙子不由驚心,更加小心應付。又過了半時辰,她已喘聲,雖未被擊著,卻顯得疲累。君小心不忍,始要她休息,她落地檢視,裙角多多少少也被轟焦,驚心中也為兒子功力進步而感到高興。
她不行了,君小心興頭仍在,遂轉向七位美女,要七人一起接受考驗。七人心想師父都不行了,她們哪敢當試驗品,兩相爭執結果,決定以七人拋石塊,君小心則轟之,如此方免去七人被轟噩運。
就此,君小心每天不斷苦練。
金王玉則在旁陪練,他整日心神不寧,因為每想到有時會被臨時叫去充當靶子,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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