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二鬼橫行武林這麼多年,第一次吃虧。
他們兩人已看出對方年紀雖輕,卻很不好惹,這下子踢到鐵板了。
不過這一點兒,他們已有心理準備。
羅剎門的百變魔女被一個姓白的年輕書生所制,帶走凌纖兒的這件事,已由經過這條路,發現百變魔女的人,將消息帶到了斷腸谷。
無常二鬼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忙來追蹤白中紅。
而無常二鬼敢找白中紅,可知他們一定有所靠山。
蕭藍臭著一張死人臉,道;「你是何門何派?」
白中紅嘻笑道:「這還要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見識夠廣,剛才這一掌,應該也看得出來了。」
蕭藍一聽,雖將所知的江湖奇學想了一遍.卻仍搞不清白中紅所使的是何種掌法。
蕭藍陰笑道:「閣下的確好功夫,諒必不致溜走吧?」
他們兩人自己不是對方的敵手,但卻又不准白中紅走,看來是要去請救兵。
蕭藍道:「正是,他老人家恐怕想和你談談。」
白中紅淡然道:「我在此等他便是。」
蕭籃自懷中取出一粒信號彈,用力往上一拋,信號彈遇風爆開,化成七彩焰火,甚是引人注目。
白中紅瞄了一眼,不以為意。
其實他早知長恨客就在附近。
否則又豈甘心待在此和兩個混蛋窮磨呢!
無常二鬼盯著他,恐怕他改變主意,趁機逃走。
躲在暗處的凌纖兒,甚是為白中紅擔心。
長恨客乃魔道數一數二魔頭,武功自是與無常二鬼天差地別。
不一會兒。
只見遠處走來六道身影,迅若飄風。
一眨眼,便到了白中紅等人眼前。
凌纖兒偷偷探出頭瞧去,想一睹這魔道大梟雄的風采。來的是五女一男。
五名女子個個妖撓嬌媚,一代尤物,令人見了便想親近一番,狐騷的程度,一點兒也不少於百變魔女。
男的是中年人.意志風雅,翩翩動人,其斯文程度和書生打扮的白中紅相似,實在看不出竟是魔道人見人怕的梟雄!
長恨客縱橫武林長達一甲子,再怎麼早出道,現在也應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
卻看起來像中年人,當然是內力深厚,駐顏有術之故。
無常二鬼一見到長恨客,忙躬身行禮:「參見前輩。」
長恨客很大派頭地微一點兒頭,表示聽到了。
五名妖繞女子中的大姐,媚笑道:「兩位不必多禮。」
無常二鬼忙道:「多謝夫人。」
白中紅站在一旁,似在考慮對策。
凌纖兒甚是為白中紅緊張,怕他會吃大虧。
卻沒想到,白中紅的動作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白中紅落落大方卻恭敬向面前走了兩步,道:「晚輩白中紅,參見前輩。」
長恨客瞄他一眼,又向天空龍鷹望了去,面上忽視笑容。
他淡笑道:「百變魔女原來是敗給你了。」
長恨客不但人長得高雅出塵,語音更是溫柔。
若非早知他是大魔頭,可真要被他外表給騙去。
白中紅不亢不卑,道:「正是。」
長恨客道:「令尊呢?」
白中紅道:「他老人家在家中,沒有出來。」
長恨客笑道:「我與他好久沒有見面了,挺想他的.他可好吧?」
白中紅一拱手:「多謝前輩關照,家父一向勇健。」
凌纖兒躲在大石之後,聽到白中紅和長恨客的對答,心中一陣揪緊。
從他們兩人的對答中,長恨客和白中紅的父親,分明是相識,那……白中紅的父親,只怕也不是什麼正道中人。
凌纖兒想到這裡,不由心情低落。久久無法釋懷。
長恨客朗笑道:「那姓凌的丫頭,自然和你在一起了?」
白中紅道:「不,她不和晚輩在一起,我已與蕭朋友說過了。」
長恨客這才向無常二鬼望了一眼。
他眼光在蕭藍右手手背上停了一下:「你武功已不錯了,但江湖險惡,單槍匹馬地闖,總是不妥。」
白中紅弄笑道;「防身之術。總不成問題。」
長恨客道;「你既是一人,我也不為難你,你走吧!」
白中紅應了一聲,身形一轉,就要離去。
蕭青忙道:「前輩,放走了他,凌姑娘就沒指望了。」
長恨客斜眼看去:「有我還怕什麼!」
凌纖兒聽得心中有些毛毛的,忙縮回石後。
她定了定神,又輕探出頭來,瞄眼長恨客,覺得很緊張。
凌纖兒不能肯定長恨客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
但是她想到長恨客的武功,既然高得驚人,自己就躲在附近,雖是屏氣靜息,只怕他還是發現了。
她覺得落入長恨客手中和被百變魔女抓去沒什麼兩樣,都是一樣慘。
凌纖兒心中一急,便又將頭上髮簪拔下。
這時候,天空龍鷹輕鳴。
白中紅已經遠去。
他卻只能暗暗為凌纖兒祈禱了。
長恨客面無表情地目送白中紅。
一會兒後。
突然一轉方向,面對凌纖兒。
凌纖兒揪緊心神,臉都白了。
長恨客冷聲道:「什麼人躲在石後?該上場了吧!」
凌纖兒一驚,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無常二鬼呆詫道:「石後有人?」
他們二人身形晃動,已向大石後掠了過來。
凌纖兒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啦!
無常二鬼乍一見石後有人,有些驚眼,但是一瞬間,他們便已認出,躲在石後的,正是凌纖兒。
二人立即露出欣喜笑容。
蕭青踏前一步:「凌姑娘,原來是你!恭喜你脫離羅剎門掌握。我們兩人,自知請不動姑娘大駕,如今,長恨客老前輩在此,請姑娘賞光,到寒舍如何?」
凌纖兒眼看已逃不脫他們魔掌.不由將手中髮簪握得更緊。
無常二鬼逼道:「凌姑娘既然不反對,那就是答應了,請上路吧!」
凌纖兒一掃眼,那五名女子已散開將她圍在中心,一咬牙,便將髮簪往口中送去!
就在那一剎間,突然聽得」哧」地一聲,一股大力,不知從何而來,將那支髮簪吸離了凌纖兒手中。
凌纖兒驚詫了眼,忙抬頭看去。
只見長恨客離自己遠有一丈遠,卻凌空虛抓,那支髮簪,向他迅速飛了去。
長恨客和凌纖兒距離如此之遠。
長恨客猶可凌空虛抓,可知其內為當真有夠驚人的!
長恨客將髮簪抓在手中,冷眼直瞄,不由神色一變,冷斥:「丫頭,你想死麼?」
凌纖兒這幾個月來,一直就被人跟蹤、追蹤。搞得她都快崩潰了。
丁沖吉凶未卜,她又免不了要落入這邪道中數一數二的大魔頭手中,實在是癟困到極點:
她大聲道:「不錯,我想死.你們逼我,結果也是什麼都得不到!」
她一個「到」字才出口,身子一縱,足尖點處。已往前面那塊大石摔撞而出。
這一撞的去勢、卯足了約,若是撞中了大石,定頭破血流,當場玩完。
無常二鬼雖然在她身邊,但一時攔阻不及,只能發出驚呼聲。
遠在丈外的長恨客,一見凌纖兒一瞬間向大石頭撞去,立即一長身形,也未見他有什麼動作。
便已飛身而起,疾如流星,便已到了大石上。
長恨客一揮手。
凌纖兒差點就撞上石頭,卻被他所揮之力,托了起來,跌倒在大石上。
無常二鬼忙趕上來。
蕭青雙手疾晃,點向凌纖兒肩頭。
凌纖兒「肩井穴」被點中,立刻擺平在石上,不能動彈。
長恨客冷笑兩聲,躍下大石,帶著五名女子便往斷腸谷行去。
其中一名女子,自動將凌纖兒抱起。隨在後面。
無常二鬼也乖乖跟在最後。
凌纖兒只覺一肚子委屈。
早知如此.不如跟著百變魔女好些。
至少百變魔女對自己還比較客氣!
凌纖兒又想到白中紅。
是他把自己從百變魔女手中救出,不知……能否能再救出自已呢?
可是,凌纖兒不禁輕歎不已。
因為白中紅的父親與長恨客是老朋友.恐怕要他救人,很難吧!
暗歎中,凌纖兒已被帶往峭壁、峽谷之中,一群人方自逝去。
在那山崖高處.已現出兩人。
正是暗中監視而來的白中紅及葉水心。
他倆是對長恨客有所忌諱.連桫在高崖處,都得找那草石眾多處,方始安心。
葉水心忽然瞄著白中紅:「你爹跟長恨客是朋友?」
白中紅苦笑道:「或許見過面,卻絕對不是朋友?」
「真的?」
葉水心疑惑道:「長恨客怎會對你如此客氣?」
白中紅指向天空,道:「他是顧忌龍鷹主人,也把我看成是龍鷹主人之子,如此而已。」
葉水心邪邪一笑:「你到底是不是?」
白中紅輕歎而笑:「我也搞不清!」
「你想隱瞞!」
「別挑我毛病!」
白中紅道:「有機會,我自會一五一十把所知的告訴你,現在卻不是時候!」
葉水心自也覺得咄咄逼人,有失風度,遂不再多問有關他身世.道:「你擔心凌纖兒?」
白中紅頷首:「早知長恨客已來此.就讓她留在山洞中,反而安全些。」
葉水心捉笑道:「終於後悔了吧?接下來呢?再英雄救美?」
白中紅苦笑:「不救她行嗎?」
葉水心道:「我還是懷疑,你已救她那麼多次,難道還沒打動她芳心?這個方法到底行得通嗎?」
白中紅乾笑:「該有點效果才是!」
葉水心道:「現在可要對付長恨客?不容易啊!」
白中紅苦笑;「我知道,可是又不能不救。」
葉水心忽有一計上心頭:「或許我們可以找出水夫人這九大高手,用他們收拾老魔頭!」
白中紅輕歎:「怎麼找?他們就像幽魂,想見我們,一閃即出,不想見,躲得連鬼影都沒得見,我看遠水已救不了近火.一切靠自己啦!」
葉水心憂心道:「你當真要鬥老魔頭?」
白中紅笑道;「至少,他不會貿然殺了我吧?我已立於不敗之地。」
葉水心道:「那可說不定,老魔頭什麼人都不買帳!」
「既然要鬥,想太多有何用?」
白中紅道:「替我出點主意,才是正途!」
葉水心有了被重用感覺,心頭自是一甜,不再多談廢話。
立即加入討論搭救工作。
兩人足足商討十數分鐘,方自分手,各自前去準備營救工作。
凌纖兒卻不知自己已替他人惹來大麻煩,仍自怔怔失神地任由老魔頭手下挾帶行去。
一群人循行於陡巖峭壁底下.不知不覺已過了幾個短短的峽谷之後,眼前突然出現了相隔對峙的兩座大峭壁。
在兩座峭壁之間,是一條長長的峽谷。
那便是斷腸谷了。
谷勢果然陡峭險峻,甚是驚心。
無常二鬼就往在斷腸谷附近,但尚未過斷腸谷。
一行人來到無常二鬼所住山洞中。
洞中依著山勢.半天然半人工地開鑿而成,共有三大五小間石室。
無常二鬼各佔一大間石室。
其餘五小間石室,住著無常二鬼數名門人。
將長恨客等人讓至三大間石室,無常二鬼便只好跟門人擠了。
無常二鬼來到長恨客暫住石室。
恭聲問:「前輩,凌姑娘已請到,接下來……」
長恨容淡聲道:「我要把這丫頭,帶回長恨宮去。」
無常二鬼一聽.臉都綠了。
蕭青急道:「前輩,這……」
長恨客反問:「我的決定,你有意見?」
蕭青憋聲道:「不敢。」
長恨客訕嘲:「既不敢,還廢話什麼?是不是想跟我回長恨宮?」
無常二鬼當然不想,他二人在此當山大王。是快樂得不得了,幹嘛自討苦吃;去幹別人的活?
不禁有些埋怨自己,沒事找事做。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
真不是普通的吃癟。
兩人只好揪著老臉退下,免得長恨客不高興翻瞼,他二人可要倒大霉了。
卻不知長恨客早打他二人主意,要他們替他賣命哩!
凌纖兒被帶到石室後,便有二名女子服侍。
兩女先點了她的環跳穴、才解開肩井穴。
凌纖兒一醒來,想起身。卻發現雙手無力.兩腿根本就站不起來,便知道要穴被制住了。
她生氣大叫:「快解開我的穴道!」
其中一女道:「你比較喜歡被綁嗎?」
言下之意,如若非點穴,便是被捆成粽子般,這兩條路可以選。
凌纖兒兩樣都不選,大吵大鬧。
兩女瞧她失心瘋般,有些可憐。
一女道:「萍姐,你看怎麼辦才好?」
萍姐一臉無奈:「這丫頭軟硬不吃,我看讓她睡一覺較安穩。」
小宛亦有同感;「只好這樣,不然主人被她吵得生氣,大家都不好受。」
凌纖兒見小宛要來點自己昏穴,更是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萍姐脾氣甚好.柔聲道:「凌姑娘,我們也是為你好,事到如今,你最好別惹咱們主人生氣,對你較有利。」
凌纖兒倔聲;「我怕什麼?有什麼差別?」
「差別當然有。」
小宛道:「你乖乖的別吵,沿途也少受點苦,既然總是逃不了,舒服一點兒不是較好嗎?」
凌纖兒想到自己總是被抓,氣癟在心,又想大吵大鬧。
這時,萍姐驚詫的咦了一聲,在地上撿起一張紙條。
小宛也看到了,忙道:「萍姐,什麼人帶來的?」
萍姐一面解開紙條,一臉迷惑道;「沒看到有人進來,怎會掉了一張紙條?」
一打開,詫聲道:「是空白的!」
凌纖兒被她這話一吸引,仔細看去,果然與在尹家莊所看到的空白紙條,是同一式樣的。
莫非,白中紅有救她的方法?
萍姐和小宛對於空白的紙條有些茫然,一致決定還是拿給長恨客看看的好,便相偕離去。
石室中,只剩凌纖兒一人,呆怔地想著心事。
凌纖兒明白,白中紅已知地落到了長恨客手中.要來救她了。
她心中卻甚是擔心;而並不覺得高興。
這長恨客和百變魔女不同。
白中紅雖然能在百變魔女手中,將自己救了出來,但是如果想用那招玩長恨客的話,那只怕連他自己,都很難看了。
凌纖兒非常感激白中紅對自己的關懷。
她知道白中紅救出自己的可能,機會幾乎等於零。
但是她卻感激白中紅以紙條傳遞他的意思,讓她知道有人很關心她的。
凌纖兒甜甜地想著。
忽聽洞外,傳來長恨客驚人的長嘯,武功差一點兒的人,已感耳膜生疼,頭痛欲裂。
不知洞外發生什麼事?
洞外草地上。
一邊是長恨客和無常二鬼。
另一邊已多了許多人。
除了百變魔女和尹天外,還有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美婦,那是冰宮的冰玉夫人。
還有個和尚是少林派來的。另外還有幾名武林人。
長恨客冷森森笑道:「凌丫頭已在我的手中,我要將她帶往長恨宮去,有誰不服氣嗎?」
百變魔女柔聲道:「這話可不對了,凌姑娘早已答應去羅剎門總壇的,尊駕此舉,不是存心和敝門為難麼?」
百變魔女的聲音雖軟。但是語氣卻十分強硬。
長恨客斥聲:「貴門與我雖一向無往來,但我要的東西.貴門主諒必還不敢不給我面子?」
長恨客這幾句話,還真夠橫的。
百變魔女柳眉一皺,一時之間想不出要如何答話。
長恨客冷笑,道:「你就回去稟告貴門主,說是遇上我長恨客,他必不會怪你空手而回。」
這句話好像誰曾經講過?
百變魔女癟著臉:「就憑尊駕這兩句話,小女子恐怕還無法向門主交代!」
長恨客哈哈一笑:「這個容易!」
他話一說完。
小宛便送上一根六尺長,小兒臂粗的鋼條。
長恨客將那根鋼條接在手中,右手順手一曲,已將那根鋼條截短了一半,變成了兩股重疊!
草地上,已有不少人一瞼美色。
但也有人,冷笑不已。
因為.長恨客的這一拗,雖已是內力絕頂之作。
但是卻也不是沒有人做得到。
百變魔女也是面帶冷笑的一個。
長恨客緊接著,雙手各執住鋼條的一端,迅速地扭動起來。
轉眼之間。
鋼條又縮短了半尺,變成了兩尺長短。
而兩股鋼條,卻已像麻花般,纏成了一股!
這麼一來,百變魔女的冷笑也收了起來。
只剩冰玉夫人,仍保持著不屑!
長恨客順手將鋼條向地上一拋。
他道:「你不妨將這鋼條帶回去,貴門主若能將這鋼條恢復原狀,大可來長恨宮找我。
「如果不能,還是在羅剎門總壇,修心養性的好!」
在他順手一拋,將鋼條拋出之際。
只聽得「噹」的一聲,那已續纏成為一股的鋼條,竟插入了岩石之中,深有盈尺。
百變魔女當然不會真的將鋼條帶回去。
她知道長恨客這麼做,只是示威罷了。
她的武功確未到達這一地步,再和他多說下去,不過是自討沒趣,不如早些設法,通知羅剎門總壇。
然後,再請門主設法的好。
百變魔女嬌笑,道:「小女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定將這種情形,上復敝門門主,這鋼條就別帶回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已和尹天兩人,向後走去。
她才走出了兩步。
便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不錯,這鋼條不用帶了。」
百變魔女連忙回頭看去。
只見冰玉夫人正一步一步,向那插在岩石上的鋼條走了過去。
在冰玉夫人走近鋼條時。
插在岩石上的鋼條,忽然顫動起來。
在場的眾人.武功雖有高低之別,但全是一流高手。
眾人一見冰玉夫人向鋼條走去,鋼條便顫動起來,便知道冰工夫人以絕頂內家真力,由足底傳出,通過岩石,貫注在鋼條上。
眾人全睜大眼睛,準備看好戲。只見冰玉夫人越是接近鋼條,便走得越是慢,腳步也更是沉重。
等到她來到了鋼條面前,只有尺許時,一時用力踏地,那根鋼條竟「咻」地向上飛了起來。
冰玉夫人一伸手,便將鋼條接在手中。
只見她雙手旋轉不已。
不一會,已將兩股鋼條,弄得散了開來。
她再是一拗,又將之拗直,用力一招。
前後不過轉眼之間,那鋼條又直得像根筆。
冰玉夫人仍是冰冷的聲音:「這不是不必帶去羅剎門總壇了麼?」
當冰玉夫人也露了這一手絕頂武功之際,其餘都只有後退的份兒。
他們都有自知之明。
自己的武功和長恨客及冰玉夫人相比,簡直就是無差地別。
這當然不表示他們,已無意再和長恨客等爭奪凌纖兒。
因為他們各門各派,還有高手未出,等人到齊.有把握了,要爭再爭。
後退的眾人.心裡明白。
此時此地,如果硬要出手,就準備自找難看!
眾人一後退。
無形之中,便成了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對峙。
長恨客陰森森道:「冰玉夫人確是名不虛傳。」
冰玉夫人冷淡道:「不敢!」
長恨客道:「就煩冰玉夫人,將這根鋼條,歸還在下!」
冰玉夫人聽得他如此說法,便知道他是存心要和自己再較量一下內功!
冰玉夫人立即真氣運轉,握住了鐵棍的一端,踏前一步,手向前一伸,道:「接住了!」
冰玉夫人在向前一伸之間,已暗以鋼條使了一招「孤蜂插雲」,鋼條向對方胸前疾撞而出!
這招看來.雖是直撞而出。
但是鋼條隱隱顫動,卻指向長恨客胸前「華蓋」、「璇機」、「膻中」三大要穴。
這三個穴道.全是人身要害,若是被這鋼條撞中,長恨客武功再好,也得吃癟。
長恨客一見冰玉夫人出手,趁機向自己攻了一招,冷笑在心。
陡然之際。一掌自上而下,直切下去。
他那一掌,切向鋼條的一端,在眼看掌緣將要和鋼條接觸之際,冰玉夫人已經改招,鋼條尖端,改向長恨客的手背撞去。也就在此際。
長恨客也突地改招,變掌為抓,五指如鉤,已將鋼條,牢牢抓住。
冰玉夫人送鋼條過去,到被長恨客抓住鋼條。
這其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一眨眼間的事情。
就在那一眨眼間、這兩個絕頂高手,卻已相互發了兩招。
這兩招變幻之速,勢子之快。
草地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竟是誰也未曾看清。
冰玉夫人在鋼條被長恨客抓住後;心中一癟。
在這兩招之中。
雖然看來,誰也不吃虧。
那冰玉夫人的攻勢,被長恨客將鋼條抓住,那分明是落了下風。
冰玉夫人冷冰冰的面容,有點變色:「閣下要這鋼條何用?」
長恨客淡笑道:「我們既然是各抓住了鋼條的一端,那就在這鋼條上,較量一下吧?」
冰玉夫人冷聲道:「好!」
長恨客道:「夫人想如何較量?」
冰玉夫人冷道:「自然是誰能奪到鋼條,就誰較厲害!」
長恨客道:「好。」
他剛講完話,身子便向後一仰。
幾乎是在同時,冰玉夫人也向後仰去。
這時。草地上人人全神貫注,要看這兩人誰高誰下。
但是,看了一會兒,卻是糊塗,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兩人,只是木頭人般站立不動.一點兒變化也看不出來!過了沒有多久。
忽然聽得人叢之中,有人發出了「啊」地一聲驚呼。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發出了驚呼之聲。
沒有多久。
只聽得人叢中,驚歎猛出,無限讚佩。
在最初那人發出驚呼之際。
那人已經看出那根六尺長的鋼條,在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用力向後拖扯下,已經漸漸長了起來。
當眾人都發出驚呼之際,那根鋼條已長了一尺!兩人的內力,實在有夠驚人。只見那根鋼條,仍然在繼續變長。轉眼之間。一條六尺長的鋼條,都超過一丈!只聽得「啪」
一聲,鋼條齊中斷折!斷折的那一瞬間,長恨客穩在地上。老神在在。冰玉夫人卻身子一晃,向後退出了一步,才站穩。長恨客呵呵笑聲不斷。冰玉夫人冷面抹上一層署紅。
這一下,又是長恨客比她略勝一籌。長恨客淡笑:「夫人還要再較量下去麼?」冰玉夫人自知長恨客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是要她就此退卻,又甚不甘心。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回答。長恨客沉下臉:「冰玉夫人,你難道還不明白,我贏你的不只一點兒!」
他兩手齊出。就這麼一搓、一扭,那根鋼條意成一把精鋼短刃!
冰玉夫人見了,一臉菜色,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法辦到!
長恨客斜笑瞄眼在場眾人:「還有哪個人,要見凌姑娘的?」
有幾個膽量較小的人,在長恨客的眼光。掃到自己身上之際,抽緊心神,向後退了一步。
長恨客又道:「我近來很少涉足武林,跟各位又毫無仇怨,各位如果還不識時務,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頓,岸森森沉喝:「無常二鬼,替我送客!」
無常二鬼請長恨客出馬,本來想奪得凌纖兒的。
怎料凌纖兒搶到手後,竟然成了長恨客的。
怎不叫他們倆癟透了心,卻有苦難言?
他們一聽到長恨客呼喝,只得道:「是,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請回去吧!」
草地上的眾人,結伴而來的,各自相互望了一眼,交換眼色。
獨自前來的,都是一臉呆相,並沒有人出聲。
冰玉夫人一咬牙,冷笑連連,身形一動,斜斜掠出,疾如輕煙,一閃而逝。
冰玉夫人一走,立時便有幾個人,跟著離去。
眾人離去時的神情,一臉的被逼無奈,皆準備另打主意,而不是甘心將凌纖兒送給長恨客。
只一會兒,草地上除了無常二鬼和長恨客等人,其餘人盡皆走得乾乾淨淨。
長恨客道:「無常二鬼,此去長恨宮,沿途可能會有不少麻煩,你們多出點力。」
蕭青道:「有前輩在,沒人敢再來的。」
長恨客笑道:「那你們呢?難道真是心服了麼?」
無常二鬼驚道:「前輩明鑒!」
長恨客吃吃冷笑:「諒你們也不敢!我們走!」
他一面說,一面向後一揮手。萍姐和小宛便回石室中,將凌纖兒抬出。
一行人便往長恨宮而去。
夕陽時分,景致雖美,卻引不起凌纖兒欣賞的興致。
黑夜降臨,長恨客並未下令停止行列,誰也不敢出聲,仍是繼續向前走著。
凌纖兒四面張望著,希望看到白中紅的影子。
她又小心地傾聽著,希望聽到龍鷹的叭叭叫聲。
但是,夜色越濃,四周圍越是沉寂。
凌纖兒只有歎氣的份兒。
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分,落日餘暉中,看到前面。有一片密林。
長恨客突然停住身形,所有的人跟著停下。
凌料兒雖然每隔三個時辰就被改點一次穴道(點穴太久,會傷害筋脈),身體並無不適。
但總是很癟心,見長恨客停下身形,以為有何事故發生,不禁有些興奮,也許有了轉機!
長恨客停身,側耳細聽了片刻。
他才冷冷地道:「前面林中有人.蕭藍,你前去看看,是什麼樣人,不可讓他看到你。」
蕭藍早已看出,老魔頭在側耳細聽的時候,臉上有些驚相。
他自己雖然也曾用心細聽,但是卻一點幾聲音都沒有聽出來。
然而看老魔頭的面色,像是那林中,有著什麼厲害的人物一樣!
蕭藍雖然猜到了這一點兒。
但是老魔頭既已盼咐下來,他是不做不行。
他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展開身形,向前疾掠而出。
他在將到那片密林之際,行動更是小心,襲著黑夜暗色,輕輕地向前走著,靈巧如鬼較,溜進林中。
才一進林子,他便聽得林子之中,有一個人,正在低聲吟誦詩詞。
循聲看去!
只見在林於深處,一個人席地價樹而坐.正在看書。
那人穿著一身寬敞的銀袍,就著夕陽餘暉,仍閃著銀白光亮,甚是奇特。
襯著那人一頭銀絲,卻看不到面目。
但感覺得出,應是老頭子一個。
蕭藍在江湖中見聞頗廠,卻對這樣一個銀袍老頭兒沒印象。
他看了一會兒。
只見銀袍老頭看書著累了,雙手一伸,伸了一個懶腰。
銀袍老頭伸懶腰時,蕭藍看到他雙手大拇指上,各戴有一隻白玉扳指,其色幾近透明,甚是奇異。
除此以外,更無出奇之處。
銀袍老頭口裡哼的,似是什麼地方的小調,也聽不出哼些什麼。
蕭藍看了一會兒,便悄然後退。
銀袍老頭在蕭藍退走後,露出一絲黠笑。
蕭藍悄然地退出了十來丈。
一個轉身。向前疾掠而去。
他回到長恨客面前。
才一來到長恨客的面前,蕭藍有些呆眼。
長恨客一向很鎮定,自侍身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這會兒竟有些毛躁地踱起方步來。
見到蕭藍,便道:「如何?是什麼樣的人?」
蕭藍道:「是個銀髮、銀袍的老頭兒。」
長恨客微一動容:「看清楚了?」
蕭藍回答:「很清楚,他伸了個懶腰,我看到他在、右雙手的大拇指,各戴有一隻白玉扳指。」
長恨客揪起瞼。
好一陣子,才道:「他兒子不在身邊?」
蕭藍一臉迷惑;「他兒子?」
長恨客一擺手:「算了。」
他這反常行為,令眾人看呆了眼。
大家都猜想前面密林中,必是有個難纏的厲害對手在。
蕭藍不敢多說,退去了。長恨客來回走了幾步,便道:「繼續向前走。」眾人走進密林,有些膽顫心驚。
長恨客沉笑道:「老朋友很久不見,在此相逢,倒也是緣份。」林中一陣沉寂。
不但沒有回應,連人影也不見半個。
長恨客冷眼直瞄蕭藍:「人呢?」
蕭藍被他看得毛心,忙指向那棵樹:「剛才……還在樹下的……」
長恨客身形一閃,飄風般已至樹下。
他才在樹下站定,便看到樹身上,釘著一張紙條,上寫:「勸君回宮早,長恨宮得保。」這是什麼意思?
長恨客一驚,喝聲:「蕭藍!」蕭藍忙走過來。
長恨客一指紙條:「這是銀袍老人留下的麼?」
蕭藍一看到那紙條,呆詫了眼。
竟有人敢動長恨宮!
莫非是活膩了?
武林中,竟然還有人敢惹長恨客!
實在很讓蕭藍驚訝?
他道:「晚輩未曾看到他動手。」
長恨客在樹前來回踱了兩步。
突然一聲冷笑,右手起處,吸起那張紙條。
只一握,再張開時,紙條已成了紙末。
長恨客握碎紙條後,立即一閃身形,來到萍姐、小宛身旁。
一伸手便將凌纖兒夾在脅下。
凌纖兒一直冷眼旁觀事情發展.相信留紙條那人一定很厲害,否則長恨客不會如此失常的。
她也已經料到,長恨客不會讓那人去搗毀長恨宮,而會立即採取應付的方法。她卻沒料到,老魔頭出手如此之快!
凌纖兒一被長恨客挾在脅下,驚叫:「你要幹嘛?」
但是她隨即緊緊地閉住了嘴。
只覺得勁風撲面,連口也難以張開。
兩耳風聲呼呼,四周圍景物,什麼也看不見。
風馳電掣般,被長恨客挾著,向前奔出。直到天色微明。
長恨客的身形才漸漸地慢了下來。
凌纖兒這才能看清四周圍的情形。
只見眼前的景色,已和昨晚,完全不同。
可知這一夜之間,自己被長恨客帶著,已經不知馳出了多少路了!
有許多亂石崗子,東一個西一個的。怪石磷峋,甚是觸目。長恨客身形略慢。
凌纖兒偷偷地向他瞄去。
只見他面上,有些怒意。
經過這樣的一夜急馳,長恨客不但額上不見汗珠,而且連氣也不喘一下。
由此可知他內功深湛,實在驚人。
長恨客在經過每一個亂石崗子之際,必然停上一停,崗子中繞上一轉。看他的情形;像是在尋找有沒有人隱藏其中。
長恨客陡地在一塊大石面前,站定了腳步。
凌纖兒一抬頭,只見那石上,又釘著一張紙條;「已去長恨宮,速回收拾殘局。」
長恨客怒極搶出一掌,連同大石、紙條,皆被擊成粉碎!
凌纖兒差點被他震昏。
凌纖兒顯然看出,長恨客已經遇到了麻煩。
但是凌纖兒心中,卻並沒有什麼高興。
無論正邪各派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就算長恨客敗給那留紙條的人,她必將落在一個武功更高的人手中!
她只盼望白中紅能夠出現。
她雖知道白中紅不是長恨客的敵手。
但是.在她看到白中紅所留的空白紙條後,她矛盾的心中,便有奇怪的感覺,彷彿白中紅一定能救出她似的。
長恨客怒氣略消後,仍向前而去。
到了中午時分。
長恨客才在一個小湖邊上,停了下來。
那小湖只不過丈許方圓,但湖水綠湛湛,看來十分深。
他一停下,便將凌纖兒放了下地。
長恨客似是想去喝口水。
但突然一頓,兩眼望著前面,現出了十分緊張的神色。
凌纖兒循他所望的方向著去。
只見前面半里處,像是有一個銀袍人,正在散步著。
長恨客臉上的神色,甚是緊張。
凌纖兒心想:有樂子逗啦!
但也就在此際。
她忽然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動。
凌纖兒連忙轉過頭去一看,美目不由圓睜。
這一帶的地面之上.直到了湖邊,方始可見萋萋芳草。
當凌纖兒回頭一看之際.只見有三尺方圓一塊草皮,竟向自己移了過來!
凌纖兒吃了一驚,差點尖叫。
不過她仍按下心口衝動.轉頭去看長恨客。
只見長恨客仍是全神貫注地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那個銀袍人影,眼睛一眨也不眨,根本就忘了凌纖兒的存在。
凌纖兒覺得一定有問題!
她又回頭看去,只見那塊移動的草地,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突然之間,草地向上,掀起了尺許,伸出一隻手來!
凌纖兒早已想到,那塊草地會移動,一定是有人在這裡掘了地道,頭上頂著一塊草地移動之故。
這時,她見到地下有一隻手伸出來,沒被嚇到,只一聲不出地靜以待變。
只見那隻手一伸出來,又縮了回去。
隔了不久。又伸了出來,仍在試探長恨客。
長恨客不但沒有注意就在他身側發現的事情,反倒向著那遠處在慢慢移動著的人影,跨出了一步。
那塊草地,第三次掀了起來。
那隻手,也伸得更長。
一把抓住了被點穴的凌纖兒,將她用力一拖,拖進地道中。
凌纖兒覺得剎時之間,眼前一片漆黑。
果然不出她所料,草地之下,乃是地道。
她只覺得被一個人帶著,向前迅速地爬了出去。
這時候,暗濛濛的。
凌纖兒根本不知道將自己拖入地道的是什麼人。
凌纖兒一點兒也不擔心。
她知道長恨客既然全神貫注著前面的那個人影,那麼自己被人拖入地道一事,他暫時不會知道。
不論落在什麼人的手中都好,只要能脫離長恨客便行。
大概是惡名昭彰的緣故。
凌纖兒覺得全天下沒人比得上長恨客狠毒。
轉眼之間,凌纖兒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人已出了地道。
她出了地道後,仍沒有法子看清,將自己由地道帶出的是什麼人。
因為那人一出地道,立即將凌纖兒放在地止,將掘出來的土,用極快的手法,向地道中塞去。
又在地道出口處,壓上了一塊大石。
凌纖兒見那人忙得起勁,也不去叫他。
她四面看去,只見那個小湖,還可以望得見。
長恨客先發出一下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向遠處的那個人影,疾撲了過去。
凌纖兒剛看到這裡,那人已壓好了大石,一把將凌纖兒提出起來,向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出,身法也是快疾無比。
凌纖兒好幾次想去看清那人的面目,卻又看不太清楚,只約略看到那人的臉上.全是皺紋,像是一個老者而已。
那人提著凌纖兒,足足奔出了三二十里,才在一個全是丈許高下的亂石崗子中,停了下來。
他一停下,便搬動大石,圍成了一個丈許方圓的圈子,將他和凌纖兒兩人圍在當中。
若不是靠得很近,便不會發現石中藏著兩個人的。
凌纖兒見那人在移動石塊之際,上萬斤的大石,輕而易舉地便可以抱了起來,由此可知,這個人的武功造詣極高。
不一會兒,那人搬好了大石,便在凌纖兒的面前,坐下下來,舒了一口氣。
凌纖兒向他看去,只見那人滿面皺紋,頭髮技散,一身銀袍,十分寬大,除了拇指上沒有漢玉扳指外。
那樣子十足像是蕭藍所描述的,那個留字的怪老頭。
凌纖兒望了他一會,道:「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怪老頭一笑,忽然轉過頭去。
又猛一回頭。
凌纖兒再看時:「啊」地一聲,張大了口,差點合不攏.是白中紅!
凌纖兒沒想到,白中紅就是那令長恨客吃驚的怪老頭,也未想到,這一切全是白中紅的妙計!
她只能呆眼地看著白中紅,無法開口。
白中紅向她一笑,低聲道:「凌姑娘,講話低聲些,老魔頭失去你,一定不肯干休,能不能逃脫.還沒有把握呀!」
他一面說,一面手指連點,替凌纖兒解了穴。
凌纖兒穴道點得甚久.乍一解開,仍是好一會兒麻木不能動彈。
她舒了舒手腳,又跳了幾下,才坐了下來。
面對白中紅,她真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垂頭默然半晌。
凌纖兒才道:「白……大俠,你竟在老魔頭手中,將我救了出來!」凌纖兒的話,雖然沒有道出感激二字。
但是,她語音之中,卻已充滿了感激和欽佩之意。
白中紅淡然道:「其實也不算什麼,我不過知道老魔頭雖然十分了得,目空一切,但是對一個人,卻是相當忌憚,所以我便扮了這個人……」
凌纖兒眼珠子一轉,道:「原來如此,你先引老魔頭獨自一人帶我上路,然而又猜到他會在湖邊停下來,所以掘出了地道等我?」
白中紅斜笑:「凌姑娘好聰明,如果是你,就不會上我的當了。」
白中紅談笑道:「我又在半里遠處,隱約可讓長恨客看到,用樹枝和草紮了個人,穿上銀袍,繫上了繩子,令龍鷹在天空盤飛。
「它抓了細繩拖著草人,這麼一來,草人就動了起來了!」
凌纖兒想起剛才的情形,遠遠看來,確是像一個人在走動,實是料不到那是一個草人呀!
因為頭上繫著繩子.而由一隻老鷹在暗中拉扯著。
白中紅謔笑又道:「這會兒,長恨客知道被耍了,一定氣癟了心。」
凌纖兒笑道:「龍鷹呢?」
「它在天上飛.好得很,長恨客能拿它怎樣?」
凌纖兒微笑點頭。
她才道:「想不到長恨客還有怕的人,白……大俠,你扮的那個人是誰?」
白中紅臉色一征。他支支吾吾:「嗯……是一個武林奇人……」
凌纖兒見狀,便明白白中紅一定有什麼話沒有老實講。
她開口想問,但是想到白中紅的來歷,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
他雖然救了自己兩次,是什麼目的,自己也不知,又哪能管這許多。
凌纖兒心頭有些亂。
白中紅要走了。
且聽他道:「凌姑娘,我走了,你得多待一些時候才能走。」
凌纖兒一聽白中紅說要走了,急聲道:「你……要到哪兒去?」
白中紅自嘲,聳肩道:「居無定所,隨便走走。」
凌纖兒輕咬下唇,楚楚可憐。
她心底深處,實在不願和白中紅分離,那不僅是因為白中紅救過她兩次而且在感情上……
但是,她卻又實在無法和白中紅在一起。
因為她根本就不瞭解他。
雖然白中紅曾救過她兩次,但凌纖兒又怎如白中紅不是故意先以此舉動來博取她的好感?
他的父親,既然和老魔頭相識,他只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眼看白中紅邁步離去。
凌纖兒忍不住出聲:「白大俠!」
白中紅立即站住。
但是他卻並不轉過身來,只是低沉聲音道:「還有什麼搞不懂的?」
凌纖兒叫住了白中紅後,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
她一方面暗自埋怨自己,為什麼將他叫住,也許會惹出什麼麻煩。
但是另一方面,她卻向白中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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