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卷 第十八章 火 蛟 文 / 李涼
左仲儀甚快奔往聖興號。
船長風及時和護法浪裡怒蛟高蛟已等在艙中密室,見及聖爺到來,一一拜禮。
左仲儀見得高蛟皮膚幾乎曬得黑亮,知其工作辛苦,安慰了幾句,始問道:「遇上麻煩了?是否火蛟幫所為?」
高坡道:「有點像,卻又不像。」伸手搓搓短鬢,揣想以往,道:「搜尋時分兩艘,我一艘,弟弟和少總管一艘,相距約五百丈,弟弟水功較高,故潛水海底搜尋,我則負責另一側,各分地盤,免有遺漏,記得當時乃快入夜,忽有一陣妖風吹來,那風甚冷且怪異,接著烏雲密佈,掩去了有船,我剛好浮身上船,忽見在船處閃來兩道不長不短火龍,登覺疑惑,遂喊著少總管,他回答沒關係,誰知過不了半刻,那船有移百餘丈後,已傳來打鬥聲,我急了,策船追去,然打鬥聲只短短幾分鐘停止,待我追去後,如墜五里霧中,搜人不著不說,連船都不見了,感覺著實離奇可怖。」說及此,背脊仍寒。
風及時道:「連沉船聲,喊叫聲皆無?」
高蚊道:「全無,似被幽其吞去似地。」
風及時道:「行船數十年,從未見過,聽過此異事。」
左仲儀道:「搜了麼?」
高蛟道:「搜了,我進去搜至天亮,待霧散去,仍無痕跡,甚至弟弟在水底搜尋,亦無結果。」強調道:「弟弟在水底,等於在那艘船下,若沉了,他總有感覺,但卻連氣泡皆無,怪得很。」
左仲儀道:「看來是未沉,被劫走了。」
高蛟道:「憑少總管身手,怎說被劫即被劫?且船上仍有幾名弟兄,難道不堪一擊?照屬下判斷,不是中邪即是中了迷藥,但那怪異冷風,又似施展妖法居多。」
左仲儀道:「火蛟幫也懂得此門道?」
高坡不知,風及時道:「未曾聽說,但聽此異象太過詭異,讓人不得不信似有妖法?或許火蛟幫聘了妖人,亦或本身己學得了妖法」。
左仲儀道:「敢情越來越離譜了……」
說及道法,不禁想及父親所言。盤古起於無極生太極,太極化兩儀,兩儀化四象,再生八封,自己原名應取「坤儀」即是乾坤兩儀之意,然因「乾坤」指陰陽,又指「兩儀」,變得陰陰陽陽,變化莫測,父親始改名「仲儀」,「仲」者為中庸之道,另算筆畫而得,此即表示父親曾涉獵陰陽五行八封之術,原想在自己成年後始傳授,免得跟武學混淆而荒廢,誰知父親卻突地撒手人寰,這門功夫倒未字到,頂多乃從武學反悟回來,大概瞭解陰陽之理,但此道行怎能跟術士相比擬。
左仲儀道:「若真是妖法,得請法師幫忙……」然除了慶典捐米外,和龍虎派張天師並未真正交往,如此重事,對方未必肯出面,或許可翻翻父親遺物,說不定另有秘本可用。
風及時道:「屬下出航,皆會祈平安,丁婆嶺,火鶴真人道行不差,或可請其作法瞧瞧。」
左仲儀道:「確定對方耍妖法再說。」轉問高坡道:「少總管失蹤已有多久?」
高蛟道:「約七天,屬下原想及早回報,但事關沉船要事,不敢耽擱,考慮幾天,且確實搜不著少總管下落後,始趕回來稟告,但仍留高魚打撈。」
左仲儀喃喃說道:「七天……是有一段日子,火蛟幫計劃倒是秘密小心。」
高蛟道:「屬下失職,自請處罰。」拱手拜禮,一副領罰姿態。
左仲儀道:「不罰,天災人禍,罰什麼?少總管都擋不了,如何怪罪於你?」
高蛟道:「屬下另有失職,打撈半月,毫無結果。」
左仲儀嗯地一聲道:「毫無痕跡?」
高蛟頓首道:「此乃另有玄惑之處,照道理,連沉數艘船,海底總也該有船骸,誰知費盡心力去撈,競無一物,莫說金塊,就連破碎片皆無。」
風及時道:「這倒奇了,照屬下想法,不是被劫,即是地點弄錯,否則怎麼可能毫無痕跡。」
左仲儀道:「潛水夠深麼?」
高蚊道:「夠,鐵定夠,二弟號稱『神魚』耳朵可蓋住耳洞,足可潛入海底百丈以上,東海海域難不倒他。」
左仲儀道:「會是當時狂台巨浪,少總管早已弄不清地點?」
高蛟道:「屬下亦是如此猜想,故留下高魚搜索。」
風及時道:「一天搜三里,半月搜近五十里,有麼?」
高餃道:「應有。」
風及時道:「若誤差五十里,少總管航行技術和識別功夫恐有待加強。」
高蛟不言。
左仲儀歎聲道:「你是說,有可能亦被火蛟幫劫去?」
風及時道:「不無可能。」
左仲儀道:「暴雨巨浪,他們敢劫?」
風及時道:「可能在暴風雨之前劫船。」
左仲儀道:「既然劫了,為何還要勒索?那些金塊足讓他們買下半……。」
風及時頓覺揣測不妥,乾聲道:「屬下只覺此事透著玄異。」
左仲儀道:「看是天意了……」轉向高蛟道:「把高魚調回來,嚴防船隊安全,並探查火蛟幫的下落。」
高蛟急道:「不撈了?」
左仲儀道:「暫停,連搜十數天,數十里仍無痕跡,分明地點有誤,待救出少總管,再讓他仔細想想。」
高蛟拱手道:「遵令」。
左仲儀復問道:「兩位近年航海可碰上火蛟幫行蹤麼?」
高蛟道:「根本未見」。
風及時道:「打從包天星一統海盜後,火蛟幫早消失,突兀出現,屬下亦感意外。」
左仲儀額首道:「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大家防著。」
兩人得令,誓死護幫。
左仲儀交代護衛及查探敵情該注意事項後,匆匆離去。
官有官制,李衛乃直隸總督,直屬朝廷,官銜高於巡撫,然左仲儀仍找浙江巡撫程元章報案。
縱使他知程元章可能已倒向了朱亮功,然官即是官,若能不得罪;盡量避開,況且越級報案,未必恰當。
他先找大捕頭洪威,隨後面其引領下見著了巡撫。
程元章喜歡於花園涼亭處沏茶品苫,忒愛龍井口味,尤以虎豹泉泡之,味道忒佳。
他正端詳著香若,掀著杯蓋,不斷撥弄水面淺渣,隨再輕輕吸一口,清新潤喉,齒頰留香般慢慢品落,然後頻頻點頭道:「好茶。」
話未說完,洪威突地票報道:「聖爺來了」。
程元章聞言呢地暗詫,原是作賊心虛,以為和朱亮功暗通款曲之事被拆穿,嚇得茶杯卡卡響,然他不愧老成穩重,只一慌張,隨即找得解釋,急忙起身迎接,詫驚一笑道:「稀客到來,害得老朽失態了,聖爺請坐。」
畢竟聖爺自有其地位。
若非洪威多少透露些,左仲儀可能受及唬弄,而以為對方客氣為友,亦拱手回禮道:
「在下早該登門拜訪,只是聖幫出事連連,延誤了。」
程元章笑道:「哪裡話,你順利接班,我最放心了,畢竟這年頭亂不得,皇上治事嚴明,最惡亂黨,如雲南土司,准葛爾蠻子一亂,皇上必派兵修理,浙杭能安定,聖幫功勞不少。」
左仲儀道:「可惜日後恐難再安定了………」
程元章詫道:「怎麼說?,出了何事?」
洪威拱手道:「聖幫少總管郭奇秀已被火蛟幫綁架,勒索五十萬金。」拿出斷指及血布。
程元章瞧得觸目驚心,嗔道:「好大膽子,敢在本府管固定內為非作歹,洪威你得盡量配合緝兇,一有消息,立即回報本府定派兵圍剿。」
洪威道:「火蚊幫是海盜,得請河總顧瓊調船支援。」
程元章道:「沒問題,等我修書一封,告請顧河督授權。」立即喚手下送采文房四寶,一副力挺到底模樣,畢竟盜賊之事怎可不辦,否則必定出事,他雖明幫左仲儀,暗則幫自已。
左仲儀道:「巡撫仍得暫且保密,免打草驚蛇,危及肉票。」
程元章道:「我懂。」甚快修書完畢,交予洪威道:「最速件辦理「。
洪威應是,即欲離去。
左仲儀拱手道:「事不宜遲,在下仍得前去拜訪顧河總,待日後較空閒,再登門拜訪,尚祈見諒。」
程元章急道:「救人要緊,快去快去」。
左洪二人始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