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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真假月仙娘 文 / 李涼

    月仙娘娘甚快掠往東月樓,直登樓頂。

    此時三更方過,桃紅、李紅、梅紅三婢女在等不著公主之下,亦不敢睡覺,忽見娘娘到來,紛紛蹲下為禮。

    娘娘道:「把該叫的都叫來!」

    順手將上官大吉置於品酒桌上。

    三婢女同感驚愕:「公子受傷了?」

    娘娘點頭:「他有夥伴,叫來便是,他不礙事。」

    說完,逕自抱著女兒進入閨房。

    三婢女知道狀況危急,留下李紅照顧上官大吉,桃紅和梅紅分別找向小被以及飄雨,也好有所照應。

    小被最早知消息,急忙跟梅紅奔往樓閣。

    忽見兄弟一身是血,且奄奄一息,大為緊張,趕忙運勁救助,結果及發現他體內自有內勁療傷,始安心不少。

    他問梅紅:「到底是誰傷了他?」

    梅紅直搖頭:「是娘娘帶回的,我不清楚,娘娘在裡頭,公主似乎也已受傷。」

    小被急道:「傷得如何?」

    「不清楚,我還沒進去……」

    小被問不出結果,只好放棄。

    心想著他們倆突受重傷,必定遭受強大高手,否則憑大吉身手,豈會被傷成這模樣?還好有娘娘搭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娘娘身手必定甚高,會是前次受困機關,後來遭她突襲那位?……且找機會問她便是……

    至於那位兇手,會是誰?

    他始終未想及大吉是娘娘所傷。

    心念一閃。

    忽覺飄雨不在,她本是跟蹤月兒公主,如今她已出事,那飄雨豈非?……

    他不敢想,登時蹦起,急問:「飄雨在哪?」

    梅紅道:「桃紅已去找她,很快即回來。」

    「多快?要是回不來怎麼辦?」

    小被越想越不妥,急忙叫梅紅照顧上官大吉,逕自往樓梯奔去。

    然而,他方奔至樓梯口,忽見飄雨匆匆趕回,他虛喘大氣,安心不少。

    飄雨急道:「大吉受傷了?」

    急奔而上,後頭跟著桃紅。

    小被道:「已不礙事,你去了哪兒?」

    飄雨急往上官大吉探去,他臉上血跡已被梅紅抹去,瞧來不再可怖。

    見人呼吸均勻,飄雨始較安心,這才有心情回答小被所問,她道:「去了攬青樓。」瞧瞧小被,轉瞧上官大吉,又道:「他怎會受傷?」

    小被道:「可能碰上強敵,你可覺得異樣?」

    飄雨道:「是有不對勁,我去了攬青樓,本是見不著娘娘和公主,後來東溜西鑽,無意撞入一間青碧秘室,那裡邊一扇門本是閉著,我只叫一聲,石門突然大開,娘娘現身,還問我是誰?

    我覺得奇怪,方纔她明明還誇我琴技彈得好,怎生一轉眼就不認得?我回答是公主朋友,到這兒找公主。

    她說公主怎會來此,我說是她帶公主來的,她突然揪住我,斥我說謊,我說一切實情,還說娘娘不會叫公主帶大吉到聽香水榭?

    她乍聞聽香水榭,臉色一變,便丟下我,逕自追去,誰知……才一刻鐘不到,就傳出災情……」

    小被納悶不解:「有這回事?娘娘明明認得你,突然不記得?」

    「她的確如此反應。」

    「你認為,大吉跟公主,是誰所傷?」

    「這……」

    飄雨本以為有可能是娘娘本人所傷,因為時間短暫,但想想,亦有可能是有人先傷了兩人,娘娘再趕去救人,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小被亦覺如此問不大好,改個話題:「你覺得,娘娘是不是剛出關?」

    「好像吧……」

    飄雨道:「可是……她的確帶走公主啊,否則我怎會跟去?」

    小被還未想通關鍵,忽聞上官大吉呻吟中已幽幽醒來。

    兩人趕忙湊上去,問長問短。

    上官大吉仍腦袋混沌,胸口悶疼,吟痛而語:「這是哪裡?……」

    飄雨笑道:「公主樓閣……」

    話未說完。

    上官大吉張開眼睛,迷糊中見及飄雨花容,復聞「公主」兩字,直覺把她誤會成公主,登時尖中:「別過來!」閃著身子想躲。

    他還以為公主仍光著上身要跟他做愛呢!

    此動作嚇得飄雨驚惶失措,眼看他掙扎欲落桌底,急忙欲扶。

    上官大吉更尖叫:「別過來!」嚇得飄雨愣詫當場,上官大吉終於滾摔桌底,跌得唉唉痛叫。

    小被看在眼裡,嗤嗤笑道:「非得這樣,你才高興麼?」

    伸手扶起上官大吉。

    飄雨苦著臉:「他怎那麼對我?……」

    飄雨頓有所悟,伸手扳正上官大吉臉面,喝道:「我是飄雨,不是你仇人!」

    「不要過來……」

    上官大吉在她伸手之際,以為公主又甩耳光,急得閉眼甩頭,猝又聞及飄雨。

    心念一通。

    始自張眼再瞧,果是飄雨方始虛氣:「真是你?……我還以為是要命的公主……扶我躺下,疼得很啊……」一味地搶往桌面。

    飄雨瞧得想笑:「你是被公主揍成這模樣?」

    上官大吉苦歎:「不是也差不多啦……」忽又驚惶尖叫:「別過來!」急忙欲逃,復又滾落桌下。

    飄雨見狀,還以為他得了神經病,斥笑道:「有完沒完?」

    話未說完。

    上官大吉仍叫別過來,甚至露出祈求神色,目光則落於身後,飄雨猛回頭,月仙娘娘面色冷肅已立於門口,她方知曉上官大吉躲的是娘娘,非自己也。

    小被直覺有異,還是扶向上官大吉,笑道:「別急,是娘娘把你救回來的……」

    「正是!」

    上官大吉猛點頭,始終躲在桌底下,不肯爬出來。

    小被登時迷糊不解。直道怎會怎會,然而大吉又怎可能欺騙自己?可是,若真如此,娘娘又如何傷人?

    他和飄雨一副莫名不解眼神,直往娘娘瞧去,想曉得確切情景。

    月仙娘娘冷聲說道:「不錯,是我傷他,他不該擅闖禁區。」語氣雖冷,卻不見凶態,似乎已原諒上官大吉。

    小被不解:「娘娘傷人又救人?……」

    上官大吉吶聲說道:「她神經病!……」

    月仙娘娘一樣冰冷,斥道:「少耍嘴皮,小心我剁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大吉暗道:「我還想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出爾反爾的傢伙!」

    月仙娘娘冷道:「你又是誰?」

    小被道:「在下是他的朋友,中原丐幫少幫主。」在皇后面前,他不得不抬高自己身價,以免讓人看扁。

    「丐幫少幫主?」

    月仙娘娘凝眼瞧來,似乎信了,冷道:「他的事,你全知道?」

    小被道:「除了聽香水榭之事外,在下大概都能回答。」

    「你們為何而來?」月仙娘娘問。

    「這……呃……」

    小被考慮此事關係上官大吉,得由他決定回不回答,轉頭往他瞧去。

    上官大吉冷道:「要回我家武學,有何不對!」

    月仙娘娘斥道:「再給我小點聲,小心我劈死你!」露出長輩教訓姿態,迫得上官大吉猛縮桌底,不敢再胡亂吭聲。

    小被道:「我們的確是為武學而來,其實這問題,上官大吉早和您談過,您為何重複追問?」

    「我根本未問過此事!」月仙娘娘斬釘截鐵地說。

    上官大吉又伸出腦袋,想大吼,卻又懼於威風,轉為小聲:「你明明派公主帶我去聽香水榭,不信你不會問她!」

    娘娘冷斥:「她不省人事,我如何問得!」

    飄雨道:「公主為何如此?」

    「誰知道中了什麼邪!」

    飄雨又問:「就在晚上時,娘娘可曾前來帶走公主?」

    「沒有!」

    「怎會?」

    飄雨道:「在下和桃紅、李紅、梅紅姑娘都看著您把公主帶走啊!」

    「真有此事?」

    月仙娘娘瞧向三婢女,想得到答案。

    三婢女立即頷首,直道不敢誑言。

    月仙娘娘不禁心緒大亂:「怎麼可能?我當時還在閉關,根本未出房門一步!」

    飄雨道:「娘娘是否得了健忘症,亦或夢遊症?自行走出而不自知?」

    月仙娘娘冷道:「你看我像得此症之人?」

    飄雨怎麼看都不像,只好搖頭。

    娘娘更肯定說道:「自始至終,我都沒出過門,而且未曾得過健忘症或夢遊症。」

    小被忽問:「娘娘可有孿生姐妹?」

    「你這是什麼意思?」月仙娘娘仍回答:「我是獨生女,根本沒有姐妹,更無孿生姐妹!」

    「這就奇了!」

    小被道:「飄雨和三位姑娘明明看到娘娘將公主帶走,您卻說沒有,那不是見鬼了?」

    上官大吉亦道:「昨天你在攬青樓接見我,五更天又跑到聽香水榭跟我研究武功,難道你全忘了?」

    月仙娘娘冷斥:「沒那回事!還是那句:我根本未出門一步!」

    小被道:「在下相信娘娘所言,既然娘娘未出門,他們又碰上如此許多怪事,唯一理由只有一個——有人冒充娘娘,耍得我們團團轉!」

    此語一出,點醒在場諸人,然而卻讓他們更是驚訝,不信,卻又不得不信。

    月仙娘娘更自怔愕:「真有此事?」

    做夢都沒想過,會有人冒充自己。

    小被道:「除此之外,已無更合理解釋。」

    飄雨驀有所悟:「對啊!那位娘娘一臉慈祥,根本和這位娘娘一臉(凶相不敢說出),一臉英挺,有著截然不同風格啊!」

    桃紅、李紅、梅紅三丫鬟此時亦自明白,晚上時,娘娘為何如此慈祥得幾乎變了樣?原是有人冒充啊!

    月仙娘娘仍不肯信:「怎麼可能,你們或許會被蒙騙,公主是我女兒,她怎一點發現都沒有?」

    飄雨道:「或許她有發現,只是一時未聯想而已,早上她回來,已自不高興,直到二更天,您才把她帶走,這就是證明吧!」

    月仙娘娘喃喃念道:「真是如此麼?……」

    漸漸接受這種想法,忽而盯向上官大吉,冷道:「你把真實狀況照實說一遍,若敢隱瞞,小心我割你舌頭!」

    上官大吉正擔心,若真的冒出另一位假娘娘,那自己所做一切,豈非罪孽深重,不禁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說起。

    月仙娘娘冷喝:「你還擔心什麼?最可惡的事,我都看過,還在那裡油腦油舌麼!」

    上官大吉被喝,終於瓦解防線,畢竟最壞之事都被發現,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始說道:「當時,是你要我到攬青樓會面,還問我原因,我自主說出家父武學藏在……」

    「住口……」

    月仙娘娘突然喝道:「武學之事,不必再說!你只說重要的即可!」

    雖然丫鬟忠心,但有關她和上官太極一段往事,還是少讓人知道較妥,是以她才出言喝止。

    上官大吉似能會意,立即轉了句子:「當時娘娘問我藏在何處,我說了,娘娘說好改天再帶我去。後來要我帶言,請公主過去聊聊,我喝到三更始醉倒,由小被扶我上床,誰知三更一過,公主即跑來要我跟她去聽香水榭,終於……終於……」

    那找到秘籍,及發生關係,他掙扎一陣,未敢說出。

    娘娘自能會意,要他繼續說下去。

    他始道:「後來公主返回,娘娘又現身,跟我討論武學,還說什麼近日將把最重要的口訣傳給我,我樂得高興,然後您就走了……」

    「然後呢?」月仙娘娘追問。

    上官大吉道:「後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公主一來,凶巴巴即變個人似的,打我巴掌,我莫名說是她帶我來此,她偏不信,我只好叫她去問娘娘,一問即沒回來。

    後來飄雨才說她在生悶氣,我也莫可奈何,接下來該是飄雨比較清楚。」

    飄雨接口道:「後來過了晚膳,蓮香姑娘又傳話要公主去見娘娘,公主不肯,蓮香回去覆命,結果娘娘不久即親自前來帶人。

    起初公主還鬧彆扭,可是後來娘娘不知用何方法,弄得公主服服貼貼,也就跟您一同到了攬青樓,我覺得有些反常,想跟去瞧瞧。

    豈知到了攬青樓,碰不上半個人影,於是東尋西找,誤闖娘娘閉關之所,娘娘一出來,問及狀況即走,不到半時辰,一切都發生了……」

    上官大吉一臉委曲:「然後我劈哩叭啦被揍一頓……」偷瞄娘娘,又把目光縮回。

    月仙娘娘冷斥:「沒宰了你,已算你走運!」

    上官大吉不敢吭聲。

    隨又吭聲:「若非真有其她娘娘,我豈會如此?……」忽又想到什麼:「該不會……您是假的吧……」

    若是沒有那位娘娘,那該多好!

    「大膽!」

    月仙娘娘嗔斥,迫得上官大吉猛又縮腦桌底,她想出手揍人,可是想,自己的確也有嫌疑,始冷道:「我若是假的,何需毀去秘圖!」

    這倒讓眾人無話可說。

    小被道:「不錯,那人假冒目的,似乎只為武學秘籍,第一次叫大吉去,是想套出口訣,可惜大吉說了她卻不知秘籍藏在聽香水榭,始叫公主前去引大吉,然後找出聽香水榭。

    後來大吉保留重要口訣,那人才第二次派公主去套話,還好,娘娘親自趕去,阻止對方詭計,實是不幸中之大幸。」

    上官大吉低哼一聲道:「我看是大不幸……」

    「你說什麼?」

    月仙娘娘嗔喝,逼得上官大吉又縮躲桌下,直道沒什麼,娘娘瞄他一眼,始放過,轉向眾人:「那人真是如此像我?」

    飄雨道:「先前覺得很像公主,現在見及娘娘,方知幾乎一模一樣。」

    小被道:「所以我才問娘娘是否有孿生姐妹?還好沒有。」

    桃紅道:「那人似乎穿著娘娘衣服,奴才曾見過那衣衫,故而才未發現真偽。」

    梅紅道:「奴才雖覺得她太過溫柔,不同平日風格,可是,奴才怎敢疑心娘娘呢?」

    「我平常很凶麼?」

    月仙娘娘自言,隨又自嘲一笑:「也好,否則此次不就百口莫辯了!那人會是誰?怎那麼像我?……」

    小被道:「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能還會在宮中,娘娘該準備逮人才是。」

    「有道理!」

    月仙娘娘就要下令封鎖全宮。

    飄雨忽道:「或許咱不該打草驚蛇,那人既然能唯妙唯肖地冒充娘娘,更可能冒充其他人,咱何不來個將計就計,等她現身再逮捕她?」

    月仙娘娘道:「話是有理,但她應該知道我已現身,以及種種狀況,她可能開溜了。」

    飄雨道:「若已開溜,您現在下令逮捕亦無用,但她目的在武學,若未得到,可能沒那麼甘心走人。何況在此談論,猜出有人假冒之事,她未必知道,所以,可能的話,她會利用機會現身也說不定。」

    小被道:「極有可能!我看娘娘還是照樣裝凶,表明對立狀態,而且要快。」

    月仙娘娘會意,突然瞪向愉瞧過來的上官大吉,嚇得他又苦叫:「別再找我行不行!」

    話未說完,娘娘暴喝如雷:「你敢傷我女兒,找死!」

    猝然欺身過來,一掌打得紫檀木碎裂如粉,四散飛射,上官大吉躲得如龜縮,月仙娘娘復嗔喝:「誰敢再去聽香水榭,殺無赦!」

    發飆及喝吼幾聲,始掠入閨房,抱起昏迷不醒女兒,快奔出來,又喝:「誰都不准離開此一步!除非公主相安無事!」

    暗地又細聲道:「公主可能中邪法或迷魂之毒,你們有經驗,找時間研究。」說完,凶悍掠下樓梯而去。

    她一走,眾人仍自怔愣當場,心靈同樣念頭——娘娘本來就這麼凶麼?

    上官大吉見人走遠,才敢伸出烏龜腦腦,戰戰兢兢說道:「你們終於看到她潑辣模樣了吧?我卻是嘗到那滋味……」

    小被、飄雨轉眼瞄向他,似笑非笑,總帶點同情。

    上官大吉自我解嘲,道:「你們現在不會堅持要我追她女兒了吧?……」

    飄雨呵呵笑道:「有何不可!難得你如此聽話!」

    小被笑道:「你不覺得,得此美人為妻,任何代價都值得嗎?」

    上官大吉猛搖頭:「沒那回事,這足以斷送我一生幸福啊!」

    桃紅為之不平,斥道:「你敢批評公主和娘娘?待我告狀去!」

    李紅、梅紅更一鼻子吭氣,嚇得上官大吉趕忙求饒:「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其實,她們只要不發威,還是挺迷人的!呵呵,挺迷人的!」

    猛裝讚美笑臉,卻擠出一臉委曲模樣,惹來一陣笑意。

    飄雨擔心他傷勢,也就不忍再逗他,要他好好把傷養好,近日還有大事要辦,上官大吉正好借此避開窘境,於是跳開他們,找向一角,盤坐起來,開始運功療傷。

    小被和飄雨則趁機討論月兒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人已不在,無法診視狀況,瞎猜無益,只好把話題再轉回那冒充女子身上。

    飄雨道:「卻不知那人怎會在此出現?難道她早已跟在咱後頭?」

    小被道:「或許吧!」他苦笑不已:「若被人跟蹤如此之久,卻未發現,她要取咱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他想不出,天下還有哪個女人有此高深武功?

    飄雨道:「也許咱忽略了,你猜,上次在地牢碰上的是她嗎?」

    小被搖頭:「不清楚,方才又忘了問……反正遲早會水落石出,我比較擔心月兒公主的發展。」

    轉向桃紅:「你可知娘娘會把人帶回哪裡?」

    桃紅道:「該是攬青樓吧!」

    「有秘道相通?」

    「該是有。」

    桃紅道:「可是我不清楚。」

    飄雨道:「此時既然用計在等假冒出現,應該不急行動,以免露了行蹤,咱還是在此等消息好了。」

    小被無奈點頭:「也只有如此啦!」

    桃紅道:「我倒可以關心之名四處走走,我去探探看。」

    小被心念一亮:「這倒是好辦法,不過,你要小心些!如果碰上的話,沒有必要,不要拆穿她。」

    桃紅頷首:「我曉得!」

    交代梅紅、李紅打點招待小被和飄雨之後,她已拜禮離去。

    小被轉瞧飄雨,再瞧上官大吉,忽而輕歎一聲:「算了。」似放棄某種決定。

    飄雨道:「你也想跟蹤?」

    小被點頭:「那人找向桃紅可能性極大,要是我,在不明狀況之下,也會先找人探探消息,可是大吉有傷在身,我不能冒險。」

    上官大吉忽而傳話過來:「人在哪裡?我可以跟蹤!」

    顯然他只聽一半,便急著想找人算帳。

    飄雨瞄眼:「怎麼?送去給人當肉包子打啊?」

    「呃……」

    上官大吉乾笑:「其實我的傷並沒想像中嚴重,不至於那麼慘吧!」

    其實,他根本不知受傷如何分等級,但覺自己還能說話,亦能行動,便以為無關緊要,這全是他服了八苦老人的續命金丹,保住元氣之功效,否則此刻早就奄奄一息,九命去了八命矣。

    飄雨道:「你不行,不要拖累別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被她這麼一說,上官大吉只好打消念頭,畢竟自己的確有傷,別真的拖累別人才好,頹然一歎,還是運功療傷吧!

    小被考慮結果,仍是留在當場,飄雨自陪在一旁。

    兩名宮女亦無心思睡覺,坐在附近有一眼沒一眼監視四周,準備耗到天亮。

    四人立時靜默下來,各有所思,但皆繞著最近發生問題揣想。

    且說桃紅在離開東月樓之後,唯一目標也只有往攬青樓行去。

    她想那神秘人既然冒充娘娘,自不會捨棄攬青樓不用,自己前來碰碰運氣,說不定會有結果。

    她特別留意四周景象,裝找尋公主模樣,其實卻在打探神秘人下落。

    可惜一路直抵攬青樓,但無動靜。

    待她立於攬青樓門前,輕叫幾聲娘娘,並無回答,正開門欲進入時刻,忽有冰冷聲音傳來。

    「這麼晚,你還來作啥?」

    桃紅猛抬頭,已發現月仙娘娘臉面冷森,立於七丈開外,直瞪過來。

    「呃……奴才想來探探公主狀況……」

    「她已睡去,沒事少來煩她!還不快退去!」

    「是……」

    桃紅直覺碰上真娘娘,只好聽話,轉身而去。

    娘娘忽又叫道:「等等!」

    「娘娘還有事?」

    「上官大吉傷勢現在如何?」

    「好多了,可以說話,還會笑!」

    「那還好!」

    娘娘冷道:「這個混蛋,也敢非禮公主,我不殺他,算他走運!」

    桃紅此時卻睜大眼睛直瞪這位娘娘,她本以為她是正牌貨,然而她卻說出公主被非禮之事,照娘娘個性,是不可能向任何人抱怨,以及說出自己女兒不名譽之事,然而這個娘娘卻說了。

    她是冒牌貨!

    桃紅心頭如此想,卻難掩緊張心情,顯得十分不自在。

    尤其,她發現冒牌貨幾乎跟娘娘長得一模一樣,唯一差別是衣服樣式有所不同,但那只是些微差距而已。

    「你在看什麼?」

    冒牌娘娘發現桃紅直盯自己,已冷森喝來。

    桃紅頓覺失態,趕忙掩飾說道:「娘娘的釵頭鳳,何時戴上的?娘娘已經很久沒戴了……」直接挑明,反倒讓冒牌娘娘較無疑心,冷道:「方纔替公主治療,頭髮亂掉,你又闖來,臨時才用,虧你眼睛那麼利!」

    「奴才不敢!」

    桃紅趕忙下跪:「請娘娘恕罪!」

    冒牌娘娘冷道:「這次原諒你,上官大吉他們還說些什麼嗎?」

    桃紅道:「他們似乎準備想開溜。」

    「當真?何時?」

    「奴才不知。」

    「他們已探得全部武學?」

    「奴才不知武學之事,不過奴才聽說什麼,還差一點點口訣。」

    「他們不想得到全部才走?」

    「奴才不知。」

    「他們恨我吧?」

    「好像是……」

    桃紅道:「他們似乎因此才想走人,連什麼口訣都不要……」

    冒牌娘娘輕歎道:「其實我又何嘗想傷他,只是他太過分了……看來,我還得親自跟他說去……」

    桃紅聞言暗喜——至少確定這傢伙明天不會開溜。

    她道:「可要奴才轉話?……」

    「不必了。」

    冒牌娘娘道:「都已鬧僵,傳話更糟,我會找適當時機跟他談談,你走吧!把門帶上!」

    說完,自行先離去。

    桃紅應是,直到對方走進暗處,她始敢起身,恭敬退出,帶上大門,一副欣喜卻又急急壓抑模樣,不敢走得太快奔回東月樓。

    小被、飄雨、梅紅、李紅等人正待一窩蜂擁上來問個究竟。

    桃紅卻冷冰冰道:「我見過娘娘了,她說公主沒事,你們可以安心去睡了。」眼皮卻眨不停,暗示別讓可能跟蹤而來的冒牌娘娘看出破綻。

    眾人會意,各自演戲,梅紅、李紅雀躍而喜,隨後進屋休息。

    小被冷哼:「母老虎,要是大吉出差錯,跟你沒完沒了!」

    桃紅冷道:「你們就留在外邊,娘娘命令不准下樓,我也沒辦法,我會把枕被搬出來。」

    小被冷道:「不必了。」

    桃紅還是進去,搬出三套枕被,置於簷亭下,也好讓三人休息。

    她邊佈置,邊細聲說道:「我碰上了冒牌娘娘了,她仍在攬青樓,我說上官公子要開溜,她很緊張,說什麼找個適當時機要跟上官公子談談。」

    小被暗喜:「既然如此,自該安排!」

    桃紅道:「我還說,你們因娘娘太凶,要放棄重要口訣,其他都和事情經過差不多,有機會再談。」

    她已整理寢具完畢,冷哼一聲,已走人雅居,不再出來。

    小被和飄雨對望一眼,自知收穫不少,乾脆各自躲於被床上,低聲交談。

    飄雨道:「現在,該如何引她現身?」

    小被道:「當然是以大吉為餌,她急於想獲得全部武功,自必很快即會找來。」

    飄雨道:「可是大吉還有傷在身……如若對方是在地牢碰到的那位,恐怕逮她不易……」

    小被沉吟道:「卻不知娘娘武功如何?看她身手,似乎不夠……」

    飄雨道:「我看,還是等大吉傷勢好了再說!」

    不知何時,上官大吉已移位過來。

    他那移位倒是特別,並未起身,仍是盤腿打坐狀,靠著兩腳和著臀部勁道,有若青蛙般直跳跳地蹦過來。

    他聞得飄雨說話,立時笑答:「我傷已好多啦!」

    飄雨瞧他還在蹦,不禁斥笑他皮,道:「吃了仙丹妙藥不成,才兩個更次不到就蹦了!」

    小被道:「他的確吃過仙丹妙藥!」轉瞧大吉:「只不過,你也太臭屁了吧!剛才吐得要死不活,現在即在耍寶?」

    上官大吉乾笑道:「可是,我覺得真的好了啊……」

    「我試試!」

    小被突然彈身而起,一個巴掌奇快無比摑來。

    上官大吉登時驚叫:「你怎打我?」

    急於想退,卻覺胸骨酸疼,小被一巴掌印在臉頰,他唉呀閉眼尖叫,卻不疼?

    小被輕輕笑起:「這叫恢復?動作慢得可跟烏龜比賽。」收回手掌。

    上官大吉尷尬一笑:「至少臉不疼嘛!內力夠……」突又唉呀尖叫,伸手撫臉頰:「你打我?」

    小被已收回偷襲右手,輕輕笑道:「現在疼不疼?」

    「你怎如此魯莽?我只不過開開玩笑罷了!」

    上官大吉抱怨苦笑不已。

    小被笑道:「有一種人會拿自己嘴巴開玩笑!」

    上官大吉道:「什麼人?」

    飄雨只說兩字:「笨人!」

    「呃……」

    上官大吉窘笑道:「我笨嗎?」

    莫名挨耳光,想來的確夠笨。

    他擺擺手:「算啦算啦!不談傷勢,只要不太嚴重,我還可以應付,倒是公主的病,我看沒那麼簡單,得及早救治,而且,我認為解藥一定是那人身上,非得趕快把藥找出來才行。」

    飄雨挑眼一笑:「看來你對公主已暗生情愫,開始關心哩!」

    上官大吉稍窘:「情愫可以亂生,婚卻不能亂結,隨你怎麼說,她的確因為我,著了道,不幫她,實在說不過去。」

    飄雨笑道:「幫啊!你說如何幫呢!我們一定配合,老實說,我也很喜歡她呢!她絕非你想像中的那麼凶!」

    「這樣還不凶?難道要我斷手斷腳才符合標準?」

    上官大吉苦笑,直搖頭:「罷了罷了,永遠無法想像的威脅,暫且不去想,還是想想害慘我的冒牌娘娘吧!」

    小被道:「你覺得該如何逮她?」

    「不是要引誘?」

    上官大吉道:「我看,找個時間,我偷偷潛回聽香水榭,她該會跟過去,畢竟武學根要就在那裡。」

    小被道:「可是那是禁區,你不怕娘娘再收拾你?」

    上官大吉道:「怕啊,不過,也只有如此,才反應出我在唱反調,冒牌貨自然會出現,至於娘娘要是真的再亂來,我也不客氣,準備還手啦!」

    「恐怕你還手照樣打不過人家呢!」飄雨道。

    上官大吉乾笑:「會嗎?若真如此,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小被道:「反正倒霉的是你,我這行動,至於飄雨,還是一旁掠陣好了。」

    飄雨斥笑:「我那麼不管用嗎?」

    沒人回答,只是笑聲不斷,飄雨再斥幾聲,也就承認,無奈跟著笑起。

    三人幫作秘謀某事模樣,若冒牌娘娘潛在暗處,必以為他們暗自在商量開溜計劃。

    商量過後,三人紛紛各自找地方休息,且等明日早些到來。

    上官大吉仍自盤坐療傷,畢竟能治妥一分,對他多一分好處。

    不知不覺,功行三周天,晨已升,他始收工,耍耍招式,但覺好了許多。

    桃紅還是準備盆水,讓三人盥洗,而後再送出餐點,三人匆匆進食。

    雖然上官大吉急於進行計劃,但大白天,似乎不易進行。

    於是又拖拖拉拉,或而下棋,或而弄琴,或打坐療傷,好不容易熬至傍晚。

    眼看時機已差不多,桃紅、李紅等人又故意疏於防範,他逮著機會,登時潛潛閃閃往聽香水榭潛去。

    大約花了兩刻鐘,地頭已抵,

    他東張西望,但覺無人,始敢推開門扉,一溜煙往裡頭鑽去,復把房門帶上。

    暫時擺脫人群,他有股自在感覺,但行至寢房,見及軟柔床鋪,不禁浮起公主美麗容顏,以及纏綿韻事,迫得他臉面熱紅,直道不要想不要想,蹲往密圖,卻發現已被毀去。反正無聊,也就坐下來,撿著碎片在拼圖,趁機亦複習所背之武學是否完整。

    背了一遍,但覺一字不漏,自是欣喜直笑——原來自己腦袋還不算太差啊!

    他,若非童年潦倒,說不定十一二歲即已當上宰相呢!跟那甘羅拜相差不多。

    他拼著、湊著、幻想著,一副陶醉模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頓覺背後有人逼近,猛一轉頭,昏黯夕陽餘輝下,仍見及月仙娘娘挺立門口,不管來人是真是假,登時嚇得他躲向牆角,急喝道:「你來幹什麼?」

    「這是我的住處,我當然能來!」

    月仙娘娘冷道:「我倒想問問,你來幹什麼?」

    「我……呃……東西掉了,所以回來找找……」

    「沒經過我允許,你也敢來麼?」

    月仙娘娘一臉凶相:「昨夜懲罰還不夠嗎?」

    「在下罪該萬死,可是……娘娘要我賠償,尤其要恢復這個被我挖凹的深洞……」上官大吉蹲指地下,那口昨夜被自己撞凹之洞。

    月仙娘娘斥道:「都已經被你挖壞,怎麼賠?除非你能再找到碧青石,我看你滾吧,這事不必你再費心!」

    上官大吉暗喜道;「原來是冒牌貨,那凹洞明明是被我撞凹,我說挖的,你也信?」

    逮著冒牌貨,心頭一陣竊喜,卻不動聲色說道:「不行,我弄壞的,我就要負責賠償,否則對我男性尊嚴有所損傷!」

    月仙娘娘冷斥:「我說不用賠就免賠,要賠,連你家武學一併賠,畢竟那塊秘圖亦被毀去,它也是屬於這房間的一部分。」

    上官大吉道:「不行!那是娘娘自行毀去,我不賠!」

    「你敢!」

    「不賠就是不賠!」

    「那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冒牌娘娘登時伸手,就欲發掌教訓。

    上官大吉見狀驚叫:「不好啦!來人啊!殺人啦!」

    冒牌娘娘大喝:「你叫什麼?你敢亂叫?還不給我閉嘴!」

    上官大吉突然邪笑:「我為什麼不能亂叫!你這個冒牌貨已被拆穿,還在那裡耍娘娘威風!」

    「大膽!」

    「我膽子本就不小!」

    「可惡!我先收拾你!」

    冒牌娘娘掌勁頓劈過來。

    上官大吉自有計劃,趕忙撞窗而出。

    砰然一響。

    撞得窗牖暴裂,他已溜出,張聲便喊:「來人啊!冒牌貨在此啊——」

    冒牌娘娘功夫竟然不弱,猛探追前,竟然迫近不及七八丈。

    她冷笑:「任你鬼叫,也沒人相信!」

    登時一掌劈出,本想制住上官大吉,豈知他卻藉此掌勁托送,掠過十餘丈寬清池,逃向庭園那頭。

    冒牌娘娘當真動怒:「你倒給我玩真的,看老娘如何收拾你!」

    她不再只顧裝娘娘,猛地一喝,身若天馬,奇快無比暴射追來。

    剎那間,已逼近上官大吉不及五丈,她喝著「躺下」雙手一旋一帶,嘯風乍起,盡往前頭轟去。

    上官大吉本在引人為主,但忽覺背面勁風大作,知道非比尋常,不敢再以背頂,趕忙轉身,雙掌凝力對去,他本受傷在身,經過一天一夜打坐療傷,已自好了六成,此時全力施展,威勢自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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