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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圓月冰血參 文 / 李涼

    小被順利潛進陶盡門,眼見一精緻小樓矗立於一片花海之中。他想都不想,便輕身掠飛過去,疾射進八卦形木窗內。

    屋內霎時傳來女孩詫異輕叫聲。

    小被急忙噓出聲音,朝那女子猛眨眼情:「我不是壞人,別嚷嚷!」

    此樓正是冷醉陶么女冷珠兒閨房,乍見生人潛入,她當然尖叫,但一回神,只見小被並非生得一副凶相,甚至帶點好玩尤其噓聲動作,不自覺松僻不少。

    她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晴,無邪問道:「有什麼事麼?」

    小被上下打量珠兒,只覺這女孩十分眼熟,驀地想到昨日站在冷醉陶身畔的兩位女子,正欲開口,又億及人說冷醉陶有三個同胞胎女兒,不禁問道:「姑娘排行老幾?」

    珠兒嫣然一笑道:「我是珠兒,排行老三!」

    「珠兒?」

    小被將珠兒、翠兒、真兒三人相較一番,不禁撲哧笑道:「你們既是孿生姐妹,為何個性差這麼多?」

    珠兒不知小被所指為何?臉面隨之飛紅:「你……你為什麼如此說?我和姐姐們,差異果真如此多麼?」

    小被煞有其事地點頭:「你看來這般天真、善良,純潔得像個天使,你那什麼翠兒、真兒,雖美若天仙,不過心如蛇蠍,讓人望之卻步。」

    珠兒微閉眼簾,稍窘羞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到底來這裡想做什麼?」

    小被乾咳一聲道:「我叫小被,來這裡是想偷你們的千年麝魂香!」

    「偷?」

    珠兒燦開笑容道:「沒想到有人在當賊之前,竟然還會讓別人知道,這真是件稀罕事!」小被黠然一笑,「既然已經事先告知,便不算是偷,只能算是借!」

    珠兒恍然大悟,呵呵笑起:「借?呵呵,就相信你是借吧……不過,要借千年麝魂香,可不是件容易之事,你能否告知借它用何用處?」

    小被爽然道:「替人治傷啦!」

    「誰?」

    「我朋友小竟,他受人催眠,得用千年麝魂香才能讓他甦醒!」

    「小竟?」

    珠兒微微詫然道:「就是那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小竟?」

    「就是他。」

    珠兒不禁帶點感傷,「說來,小竟也算是我朋友,我們曾見過面……」

    「你們見過面?」

    「嗯,他受過傷,是飛哥救了他,我們就見面了。」

    此刻。

    珠兒腦海隱入一片回億,不禁浮現小竟那副純真、憨厚面孔,讓人瞧來甚有好感。

    想著想著。

    珠兒不禁笑意更深……

    小被見她失魂似的。喳呼叫道:「珠兒,珠兒,你的魂魄游赴到何方了?快快回來吧!」

    珠兒立即被糗醒,滿臉羞紅道:「小被,你難道不能口下留情麼?」

    她眨著清亮雙眼,故意吊人胃口道:「你想借千年麝魂香,要不要我幫你,助你一臂之力呢?」

    「你肯幫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小被溜著賊眼,上下打量著珠兒詭異神情道:「你這一臂之力得回以多少籌碼?」

    珠兒一掠秀髮,天真笑道:「我不需什麼籌碼,只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

    小被坦蕩一笑:「就這麼簡單?咱們這筆生意成交便是!」

    「你答應了!」

    珠兒張著大眼睛瞅著小被:「你還不知道就答應了?」

    小被嘿嘿輕笑,胸有成竹道:「你直說便是,我答應毋庸置疑!」

    說著。

    他更誇張地捶著胸膛,以增加可信度。

    珠兒娉然一笑:「我幫你取得千年麝魂香,你替我從地牢救出狂飆道長,我們各自辦事,事成之後仍在這裡會面。」

    「狂飆道長?」

    小被脫口道:「你要我救出狂飆道長?」

    「嗯!」

    珠兒認真點頭。

    小被不得不另眼相看這位三小姐,他摸不透珠兒用意,不禁疑惑道:「怎麼?你是陶盡門的人,現在卻將胳臂往外彎?」

    珠兒輕輕歎息:「我這麼做,是想替我爹積點善德,狂飆道長和陶盡門無冤無仇,若讓他老死在地牢裡頭,未免太過淒涼,所以才想請你將他帶離陶盡門。」

    小被恍然,心下暗道:「珠兒果然不同於其他陶盡門之人。」他欽佩道:「難得冷醉陶有你這麼菩薩心腸的女兒。好,我答應你便是!」

    「謝謝你……」

    「可是,狂飆道長不是身中煎腸釉?若無法解去,即使救走他,也是枉然!」

    珠兒道:「這點倒不用費心,我會將解藥一起偷出來,你還是先把狂飆道長救出來為是。」

    「好,一言為定,待會見!」

    說著。

    小被拋下一抹賊笑,順勢破窗,暴然射身屋頂,掠到暗處,潛往地牢去了。

    珠兒眼見小被身形己失,這才蓮步輕移離開閨房,躡手躡腳地潛入陶盡門議事重地

    望陶窟。想找出千年麝魂香及煎腸釉解藥柔腸湯。

    珠兒輕按門邊按鈕,瞬間,只見那三面磚造牆,瞬時如著了道似的,向三個方向隱退,繼之而起,是三面擺滿琳琅滿目藥罐的紅木方櫃,呈「」字形展現在珠兒眼前。

    珠兒訝然看著千萬種藥引子,登時迷惘起來:「這麼多藥名,就是連續找上三天三夜,也可能毫無眉目,這該怎麼辦?」

    她焦急地巡視著,口中哺哺念著藥罐:「秋蟲、地皮、還魂湯、補心散、忘情粉、地獄三猩、甲子丸、攝魂水、天山雪蓮粉、萬斷膏、乳香精、冷翠散、銀白紫蘇、無忌膏……」

    珠兒越念越急,著實找不出個眉目,她微微氣餒地癱坐於地,雙手撐著粉肋,若有所思想著:「到底會放在什麼地方?」

    珠兒眨著靈眼注視周邊,突地,泛起一絲靈感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地,噫,我得好好找找!」

    想著想著。

    珠兒重新按秘鈕,藥櫃已藏,磚牆又如故的現了出來,她試探地以柔胰輕撫磚牆,希望藉此找出一絲端倪……

    珠兒不時點彈壁縫,總希望能彈出什麼奇跡,柔腸湯和千年麝魂香立刻出現跟前。撫摸過第一道牆,牆面依舊,毫無奇跡發生。

    珠兒大失所望,繼又輕觸第二道牆,可惜,情形如前,毫無變動,珠兒使勁捶了壁面,暗生悶氣道:「連自家的東西都找不著,要是傳至外人耳中,那不就太失面子了?」

    想到這裡,她將全部希望,專注於第三道牆上,她喃喃道:「這回就是了,解藥一定在內!」

    她更興奮地輕觸牆面。

    驀然。

    她發現一道渺小空隙,她使足力氣,用力掰著磚頭,希望能柳暗花明絕處逢生。

    突地

    珠兒忘情喜道:「找到!這磚壁果然另有文章!」

    眨眼,磚塊一挪開,偌大磚形洞裡,正擺著兩藥罐,標箋書有:千年麝魂香及柔腸湯。

    她興高采烈地將藥瓶藏入手邊雲袖中,復又急急將磚場歸位,珠兒燦然笑道:「踏破軼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總算找到千年麝魂香和柔腸湯,這下子,我也好向小被交差了,不曉得他那邊進行得如何?」

    她喃喃自語,邊將望陶窟探視一遍,看看是否曾不小心留下些蛛絲馬跡。但覺沒有,始高高興興回房去了。

    待珠兒回到閨房,方推開門扉,已見小被和狂飆道長安然坐於桌旁。

    小被見珠兒,始輕鬆喘口大氣:「你一去許久,我還以為你露出馬腳,讓人家逮個正著,關在藥瓶子裡呢!」

    珠兒神清氣閒地自雲袖中掏出千年麝魂香及柔腸湯道:「放心,自家中借東西,手氣怎麼會這麼差?時間上拖了許久,實在是因為我爹把這兩樣東西放在太隱秘地方,害我找了許久。」

    小被促狎笑道:「喔!你爹還讓你玩迷宮尋寶遊戲?」

    她瞥見狂飆道長臉色鐵青,看來,釉毒現深,遂急急拔開藥罐木塞,遞到道長面前道:

    「狂飆道長,這是煎腸釉的解藥,你快喝下去吧!」

    「謝謝……」

    狂飆道長有氣無力地道過謝後,急急服下柔腸湯。

    半晌。

    他臉色果然轉為紅潤許多,他疑惑地瞄著小被和珠兒,彷若全是似曾相識,心念一閃,忽己想起在何處見過小被和珠兒。

    狂飆道長輕咳地指著小被:「我在街上看過你。」隨即瞧向珠兒:「你就是冷醉陶旁邊的惡女子之一!」

    「不對,我不惡……」

    「我看很惡!」

    狂飆道長瞪著眼。

    珠兒面色泛紅道:「道長必定誤會了。我是珠兒,你先前所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兩位姑娘,是我孿生姐姐。」

    「哦?」

    狂飆道長皺眉:「這麼複雜?」

    珠兒道:「怎會,我們三胞胎,我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如此而已。」

    狂飆道長會意,「那,你們是敵是友?」

    瞧向珠兒跟小被。

    小被黠笑道:「是敵非友,是友非敵,我乃非敵非友。」

    「這是什麼答案?」

    「標準答案!」

    小被道:「不過,算朋友好了,至少現在算。」

    「哦,我明白了!身在江湖,朋友隨時可變敵人,所以你乾脆來個非敵非友?」

    「可以這麼說啦!」

    「我是朋友。」

    珠兒道:「要是敵人,就不會把你從地牢裡救出來了,還辛辛苦苦找解藥替你解毒麼?」

    「有道理!」狂飆道長頻頻點頭,「我總算知道自己脫離險境。」

    「可別高興太早!」

    小被道:「我們還在陶盡門裡頭,萬一讓他們發現你逃脫了,必定全力搜捕,只要你回籠,包準你更有罪受!」

    狂飆道長服了柔腸湯後,體力恢復泰半,作狡如狐狸般笑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地,他們不會想到我藏在這裡。」

    珠兒含笑道:「但願如此,不過,快點離開才是最好辦法!」

    說著。

    將千年麝魂香遞給小被道:「喏,這就是你要的解藥,我已幫你尋得,你還是趕快去救小竟吧!」

    「那當然!」

    小被搶過解藥,神情極樂:「今天來此全是為它,不過,能順利取到這玩意,全是你的功勞,有機會再好好謝你!」

    轉向狂飆道長:「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告別,再見!」

    狂飆道長揮著拂塵,感激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此恩來日再報!」說著從懷中掏出兩條銀馬項鏈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二位笑納!」

    小被、珠兒順手接過項鏈,只見這項鏈陳舊不堪,頗像古董,珠兒不解道:「道長,這銀面項鏈是否隱含某種意義?」

    「也許有吧。」

    狂飆道長忽而賣起關子,「天機不可洩露,屆時你們就會知道。」

    「要等多久?」

    小被倒勾出胃口。

    狂飆道長眼神異樣璨光:「不會很久了……」

    話一說完。

    已逕自躍出窗外,輕點飛簷,掠向高處。竟然比小被走得更快。

    小被順手將銀面項鏈塞入口袋,嗤笑道:「真是怪人,給了東西又耍花招,讓人吊心吊胃口。」

    還是手中藥罐實在,露出甜甜笑意:「珠兒,謝謝你的千年麝魂香,日後有機會再談,此刻救人要緊!」

    不待珠兒開口,小被輕靈射出窗口,掠向樹梢。絕塵而去。

    「希望他能救醒小竟……」

    珠兒倚窗而望,樹影搖曳,感觸直歎。

    打從小竟進了落霞山莊,他已成為煙浮小館常客。

    隨著小竟塵埃落定,卻也引起山莊眾弟子閒言閒語。

    他看來無所事事,莊主卻整日形影不離地陪著他,種種跡象,讓人費猜疑。

    是故,整個落霞山莊暗傳更多流言……

    此刻。

    小竟正和司徒修劍、華陀婆婆於煙浮小館內,三人閒話家常,輕啜熱茶,偶傳笑語幾句,溫馨如自家人般,不知情者見狀,總要羨慕幾分!

    小竟總是恍惚神態居多,輕輕吹散身旁濃霧道:「師父,徒兒有些解不開的疑惑,不知是否能請師父為徒兒一解迷津?」

    司徒修劍啜飲一口西湖龍井,俟芳香潤入喉頭,他才開口道:「小竟,你有什麼疑惑?」

    小竟不解道:「這兩天,我總覺得日子過得好快,眨眼之間,便是日昇日落,快地讓人措手不及,這是什麼原因呢?」

    「呃……」

    司徒修劍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華陀婆婆淡笑幫腔道:「日子每天都一樣,日昇日落,有何不對?」

    小竟茫然地看著迷濛窗外道:「我總覺得自己像個行屍走肉,毫不知覺自己在幹什麼?

    每一甦醒,就已天黑,這難道不是件怪事?」

    司徒修劍乾咳笑道:「你還好意思說?看你年紀輕輕,身強體壯,卻每一沉睡,即是整整一天,怪不得你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快!」

    「是我睡過頭了?」

    小竟若有所悟:「若真如此,明日起,我倒要小心,別再睡過頭,否則對青春實在是樁浪費之事。」

    華陀婆婆輕嚼茶葉,笑意甚濃道:「話是這麼說,還望你能身體力行!」

    「那是必然。」小竟道。

    司徒修劍似乎想起什麼,他故做關懷:「小竟,昨夜你可玩得盡興?」

    小竟抿抿嘴,咋舌道:「怪事臨頭,搞得我根本無法和小被閒談。」

    「哦?」

    華陀婆婆故做不知:「小竟,究竟發生什麼怪事?」

    小竟記憶猶新地輕撫頭上一腫包道:「沒想到和小被回到忠義分舵後,幫內兄弟卻頻頻罵我是惡魔,正搞得我莫名其妙,突然一記當頭棒喝,打得我不省人事,再次醒來,人已在原先胡同裡。」

    司徒修劍皺眉道:「有這種事?丐幫竟敢拿棒子敲你腦袋?這未免太目中無人,得好好懲戒才是!」

    小竟見師父動氣,他急忙解釋道:「師父,這其中可能有誤會,反正我並不急著澄清,總有一天事情會真相大白。」

    華陀婆婆見小競一臉憨厚,她淡笑道:「小竟,你師父可是為你打抱不平呢!」

    小竟感激謝道:「徒兒知道,師父好意,徒兒心領便是!」

    過了一會兒,小竟欲言又止,語氣諾諾,「師父,徒兒想……」

    「你想做什麼?」

    司徒修劍雙眼犀利地盯著他,「但說無妨!」

    小竟舔舔略干唇邊道:「我想到夢愁湖找一位新交朋友。」

    司徒修劍斟酌片刻,若有所思笑道:「小竟真不簡單,幾天而已,便己應驗交友滿天下這句話……好,你去吧!悶在家裡,要是悶出病就壞了。」

    「多謝師父!那徒兒這就告辭了!」

    說著。

    小竟有若急驚風般,忙不迭地拜別兩老,快步奪門而去……

    又是風起時。

    偌大夢愁湖上畫舫爭相靠岸。

    此刻。

    僅剩一孤寂豪華畫舫,亦若無他,悠閒地搖曳湖心,隨風輕輕飄蕩著。

    畫舫上隨著琮琮琴音,正傳來黃鶯般悅耳美妙歌聲。

    飄雨獨自扶琴孤寂傷感清唱……

    「相思億,常是淚沾衣。恨滿西風,情隨逝水,閒恨帶清閒,何日終極。傷心眼前無限景,一勾星海,上……愁……眉……」

    伴著些楊柳輕煙,飄雨清亮卻帶點孤伶落寞聲音,讓人聽了更難忘懷。

    此刻。

    她忘情地撫弄琴弦,柔荑輕戲、輕捺、天成音籟源源傳出。指法突又急切、驟點、速挑,每當琴聲震勁,必定扣人心弦,震憾人心。

    飄雨彈琴之中,己宣洩心中悲亢、激昂情緒。聽這起伏變化,忽柔忽亢忽悲忽喜的琴聲,讓人直覺,她在傾訴一段悲淒的血淚故事。

    「唰!」飄雨突然急轉,琴音猶若突響悶雷散記,轟得船身抖動,隨即一片沉寂,漣漪可聞。

    飄雨靜靜默坐於該處,久久不語。

    她身著一襲寬鬆白衫,舉手投足之間,飄逸如仙女,兩條垂肩麻花辮子,油亮烏黑地靜躺雙肩,耳畔還插朵剛從枝葉摘下,仍帶有香味的梔子花,那股清新、脫俗模樣,簡直像煞凌波仙子,讓人一見便懾於她高貴潔雅氣質而大為傾心。

    她輕輕站起,蓮步輕移,孤站船緣,以多情雙眼,瞧著並不怎麼有情的夢愁湖。

    想到小被、小竟這兩位年輕小伙子,她不禁嫣然一笑。那笑,宛若冰凍封結的大地裡,第一朵璨放春意的花朵,短暫而美麗。

    「他們不知怎麼了?」

    飄雨失神瞧著煙波湖面,心緒奔騰萬千。

    不知過了多久。

    忽地!

    飄雨船身一波不尋常的晃動,她立即提高警戒四下尋找,並無人蹤,隨又溜進舫內,果真有人,定睛一看,驚喜不已:「小被?是你?」

    小被瀟灑地跨坐椅子上,嘻笑道:「怎麼樣?想我不想?一日多一點點不見,你益發成熟嫵媚,嬌艷動人,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飄雨霎時嫩臉飛紅,嬌嗔笑道:「你真是貧嘴,一日多不見,沒想到你仍是這般油腔滑調!果然證明這古人所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小被哼哼賊笑,不懷好意道:「其實,飄雨你的饒舌功夫和我難分軒輊!」

    飄雨投好氣地瞪來:「算了!算了!咱別一見面就猛埋火藥,到時候,炸得屍骨無存,我誰要回小命?還是嘴巴放乾淨點才好!」

    小被少不了想模她,是極,是極,迷途知返的小羔羊,真是人見人愛!

    想膩過去。

    飄雨嚇得驚笑,趕忙跑開,心頭蕩著甜蜜,笑斥道:「少不正經,這裡可是我地頭,小心我修理你!」

    小被乾笑幾聲:「什麼都沒撈著。」遂也恢復正經道:「我來此,是因為辦正經事,路過此,順道進來溜溜而已。」

    「哦?」飄雨有股淡淡失落感。

    她眨著雙眸道:「你……去哪裡辦正事?」

    小被極其神秘嗤笑著。

    隨又猛往下邊指去:「就是這片夢愁湖!」

    「這裡?這裡能辦什麼事?你想採蓮子?」

    「別老土了好不好?採蓮子?這可是女人們的瑣事,我沒興趣。」

    「那……來這裡的魚?」

    「釣姑娘還差不多!」

    小被邪著眼神。

    「你又不正經!」

    飄雨窘斥道:「再不說,小心修理你!」

    「是為了小竟之事!」

    小被心知時間寶貴,不想多耍嘴皮,立即將小竟離奇遭遇一五一十重述一遍,又將丐醫所說解藥道出,好讓飄雨有所瞭解。

    飄雨聽完,甚是詫異:「小竟怎會碰上這種事?才一日不見,他竟然已**人厭惡的殺人魔?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小被攤攤雙手:「我也不信,但又能如何?現在只希望找到圓月冰血參,以救他一命。」

    隨後輕輕一歎:「可惜這血參還找不到,且又沒時間尋得西施愁腸結,我只好空手一搏,和圓月冰血參鬥鬥智力。」

    飄雨聞聲,若有所思:「你說的西施愁腸結,可是昔日武林視為珍寶,以後又落入官方,從此不曾出現的東西?」

    「正是。可惜沒看過,不知它長的是啥樣子。會不會跟肚腸一樣?」

    「哪有這麼噁心?若真如此,西施看了還會想要嗎?」

    「我當然知道,那是戰國時代,西施本要用來自殺的東西,後來自殺不成,倒留給後人當吉祥物呢。」

    「你怎知那麼清楚?」

    小被不禁疑惑:「你爹也是做官的?」

    「這不重要!」

    飄雨隨即往琴台下小櫃子翻去,找出一口鑲有珍禽異獸,手掌大小的木盒,笑的稍帶得意。

    「你拿這木盒幹啥?」

    小被倒想看看裝什麼。

    「你猜?」

    「胭脂、花粉對不對?」

    飄雨將木盒藏於身後:「若是一猜就中的胭脂、花粉,我還拿它出來做什麼?」

    「別賣關子了,還叫我猜!」小被直往舫外奔去:「我還得認真找東西呢!」故意往湖面尋找冰血參行蹤。

    飄雨立即追出,似也想到時間不多,遂交出木盒道:「拿去吧,這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小被接過盒子,打開它,一堆像何首烏般的東西卷在那兒,還傳出腐味,敢情年代已久。

    「這到底是什麼?倒像烘乾的牛屎片?」

    「少用那形容詞!」飄雨神秘一笑:「它就是西施愁腸結。」

    原以為小被會大吃一驚,但他卻毫無反應似的把那東西挑在手中,灰粉輕飛,愁腸節拉開,倒像掛在和尚胸前的佛珠項鏈。

    「我看它倒像陳年雞腸吧?」

    小被還聞其味道,腐臭味,不好受,頗為失望。

    「它就是了,你拿去套冰血參就是,幹嘛嫌東嫌西?」

    飄雨聞言,陷入回憶,語氣帶著幾許懷念道:「它就是十幾年前,武林中人贈予家父之物,我一直保存著,未曾讓它曝光,也猜不出它有何功用,現在才瞭解,它可以用來套東西,你用它便是。」

    對於她父親如何受贈之事,她並未說,不被似也覺得不比尋常,故未追問,聽她這麼說,這該真的是西施愁腸結了,真是無巧不巧,緊要關頭,老是遇貴人。

    他自嘲一笑,輕輕又把腸結勾在手中甩蕩:「原以為它有多美,原來跟腸子差不多,好生失望啊!」

    「能用就好。」

    飄雨抬頭,但見明月如洗,欣聲道:「月亮己經夠圓啦,快去找吧,再不行動,就得再等十年,小竟豈不慘了!」

    小被瞄她一眼,「那還用你說,我早就非常注意湖面任何動靜,夢愁湖這麼大,又豈是說找就找得著?急個什麼勁?」

    「我幫你找!」

    飄雨瞧向湖面,但見輕煙瀰漫,視線不覺迷濛起來,她不禁焦切道:「怎麼辦?視線被煙霧掩去,百丈開外,不易瞧清,咱得快想辦法才行。」

    「我是在想!」

    小被越尋越著急,心想著圓月冰血參得在月圓時才出現,必定和月亮有關,說不定它也在吸食月亮光華,或跟月影有所關係。

    想及月影,他不禁往湖中那倒影月亮瞧去,越瞧越有心得:「一定是,它一定會從月影中跳出來,月圓時分,月正當中,也就是湖心了,咱把船往那邊移!」

    說著就要撐舵。

    飄雨半信半疑:「你確信圓月冰血參會從月影中竄出來?」

    「總是要大膽假設,守著目標,總比四處亂轉的好!」

    小被還是把畫舫移往湖心處,然後凝目盯死月影,不自覺抓出西施愁腸結,準備面臨狀況,立即派上用場。

    他試試這結彈性,倒是挺僵,看不出奇特處,乾脆弄個活結,用套的。

    飄雨不禁疑惑:「這樣就能套住圓月冰血參麼?」

    「沒有它,我也抱著滿腔信心,有了它,更具有信心,那玩意兒逃不掉的!」

    正說著!

    小被突地閉嘴,他示意飄雨注視著銀白月影中,一絲不尋常之波動。

    果然。

    偌大月影裡,輕波微蕩中,有著輕輕類似蛙鳴,亦像蟬鳴聲傳出。聲音漸漸清楚,月影中心亦輕輕綻開一朵血花。

    這殷紅如血花朵,隨波渲染,漸漸張開,幾乎將整個月影侵蝕成血般顏色,著實奇奧無比。

    小被、飄雨兩人深深被吸引,目不轉睛地盯得緊。眼見殷紅月影突然不尋常移動起來,那水底似有某種異物在拖著月影玩耍。

    小被揪緊心結,揪緊愁腸結,像把待射強弩,只要時機成熟,必定全力竄殺過去。

    突地!

    月影再次晃動,中央突然出現拳頭粗紅蛇般東西,不停抖顫似地張著嘴,在吸食銀月光華。

    「是時候了!」

    小被突然暗喝,西施愁腸結甩套出去,卻不夠長,他早算準此結,連人帶身電射如箭衝去。

    那冰血參已成形,自有靈性,但覺另有晃動東西射來,吱地一聲輕叫,腦袋縮得比什麼都快。

    小被見狀大喝那裡走!西施愁腸結打手射出,直濺水花,似套中那傢伙腦袋,卻阻不了它脫逃。

    小被喝斥,身形再快,猛地衝入水中,叭然打得水花沖高數丈。

    小被沒入水中,一手揪住西施愁腸結,誰知此結遇水後,脫去外表灰塵,變得像牛筋般韌性,且帶點粘度,任冰血參如何掙扎,總套得死死不放。

    他猛扯,那知冰血參根深蒂固,猛往地底鑽去,迫得小被一手被拖入洞中,還反被纏得緊扣生疼。

    「***,要命啊!」

    小被右手始終不放,疼得沒法閃,只好揮動左手,拚命喊著我挖我挖,一時左手搗如車輪猛挖湖底爛泥巴之後的硬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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