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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回 神功憑借天心石 秘密深藏一紙書 文 / 梁羽生

    葉衝霄道:「他不是咱們的敵人。」瘦的那個和尚詫道:「咦,剛才和你打架的不是他嗎?」葉衝霄道:「不錯,是他。」瘦和尚道:「那你怎的說他不是敵人?我倒不解了。」胖和尚也道,「那麼他的來國殿下是知道的了?他是誰?」

    葉衝霄道:「他是金世遺的弟子。我妹妹的師父是邙山派掌門人谷之華。他們兩人的交情很好。」瘦和尚笑道:「這個我們早已知道,直白的說,谷之華是金世遺的情人。」

    葉衝霄道:「谷之華當然不會知道父王對我的妹子乃是一番好意,想必是他去求金世遺營救我的妹子,因而金世遺就派了他的徒弟來。他的目的只在救人,並非反對皇上。」

    那瘦和尚道:「毆下此言差矣,令妹已然是太子妃了,這小子要來救人,還不是敵人嗎?」

    葉衝霄道:「兩位有所不知,國師正要與金世遺結納,父王也想得金世遺助他一臂之力。咱們若是得罪了金世遺的徒弟,那時倒真的是要迫金世遺變作咱們的敵人了。豈非違背了父王和國師的主意?」

    這兩個和尚正是寶象法師的弟子,他們對國王還不怎麼懼怕,但葉衝霄抬出了他們的師父來壓他們,他們怎敢違背師父的意志?只是他們面面相覷,似乎是正在躊躇,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胖和尚道:「然則任由他將令妹帶走嗎?」葉衝霄道:「這當然不能,否則我剛才也不會與他打架了。」瘦和尚道:「既不能當他是敵人,又不能讓他將人帶走,這怎麼辦?」

    葉衝霄道:「依我之見,不如由我去稟告國師,怎樣處置此人,由他作主。但你們要將他縛去,事情就會弄槽糕了。」瘦和尚遲遲疑疑說道:「回去稟告國師,這當然很好。可是這就得等到明天才能處理了,今晚就讓他在這裡嗎?」

    葉衝霄道:「你不見他已受了重傷嗎?你們今晚就多派些人在島上看守,諒他插翼也難逃走。」那兩個和尚點了點頭,但顯然還有惶惑的神氣。

    葉衝霄又道:「我不想你們將他縛走,也正是因為他已受了重傷。此去京城還有六十多里,咱們沒受傷的不當作一回事,他受了傷,倘若將他移動,一路換車換船,道路又很崎嶇,倘若他中途死了,咱們和金世遺這個怨可就結有大了。那時非但無功可領,只怕國師還要責怪咱們,所以依我之見,今晚只好讓他在這裡養傷。」

    胖和尚道:「倘若出了岔子,毆下是否獨自擔當?」葉衝霄道:「你們不用擔憂,縱然天塌下來,也不用你們擔當就是!」

    那兩個和尚齊道:「殿下既然如此吩咐,我等遵命便是。」他們臨走時還向江海天合什施禮道:「我等不知你是金大俠的弟子,多有冒犯,還望恕罪。」江海天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宅心忠厚,見他們賠罪,也就默默地還了一禮。

    時衝霄取出一瓶藥膏,放在几上,說道:「這是上好的金創藥,你自己敷傷吧。」隨即解開了谷中蓮的穴道,笑道:「你不肯認我作哥哥,我仍然當你是妹妹。你今晚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再來看你。」說罷便與那兩個和尚一同走了。

    谷中蓮穴道方解,氣血未舒,心中惱恨、卻罵不出來。江海天過來,替她椎拿,活動筋脈,谷中蓮暮地頓足罵道:「你真是忠厚得近乎糊塗,好好的計劃,都給你弄壞了!」

    江海天賠笑道:「咱們雖然不能脫困,但最少已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你的哥哥雖然名利心重,卻還不是一個很壞的人。原來他確實是不知道自己生身的秘密。我奇怪你為什麼總是不肯原諒他。」

    谷中蓮怒道:「我更奇怪為什麼你總是不聽我的後,那葉衝霄不知是國王從哪裡弄來的野小子,怎會是我的哥哥?你給他打得還不夠嗎?偏要聽信他的話!」

    江海天給她罵得手足無措,一片茫然。他本來已有七八分相信那葉衝霄了,但聽得谷中蓮這麼一罵,卻又不由得想道:「倘若她只是惱恨哥哥認賊作父,說不會罵他作野小子,咦,難道葉衝霄當真不是她的哥哥?」心裡狐疑不定,不知難怪誰非。

    他在受傷之後更施用「天魔解體大法」,真氣耗損不少。谷中蓮見他精神委頓,傷口還在汩汩流血,而他不顧本身的受傷,卻先來照料自己,不禁又是憐惜,又是感激,雖然還是有氣,但已給憐惜與感激之情抵消了。

    谷中蓮道:「唉,你這傷真是受得不值,待我給你包紮起來,你好好歇一歇,然後我再告訴你一些事情。」

    江海天忽道:「但我所受的傷,卻也似乎證明了葉衝霄對我無甚惡意。」谷中蓮道:「他假流眼淚,騙得你相信他,然後乘你不備,突施猛襲。這還不算惡意,要怎樣才算惡意。」

    江海天道:「他眼淚是真是假?用心是好是壞,我不得而知,但他這一掌只可說是暗襲,卻還不能說是猛襲。以他的大乘般若掌力,在我毫無防備之下,本來還可以把我傷得更重的。」

    谷中蓮道:「哦,那你居然還在感激他手下留情了。」邊脫邊撕下了一幅衣衫,又找來了一些香灰,要來替江海天裹傷。江海天道:「且慢,這裡既然有上好的金創藥,為何不拿來一用。」

    谷中蓮道:「你怎可如此輕易信人,焉知這不是毒藥?」江海天道:「倘若他要殺我,剛才已經殺了,何必使用毒藥?」谷中蓮道:「他保留你的性命,必定是另有惡毒心腸。」

    江海天笑道:「他的用意如何,那就要看以後的事情了,不管怎樣,他此刻既要保留我的性命,就決不至於用毒藥害我。」谷中蓮想想也有道理,姑且讓他挑一點藥膏敷上,果然一片清涼,痛楚大減。

    谷中蓮道:「他們明天就要來拿你去見那個國師了,你現在流血已止,但內傷未癒,我又無力庇護你,朋天之事,如何是好?」

    江海天道:「我受的這點內傷倒不妨事,只是縱然我的武功恢復,好漢也打不過人多。哪寶象法師顧忌我的師父,未必就敢要了我的性命。我倒是擔憂你,擔憂我被他們押走之後,你一個人就更難脫險了。」

    谷中蓮見他處處顧著她,「心中很是感動。過了半晌,說道:「你有把握恢復武功嗎?那就先治好你的內傷再說吧。哎,你這傷可不輕啊!」她撕開江海天的內衣,只見背心上有一個黑色的掌印。

    江海天道:「我師父教過我運氣療傷的法子。」當下盤膝靜坐,默運護體神功,內息流轉了半個時辰,果然氣脈暢通,精神復振。

    谷中蓮陪坐一旁,見他頭頂上熱氣騰騰,那個掌印由濃而淡,由淡而完全消失,江海天跳起來道:「你說得不錯,大丈夫寧死不辱,咱們要死也死在一起。明天他們若是要來捉我,我就豁了性命,和他們再打一場。」試試活動手腳,呼的一掌打出,把院子裡的老槐樹打得枝葉紛飛。

    谷中蓮又驚叉喜、說道:「想不到你內功深湛,竟有如此神奇的效力,可是敵人也很厲害,只憑血氣之勇,亦非上策啊!」

    江海天道:「說不定明日峰迴路轉,便有轉機。你、你哥哥剛才不是已經攔阻了那兩個禿驢嗎,說不定他已在暗中為咱們設法。」

    谷中蓮慍道:「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了,那時衝霄不是我的哥哥!」江海天賠笑道:「我一向以為他是你的哥哥,說慣了嘴,一時忘了。」

    谷中蓮道:「我老實告訴你吧,他是冒充我哥哥的奸徒,心術壞透了。你切不可指望他會對咱們有利,咱們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想法子脫險。」

    江海天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奸人,後充你的哥哥呢?」

    谷中蓮沉吟片刻,低聲說道:「你不是外人,我告訴你一件秘密。」

    江海天道:「什麼秘密?」谷中蓮道:「我的父親的確是馬薩兒國的前王,日間我見你的時候,我還沒有盡吐真情,只是說有此懷疑,其實這懷疑已是早經證實的了。當時我還未敢完全相信你。請你原諒。」

    江海天笑道:「這秘密我是早已知道的了。馬薩兒國的前王被權臣篡位,走脫了一時孿生子女,這件事是我師父探聽出來,告訴你的師父的。」

    谷中蓮道:「不,還有另外的秘密,你師父未知道的。你師父當年只是猜測我可能是那個公主而已,證實此事,還是不久以前的事情,而且還揭露了一個秘密。」

    谷中蓮停了一下,深情地望了江海天一眼,決意對他毫不隱瞞,於是繼續說道:「我父王早已知道手下的大將有篡位之心,只因他的勢力太大,無法防止。他為了保全我們兩兄妹,亂事一起,就叫他的兩個心腹客卿,攜帶我們分頭逃走,這兩個客卿就是中牟縣的丘巖,和陳留縣的葉君山了。」

    「父王也早已顧慮到我們見妹會在此戰亂之中失散,預先留下信物,每人一件,以便他年相認。另外還給我們每人留下了一張羊皮書,羊皮書上的文字有三分之二是相同的。

    「天魔教主上邙山鬧事那年,我師父發現了那張羊皮書,她和金大俠都不認得那上面的文字,想去請教陳天宇,陳天宇卻又恰巧失蹤。」

    「師父為了探索我的身世之隱,將我帶到馬薩兒國。在踏進西域,尚未入馬薩兒國之境之前,她已知道那羊皮書上的文字,是西域幾個小國通行的回鶻文。她當然不敢拿來向人請教,她想出了一個法子,將羊皮書上的文字,一個一個依樣寫下來,向這一個人問一個字,向另一個人問第二個字,經過了幾個月的功夫,終於把那上面的文字都認得齊全了,懂得了其中的意思。

    「羊皮書分為三個部份,第一部份是說明事情的經過,也即是我們兄妹的身世來歷了,第二部份是留下復國的計劃,列明國中有哪些人是忠臣,其中又有哪幾個是準備掩藏自己的身冊,偽作投順新王的。還有他歷年埋藏的金銀珠寶,這個秘密的所在也在羊皮書上詳細寫明,叫我們將來發掘出來,作為招兵買馬之用。

    「第三部份最為奇怪,卻是半篇武功秘典,書上說明,我哥哥也有這樣一張羊皮書,前面兩部份相同,後面這部份不同,那另半篇武功秘典在我哥哥的那張羊皮書上。」

    江海天笑道:「這麼看來,你的父親還是個很不尋常的國玉呢!擁有金銀珠寶之外,還珍藏著武功秘典,但卻為何只給你半篇?」

    谷中蓮道:「這篇秘典,據說是幾百年前,有個武林人物逃到我國避禍,因感先詛侍他恩厚。留下來的。當對得到這篇秘典的我那位祖先,還只是一個部落之主,後來練成武藝,部落也強盛起來,終於建立了馬薩兒國,做了國王。可惜後來的國王,大半沒有恆心練武、一這篇秘典,也就塵封在內庫之中了。

    「我的父親抄下副本,給我們兄妹每人半篇,那是希望我們兄妹會合之後,同練這秘典上的武功,好給他報仇的。同時這也可作為我們兄妹相認的又一件信物。

    「我師父看過這半篇武功秘典,據她說與中土的武學大不相同,其中頗有一些奧妙的地方。但我們沒有時間練這上面的武功,只好留待將來再說。」

    谷中蓮說至此,停了一下,微笑問江海天:「現在你想必知道我何以會識破那葉衝霄是假冒的了吧?」江海天道:「他沒有你父親所留的信物,也沒有這張羊皮書?」

    谷中蓮道:「不錯,如果他真是我的哥哥,他一定會提起這兩件信物的。但他卻轉彎抹角的來套取我的口風,我當然知道他是假冒的了。我們兄妹二人,一個是中牟縣丘巖撫養,一個是陳留縣的葉君山撫養,這件事情他大約是早已調查清楚的了,他就自認是葉君山所撫養的那位孤兒,又憑著相剩和我有幾分相似,就想我相信他是我的哥哥,我豈會上他的當?」

    江海天道:「這麼說來,那葉衝霄確實是個奸詐小人了。好,明天他再來騙我,我就和他拚個死話。」

    谷中蓮道:「可是,你縱然勝得了葉衝霄,也絕難勝過他和那兩個和尚聯手。你要拼我不反對,但總得有七八分把握才成。」

    江海天搖頭道:「這可難了,我的武功怎能在一夜之間增長一倍了除非我再用天魔解體大法?」

    谷中蓮道:「那不好。我聽師父說過,這天魔解體大法最為消耗真元,厲勝男當年就是因為用了此法鬥贏了天山派掌門唐大俠,當天晚上,她自己就死了。我不准你再用這種邪法。」

    江海天道:「那我就完全沒有把握贏得敵人了。」

    谷中蓮凝思片刻,忽道:「海天,有一個法子。雖然也是有點冒險,但究竟要比用天魔解體大法好得多,你可願意試一試麼?」

    江海天道:「咱們被困孤島,反正是無法可想的了。」我死且不懼,何怕冒險?」

    谷中蓮道:「好,你背轉身子,閉上眼睛。」江海天笑道:「你在變戲法嗎?」谷中蓮道:「你不用管,我叫你睜開眼睛時,你再轉過身來。」

    江海天滿懷納罕,只好聽她的吩咐,谷中蓮解開衣裳,換了一件貼身的汗衫,收拾停當,說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江海天轉過身來,只見谷中蓮把右掌攤開,說道:「你大約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吧?」

    只見她的手掌有七顆灰白色的似是骨質的鈕扣,江海天道:「你為什麼把衣服上的鈕扣摘下來了?我還當是什麼寶貝呢!」

    谷中蓮笑得打跌,說道:「你真是有眼不識寶貝!」江海天奇道:「當真是寶貝?」谷中蓮道:「什麼寶貝都比不上它,這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難得一見的天心石!」

    江海天聽她說得如此鄭重,半信半疑,問道:「然則它存什麼用處?」谷中蓮道:「將這天心石粉碎,和酒服下,每一顆可以增長十年功力!」

    江海天詫道:「有這樣神奇的效力!你怎樣得來的?」谷中蓮道:「在我逃難的時候、父親給我穿上一件棉祆。棉襖上那七粒鈕扣,原來都是天心石!至於他是怎樣得來的,我可不知道了。」

    谷中蓮又道:「天心石在陽光之下,石中會泛出紅暈,我師父當年發現這個奇跡,尚未知道這是武林異寶。後來向江南醫隱葉逸蒼請教,這才知道是天心石。據說天心石只在崑崙山的星宿海才有。一來由於崑崙絕頂,人所難上;二來由於崑崙山墾宿簿上,似這般形狀的石子,恆河沙數,必須有識得此寶之人,一顆一顆的在陽光之下檢驗,方能在千萬顆石子之中,找出一顆天心石來。」

    江海天笑道:「這可比披沙揀金還要難了!有識得此寶的人,也未必有此恆心。」谷中蓮笑道:「若非如此難得,它還算得寶貝麼?」

    江海天喜道:「既有如此寶貝,你為何不依方服下,一顆可以抵得十年功力,哈,那你服下了這七顆天心石,豈非當世無敵,還怕什麼葉衝霄?」

    谷中蓮笑道:「若然我可以服得,我還用得著你指教嗎?你有所不知,這天心石功效神奇,但也含有強烈的毒性。必須內功極為深厚的人,服食之後,才可以抵擋得住毒性,若是功力稍差的人,服了非但不見其利,反見其害,甚至會七竅流血而亡,因此,內功倘若早已到了上乘境界的人,他也不會貪圖此寶了。」

    江海天道:「好,那就讓我試一試吧。我的陳叔叔以前在冰宮中也曾在無意中服過一枚異果,當時難受得很,但過了片刻,也就沒事了。我的內功雖然不敢說已到了上乘境界,但也練有護體神功,比當年的陳叔叔總勝過一籌,天心石的毒性縱然比冰宮異果厲害,料想也可無妨。」

    谷中蓮道:「我就是見你內功深厚,所以才想到要讓你試一試的。」谷中蓮所住的地方本是國王的夏宮,當然藏有許多美酒,谷中蓮打開了一樽陳年老酒,拔下頭上的銀簪試了一試,銀簪沒有變色,知道沒有毒,就放心交給了江海天。

    谷中蓮道:「你先服一顆試試。」江海天用金鋼指方,捏碎了一顆天心石,沖酒服下,只覺一股熱氣,沖上心頭,稍微有點難受,但也並不怎麼。他並非貪圖靈丹妙藥,但他一心想助谷中蓮脫險,生怕藥力不夠,功力增長有限,便不能打敗敵人。因此當谷中蓮問他感覺如何的時候,他就故意說道:「有點甜味,很好吃呢。你再給我幾顆。」

    谷中蓮只道他功力深湛,足以克制藥性,心中大喜,又給他兩顆,笑道:「倘若關於天心石的傳說乃是真的,你就可以增長三十年的功力了。當今之世,只怕除了你的師父之外,就沒有誰可以與你抗手了。我只是怕多服於你有害,你別誤會我捨不得盡數給你。」江海天漸漸覺得有點熱,笑道:「夠了,夠了。這樣的寶貝,我一口氣吞了你的三顆之多,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江海天試試活動手足,一拳向石柱打去。只聽得「蓬」的一聲,石柱給他打得凹下一塊,石屑紛飛,谷中蓮喜道:「這天心石偽效力果然神奇,幸虧我沒有給他們搜去。」

    江海天這時己感到身體發滾,汗水開始淌下,谷中蓮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啦?」江海天怕她擔心,故作神色自如,笑道:「沒什麼,稍微有點發熱。」他有意逗谷中蓮說話,又問道:「你那件小棉襖是孩子穿的,他們怎麼沒有注意,讓你保存?」

    谷中蓮道:「那件棉襖沒有什麼,重要的是內藏的羊皮書和那七顆鈕扣,我當然不會攜帶小孩子穿的棉襖引人注意,我早已把那張羊皮書和七顆天心石鈕扣都除了下來,鈕扣釘在我的汗衣上,羊皮書藏在我的弓鞋內,這鞋子是夾層的。」

    江海天笑道:「你真聰明,若果是我,就想不出這樣妙法。」他笑聲嘶啞。聽在自己的耳朵裡,也覺刺耳非常,完全不似自己平日的聲音。

    谷中蓮叫道:「不對,你一定是生病了。」用手一摸他的額角,只覺火燒一般的燙手,熱度高得驚人!」

    江海天猶自強笑說道:「沒事,沒事!」話猶未了,已是不住,倒了下去。

    谷中蓮京道:「你快運護體神功!」哪知不運神功還好一些,一運神功,更是全身發滾,熱得難禁,原來這天心石乃是藥性極熱之物,且江海天所運的神功又正是純陽之氣,等於火上添油!

    藥力發作,兩下夾攻,不消片刻,江海天已發燒得迷迷糊糊,只有喘氣的份兒!他所呼出的氣息,也是灼熱駭人,一呼出來,與外面的冷空氣接觸,立即凝成一顆顆的水珠,滴在谷中蓮的手上,連水珠也是熱的。

    谷中蓮束手無策,難過之極,抱著江海天悲聲說道:「早知如此,不試還好,都是我害了你!」

    忽聽得「軋軋」聲響,對面的牆壁突然裂開,現出一道道門,一個妖艷的女人走了出來,正是天魔教主。

    天魔教主嬌聲笑道:「你別驚慌,我是來幫忙你的,幫忙你設法救他。」天魔教主上邙山鬧事那年,谷中蓮曾見過她,依稀還認得她的相貌,這一驚非同小可,叫道:「你,你不是天魔教主嗎?你有這樣好心?」

    天魔教主笑道:「不錯,難為你還記得我。我送他與你會面,正是一片好心,誰知你把我也當作敵人,給他誤服了天心石。」

    谷中蓮道:「你能夠救他?」天魔教主道:「把你的羊皮書和天心石給我,我再設法救他!」谷中蓮道:「什麼?你要這兩件東西?」天魔教主哈哈笑道:「不錯,你的秘密我全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對我隱瞞了,這兩件東西對你有損無益,快快拿來給我!」

    原來將江每天送到此間,正是天魔教主安排的詭計,他已知道葉衝霄無法套取谷中蓮的秘密,要她吐露秘密;「除非是讓她單獨對著她所最相信的人。這夏宮中到處是機關和暗室,她和她的一群侍婢早已藏在裡面;對江海滅與谷中蓮的一言一語,都聽得清清楚楚。

    江海天雖然迷迷糊糊,神智還未完全消失,聽得天魔教主的聲音,翟然一驚,驀地跳起來大叫道:「你這妖婦害得我好苦!」呼的一拳,就向她打去!

    天魔教主被拳風一衝,幾乎站不穩腳步,險些就要栽倒。她是故意等到江海天藥力發作才出來的,本以為他是毫無抵抗能力的了,准知江海天竟會突然躍起,而且還能使出劈空神拳,功力遠勝從前!天魔教主暗暗叫苦,後悔未曾把金毛狡帶來。谷中蓮則喜出望外,連忙叫道:「海哥,再給她一拳。咦,你怎麼啦?她在哪裡,你沒有看見嗎?」

    江海天猶如酒醉一般,只覺眼前一片黑影,根本就分辨不出哪個是天魔教主,哪個是谷中蓮,呼呼呼呼,東南西北,亂打數拳,天魔教主與谷中蓮都慌忙躲避。

    只聽得「蓬」的一聲,江海天一拳打中牆壁,牆壁寄開了了個大洞,磚石橫飛。屋子都似乎搖動起來,谷中蓮躲到另一邊屋角,叫道;「海哥,海哥,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話猶未了,「咚」的一聲,江海天已倒在地上。

    原來他早已被藥力燒得頭暈目眩,但由於他是具有深厚武功的人,自有一種抗擊敵人的本能,因此雖然在昏迷狀態之中,一察覺有敵人來到,也會突然興奮。但這種興奮片刻即過,他又亂用真力,更引得熱氣攻心,因此這一次昏迷,竟是全然失去了知覺。

    天魔教主屏了呼吸,輕輕的從江海天身邊經過,腳尖一撥,江海天翻了個身,雙目緊閉,已是絲毫不能動彈,天魔教主這才放心,同時又驚又喜,心裡想道:「想不到天心石的效力如此神奇,藥性卻又如此毒烈!」

    谷中蓮叫道:「海哥,海哥!」她慌得役了主意,顧不得天扈教主在旁,便要來察看江海天。天魔教主冷冷說道:「他一時還死不了,你把那兩樣東西給我,我再設法救他。」

    谷中蓮道:「你先把他救活,我再給你。」其實天魔教主哪有本事救活江海天,當下一聲冷笑,說道:「你不給我,難道我就不會自己來拿?」出手如電,倏地就點向谷中蓮的「愈氣穴」,這個穴道倘被點中,立即全身麻軟,不能動彈。

    谷中蓮是呂四娘的嫡系傳人,身手亦自不弱,一個「盤龍繞步」,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不但避開了對方的點穴,而且居然還擊了一掌。

    天魔教主雙掌飛舞,頃刻之間,已是變換了十七個招式,攻得谷中蓮手忙腳亂,但她以玄女劍法化到掌法上來,緊守門戶,一時之間,天魔教主卻也未能將她擊敗。天魔教主不大耐煩,暮地一口氣吹去,她是含了魔鬼花秘製的迷香在口吹出去的!谷中蓮的功力遠不及江海天,聞了迷香,登時筋酥骨軟,終於給天魔教主點了她的麻穴。

    天魔教主搜她的身子,先取去了剩下的那四顆天心石,天魔教主是當今之世第一個善於使毒的人,心裡想道:「待我回去再仔細參詳百毒真經,研究出天心石的毒生所在,總可以找得解毒之方。哈,哈,那時我把這四顆天心石服下,天下還有誰是我的敵手?」接著天魔教主又把谷中蓮按倒,脫下她的鞋子。

    天魔教主拔劍出鞘,這把劍正是她奪自江海天手中的那把裁雲寶劍,輕輕一劃,將谷中蓮這對弓鞋劃開,果然在右腳那只鞋子的夾層中找到了羊皮書。

    天魔教主將羊皮書打開,迅速看了一遍,隨即撕下了最後兩頁,得意忘形,大笑了一通,自言自語道:「我把這半篇『龍力秘藏』留下,將其餘兩部份送給寶象法師和葉衝霄,讓寶象法師得到前王的寶藏,讓葉衝霄得到那紙名單,也總可以對得住他們了!」

    她藏好了羊皮爺,向谷中蓮望了一眼,忽又笑道:「還有一樣寶貝,幾乎忘了。」走過去又剝下了谷中蓮的衣裳,將江海天送給她的那件白玉甲脫了下來。谷中蓮練有少陽玄功,被天魔教主用重手法點了穴道,雖然不能動彈,人卻尚還清醒,不禁又羞又氣。天魔教主笑道:「玉體晶瑩,真是我見猶憐,怪不得江海天甘心陪你同生共死了。好,我也不傷害你們,是死是活,看你們的造化吧。」

    她用栽雲寶劍在白玉甲上一劃,只見玉甲上只是現出了一道淡淡的劍痕,裁雲寶劍竟也不能將它劃開。天魔教主又禁不住哈哈笑道:「喬北溟三寶我已有其二,又得了天心石和『龍力秘藏』,哈哈,只怕喬北溟復生,張丹楓再世,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了!」

    她正在心滿意足,樂極忘形之際,忽覺背後微風颯然,在這暗室中藏有她的幾個心腹侍女,她只道來者是其中之一,頭也不回,便即說道:「大功告成,咱們可以走了。」話猶未了,突然被人戶把拿著。一支冰冷的銀針對著她的胸口。

    天魔教主大吃一驚,叫道:「歐陽姑娘,別開玩笑!」原來這個人正是歐陽婉。歐陽婉的武功本來只是與谷中蓮在伯仲之間,遠不及天魔教主,卻不料天魔教主一時大意,竟被歐陽婉拿著。歐陽婉曾跟陰聖姑學過使毒的功夫,她用來對著天魔教主胸口的那支銀針,正是一支毒針,天魔教主是個使毒的大行家,當然認得。

    歐陽婉道:「得罪教主了,我只想請問你一件事情。」天魔教主道:「何事?」歐陽婉道:「天心石之毒,何物可解?」天魔教主道:「啊,原來你也是想救這小子,我有辦法,你放開我再說。」

    歐陽婉道:「成,我先給你打上一支毒針,要是你的法子靈驗,我自然會給你解藥。哈哈,否則你也別想活命了。」天魔教主冷汗直流,叫道:「歐陽姑娘,你手段好狠!」歐陽婉冷冷說道:「班門弄斧,觀笑見笑!」

    天魔教主心中實是恐懼之極,卻忽地格格嬌笑。歐陽婉道:「你笑什麼?」天魔教主道:「我笑你大傻,何必對這小子如此癡情?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啦,就是跟前這位谷姑娘。你救活了他,他也決不會娶你。」歐陽婉面色蒼白,沉吟不語。

    天魔教主只道她心意已動,忙著又道:「歐陽姑娘,我把他這柄寶劍給你,另外再送你兩顆天心石,每一顆可以令你增長十年功力。將來你武功無敵,又有寶劍,還怕找不到比江海天更好十倍的人?」

    歐陽婉七竅玲瓏,一聽這話,就知天魔教主根本沒有本領解天心石之毒,她銀牙一咬,驀地冷笑道:「這些都是我的,我何必要你給我?」指頭一按,將毒針刺進了天魔教主的胸中。

    谷中蓮心裡想道:「天魔教主喚她歐陽姑娘,想必就是葉衝霄所說的那個歐陽仲和的女兒了。葉衝霄說她與海哥情投意合,現在看來、她對海哥卻是癡情一片,只不知侮哥是否真的也喜歡她?哎呀,她的手段如此狠毒,可惜海哥沒有親眼看見。」

    只見歐陽婉將天魔教主身上的天心石和羊皮書全部搜去,將裁雲寶劍佩上,接著粑白玉甲也取了,一個轉身,兩道冰冷的眼光直向谷中蓮射來,谷中蓮下由得心頭一凜:「莫非她有害我之意?」

    心念未已,只見歐陽婉已走了近來,冷笑說道:「好一個天仙美人。怪不得江海夭給你迷了!」惡毒的眼光在谷中蓮的身上轉來轉去,盯得谷中蓮心裡發毛,不知歐陽婉要怎樣折磨她。

    不錯,歐陽婉確有除掉谷中蓮之意,但不知怎的,幾次意欲下手,卻又心裡發毛,原來她曾與江海天相處一段時間,多多少少已受了江海天的熏陶,這時善惡兩個念頭,正在心中交戰!

    她一向自負美貌,現在越看越覺得谷中蓮的美貌更勝過自己,心中妒意也就更濃,忍不住取出一支毒針,對準了谷中蓮的腦門,只要一插進去,谷中蓮馬上就要玉殞香消。

    但就在這一剎那間,她忽地心頭一震,暗自想道:「不對,他曾屢次勸我改邪歸正,要是他知道我害了谷中蓮,縱然我能夠把他救活,他也決不能愛我!」毒針停了下來,轉念又想:「我不告訴他他怎能知道?留下此人,總是禍害,不如還是把她除了吧?」毒針又漸漸移到了谷中蓮的面前。

    谷中蓮早已自忖必死,但這時觸到了冰冷的毒針,卻也不禁為之心悸,眼光中露出了死亡的恐懼!

    歐陽婉不覺又是心頭一震,想道:「她和天魔教主大不相同,她是個善良的女子,我害了她,於心何忍?唉,倘若我做了這樣的事情,縱然江海天永遠都不知道,我也要內疚終生!」向善之念,終於佔了上風勺歐陽婉的目光漸轉柔和。

    忽見江海天在地上翻了個身,夢囈似的含糊說道:「你、你來了麼?」歐陽婉又驚又喜,連忙過去,在江海天耳邊低聲喚道:「海天,是我來啦,你睜開眼睛看看。」

    江海天並沒有睜開眼睛,睡得似乎更沉了。歐陽婉一摸他的額角,熱得驚駭,歐陽婉不由得淚如雨下,抱著他的身子亂搖。淚珠一顆一顆地滴在他的面上。

    江海天並非熟睡,而是被藥力熱得昏迷,他在迷迷糊糊中隱隱感到有個人走到他的身邊,忽地又有一片清涼的感覺,他掙扎著張開了眼睛,歐陽婉連忙叫道:「你認得我麼?我是歐陽婉!」

    江海天眼前只有一個朦朧的人影,他的視力還沒有恢復,但他已聽出了是歐陽婉的聲音。

    江海天竭力張開嘴唇,歐陽婉將耳朵上去聽,只聽得江海天斷斷續續他說道:「我,我不成啦!我,我只求你一件事情,求你把、把這位谷姑娘救了出去。」他說了這幾句話,疲倦不堪,眼皮又闔下來了。

    歐陽婉呆若木雞,心中不由得又酸又痛,想道:「他臨死也還是念念不忘要救谷中蓮!」想到了這個「死」字,心痛如絞,大聲叫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她用手指一探江海天鼻端,發覺他還有氣息。歐陽婉定了定神,自言自語道:「還有一線希望,我不能放過。要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懷中。」

    歐陽婉把江海天抱了起來,緩緩的從谷中蓮身邊走過。她看了谷中蓮一眼,又低頭看看她懷中的江海天,心亂如麻:「他這樣鄭重的囑托我,我聽不聽他的吩咐,救不救這位谷姑娘呢?」她想了一會,搖了搖頭,拿起了谷中蓮的衣裳,替她披上,低聲說道:「谷姑娘,請原諒我不能救你。就會有人來的,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要知歐陽婉本是邪派出身,他不殺谷中蓮,已是極盡克制的能力了,要她再把谷中蓮帶著同走,讓谷中蓮也在江海天的身邊,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不過歐陽婉也感到有點歉意,她不敢再對著谷中蓮的目光,急急忙忙便走,心中一面盆算:萬一江海天能夠救活,自己將怎樣編一套假話騙他?

    歐陽婉正在想著心事,還未曾走到門口,忽聽得有個人嘿嘿冷笑,說道:「好呀,歐陽婉,你在這裡幹什麼?」這人正是葉衝霄。歐陽婉早已知道他會趕來,但卻料不到他來得如此之快,不由得大吃一驚。

    葉衝霄又冷笑道:「這小子怎麼啦?你要帶他私逃?」天魔教主忽地出聲說道:「她豈止只是要這小子,谷中蓮密藏的前王遺書,以及武林異寶天心石,都給她一古腦兒偷去了啦!」

    原來天魔教主使毒的本領天下無雙,平常也經常試服各種毒藥,身體自然生出一種抗毒的本能,歐陽婉那支毒針雖然厲害無比,卻也不能就要了她的性命,她剛才是假裝不省人事的。

    時衝霄大怒道:「歐陽婉,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叛我?」歐陽婉道:「唉,我對你一番好意,你卻不知。」葉衝霄道:「你卷物私逃,我已親眼看見,你還能狡辯?」

    歐陽婉道:「你不知道,要不是我早來一步,寶物早已給天魔教主取了去啦。我從她手上寺來,本是要給你的,只求你讓我將他帶走。」

    天魔教主道:「葉公子,別相信她的鬼話,你若不早來一步,她才真的是逃之夭夭了呢!」

    葉衝霄道:「我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活。哼,哼,歐陽姑娘,我只問你,你倘若真是有這番心意,為何不先對我言明,卻要私自偷了我父王這座夏宮的地自,瞞著我獨自前來?」

    歐陽婉無可答辯,忽地將江海天放下,笑道:「葉公子,你別生氣,我都給你就是。」天魔教主叫道:「小心!」話猶未了,只見歐陽婉手臂一抬,袖中飛出了一蓬毒針。

    時衝霄早有提防,一記劈空掌打出,將那蓬毒針全部震落,說時遲,那時快,歐陽婉已拔出了裁雲寶劍,一招「白虹貫日」,向葉衝霄疾刺。

    葉衝霄冷笑道:「憑你這點本事,就想叛我?」一記「彎弓射鵰」,右臂彎曲如弓,使開了擒拿手法,左手伸指如箭,輕點歐陽婉的穴道。

    歐陽婉道:「你既不見諒,我只好與你拼啦!」連入帶劍,一個風車疾轉,劍光四面盪開,自身則藏在光幢之內。

    歐陽婉的武功本來與葉衝霄相差很遠,但她用的這把裁雲寶劍,卻是鋒利無比,葉衝霄還當真不敢太過迫近。只好運用大乘般若掌力,將她緊緊迫著,教她騰不出手來施攻毒藥毒針。

    葉衝霄喝道:「你還不趕快拋下寶劍,我掌力盡發,管教你七竅流血而亡!」歐陽婉道:「你這樣欺負我,我死也不眼你!我懷中藏有烈焰彈,到了最後關頭,縱然我不能取來傷你,難道我不能叫它自行爆炸麼?」

    葉衝霄心中一凜,笑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姐姐是何等情份,我怎能夠殺你?你把劍放下來,有話好好的說,別傷了咱們兩家的和氣。」

    要知葉衝霄最想得到的就是那張羊皮書和天心石,倘若歐陽婉將懷中的烈焰彈自行爆炸,她死不足惜,但那兩件寶貝豈非同歸於盡?

    歐陽婉何等機靈,早已識破葉衝霄心意,寶劍舞得更急,冷冷說道:「我才不上你的當呢。你想要那兩樣東西是不是?好,除非你依我一事。」葉衝霄道:「請說。」

    歐陽婉道:「你親自送我和江相公出去,給我一條空船與我,我上了船之後,自會將你所要的東西拋上岸來。」葉衝霄道:「要是你不拋上來呢?」歐陽婉道:「你若信不過我,那就作罷。我捨了一條性命,你也休想得到那兩樣東西。」葉衝霄心意躊躇,一時難決。

    歐陽婉眼光一瞥,忽見天魔教主舒展手足,手中拿的正是她的那支毒針,緩緩向江海天走去。歐陽婉不由得大吃一驚,失聲叫道:「你幹什麼?」

    原來天魔教主使毒的功夫還在歐陽婉的師父陰聖姑之上,這種毒針的解藥,她本來就有。但在歐陽婉未被時衝霄的掌力困住之前,她卻不敢取出來。因為她中了毒針,雖然未至昏迷,卻已不能運用真力,決計不是歐陽婉的對手,所以在葉衝霄未來之前她動也不敢一動,生怕給歐陽婉發覺她尚未昏迷。她連動都不敢動,當然更不敢魯莽從事,拿出解藥了。

    待至歐陽婉已是陷於苦鬥之中,無法分身之際,她這才拔出毒針,吞下解藥,但因為時間未久,她的真力只恢復了一兩分,還不能親自去對付歐陽婉,故此另出奇謀,別施詭計。

    歐陽婉這一吃驚,天魔教主更為得意,哈哈笑道:「沒有什麼,你送我這口毒針,我不要了,我代你轉送給江海天!」

    歐陽婉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道:「你別這樣!你要什麼?我,我都依你!」她全仗著寶劍護身,哪容得稍有分心?就在她失聲驚呼,劍掌稍緩之際,說時遲,那時快,葉衝霄已是乘虛而入,閃電般地點了她脅下的麻穴。

    天魔教主並非真的想害江海天,當下哈哈大笑,走過來道:「那兩樣東西部在她的身上,葉公子,你搜出來吧。」

    葉衝霄將歐陽婉身上的東西部搜了出來,但他卻不認得天心石,只好向天魔教主請教。天魔教主挨近他的身邊,指指點點,葉衝霄滿懷感激,說道:「這次全靠教主幫忙,不但探取了前王的秘密,還得到了這樣的武林異寶,教主之恩,沒齒不忘!」天魔教主忽地哈哈說道:「我不要你空口道謝,拿過來吧!」正是:

    強中還有強中手,我詐你虞各逞能。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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