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文 / 柳殘陽
度小月的話不僅令金蓮花震顫了,連四周的人都猜不透他心中想幹什麼,但大家都知道四少奶奶的來頭頗大,稍有江湖見識的人都不敢也不願招惹她,而度小月似有意去撩撥她,這個膽識已令他們佩服了。
度小月冷笑的道:
「我只想請你委屈幾天。」
金蓮花怒聲道:
「好呀,姓度的,別得理不饒人,雖然你的武功已將我們折服,可是那並不表示你的武功天下第一,『鬍子』有的是頂尖人物,你扣留我,只怕給你,及你那班兄弟帶來莫大的麻煩,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挑得動這付擔子?」
沉思了片刻,度小月道:
「唯有留住你,『鬍子』才會出來。」
站在那裡的文老三嘿嘿地道:
「老度呀,你真是蛾向火裡撲呀,什麼人不好見,偏偏要見『鬍子』,我看你是九命老猶,活的不耐煩了。」
度小月哈哈一笑道:
「文老三,你的見識差了,『紅磨坊』是『鬍子』的財源,我砸了,煞星堡是『鬍子』十三堡中的一環,我砸了,洪天霸的面子我掃了,請問閣下,單只這幾樣,『鬍子』能饒過我,放過我麼?既然他不放過我,我何不主動的跟他當面解決一下,免得他不踏實,我也窩囊……」
文老三想了想,道:
「也有道理,不過我總覺得你犯不著這樣拚死拚活,尤其扣留四少奶奶,那不是明智之舉。」
度小月冷笑道:
「我瞭解『鬍子』和金蓮花的關係,她在『鬍子』心中比『紅磨坊』還要有份量,有了這麼一個有份量的人,『鬍子』不見我也不行……」』
金蓮花到底是個很四海的人,任何場面她都見識過了,她知道憑借武功是鬥不過度小月,如其自取其辱,不如顯得大方點,冷冷地道:
「好吧,既然我們度大爺要扣留小女子,我金蓮花除了認栽之外,也沒什麼好說,行,度大爺,你準備把我放在哪裡?我可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腿有腳,弄不好我跑了,你的心血就白費了。」
此刻站在人群中的李標突然走出來,道:
「我對看守人犯最拿手了,度門主,這個厲害的女人交給我,嘿嘿,我保證她跑不了。」
金蓮花氣的跺腳,道:
「你……」
李標哈哈大笑道:
「我的模樣不好看,手段可不含糊,你們女人最愛美,尤其是你那張臉,更是漂亮極了,不過,你得當心,我有十幾種辦法,讓你變成醜八怪,金蓮花,在我手裡你最好別出歪點子,我是決不容情的……」
金蓮花鼻子裡只是哼了一聲,根本沒搭理李標的威脅,她知道對這種粗理粗氣的漢子,最好的辦法是不要答腔,否則是自找難堪。
度小月朝鐵布衣示意,道:
「咱們的人立刻撤……」
鐵布衣嗯了一聲道:
「度門主,咱們的兄弟全按計劃進行,此刻也撤的差不多了。」
度小月點頭道:
「好,咱們走……」
雲蓋天朝度小月,道:
「要不要給『鬍子』留幾句話?」
度小月一搖頭道:
「不用了,這裡的好朋友會很快的把消息帶給『鬍子』,他的心上人在咱們手裡,我相信不出三天,他就會派人跟我們接觸……」
大洪門的兄弟來的快,撤的也快,「紅磨坊」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不過是多了幾具屍體,韓八拳不愧是「紅磨坊」的掌鍋,在重傷之餘,猶很有條理的調度一切,散走了客人,運走了屍體,等所有的人全走光了,韓八拳才發現唯有文老三沒走,他還在那裡獨個兒玩骰子,他強忍著傷痛,道:
「賭鬼,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文老三面上冰冷,回過頭來,道:
「老韓,你可知道今日犯了什麼錯?」
韓八拳喘著氣,道:
「我犯何錯?姓文的,你是誰?居然敢教訓老韓!」
「諒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鬍子』將偌大的場面交給你,你卻輕易的毀在姓度的手裡,老韓,你拿什麼臉向『鬍子』交待,嗯?」
韓八拳憤憤地道: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
文老三自懷裡掏出一個腰牌,道:
「這個你總見過……」
韓八拳震道:
「你是『鬍子』的暗樁……」
文老三嘿嘿的道:
「『鬍子』的生意遍佈三江四海,如果設幾個暗樁,任你們這些手下胡作非為,再賺錢的生意也要凋零落敗,我是『紅磨坊』的常客,負責監管這裡的一切,你老韓對事是盡忠職守,但處理今日之事,卻太過馬虎,所以才會一敗塗地……」
韓八拳惶悚的道:
「屬下已盡了力-.....」
文老三冷冷地道:
「『鬍子』不會願意聽這種話!」
韓八拳一呆,道:
「屬下該死,尚請文兄多擔待……」
文老三面上冰冷的道:
「你是該死!『鬍子』是不喜歡犯了錯用『該死』兩個字來搪塞過去,你一死事小,『紅磨坊』還能像過去那樣風光麼?江湖上都知道『鬍子』的『紅磨坊』讓度小月給砸了,『鬍子』還有顏面再把生意撐下去麼?」
一番話說的韓八拳冷汗直流,青筋暴突,此刻根本顧不得那要命的內傷,惶恐的道:
「文爺,你幫忙,你高抬貴手。」
文老三面上殺機一湧,道:
「我幫你,誰幫我……」
砰地一聲,他擲出了一柄精光閃閃的匕首,斜插在地上,韓八拳駭懼了,他沒想到「鬍子」的暗樁文老三會要他死,他驚恐的道:
「你要我死?」
文老三搖搖頭道:
「不,不是我要你死,是『鬍子』,這是『鬍子』一貫的作風,屬下辦事不力,一律賜死,我只是執行這份工作的人……」
韓八拳氣憤的道:
「我老韓給『鬍子』賣命多年,流血流汗,盡心盡意,他不能把我的血汗功勞喝乾抹盡,總要給我一個申訴的機會,文老三,算我老韓求你,拜託你,讓我見見『鬍子』,如果他執意要我死,我無二話好說,立刻自決,你若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死難瞑目……」
文老三哼聲道:
「『鬍子』賜誰死,誰就得死!雖然老韓你曾立過功,盡過力,但『鬍子』最忌別人邀功,你更不能例外……」
韓八拳雙拳緊握,道:
「文老三,你應當相信我有能力一搏,雖然我已受傷匪淺,但如果我是拚命,那又另當別論……」
搖搖頭,文老三陰笑道:
「你又錯估『鬍子」的能力了,『鬍子』每插下一根樁,首先就是考慮那個人的能力,這個人必須有制服對手的能力和智慧,才有擔負地『鬍子』交待的使命,如果你不信,盡可放手一拼,看我文老三有沒有能力殺你。」
韓八拳心底涼了半截,歎道:
「罷了,罷了,我有眼無珠,投錯了主……」
他霍地抓起地上的匕首,唰地往自己胸口上扎去,這個人還真是條漢子,說死就死,一點也不猶疑,鮮血由匕首露出的末端流下來,韓八拳就那麼倒下去,雙目瞪得很大,彷彿無法瞑目。
文老三連正眼也沒再瞧韓八拳一眼,他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正如演練教學一樣,最後的答案只有一個,他閉著眼都知道這結果。
他忽然面上掠過一絲莊重之色,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望著大廳的一角,恭聲道:
「屬下文老三,恭迎總瓢把子……」
隨著他的話聲,一個朗朗的笑聲自外面傳過來,只見一個白袍長鬚的淨面漢子緩緩踱了出來,他面上始終露著一種令人不解的笑意,這個人長得並無特殊之處,唯有那嘴角上的兩撮鬍子頗能引人注意,他就是名滿武林的「鬍子」,又叫「藍鬍子」,絕地十三堡的總瓢把子,聞名的狠角色,有一方梟雄的「鬍子」。
「鬍子」淡漠的瞄了地上的韓八拳一眼,道:
「你處置的很好。」
文老三恭拳道:
「謝謝總瓢把子的誇讚……」
鬍子嗯了一聲道:
「老三,我要瞭解的不是這裡的挫敗,而是要瞭解敵手的實力,你今日沒有貿然出手,那是上策,全場整個過程,你瞧的最清楚,告訴我,度小月的功夫到底有多高?如果動起手來,我們的勝面有多大……」
文老三沉思道:
「總瓢把子,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鬍子眼睛一瞇道:
「當然是真話,『鬍子』的名字不是吹噓得來的,我從不低估對手,在交手之前,我一定要瞭解對手的虛實,決不輕易出擊,像度小月這樣的對手,一生碰到的不會太多,所以我慎重……」
文老三長歎道:
「老實說,度小月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他的劍上功夫只怕已達到劍人合一的地步,幽靈四煞在人家手裡沒幾招便全躺下了。」
鬍子沉吟道:
「四少奶奶有沒有出手?」
搖搖頭,文老三道:
「沒有。」
鬍子面上忽然凝重起來,道:
「這樣看起來度小月的確有二下子,以四少奶奶的功力應在你們之上,連她都不輕易出手,可見她也沒有制服度小月的把握,這個女人是個鬼靈精,最不吃虧上當,她見風轉舵是謂上策……」
文老三雙眉一皺,道:
「四少奶奶落在度小月手裡,我們……」
鬍子哈哈大笑道:
「讓這女人多受幾天苦,平常她作威作福享樂慣了,現在有人押住她,哈哈,正合我意……」
誰也不知道他這陣笑聲的含意在哪裡,文老三愣愣地望著這個令人寒懼的霸主,不知該再說什麼,而鬍子除了這陣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交待,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悠哉游哉的踱步而去,文老三有些許的失望,他真想知道鬍子的下一步是什麼,可是鬍子沒有說,頓時文老三寒懼的顫顫頭,這才是厲害的人物,厲害的角色才會不動聲色,永遠讓人猜測不透他心中的計劃……
「紅磨坊」又恢復了原先的冷清,文老三愣愣地僵在那裡,望著凌亂的現場,居然不知從何處著手……
三天了。
日出日落,三天的時光很快的過去,在等待中的氣氛是沉悶的,鐵布衣和雲蓋天已顯出了幾許的不耐,他倆將這裡佈置的如銅牆鐵壁,但鬍子始終沒有動靜,甚至連個接頭的人都沒有,這正是「鬍子」高明的地方,他要用時間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唯有度小月是最閒散的,他彷彿不知道大敵將臨似的,獨自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望著天邊的浮雲,淡逸地享受這份寧靜,盡量放鬆自己,忘掉一切世俗……
鐵依依緩緩行了過來,她一身雪白的衣衫,飄逸瀟灑,但在雙眸中卻抹上一層憂悒,望著度小月緩緩坐在他的旁邊,輕聲的道:
「你好像沒事的人一樣,大伙全緊張的不得了,日日夜夜守在那裡,如果這樣拖個十天半個月,大伙可全拖垮了……」
度小月淡淡地道:
「鬍子沒有那麼有耐心,如果金蓮花不在咱們手中,也許會拖下去,現在,哼,他非來不可。」
鐵依依不解的道:
「金蓮花有那麼重要?」
度小月點頭道:
「她是鬍子最心愛的女人,鬍子絕不會輕易放棄她,況且她對鬍子的事業上有很多幫助……」
鐵依依皺眉道:
「如果他不來呢,那這女人……」
度小月堅聲道:
「那就放了她,我去找鬍子……」
鐵依依苦澀的道:
「你這是玩命,聽我的勸,別輕易冒險,你要知道,這裡有幾十條人命全繫在你的手裡,那班兄弟全不願意你去玩命……」
度小月搖頭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遠處的兩個貨郎身上,那兩個貨郎俱推著獨輪車子,上面擺了貨箱,他們邊走邊聊……而在他們的身後又有幾個趕大車的,馱著米糧也朝這裡行來,還有挑著蔬菜的挑夫,一行有十幾個人……
鐵依依望了一眼笑道:
「你別緊張好不好,每月初一十五都在王家鋪趕集,這裡是他們必經之路……」
度小月搖頭道:
「我的看法不是這樣……」
鐵依依一怔道:
「—群做小買賣的,難道……」
度小月哼聲道:
「你看他們走路的樣子,像是個普通的漢子麼?他們步履穩健,舉手之間全是沉穩有力,如果我料的不錯,這些人—定有問題……」
鐵依依幾乎要笑出來,道:
「我看你是緊張過度……」
度小月沒再說話,依舊躺在草坪上,那兩個貨郎似是發現這裡有一對情侶在這裡談情說愛,兩人停了獨輪車,背起貨箱,搖著貨郎鼓,朝他倆行來。
左邊的貨郎朝鐵依依張嘴一笑,道:
「姑娘,胭脂花線,撲粉雪花膏,賣點吧……」
鐵依依搖搖頭道:
「我都有了。」
那貨郎不死心的道:
「這是東洋的,可香的很……」
他將貨箱子啟開,裡面透出一股香味,鐵依依只覺鼻中透進一種令人難說清的怪味,腦子裡忽然昏昏沉沉起來,她混身一顫,道:
「你……這……粉……」
那貨郎哈哈兩聲,道:
「倒了,倒了。」
鐵依依還真聽話,果然暈了過去,而度小月也是緊閉雙目,似乎與鐵依依一樣的著了道兒。
右邊的貨郎瞄了前方一眼,道:
「姓度的可真大意呀,這裡離那垛子那麼近,居然沒有人留守,江湖上把他說的神龍一樣,依我看,他不過是運氣好一點,遇上的儘是蹩腳貨……」
左邊的貨郎嘿嘿地道:
「你不能小看了他,鬍子是怎麼交待我們的,遇上他,能避就避,不要硬碰,我們的目的是先摸他們的人,讓他們亂了分寸……」
右邊的呸了一聲道:
「真他媽的狗屎,咱們放倒了這兩人,留在這裡目標太大,會惹起麻煩,劉斌,咱們把他們移到前面的矮樹林,免得……」
劉斌雙目一轉,道:
「這女人可真標緻,我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我如果討了這樣的媳婦……」
顏武呸了一聲道:
「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個,咱們當家的可交待的很明白,一路上不准惹事,只准暗中摸入,幹掉一個少一個,尤其是鐵布衣和雲蓋天,這兩個硬裡子角色,能拔掉就拔掉……」
劉斌不服的道:
「為什麼不讓我們干度小月……」
顏武哼聲道:
「當家的很清楚咱們的能耐,對付度小月的手下也許可以,對付度小月,嘿嘿,禿子照井,早的很——」
劉斌狠聲道:
「我就不信度小月有三頭六臂……」
話語間,一個粗壯的車伕已疾快的躍了過來,這個人濃目大眼,冷芒如電,略略瞄了地上的兩個人,望著遠處的林子,道:
「姓度的人全在林子後面……」
顏武恭身道:
「不錯。」
那車伕嘿嘿地道:
「咱們先燒那林子,讓他們手忙腳亂,再乘機摸入,如果他們的頭度小月不在裡面,咱們就放手殺個痛快,也許還能救出四少奶奶……」
劉斌低聲道;
「那不是打草驚蛇,老袁,你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我們全聽你的調度,不過……」
老袁略略捲了捲袖子,道:
「『鬍子』交待的很清楚,咱們只負責搗亂,能令度小月無法兼顧才是我們的目的……」
顏武急聲道:
「好,說幹就幹,我們去放火……」
「那樣不太好。」
顏武一怔,望著老袁,道:
「你說什麼?」
老袁也是一愣,道:
「我沒說話。」
顏武面色一變,道:
「剛才的話聲是從哪裡來的?」
劉斌罵道:
「娘的屁,這裡就咱們三個人,誰說不說話還用問,我看你是神經過敏,庸人自擾……」
顏武摸著頭不解地道:
「我明明聽見……」
老袁一揮手,遠處的車伕迅快的向這裡奔來,道:
「開始放火……」
劉斌和顏武的貨郎箱裡還真藏了不少東西,他倆啟開箱子,掏出一包火種,分給每一個奔來的車伕,哪知道當他倆再伸手去拿火藥的時候,兩個人的臉全變了顏色,你望望我,我望了你。
老袁不耐煩的道:
「怎麼啦?」
劉斌詫異的道:
「火藥呢?我明明放的很好……」
老袁霍然變色,道:
「媽的,你們兩個火藥販子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出漏子,鬍子知道了只怕不會原諒你們……」
此刻這十幾個漢子全等他倆的火藥,在計劃裡他們只要一放火,就將炸藥扔進林子後面,先炸得度小月的人四處奔跑,再伺機偷襲,這計劃本來很好,哪想到臨時會將火藥丟了。
顏武苦喪著臉,道:
「我也不知道,明明放在這裡……」
突地,空中響起一個朗朗的話聲,道:
「各位,是不是在我這兒……」
他們全被這話聲給駭愣了,猛一回頭,只見度小月已站起來,手裡抓著一把火藥,那不正是他們要找的火藥麼?登時十幾條漢子被眼前的人給震懾住了,俱愣愣地望著度小月。
顏武顫聲道:
「你……你不是中了悶香……」
度小月淡淡地道:
「那點伎倆就能悶倒我,老顏,你也太小看人了。」
老袁的臉色一冷,沉聲道:
「朋友,我們全是『鬍子』的手下,這次是奉命和度小月周旋,閣下如果和度小月沒有什麼關係,最好不要牽涉這種是非,我老袁在這裡向閣下……」
度小月不屑的道:
「姓顏的,姓劉的兩個貨郎一見面就給我和鐵姑娘一悶香,老袁,你的手下可真靈光……」
老袁訕訕地道:
「這是誤會……」
「誤會?就憑你一句話就算了?」
老袁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江湖了,在沒摸清楚對方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壞了整個原訂的計劃,朝顏武一瞪眼,道:
「還不替那姑娘解開……」
顏武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在老袁面前他只是個下屬,聞言急忙給鐵依依服了一顆藥丸,鐵依依一睜開眼,駭懼的道:
「這是怎麼回事?」
度小月淡淡地道:
「這是照顧我們的那好朋友……」
老袁嘿嘿地道:
「朋友,現在你可將火藥還給我們了,我們是以禮相待,我相信朋友……」
度小月一搖手道:
「千萬不要相信朋友,尤其是我這種朋友,你更不能相信……」
劉斌聞言大怒,道:
「龜兒子還真刁頑,居然敢戲耍我們……」
顏武也叫道;
「是呀,他媽的給你臉不要臉,我要不活剝你這個王八蛋,我就不姓顏……」
老袁瞪了他倆一眼道:
「住嘴!」
他回身朝度小月拱手道:
「朋友,我不想把場面弄的很糟,那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我只請朋友將火藥還給我們……」
搖搖頭,度小月冷冷地道:
「我們不是朋友……」
老袁氣的一跺腳,道:
「朋友,你真要逼我兄弟和你反目,那樣會令你悔恨終身,遺憾一輩子,你有那麼標緻的妻子,犯不著跟我們這群亡命之徒作對……」
鐵依依臉靨紅的低下頭去,雖然這話出自一個敵人的嘴裡,畢竟還有著一份適切的羞意,她不禁靠緊了度小月,真像一個妻婦依恃在丈夫身畔……
度小月漠然的道:
「老袁你犯了大錯。」
老袁一怔,道:
「何錯之有?」
度小月哼聲道:
「你應該先問問我是誰?」
老袁按住了性子,道:
「正要請教……」
度小月一揚手中火藥,道:
「我是度小月……」
這三個字有如巨錘般的重重地敲在這些人的心裡,他們彷彿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熱辣辣,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的青年就是使他們坐立難安的度小月,唰地人影一分,他們情不自禁的各退了一步,俱手按兵器。
老袁嚥了一下口水,嘿嘿地道:
「媽的,我們真是有眼無珠,居然跟正主兒朝了面沒認出來,姓度的,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不該洩露你的身份,那樣我們睜個眼閉個眼都過去了。」
度小月淡然的道:
「可惜我這個人不善於隱藏自己,是幸也是不幸,幸的是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了,你們會有所戒備,不幸的是我也知道你們的來路,沒辦法放過你們……」
顏武叱道:
「操他個舅子,咱們還跟他套親乎,拉交情,兄弟,先剁了這小子,大卸他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