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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文 / 柳殘陽

    那名老和尚一提身子,竟然兩腳不沾地,瞬間便飄到「黑鷹」身前……心頭一震,「黑鷹」脫口道:「這不是少林寺的『虛蓮步』麼?」

    白眉和尚哈哈一聲朗笑,中氣實足,只見他單手拂了拂頷下及胸白鬚,發話道:「施主果是不凡,竟一眼識出本佛門的『虛蓮步』,老衲百戒心服矣!」

    「黑鷹」瞥了他一眼,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寺『百戒大師』,真是失敬了。」

    「好說,好說!」百戒大師沉聲道:「老衲久蟄佛門,但施主『黑鷹』之名如日中天,方外之人也是久仰大名,今見之,果人中之龍,老衲何其有幸呵屍睨了他一眼,『黑鷹』側首道:「少林寺乃當今武林七大門派之首,怎也暗地裡偷聽人說話啊?」

    長眉下的兩眼倏地一睜,一道稅利的寒芒一閃而逝,「百戒大師」不動聲色道:「久聞施主厭憎七大門派,今見如是,敢問何故?」

    「黑鷹』傲然道:「七大門派盡皆方外之人,理當長伴青燈,修心念佛,與世無急,卻久持武林之牛耳,懷葛江湖之是非,這豈又是出家人所應為?正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惹人煩!」

    花明惶然道:「兄台怎可對聖僧這般無理?」

    「百戒大師」托起單掌,宣了聲佛號,臉上一片穆然,沉聲道:「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我七大門派乃武林之名門正派,雖為方外之人,但卻奉著我佛之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吾等為武林主持正義,消弭殺劫,施主竟反誣干涉武林,此言又有何說?」

    冷峻的撇了一下嘴角,「黑鷹」道:「不管怎麼說,我總覺得出家人應安分守己,專心修法念佛,怎也跟我們一般俗人一樣動刀弄槍的?」

    「當然啦,施主之言未嘗沒有道理。」不以為意的頷了一下首,「百戒大師」滿臉肅穆的說道:「只要有那麼一天,武林平靜,江湖無事,我等自當絕跡江湖,還用施主說麼?」

    挑了挑劍眉,「黑鷹」反嘴問道:「這個不說,大師您暗中聽我兩人講話,這又算哪門意思?」

    呵呵笑了兩聲,「百戒大師」輕拂銀髮,道:「貧僧早就在林裡頭歇息,是兩位施主沒發現罷了,而兩位施主說話的聲音沒放小,我聽見沒錯,但怎能怪老衲偷聽呢?」

    一窒,「黑鷹」沒話可說,但仍厭惡道:「大師,,那您現在出來有何貴幹?」

    「百戒大師』』望向花明說道:「有幾個問題,老衲想向這位施主請教。」

    花明連忙抱拳道:「不敢,聖僧有話請說。」

    「多謝施主了。」百戒大師稽首施禮,便說道:「方纔施主所言之事,可是當真?」

    花明眨眨眼道:「聖僧可說是『金鷹堂』之事?」

    「百戒大師」點頭道:「正是這樁子事。老衲這番下山來,便要查明真象,如『金鷹堂』真膽敢串通外族奪我中原武林,少林寺當與其他六大門派起而攻之。」

    花明頷首道:「聖僧,在下所言千真萬確之事!」

    「黑鷹」忽地插口道:「花兄,你到底是什麼人?」

    花明愣道:「兄台,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黑鷹」凝眼道:「花兄,『金鷹堂』之事,當今武林可說沒人知道這事的真象,花兄乃一介讀書人,怎調查得這般清楚,這不能怪我『黑鷹』懷疑您了……」

    一頓,睨眼道:「難道說,花兄您是真人不露相麼?」

    輕輕一笑,花明道:「兄台多慮矣!在下乃真的是讀書人,不懂武事,不是什麼真人假人;其實調查『金鷹堂』這事不難,問題是肯不去做而已。」

    「百戒大師」道:「老衲就是想問施主是如何調查的,是否有確實證據,須知此事非同小可,決不能憑施主一言兩語便可下決斷的。」

    花明笑著道:「其實說穿了也沒啥,在下一個月前無意碰到了『龍虎會』的殘黨,他因為失去了一隻腳,而脫離『龍虎會』安家落戶的,他告訴了我這些內幕……」

    「黑鷹」攔阻道:「花兄,您敢斷定其中沒有假麼?」

    花明望著他道:「在下非武林中人,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蟲罷了,他如是騙我,於事又何補?再說他已殘廢,也非武林中人了,他又何必說假話呢?」

    輕輕一頓,鄭重接道:「我們讀書人最重要的便是言而有信,無信無以立於天地間,在下與『金鷹堂』也沒仇,與『龍虎會』也無恩,決不會無聊得去杜撰一個害人不利己的故事的。」

    微一蹙眉頭,「黑鷹」道:「這般說來,花兄您只不過是聽到一個人所講的話而已,但您敢保證一定是真的麼?」

    「百戒大師」也道:「如此說來,施主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嘍?」

    「哈哈……」

    忽地,花明仰首哈哈大笑了一陣子,笑得「黑鷹」和「百戒大師」莫名其妙。

    半晌,花明這才掃了兩人一眼,沉聲道:「這實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算我花某人這番話白講了!」

    「百戒大師」抬眼一哦,道:「施主此話怎說?」

    晃了晃手中折扇兒,花明道:「兩位皆是武林中人,在下不過書蟲一條而已,武林大事,兩位是責無旁貸;而今我花某人一個酸儒生為兩位可說是點開了門竅,已是非常不容易了!其中堂奧,難道說還要我這酸儒生……」

    說到此,故意睨了兩人一眼,哼聲不語……「施主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連忙道:「武林興亡,匹夫有責。施主雖非武林中人,但基於人道方面,施主又怎能置身事外?當然啦,老衲非常感激施主所點的竅,既然施主並不知堂奧,老衲又怎敢相逼?」

    花明微笑道:「『金鷹堂』之事已隔百來日矣,一切都事過境遷,要證據,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稍一停,兩眼凝向「百戒大師」,正色接道:「在下以為七大門派乃江湖中的中流砥柱,區區有一建議,但人微言輕,不知聖僧可願採納否?」

    「百戒大師」連忙稽首宣佛,肅容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請賜良言,老衲定當鼎力相從。」

    花明沉聲道:「為今之計,切不可操之過急,而致打草驚蛇,反壞了事。我以為不如暫且放棄明查暗訪的工作,而派人暗中注意『金鷹堂』的動靜,如有可能,最好七大門派也差人潛赴塞外西疆,對『血旗盟』加以監視,要不然最起碼也該在各處關口使人留駐。若然,只要『金鷹堂』與『血旗盟』膽敢造次,便可迎頭痛擊!」

    掠了一眼,接著道:「『金鷹堂』開山立櫃的時日雖不過幾年工夫而已,但『金鷹堂』的幫主『血斧』極具城府,更有謀略,年來極力延攬四方豪傑,禮遇八面賢人,一時武林高手如雲,智囊如林,業務蒸蒸日上,事實上,整個湖南已直接間接的被它所控制了!其兵精糧足,潛力雄厚,早有稱霸武林之野心,只礙七大門派屹立於中,且還有白道上的『飛鶴幫』、『牧家堡』、『洪家莊』、『皇家圈』、『百艷幫』和黑道上的『金銀幫』、『飄風令』、『五義寨』、『百煞派』等等各大幫派,使得『金鷹堂』不敢輕舉妄動,於是暗中與塞外的『血旗盟』勾搭……」

    微一頓,接著又道:「『血旗盟』乃塞外第一大幫派,也早有併吞塞外的野心。原則上,『血旗盟』發動兵馬助『金鷹堂』奪取中原武林之後,『金鷹堂』再發兵幫『血旗盟』謀略塞外江湖,彼此互惠互利而已……」

    略一停,花明口若懸河接道:「事實上,以『金鷹堂』目前的實力,各大幫派若不聯手,以一對一,決不是他的對手!其所顧忌的是各幫派聯合,尤其是七大門派素同出入,猶如一體,更使他不敢蠢動。由此觀之,『金鷹堂』如因與『血旗盟』那次失敗之後,欲改變政策的話,必當分化離間各幫派的關係,然後予以各個擊破,以達到其統合武林的野心……」

    眨了眨眼,跟著又說道:「因之,聖僧除了暗中注視『金鷹堂』與『血旗盟』之動態之外,還當加強黑、白兩道上各幫派提高警覺。」

    說完,嚥了一口口水,道:「聖僧,區區之言,願否接納?」

    但只見「百戒大師」和「黑鷹」兩人像是傻瞪著眼似的,一臉的詫異與驚奇。

    「百戒大師」轉動了一下念珠,歉聲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豈可貌相?智又豈能用斗量呵……」

    花明見他自個唸唸有聲,答非所問,訝道:「聖僧,您說啥?」

    哦了一聲,「百戒大師」連忙改口道:「老衲是說對施主的見解歎為觀止,佩服得五體投地,施主乃天下難得一見的奇材,獨具慧眼,見微知著,思慮縝密,且深藏而不露,貧僧何其有幸能親睹異顏,面受機宜,請容貧僧代天下蒼生向施主拜謝金言良語之恩!」

    語畢,「百戒大師」朝花明深深稽首致禮……花明連忙旁讓,口中說道:「聖僧如此屈尊降禮,折殺在下矣!區區之見,猶如井底之蛙罷了,聖僧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振聲說道:「老衲即刻便要趕回少林寺,稟報掌門,從施主之金言而行事。」

    花明拱手拜謝道:「若此,或可免去生靈塗炭,蒼生為異族鐵蹄蹂躪之浩劫矣!」

    「百戒大師」頷首佛禮道:「老衲就此告別,花施主有興至少林寺,老衲定當開山門,響十二佛鐘,倒履親迎J」

    花明倉惶回揖道:「這般大禮,萬萬不敢。」

    「百戒大師」轉向「黑鷹」稽首道:「施主,貧僧告別了,-後會有期。」

    「黑鷹」雙拳一抱,簡短的說了聲:「大師請1」

    只見「百戒大師」輕一點足,身形已如箭射去……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黑鷹」鄙夷的哼了一聲:「愛管閒事的禿驢,哼!」

    花明笑道:「『黑鷹』,人家並不得罪你,何況七大門派身繫武林安危-.....」

    「黑鷹」不等他說完,插口道:「我才不相信,武林沒有這些老禿驢,就要翻了?沉了?」

    說到一半,故意不語,「黑鷹」瞪著眼怪異的望著他……眨眨眼,花明不解道:「在下怎麼丁?」

    「黑鷹」笑道:「這老禿驢讚您為天下奇人……」

    花明截口道:「兄台,您別挖苦人,好不?」

    語畢,「百戒大師」朝花明深深稽首致禮……花明連忙旁讓,口中說道:「聖僧如此屈尊降禮,折殺在下矣!區區之見,猶如井底之蛙罷了,聖僧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振聲說道:「老衲即刻便要趕回少林寺,稟報掌門,從施主之金言而行事。」

    花明拱手拜謝道:「若此,或可免去生靈塗炭,蒼生為異族鐵蹄蹂躪之浩劫矣!」

    「百戒大師」頷首佛禮道:「老衲就此告別,花施主有興至少林寺,老衲定當開山門,響十二佛鐘,倒履親迎J」

    花明倉惶回揖道:「這般大禮,萬萬不敢。」

    「百戒大師」轉向「黑鷹」稽首道:「施主,貧僧告別了,-後會有期。」

    「黑鷹」雙拳一抱,簡短的說了聲:「大師請1」

    只見「百戒大師」輕一點足,身形已如箭射去……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黑鷹」鄙夷的哼了一聲:「愛管閒事的禿驢,哼!」

    花明笑道:「『黑鷹』,人家並不得罪你,何況七大門派身繫武林安危-.....」

    「黑鷹」不等他說完,插口道:「我才不相信,武林沒有這些老禿驢,就要翻了?沉了?」

    說到一半,故意不語,「黑鷹」瞪著眼怪異的望著他……眨眨眼,花明不解道:「在下怎麼了?」

    「黑鷹」笑道:「這老禿驢讚您為天下奇人……」

    花明截口道:「兄台,您別挖苦人,好不?」

    語畢,「百戒大師」朝花明深深稽首致禮……花明連忙旁讓,口中說道:「聖僧如此屈尊降禮,折殺在下矣!區區之見,猶如井底之蛙罷了,聖僧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振聲說道:「老衲即刻便要趕回少林寺,稟報掌門,從施主之金言而行事。」

    花明拱手拜謝道:「若此,或可免去生靈塗炭,蒼生為異族鐵蹄蹂躪之浩劫矣!」

    「百戒大師」頷首佛禮道:「老衲就此告別,花施主有興至少林寺,老衲定當開山門,響十二佛鐘,倒履親迎!」

    花明倉惶回揖道:「這般大禮,萬萬不敢。」

    「百戒大師」轉向「黑鷹」稽首道:「施主,貧僧告別了,-後會有期。」

    「黑鷹」雙拳一抱,簡短的說了聲:「大師請!」

    只見「百戒大師」輕一點足,身形已如箭射去……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黑鷹」鄙夷的哼了一聲:「愛管閒事的禿驢,哼!」

    花明笑道:「『黑鷹』,人家並不得罪你,何況七大門派身繫武林安危……」

    「黑鷹」不等他說完,插口道:「我才不相信,武林沒有這些老禿驢,就要翻了?沉了?」

    說到一半,故意不語,「黑鷹」瞪著眼怪異的望著他……眨眨眼,花明不解道:「在下怎麼了?」

    「黑鷹」笑道:「這老禿驢讚您為天下奇人……」

    花明截口道:「兄台,您別挖苦人,好不?」

    語畢,「百戒大師」朝花明深深稽首致禮……花明連忙旁讓,口中說道:「聖僧如此屈尊降禮,折殺在下矣!區區之見,猶如井底之蛙罷了,聖僧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振聲說道:「老衲即刻便要趕回少林寺,稟報掌門,從施主之金言而行事。」

    花明拱手拜謝道:「若此,或可免去生靈塗炭,蒼生為異族鐵蹄蹂躪之浩劫矣!」

    「百戒大師」頷首佛禮道:「老衲就此告別,花施主有興至少林寺,老衲定當開山門,響十二佛鐘,倒履親迎!」

    花明倉惶回揖道:「這般大禮,萬萬不敢。」

    「百戒大師」轉向「黑鷹」稽首道:「施主,貧僧告別了,-後會有期。」

    「黑鷹」雙拳一抱,簡短的說了聲:「大師請!」

    只見「百戒大師」輕一點足,身形已如箭射去……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黑鷹」鄙夷的哼了一聲:「愛管閒事的禿驢,哼!」

    花明笑道:「『黑鷹』,人家並不得罪你,何況七大門派身繫武林安危……」

    「黑鷹」不等他說完,插口道:「我才不相信,武林沒有這些老禿驢,就要翻了?沉了?」

    說到一半,故意不語,「黑鷹」瞪著眼怪異的望著他……眨眨眼,花明不解道:「在下怎麼了?」

    「黑鷹」笑道:「這老禿驢讚您為天下奇人……」

    花明截口道:「兄台,您別挖苦人,好不?」

    「黑鷹」道:「花兄,您不是一個普通人,武林經緯瞭若指掌,滿腹兵韜謀略。花兄,我『黑鷹』敢斷定您決不是一個單純純的「酸儒士』……」

    話沒說完,「黑鷹」忽地大喝道:「看招!」

    「黑鷹」這出其不意的一手,竟使花明啊了一聲,呆立於地,不知閃避……眼看就要打了個正著,「黑鷹」忽又輕吁一聲,硬生生的收回招式……花明已嚇得面無人色,呆了半晌,驚惶道:「『黑……鷹』,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黑鷹」滿臉驚訝,疑惑道:「花兄,您當真不懂武功?」

    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花明道:「原來您是試探我!」

    隨即不悅道:「『黑鷹』,您未免太不信任在下了!」

    「黑鷹』注視著他,片刻才緩緩說道:「儘管如此,花兄,我『黑鷹』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您能瞞過我一時,決騙不了一世!」

    話落,雙拳一抱,洪聲道:「花兄唐突之罪,容後謝拜,在下就此告別……」

    花明攔嘴說道:「『黑鷹』,你今番何去?」

    「黑鷹」道:「本欲到鎮上查探『金鷹堂』之事,今花兄已指點迷津,在下不想再查證了,反正老禿驢們已經出面干涉,用不著我操心,我還是到洛陽去查看,有無『鬼見愁』的下落,另外,我還有一樁要緊的事情待辦……」

    花明含笑說道:「願說與小弟聽聽麼?」

    「黑鷹」笑道:「花兄,您倒像是個包打聽,怪不得武林中細小諸事,瞭如指掌。」

    一頓,旋正色道:「聽說最近洛陽的『龍虎鏢局』失鏢,且二鏢主『虎形劍』身遭橫死。你大概也知道『龍虎鏢局』兄弟二人,待人忠厚,仁至義重,昔前我受傷之時,曾蒙大鏢主『龍形劍』贈藥之情,今其有變,於情於理,我『黑鷹』理當前去助其一臂之力。」

    花明點點頭道:「這事在下也聽說過……」

    「黑鷹」詫道:「花兄也知道這檔事?你消息真靈哪,我昨兒才知道的呢!」

    花明笑了笑,道:「兄台別忘了我在下是個包打聽哪!」

    「黑鷹」笑歎道:「我『黑鷹』,自歎不如!」

    花明連忙道:「得了,就憑兄台『黑鷹』兩個字,我這酸儒丁再十個也擔待不起啊!」

    「黑鷹』凝眼道:「花兄,這檔子事,您知道的又有多少?」

    花明反問道:「兄台,您呢?」

    攤了一下雙手,「黑鷹」聳聳肩道:「說來真慚愧,就是那麼一點點!」

    搖了搖手中折扇,花明道:「其實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兄台如不厭其煩的話,在下願意說給兄台您聽聽,如何?」

    「黑鷹」連聲說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花明輕頷了下首,便道:「半個月前,洛陽首富禹子明以十萬兩紋銀委託『龍虎鏢局』保一趟鏢到關外……」

    「黑鷹』截口詫道:「十萬兩紋銀?這麼高昂的保鏢費,到底禹子明押什麼東西到關外去?」

    花明道:「兩輛鏢車,共二十箱的純淨翡翠,價值連城,如以數計,當在十萬黃金以上!」

    睜大了眼,「黑鷹」低呼道:「我的天,早知道,我也去劫鏢呢!」

    花明打趣道:「可不是,這筆數目,叫你『黑鷹』十輩子也吃不完。」

    「黑鷹」眨眨眼道:「人說禹子明是洛陽首富,到底他閣下有多少財產?」

    花明笑了笑,道:「田陌萬里,一個月走不完,樓閣百棟,一眼望之不盡,錢莊百家,行號數不清,豈能以數計?無量耳1」

    .「黑鷹』』歎聲道:「聽了叫人眼紅,哪時候我『黑鷹』潦倒落魄之時,狠起心腸來搶他一搶!」

    說著,自己感覺好笑起來,轉口道:「君子不拿無義之財,鳥為食亡,大丈夫不為財死,不仁無義之事,我『黑鷹』不為也!」

    話鋒一轉,問道:「禹子明把這龐大得驚人的翡翠,押運到關外做啥?交給何人?」

    花明微一搖頭,凝眸道:「在下也感奇怪,但禹子明並沒有說明交給何人,他只要『龍虎鏢局』押到關口,然後等人去取,僅此而已……」

    揚了揚眉,接道:「『龍虎鏢局』非常重視這趟生意,特地派了二當家『虎形劍』親自押鏢,但不想剛過了太行山麓而已,便人死鏢失,無一生還!」

    「黑鷹」咬牙道:「媽的J到底是何方人物做的手腳?」

    花明沉色道:「這確實令人費解,『龍虎鏢局』創立江湖少說有三十來載,從未失過鏢,這除了『龍虎鏢局』兩位當家的兄弟和局裡的大小鏢師武功高強,使江湖宵小不敢覬覦之外,尤其是他們兩兄弟平易近人,沒有一丁點的老江湖架子,對人對事,以仁以義,決不佔人便宜,是以江湖中三派九教,無論是黑是白兩道人士,俱皆對其崇仰萬分,尊為泰斗,視為仁義,誰也沒有劫『龍虎鏢局』的鏢的念頭……」

    「黑鷹」插嘴道:「依花兄的看法,誰會去劫這趟鏢呢?」

    花明笑道:「這當然不能憑空猜測,不過……」

    頓了一下,接道:「我敢斷定這不可能是單純的劫鏢!」

    望了望他,「黑鷹」道:「你是說有江湖恩怨的性質?」

    花明點頭道:「我想是的。」

    搖了一下頭,「黑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這不太可能吧,『虎形劍』和『龍形劍』哥倆,與人只有恩,沒有怨,他們哪有仇人呢?」

    花明沉聲道:「常話說:樹大招風,豬肥挨殺,再聖再賢的人都會有仇人,何況他們也不過一個凡人而已?而且所謂仇人並不一定要有仇恨……」

    「黑鷹」攔嘴道:「花兄,我不懂您的意思。」

    花明道:「比方說有人憎恨『龍虎鏢局』,這就算是仇人了,雖然『龍虎鏢局』並不知道那人仇視他們,像是有人不服氣或嫉妒他們的聲望,或是同行鏢局妒恨他們的生意好等等,這都屬於『龍虎鏢局』本身料不到的無形仇人……」

    輕咳了一聲,接著道:「如果劫鏢者與『龍虎鏢局』沒有恩怨,不太可能劫鏢的,而且劫鏢者顯然有周密的計劃,而且也決非一二人所為,這明顯的是有預謀。」

    「黑鷹」擠擠眉頭,道:「這麼巧,『龍虎鏢局』所失的鏢偏偏這般龐大,難道說劫鏢者事先知道了鏢貨麼?」

    花明道:「在下也這麼想。劫鏢者的目的可能貪圖那票鏢貨的昂貴,劫之據為已有,而且順便可弄垮『龍虎鏢局』,您知道『龍虎鏢局』素喜佈施,施捨於人,雖為天下第一大鏢局,但卻不怎麼富有。所以『龍虎鏢局』丟了這趟鏢貨,賠上二十萬兩黃金,已完完全全的垮台了矣!」

    稍稍一停,接著又說了下去道:「只是有一點令人不明白,照說『龍虎鏢局』保了這檔大鏢,理應謹慎保密,怎會讓人知道呢?」

    「黑鷹」擊了一下手掌,頓足說道:「漫藏誨盜,這就怪『龍虎鏢局』辦事太粗心大意了!」

    緩緩的搖了一下頭,花明道:「這是不可能的,眾所周知『龍虎鏢局』是資格最老的一個,已整整有三十來年了,他們經驗豐富,從沒有差錯,何況他們保的這趟鏢,是他們所保過的鏢中最大的一票,他們再怎麼粗心,怎麼大意,決不會連保密——這是吃鏢局這行飯的人最起碼的常識——都做不好的……」

    轉了一下眸珠子,「黑鷹」若有所悟的說道:「哦,花兄,您是說『龍虎鏢局』裡頭有內奸?」

    花明點頭道:「兄台以為然否?」

    「黑鷹」低首沉思,輕輕道:「不錯,這大有可能!」

    雙手負背,花明垂首踱了個方步,道:「『龍虎鏢局』失鏢的事,已震動了整個江湖,再過些時日,可能是人人皆知了,由於他們兄弟倆素來為人所稱善,所以前往悼祭者,一時車水馬龍,數以千計,『虎形劍』已被隆重的下葬,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各幫各派也紛紛解囊相助,而禹子明也聲明免要賠償,不予追究……」

    緩緩抬首,頓了頓,接道:「但這些都被『龍形劍』謝絕婉拒了,他決心自己在三個月以內尋出劫鏢者,追回二十箱翡翠,以便償還禹子明。」

    「黑鷹」頷首道:「有志氣!」

    花明凝眼道:「所以說您想去幫助他,他也未必肯答應哩!」

    「黑鷹」瞇了下眼道:「不管怎麼樣,我是必須去弔喪的,如段老前輩也謝絕我對他的幫助的話,我依然可以一個人調查劫鏢的人,花兄,您說是不?」

    花明點頭道:「兄台真個是義氣君子!」

    「黑鷹」沉聲道:「彼以義待我,我當以義還之。」

    一頓,接道:「我這就趕去洛陽!」

    忽又道:「哦,對了,花兄,如果您在『龍虎會』裡也問不出『鬼見愁』的下落,又將何往?」

    花明用羽扇敲了敲額角,想了一下,道:「那我將暫時放棄尋找,回去陪義姐,幫她設法忘卻此事。」

    黑鷹笑道:「麻煩花兄代我「黑鷹」向她問好。」

    話落,躬腰包拳道:「花兄,後會有期了。」

    花明打揖道:「恕不遠送。」

    「黑鷹」轉身一躍,跨上馬鞍,一抖韁繩,得得幾聲,像風般的消失於道路盡端。

    花明望著捲起的雪泥,一陣出神!——

    孤劍生OCR,闖蕩江湖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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