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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循流淵源 文 / 柳殘陽

    不知道「大金樓」裡有多少像這樣隱密又無備的復壁夾層或是機關暗室,但這一間卻是極為安全牢靠的一這是一問隱於地下的石室,從上面進入這問石室,要經過兩處設計精妙的復壁與一條從外看來嚴絲合縫的密道;現在,那三個人便被帶來了這裡,他們是謝寶善、郝成錦,以及魯胖子。時間仍是這一夜裡。

    金申無痕明白情勢危急,她要在可以利用的每一分空間裡竭力探索對方的可能行動策劃「以便盡量做到事前的準備和防範,使自己多一層壓制敵人甚或自保的機會,她知道時光業已不多了……石室的四周與頂層,都是一色粗糙的大麻石砌就,灰白而佈滿了大小坑眼的石面似尚沾著湧湧的水氣,經由懸掛在壁間的琉璃燈火一照,泛著膩膩的反光,宛似染著一層油……審訊是由金申無痕親自主持的,參與其事者除了她本人之外,只有展若塵,以及「飛龍十衛」中的簡叔寶和馮正淵。

    謝寶善與郝成錦、魯胖子三個人都被扣貼在石壁上——由底層嵌合於壁縫內的幾枚鐵環,分別扣著他們的頸、雙腕,以及兩踝,每人享用的鐵環都是五枚,很公平,而且這也是非常簡易又安全的拘束方法。

    一張大圈椅正面對著這三個不幸者擺置著,金申無痕坐在上面,這位「金家樓」的霸主臉若嚴霜,目光陰寒,無形中流露著一股森森的煞氣,她尚未曾開口,那種逼人的威懾感已彷彿壓得人抬不起頭!

    展若塵站在一邊,模樣顯得冷漠又平淡,似乎對這類司空見慣的場合有種無可奈何的厭倦意味,縱然如此,他站在那裡,卻更加增強了這間石室的凜烈氣氛。

    簡叔寶和馮正淵都是體魄粗曠的大塊頭,兩個人分左右挺立著,雙臂環胸,面無表情,擺出來的架勢,純係「劊子手」的一貫造型!

    三個倒媚的傢伙全都低垂著腦袋,粗濁的呼吸著,三顆心宛似小鹿碰撞著他們三個的胸膛,冷汗淌自他們的背脊,而那三張人臉,看上去也不大透著活人的味道了。

    郝成錦和魯胖子早被分別救醒,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後,他們寧願仍在暈迷之中,甚至希望永遠也不要甦醒過來……金申無痕那兩道利剪似的冷銳目光,漠然掃過了郝成錦與魯胖子的頭臉,然後,定注在枯乾焦黃得更不成模樣的謝寶善面孔上。

    於是,謝寶善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嚏,覺得小腹松洩,全身透寒——若非是有這五枚鐵環套扣著,只怕業已萎癱在地了。

    金申無痕開了口,但卻是對著一邊的展若塵:「你今晚上怎麼如此大發慈悲?」

    展若塵微微欠著上身道:「樓主是說?」

    金申無痕道:「謝寶善上下囫圇得很呀,也沒見個傷處,我還以為在你逼出他的實話之前,真給他揭了層皮下來——」

    笑笑,展若塵道:「這一次沒有使用老法子,不過效果仍然不差,假如新的技巧難以達成目的,我就會被迫重施故技了。」

    金申無痕道:「這奴才命大,展若塵,我曾交待你權宜處置,我還以為你早將他生折了!」

    展若塵道:「既已不負所囑,得到了想得的,樓主,我認為血糊淋漓就不大有意義了。」

    望了望渾身血污斑斑,狼狽不堪的郝成錦與魯胖子,金申無痕道:「其餘兩個,似乎未能具有謝寶善的運氣。」

    展若塵道:「因為他們先向我動粗,樓主。」

    「嗯」了一聲,金申無痕這才轉向謝寶善問話——語氣卻平靜得出奇:「謝寶善,你知罪嗎?」

    抖了抖,謝寶善的喉管裡打著呼嚕:「小的該死……老夫人……小的該死……」

    金申無痕緩緩的道:「你願意主動的告訴我一些什麼?還是要我逼你回答?」

    謝室善顫著嗓子道:「但凡老夫人有所垂詢……小的……小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點點頭,金申無痕道:「很好,先說說你是幾時參加他們這個謀叛集團的?」

    謝寶善面如死灰,嘴角泛紫:「回稟老……老夫人……小的……小的是在八個多月以前……受了……魯胖子的誘騙……才答應為他幹一些事……像……像傳報『大金樓』內的日常情形,內院對外的交往關係,還有一般的銀錢收支狀況等類……後來,後來魯胖子更叫小的把所有看到及聽到的事,只要是稍異尋常者,便一併向他密報……他告訴小的,有人要知道這些事,並且許下小的,不用大久就會有好日子過了,那種日子要比目下的光景強上十百倍……」金申無痕淡淡的道:「此外,他們也給了你其他好處嗎?」

    謝寶善股驚的道:「不敢相瞞老夫人……每月由魯胖子那裡,補貼小的三百兩銀子……」

    金申無痕道:「你自己心裡是否明白你所牽涉到的乃是一樁惡毒卑鄙,不忠不義的陰謀反叛行為?」

    冷汗涔涔,謝寶善抖著道:「小的……小的……多少……想到了一點……」

    金申無痕又道:「你還知道些什麼嗎?比如說,這謀叛集團的主使者是誰?尚有哪些同黨之類?」

    謝寶善惶懼的道:「小的不知道,老夫人,小的所曉得的一些,全已回稟過了……」

    目光移向魯胖子的肥臉上,金申無痕道:「魯大發,輪到你了。」

    身上的肥肉驟然抽緊,魯胖子暮地嚎叫起來:「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啊……」

    一側,黑煞神也似的簡叔寶橫跨一步,連面孔都不轉動一下,反手揮掌、打得魯胖子鼻口噴血,殺豬似的嚎叫卻頓時變做嗚鳴的咽噎了。

    金申無痕視若無睹的道:「有話就說,不必號叫,我討厭聽到這種聲音。」

    翻動著腫裂翹掀的嘴唇,魯胖子嚥了一口和血的唾液,含混不清的大著舌頭道:「老夫人……小的冤啊……小的也和謝老二一樣,是受了郝成錦的脅迫及欺騙……是他逼著小的做這些事,是他在背後指使小的……」

    金申無痕道:「郝成錦都逼著你做哪些事?指使了你些什麼?」

    嚥著血水,魯胖子一派乞命求恩的窩囊相:「刺探消息……老夫人,郝成錦逼著小的把所得悉的內外事情都轉告於他……另外,他也有許多事要小的去打聽……利用小的管理糧倉,廣於和人接觸的種種機會……」

    金申無痕道:「沒叫你幹別的嗎?參與直接的反動行為?」

    拚命扭動著脖頸,魯胖子又哀嚎起來:「蒼夭在上啊……老夫人明鏡高懸……除了小的方纔所稟,確未與他們另有勾搭……老夫人,老夫人,小的甚至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冷冷一笑,金申無痕道:「你還知道有誰和這件事有牽連?」

    魯胖子涕淚泅流的開始數說:「有……有郝成錦……謝老二……糧倉裡幾個小的手下……還有三當家……」

    金申無痕眼下的肌肉僵了僵,她陰狠的道:「三當家?你怎麼知道三當家也參與其事?」

    魯胖子滿臉黏糊花污,發著痰音道:「郝成錦是三當家的兩名貼身近衛之一……老夫人……這乃是明擺明顯的事,連郝成錦都反了,三當家哪有不反之理?郝成錦的背後,一定是三當家在指使……」

    金申無痕生硬的道:「原來,這是你的臆測?」

    嘴角淌著口涎,魯胖子瑟縮的道:「錯不了……老夫人,決錯不了……小的豈敢憑空推斷?老夫人想想,若非三當家暗裡撐腰,郝成錦哪有這大的膽子謀反?以他和三當家的關係,三當家至少也明白這檔子事……」

    金申無痕低徐的道:「除此之外,可有其他佐證?」

    呆了呆;魯半子吶吶的道:「老夫人……只此一端已經夠了,何須再有其他佐證?由郝成錦的行動與他同三當家的密切情形,只要略略一想,三當家便無所隱遁……」

    往前一俯,他又急切的道:「老夫人,小的已給您老人家揭出了謀反的首腦人物,指明了他們陰毒的策略……老夫人,小的應可將功抵罪了吧?」

    不再理會魯胖子,金申無痕又朝向郝成錦:「現在,我聽聽你的。」

    郝成錦艱辛的抬起頭來,尚未開口;魯胖子又在求告:「老夫人,老夫啊……小的一片忠心,滿懷赤誠報效老夫人,更已揭發了那干反叛集團的主使者,老夫人,求你老人家開恩啊……」

    斜刺裡,簡叔寶這一記反掌揮得更重,只見魯胖子四肢一挺,便雙眼翻白,隨即軟成一灘,像塊死肉也似掛在石壁上,「啊」字的餘韻猶裊裊轉回在他的喉嚨裡……皺著眉,金申無痕道:「郝成錦,我在問你。」

    咬咬牙,郝成錦睜開那滿佈血絲的眼睛,暗啞卻強硬的道:「不必再問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今天落到你們手裡,是我時運不濟,命中無福消受那即將來臨的痛快日子,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金申無痕的神色突然變得蕭然了一盈著青白的蕭煞,透著冰霜的蕭煞,似是戴上了一付人皮面具,隔絕了她原本的容貌形質,冷酷得可怕!

    於是,十衛中的馮正淵大步過來,左手食中二指倏指,直插郝成錦的右眼!

    像兩顆冰珠子崩碎在凝凍的空氣中,金申無痕道:「住手!」

    在沾到郝成錦眼皮前的一剎,馮正淵猛的翻腕揚掌,默默退下。

    金申無痕好像自言自語的道:「是了,這一個才真正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守口如瓶,抵死不招,全是他們慣見的倔強方式,循流溯源,線索就在此人身上!」

    目光平視,這位「金家樓」的女霸主接著提高了聲音:「郝成錦,你認定了不招供嗎廣面孔是僵木的,冷硬的,有著一種殉道者的凜然之狀;郝成錦堅決的道:「你們只是白費心思!」

    往圈椅的椅背上一靠,金申無痕臉龐向前,嘴裡卻是在對側旁的展若塵說話:「我看,展若塵,這一個就由你來問吧。」

    展若塵低聲道:「樓主累了?」

    輕喟著,金申無痕道:「累倒不累,只是我怕一時忍不住怒氣凌剮了他,此外,我覺得要你來問,比我更有把握些。」

    展若塵審慎的道:「謹遵諭示——但樓主,手法方面可有保留?此人為關鍵所在,我也顧慮弄散了他!」

    金申無痕道:「你看著辦吧,一切以求出實話為原則,他這條命能挺到幾時,端看他自己的熬勁有多大了!」

    來到郝成錦面前,展若塵直視對方,沉穩的道:「從此刻開始,由我來詢問你,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希望你能夠合作,庶可避免肉體上的痛苦——不要輕視『痛苦』這兩個字所含的意義,有時候,它是令人極難忍受的,它會使人體驗到真正的煉獄過程,那將不是一個活人的忍耐極限及思想感受所能接承,我但願我們之間,不要再有這樣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面頰的肌肉起了一陣抽搐,郝成錦痛恨至極的迸聲音於齒縫:「你去死——展若塵,你永遠逼不出我一個字,一句話來;而你終必要遭到他們的報復,殘酷的報復,他們將永不會放過你這頭金申無痕的忠實走狗!」

    展若塵絲毫不見激怒,他神情安詳的道:「要是你能從頭至尾,都保持這樣的倔強與硬朗,那才是一條真正的漢子;如果你確定主意要撐挺下去了,郝成錦,這段煎熬的辰光可長得很呢,眼下甚至尚未曾開始。」

    郝成錦的雙目上吊,脖頸間鼓動著一條粗筋,他屏著氣罵:「有什麼手段你儘管施展好了,除開我這條命,你任什麼也得不到!」

    展若塵靜靜的道:「不再考慮考慮麼?姓郝的,你如此替他們擔待,犯得上犯不上?」

    用力向一旁側轉面孔,郝成錦形色冷森僵硬,連一個字也不肯回答了。

    大圈椅上,金申無痕陰寒的道:「倒看不出,展若塵,你的耐心比我還好!」

    回頭一笑,展若塵道:「應該給他一個仟悔的機會,樓主。」

    金申無痕冷然道:「你已給了他嗎?」

    展若塵道:「可惜他放棄了。」

    金申無痕尖銳的道:「既然如此,你還在等待什麼?」

    微微躬身,展若塵道:「我這就開始。」

    金申無痕提醒著展若塵:「要快點,我們的時間不大多了,而且別弄得過於血腥,我不喜歡濺污了這間石室!」

    展若塵道:「我會盡量,樓主。」

    轉臉面對著郝成錦,展若塵平心靜氣的發問:「郝成錦,第一,你們這個陰謀集團的最後企圖是什麼?」

    自然,郝成錦沒有答覆。

    展若塵突然左右側移,雙手如電伸縮,剎那問分別點戮在郝成錦的椎尾、小腹、腰肋、頸脊,以及四肢的關節部位,而他的出手並非全以指行,在極快的揮閃中,變錘心,幻凸拳,改托掌,不一而足,卻在瞬息間完成了這一連串十分繁雜的過程!

    起初的片刻間,郝成錦尚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只是狠狠的瞪著展若塵,流露出一副怨恨又憤怒的神情,並且,顯然還有些迷惆與譏嘲的意味。那意味乃表示著——看你能搞出什麼鬼名堂!

    退後兩步人展若塵經過這短促的動作之後,顯然帶眷微微的喘息,額頭鼻端上也沁現了汗珠,只是掌指在俄頃間的揮展,他卻宛若才從一陣劇烈的拚搏後下來!

    「飛龍十衛」中的簡叔寶和馮正淵二人,似有所悟,卻仍然不甚透徹的在等待著事情的發生,那謝寶善就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是弄的什麼玄虛了,但是,他心中驚凜不已,至少他想得到,這將決不是一樁愉快的事!

    金申無痕面露微笑——是一抹讚賞嘉許的微笑,石室之中,只有她完全瞭解展若塵是在玩的什麼手法,她也清楚這樣的手法,勢將滿足她內心所期盼的結果,那種殘酷又痛快的結果。

    在須臾的靜寂之後,郝成錦暮然張大了嘴巴,兩隻眼球也猛的鼓大,他整個身體往前挺撐,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突起的痛苦。

    這「突起」的痛苦並非只是短暫的,當然更不是間歇的,它持久而悠長,迅速又紮實的逐步增大它的強烈性,一陣比一陣來得兇猛,一刻較一刻來得尖銳!

    郝成錦的臉孔已經扭曲了,五官也扯離了原位,口鼻的形狀甚至都有了異變,他的額頭上滾淌著汗珠,面肉的表皮間透泛著油光,他的嘴巴歪扯向一邊,舌頭像狗一樣伸吊出來,還流滴著晶晶的黏唾……於是,人們可以看到,郝成錦的全身在痙攣,肢體關節部位突凸瘰疬著一團團大小不等的肉瘤,肉瘤在顫動,在起伏,宛似裡面有著什麼東西翻騰掙扎,同時,他展露在衣衫外的肌膚,也轉變成一種可怖的暗藍色……其實這只是表面的情形,如果有人具有透視的能力,他將駭然發覺,郝成錦分佈局身的筋絡,皆已糾結曲捲,而血脈錯岔,流血回反,心臟也在不停的急驟擴大又收縮,內外的機能大多紊亂失常了!

    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郝成錦拚命扭動著,掙扎著,頸項與雙手雙足由於和鐵環過度的磨擦,業已皮開肉綻,血糊一片,但他依然奮力挺扯,恍如不覺!

    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變成了曝號,變成了慘叫,郝成錦的七孔之中,沁現了絲絲血跡,他衝突連連,形態彷彿一頭狂亂中的困獸,瘋癲又猛烈!

    謝寶善嚇得面色成灰,混身索索顫抖,濕漉漉的尿了一褲襠;簡叔寶和馮正淵兩人亦不禁神情悸動,呼吸急促,暗中吃驚不小。點點頭,金申無痕卻無動於衷的道:一很好,展若塵,你的『大錯脈術』業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了。」

    展若塵微微笑道:「尚請樓主指正。」

    金申無痕閒閒的道:「大惜脈術的威力要更加強重,光以手法部位的準確是不夠的,其適時變換點戳拍打的掌式,與真力的隨勁貫注才益為重要。展若塵,以你動作的熟練利落來說,堪稱此道高手,能像你這般善使『大錯脈術』的角兒,我還沒見過幾個……」

    展若塵道:「樓主謬譽。」

    輕輕以左手食指一順眉梢,金申無痕意態安閒的道:「我先前正在想,你會用什麼方法對付這人?卻沒料到你所施展的手段乃是我最中意的一種,老實說,我並不認為你也懂得此項技巧。」

    展若塵笑道:「初初入門,聊以試手罷了。」

    金申無痕道:「別謙,的是行家。」

    兩人含笑交談,形色恬怕,渾同不覺石室中郝成錦那慘怖的哀嚎,痛苦的曝叫,他們如沐春風,歡言於麗日朗天之下,悠遊似另一個境界之中了。

    猛的往石壁上囚撞,郝成錦翻動著他那條已經嚙咬得血淋淋的,赤紫交雜的舌頭,發出不似人聲的長號:「我招了……我招了……啊……」

    金申無痕眼梢輕佻,平淡的道:「展若塵,他似是說要招了。」

    轉回身去,展若塵端詳著郝成錦,道:「是麼?你已經打算要告訴我們點什麼?」

    歪扭著的面孔顯得如此猙獰怪異,又如此醜惡淒厲——令人聯想到魑魅魍魎;那被壓制到將要形魂俱散的魑魅魍魎,郝成錦的聲音宛如是由心肺間擠迫出來的:「我招……快救我……快啊……」

    搓著手,展若塵不緊不慢的笑著道:「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忍受的滋味,是集扭絞、撕裂、剜剮、穿刺之大成,尤其它會益見強烈,又是發揮在人的身體,很快就能把一個血肉所做的人搓揉收縮到不成人形,沒有人能夠長久承受這樣的煎熬,除非是死了的人。」

    偏斜的嘴巴血糊糊的翁張著,郝成錦覺得快要被體內的痛苦生折了:「救我……救救我……我說……什麼……都……都說展若塵解除對方折磨的方法簡便而有效——只是一腳,一腳飛踢在郝成錦左肋至肩三寸之處,於是,郝成錦「嗷」聲悶曝,身子一抖,隨即癱瘓下來,寂然不動了。

    展若塵靜靜的扭頭向金申無痕道:「樓主,他須要盞茶辰光來恢復元氣,眼下恐怕還難有開口說話之力。」

    金申無痕頷首道:「不急,我們至少還耗得起這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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