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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往事如迷 文 / 上官鼎

    山坡上有一個茅棚,像是獵夫礁子用來遮避風雨之用。

    葉赫金瞧瞧茅棚四周,道:「這地方不錯,就是這裡吧,反正咱們不會待得太久。」

    丁棄武更無意見,於是兩人就在茅棚中歇了下來,葉赫金腰中束著一個小包,原來其中是鹿脯、乾糧,水袋中還有一袋美酒。

    丁棄武笑道:「兄弟,你想得倒是十分周全,怕挨餓!」

    葉赫金也一笑道:「俗語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說話之間把手中的酒袋遞給了丁棄武。

    丁棄武推拒著道:「兄弟,你先喝。」

    葉赫金搖搖頭道:「我不喝了。」

    丁棄武奇道:「這為什麼?」

    葉赫金笑道:「我本來是不會喝酒的。」

    丁棄武道:「我記得你不但會喝,而且喝得蠻多,為什麼現在又不喝酒了!」

    葉赫金笑笑道:「我只有在心情煩悶的時候才喝,平常是滴酒不入的。」

    丁棄武接過酒袋,笑道:「既然兄弟這麼說,那我就不再客氣了!」

    於是,他開始抓著酒袋,獨自飲了起來。

    一袋酒不過二斤左右,丁棄武心頭煩亂如麻,正好借酒澆愁,不大時光,就已喝得點滴不剩。

    葉赫金靜靜的瞧著他道:「我想不到你的酒量這樣大,要不然我會多帶一點酒來!」

    丁棄武搖搖頭道:「這已經差不多了!」

    說著把空了的酒袋遞了回去。

    葉赫金收起酒袋,皺皺雙眉道:「大哥,你似乎心事重重。」

    丁棄武借酒裝瘋,喃喃的道:「我是有些心事。」

    葉赫金同情的道:「大哥,不論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也許我可以給你排解排解!」

    丁棄武搖搖頭道:「沒有用!」

    葉赫金不服的道:「你怎麼知道沒有用!」

    丁棄武道:「因為……」

    但只說了因為二宇,卻又微微歎了口氣道:「不說也罷!」

    葉赫金急得咬牙道:「你這人真是,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丁棄武雙目直視著他,仍是久久沒有開口。

    葉赫金移開目光,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老這樣看著我?」

    丁棄武道:「這煩惱是你給我帶來的。」

    「哦……」

    葉赫金日光一轉,道:「我什麼地方做錯了!」

    丁棄武道:「你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太神秘了一些,也許……」

    他裝得有些失望的又道:「你還沒有真把我當大哥,因為你一直不肯對我說實話。」

    葉赫金有些為難的道:「大哥……」

    但只叫了—一聲大哥,就把頭低了下去。

    丁棄武逼視著他,道:「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你來找秋天文究竟是為了什麼?」

    葉赫金苦笑道:「我是要查明一件事的真相!」

    丁棄武緊逼著道:「什麼事的真相?」

    葉赫金道:「你……當真非知道不可?」

    丁棄武道:「我不願意心裡存有疑問。」

    葉赫金忖思了一下,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

    丁棄武道:「不過怎樣?」

    葉赫金道:「你可不能告訴任何別的人!」

    丁棄武點點頭道:「我答應,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對天發誓!」

    葉赫金連忙搖著手道:「好吧,我相信你……」

    他凝重的瞧著丁棄武道:「我找秋天文只是想查明長白八熊的死因!」

    「什麼?」

    丁棄武大感意外的道:「你說什麼?」

    葉赫金道:「難道你沒聽清我的話?……」

    微微一頓,又道:「老實說,我是來自長白,我要查出長白八熊當年是怎麼死的?」

    丁棄武困惑的道:「長白八熊已經死了?」

    葉赫金點點頭道:「二十年前。」

    丁棄武半信半疑的,道:「你是……」

    葉赫金道:「我是長白八熊的師……師弟!」

    「師弟……?」

    丁棄武又困惑的瞧著他道:「但你的年紀?」

    葉赫金一笑道:「不錯,我並沒見過長白八熊,因為我出生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不過,長白八熊的師父卻收了我這個徒弟,算起來他們仍是我的師兄……」

    微微停頓了一下,又道:「去年師父也已去世,臨死前遺命叫找查清這件事,所以我才來中原!」

    丁棄武道:「當年令師為何不自己查明?

    葉赫金苦笑道:「先師是一位雙腿皆殘的瘸子!」

    丁棄武道:「還有那位君不歸,他……」

    葉赫金打斷他的話道:「他是先父的朋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但他也是長白八熊的朋友。」

    丁棄武瞧著葉赫金道:「這就難怪了……」

    目光一轉,又道:「你到中原之後,用印天掌法殺過多少人了!」

    葉赫金一怔道:「你準備跟我翻臉?」

    丁棄武搖搖頭道:「我是在跟你談話!」

    葉赫金皺眉道:「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胡亂殺人!」

    丁棄武道:「關爺廟中的天狗星,寶瓶宮的赤離子,這兩人可是你殺的!」

    葉赫金雙目圓睜,搖著頭道:「沒有啊!」

    「沒有?」

    丁棄武定定的瞧著他道:「當真不是你殺的?」

    葉赫金道:「當然不是,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丁棄武道:「那麼,君不歸會不會印天掌?」

    葉赫金點點頭道:「自然也會!」

    丁棄武道:「從長白來的除了你們兩人之外,還有什麼人?」

    葉赫金搖搖頭道:「沒有了!」

    丁棄武道:「那麼,既不是你殺的,就必定是君不歸殺的了……」

    忖思著徐徐又道:「但君不歸為什麼要殺他們呢?」

    葉赫金道:「如果真是君不歸所殺,他必定有殺他們的的原因和理由!」

    丁棄武哼道:「什麼原因和理由?」

    葉赫金苦笑道:「只有問他才知道,我怎能說得上來?」

    丁棄武站起身來,不自然的笑道:「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中原武林盛傳長白八熊巳入中原,想不到他們卻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葉赫金悠悠的道:「就是因為這個才不願意告訴你,因為盛傳長白八熊進入中原,對我的事比較有利!」

    丁棄武道:「為什麼?」

    葉赫金笑道:「中原武林會因惶惶不安,那秋天文如果腹中有鬼,也會坐臥不寧!」

    丁棄武咬咬牙道:「我明白了,那君不歸以印天掌殺戮無辜,大約目的就是使人疑心長白八熊巳入中原!」

    微微一頓,又道:「但長白八熊是怎麼死的呢?」

    葉赫金道:「秋天文是最可疑的一個人!」

    丁棄武搖搖頭道:「當年武林十傑十喪其九,難道不是死在長白八熊手上?」

    葉赫金道:「不錯……」

    丁棄武道:「那麼,長白八熊之死,如何能與秋天文有關,難道他們是被秋天文殺死的?」

    葉赫金搖搖頭道:「長白八熊不是被人殺死的,而是無疾而終,死因如迷。」

    「哦……」

    丁棄武道:「事情既然說開了,何不就把它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葉赫金點點頭道:「事情發生在我未出生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得來的,也許並不詳實!」

    丁棄武笑道:「這沒關係,只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是了!」

    葉赫金忖思了一下道:「好吧,不過,你可得記牢,絕不能把它洩露給另外的人!」

    丁棄武朗然道:「君子一言,四馬難追,何況你我是刎頸之交,我既然答應了不洩露消息,如何能不守信義?」

    葉赫金點點頭道:「我相信你……」

    他稍稍忖思了一下,道:「是這麼回事,據說當年中原武林十傑之名,在關外也大名久傳,長白八熊雄踞長白,當然也知道武林十傑之名,所以,當武林十傑要到長白的消息傳出之後,他們對這件事便顯得十分關心。武林十傑終於到了長白山,長白八熊出面招待,難免以武會友,切磋切磋,其實……」

    丁棄武接口道:「我明白,所謂以武會友,切磋切磋,其實就是彼此拚命!」

    葉赫金點點頭道:「不錯,但那場搏鬥,卻十分特別。」

    「哦……」

    丁棄武道:「不知奇特在什麼地方?」

    葉赫金道:「聽說武林十傑與長白八熊交手之後,一個個好像手腳不靈,只抵得一般三四流的武林人物,自然都喪命在長白八熊手下!只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秋天文……」

    丁棄武道:「秋天文如何!」

    葉赫金道:「秋天文身子很快,但他卻並不認真打,而是待武林九傑死去之後,他就逃之夭夭……」

    丁棄武皺眉道:「逃之夭夭?」

    葉赫金道:「一點不錯,當他逃走之後,長白八熊開始慶賀,因為名震中原的武林十傑,在他們手中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所以他們十分高興……」

    丁棄武不耐的道:「但他們又是怎麼死了的呢?」

    葉赫金道:「他們喝了幾壞灑,興奮的情緒淡了下去,立刻就發覺了有些不對!」

    丁棄武道:「什麼不對?」

    葉赫金道:「武林十傑為什麼會那樣不堪一擊,除非那是冒名的武林十傑,否則絕不會敗得那樣輕易,但武林十傑已喪其九,餘下的秋天文又已逃走,不容易找出真相,最後,他們決議去追秋天文……」

    說著停了下來。

    丁棄武道:「他們追了沒有?」

    葉赫金道:「當然是追了!……」

    歎息一聲,又道:「如果不追,也許沒事,想不到這一追,卻把八個人的性命都追丟了!」

    丁棄武道:「快說,他們是怎麼死的!」

    葉赫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他們是無疾而終……」

    微微一頓,又道:「就在他們去追秋天文的第二天,有人發覺他們八人並排的死在了一處,身上無傷,腹中無毒,再也找不出死因,到現在還是找不出八人的死因!」

    丁棄武道:「這樣大的事,為什麼中原武林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葉赫金道:「長白山區,地廣人稀,沒有人知道此事,知道的大概就是只有三個人。」

    丁棄武道:「是誰?」

    葉赫金道:「先父、先師、君不歸,當時除開他們三人之外,再不會有別人知道了!」

    微微一頓,又道:「為了查出他們八人的致死原因,君不歸把他們擺在山洞之中,用冰雪冰著,放了整整一年,就是找不出致死的真正原因來!」

    丁棄武道:「這倒真是怪事!」

    葉赫金道:「先師一下子喪失了八位徒弟,而且死因如迷,自然不能使他甘心,但他雙腿已殘,行動不便,沒法追查八熊死因,先父那時也在臥病,只有君不歸是一個健康的人。」

    丁棄武道:「想必君不歸挑起了這副重擔?」

    葉赫金點點頭道:「不錯,但君不歸人單勢孤,只能查探些皮毛的事,不能深入的澈查,所以一拖就是二十年……」

    丁棄武皺眉無語。

    葉赫金停頓了一下,又道:「那時先母正懷著我,等我生下地後,先母卻因難產而死,先父悲傷先母逝世,在病塌上纏綿了幾年,終於也撤手西歸,而我是由先師撫養長大的。」

    丁棄武點點頭道:「聽起來十分悲慘!」

    葉赫金道:「那是一段暗淡的日子,君不歸深入中原,數年不歸,先父母相繼而死,先師以一殘廢之人撫養我這麼多病的嬰兒,實在夠悲慘的……」

    微微一頓,又道:「但先師卻耐心的養大了我,而且竭其畢生之學,完全傳授了我。」

    丁棄武道:「那他的目的卻是使你查明長白八熊的死因,和替他們報仇!」

    葉赫金道:「不論怎麼說,反正我永遠感激他。」

    丁棄武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何況他把你從小撫養長大,這是天高地厚之恩……」

    目光一轉,又道:「他都教了你些什麼呢?」

    葉赫金道:「自然是傳我武功。」

    丁棄武道:「一個人立身處世,有時候並不能完全仰賴武功,令先師難道沒教你別的?」

    葉赫金搖搖頭道:「從我有記意開始,先師不但雙腿巳殘,而且內腑中也有病痛,他急於把我撫養長大,急於把他的武功悉數傳授給我……」

    微微一頓,又道:「先師有的時候很暴躁,很悲傷,他老是擔心在他死去之前不能把武功全傳給我,所以他整天督促我習武,至於別的,自然也就沒有時間教我了!」

    丁棄武點點頭,忖恩著又道:「令師的雙腿是怎樣殘廢的呢?」

    葉赫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目光轉動了一下,又道:「先師一生就是被他那一雙殘廢了的雙腿所累,要不然他老年的歲月不會過得那樣悲慘,所以我……」

    微吁一聲,住口不語。

    丁棄武代他接下去道:「所以你不忍心問他,對不對?」

    葉赫金連連點頭道:「那是他老人家的傷心事,我實在不忍心多問。」

    丁棄武道:「那麼他也從不會主動地向你提過!」

    葉赫金搖頭道:「沒有。」

    丁棄武道:「至於你父母的相繼死去,那時你剛剛出生,自然不會記得了!」

    葉赫金淒然一笑道:」一個初生未久的孩子,能夠知道什麼,一切都是先師告訴我的。

    丁棄武忖思著道:「但除了令先師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那是君不歸,對不對!」

    葉赫金點頭道:「不錯,他應該知道。」

    丁棄武道:「他可曾對你說過?」

    葉赫金又一笑道:「君不歸是個十分孤僻的人,平常難得說一句話,這些事他根本不提!」

    丁棄武道:「那麼你也沒問過他?」

    葉赫金搖搖頭道:「跟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聊天,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何況……」

    瞧了丁棄武一眼,又道:「我又不懷疑我師父的話,何必再去問他這些使人傷心的事!」

    丁棄武點點頭道:「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你卻太天真了一些,不該這樣容易相信別人!」

    葉赫金雙目一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該聽我師父的話……」

    丁棄武道:「也許你該聽,但從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你實在天真的過分。」

    葉赫金道:「什麼事?」

    丁棄武一笑道:「就是你跟我結拜的這件事……」

    目光一轉,又道:「如果我是個壞人,你豈不糟了!」

    葉赫金兩眼睜得大大的道:「你是壞人麼?」

    丁棄武笑笑道:「幸而我不是,不過……」

    葉赫金道:「不過什麼?」

    丁棄武笑道:「不過我曾經把你當壞人看待,所以……」

    葉赫金道:「所以你騙我,是不是?」

    丁棄武一怔道:「我騙了你什麼?」

    葉赫金道:「你根本不叫武棄文,你叫丁棄武,是不是,你認為我根本就不知道?」

    丁棄武一驚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葉赫金笑道:「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君不歸卻知道,是他告訴我的,他還說……」

    丁棄武忙道:「他還說什麼?」

    葉赫金道:「他還說你對我不懷好意,要我離開你。那天夜裡我不辭而別……」

    丁棄武恍然道:「原來是他叫你不辭而別的……」

    微微一頓又道:「那麼你現在……」

    葉赫金一笑道:「我覺得你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壞,何況我們已經結拜了兄弟,我就該相信你。」

    丁棄武心中不由思量重重,君不歸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看來他知道的必定很多,對自己也是懷有敵意的人,這倒不能不防!

    忖思之間,只聽葉赫金又道:「你在想什麼呢?」

    丁棄武連忙一笑道:「人與人之間關係實在非常奇妙,那君不歸一定反對你和我結拜,但你我卻偏偏成了刎頸之交,不知他……」

    葉赫金得意的一笑道:「他雖然反對,但是卻管不了我……」

    丁棄武道:「為什麼呢?」

    葉赫金道:「這至少有兩個原因,第一,他雖然是先父先師的朋友,但在名份上卻是主僕,如今他跟我也是這種關係,他是僕,我是主,第二,他雖然也會用印滅掌,但武功的成就卻還在我之下,所以,他事事都得遷就著我……」

    丁棄武道:「原來如此……」

    微微一頓,又道:「這件事真是更加錯綜複雜了!」

    葉赫金道:「一切關鍵都在秋天文身上,只要能使他說出實話,當年的疑問都可迎刃而解!」

    丁棄武點頭道:「這話是不錯,但是……」

    沉忖了一陣,又道:「這其中問題仍多,譬如說,秋天文如果知道長白八熊已死,為什麼要隱居不出,他大可以聲稱殺死了長白八熊……」

    葉赫金道:「但武林十傑死了九個,對他也不是一件有臉的事!」

    「不然……」

    丁棄武輕輕搖著頭道:「十傑有九人被殺,但他還是殺死了長白八熊,這更證明了他武功還在其他九傑與長白八熊之上,這是出大名的機會,秋天文為何放棄!」

    葉赫金皺皺眉頭道:「這話也很有道理……」

    微微一頓,又道:「依你說起來,想要查明真相,是很難的一件事!」

    丁棄武點點頭道:「這也難說,一切還要看未來的發展……」

    目光轉動,四外打量了一下道:「天黑了!」

    原來此時已快到定更時分。

    葉赫金道:「君不歸今夜必宋,來時一定會在谷中打個招呼,我們先等一會再說吧!」

    丁棄武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雙目微瞑,陷於沉思之中。

    大約到了定更之後,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梟烏的啼聲。

    葉赫金登時一跳而起,道:「他來了!」

    丁棄武也已聽出那鴟梟的啼聲有異,經葉赫金這一說,立刻知道是君不歸發出的暗號。

    於是,兩人立刻向那梟啼之聲傳來之處的一片密林中馳去。

    一入林中,只見一位駝背老者立刻迎上前來,向葉赫金施了一禮道:「公子!」

    但目光卻冷冷的投注了丁棄武一眼。

    葉赫金含笑道:「這是我拜兄,快些見過。」

    駝背老者不屑的瞧了丁棄武一眼,微微拱手。

    丁棄武不在意的一笑,連忙拱手還禮道:「這位想必就是拜弟說的君老丈了?」

    那駝背老者自然正是君不歸,但對丁棄武的話卻像根本不曾聽到,睬也沒睬。

    葉赫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就是這個毛病,大哥別見怪!」

    丁棄武笑笑道:「我不會放在心上。」

    但他卻清楚的聽得君不歸冷冷的哼了一聲。

    葉赫金連忙岔開去道:「谷中的情形你探明白了麼?」

    君不歸點了點頭,又向丁棄武冷冷的投注了一眼,似是因他在場而不願明說!

    葉赫金故輕鬆的道:「沒關係,你儘管放心說吧。」

    向丁棄武示身邊靠了一靠,又道:「丁大哥不是外人,他會幫我忙的。」

    君不歸怔了一怔道:「公子知道他是丁棄武了?」

    葉赫金含笑道:「他當初也懷疑我是壞人,不願明說,後來知道了我的一切,他就坦白的告訴我了!」

    君不歸吃了一驚道:「公子都告訴他了?」

    葉赫金笑道:「既然彼此瞭解,自然不便再隱瞞什麼,還是說明了的好!」

    君不歸咬牙道:「公子至少該先問問我,令師臨終之時……」

    葉赫金搖手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先師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用不著你提醒我……」

    君不歸皺眉道:「那麼公子……」

    葉赫金笑道:「我會小心,你放心吧……」

    目光向丁棄武掃了一眼又道:「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我會分得出好壞,丁大哥不是壞人,用不著防他!」

    君不歸重重的歎了口氣。

    葉赫金沉聲道:「我就是討厭你這個毛病……」

    他目光凌厲的盯著君不歸臉,急急的道:「秋天文在不在谷中?」

    君不歸似乎被他的威勢所懾,歎了一口長氣,悠悠的道:「在!」

    葉赫金興奮的道:「那麼我們快去!」

    君不歸又把目光掃到了丁棄武臉上。

    葉赫金道:「我已經說過了,丁大哥只會幫我們的忙,不會破壞我們的事,他自然要跟我們一起去。」

    君不歸無可奈何的皺皺眉頭,不再說什麼,逕向轉身當先向谷口走去。

    葉赫金向丁棄武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也一同跟著走去。

    谷內十分黑暗陰森,一入谷口,立刻嗅到了一般撲鼻的腥風。

    三人不約而同,向旁側的一塊巨石上躍去。

    只見一條數尺長的巨蛇婉蜒著由草叢中游了過去,形狀十分怕人。

    葉赫金向丁棄武悄聲道:「這些蛇都有劇毒,我們要小心一些。」

    丁棄武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待那巨蛇游了開去,三人又繼續向谷中深處走去,仍然是君不歸領頭先行。

    君不歸對谷中的形勢似乎很熟,不大時光,就到了谷底。

    由谷口到谷底,他們又先後遇上了三隻猛虎,四條大蛇,但都被他們巧妙的躲了開去,不曾惹出意外的事故來。

    及至走到谷底,三人不由懼皆一怔。

    原來谷底是一片草坪,十分廣大,草坪盡頭有一排石屋,小巧精緻。

    草坪上此刻卻燃著十數支火把,兩個墳頭出現在草坪之中。

    那侏儒谷主正以鮮花乾果供在墳前,另外則是一名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站在左邊的墳墓之前,咬牙叫道:「我要給你報仇!」

    接著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丁棄武心中有數,那墳墓之中理的必然就是被葉赫金所殺的白衣童子。

    只見侏儒谷主一跺腳,叫道:「徒兒!」

    白衣少女側過頭來,道:「師父!」

    侏儒谷主歎口氣道:「埋也埋了,再哭也沒用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別再提了!」

    白衣少女叫道:「不給他報仇了麼?」

    侏儒谷主道:「仇自然要報,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該收拾那十二個妞兒了!」

    白衣少女欣然道:「好,我來!」

    只見她縱身一躍,向石屋之前躍去,不久,但見她牽來了十二名少女。

    丁棄武見狀不由大感奇異。

    那十二名少女偕皆赤足,僅穿著窄小的褻衣,雙足之間繫著兩尺左右的一段鐵練,雙手也用鐵練繫在背後,另外用一條長繩連在一齊。

    丁棄武定神細看,發覺那十二名少女都是富家之女,雙足白嫩,從來不像有過赤足而行的經驗,是以走起路來,十分艱苦。

    那白衣少女雙目神光炯炯,與方才站在墳前的悲淒情形完全判若兩人,彷彿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遊戲,顯得興致勃勃。

    十二名少女俱皆鬢髮散亂,滿臉驚惶、痛苦,令人慘不忍睹。

    白衣少女走得極快,以致十二名少女踉踉蹌蹌,狼狽萬狀。

    那些火把在草坪中插成了一個圓圈,白衣少女就在圓圈之外把繫著十二名少女的長繩解開了下來,一面沉聲叫著:「跑,跑!」

    這情形似乎已不是第一次,那十二名少女果然依著白衣少女的喝叱,圍著那圈火把跑了起來,但她們雙足之間繫著鐵練,雙手又被鐵練鎖在背後,奔跑起來,自然十分艱苦緩慢。

    白衣少女把十二名少女放入火把圈中,又從腰間解下了一條皮鞭監視著十二名奔跑的少女,跑得慢的,或是摔倒的,都會被她無情的抽打,直到那少女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快跑為止。

    一時慘呼之聲與鐵練叮冬之聲不絕於耳。

    丁棄武幾次欲要起身出手,但都被葉赫金暗暗壓了下去。

    大約過了頓飯之久,白衣少女方才大喝一聲:「停!」

    十二名少女停了下來,就地坐了下去,一個個嬌喘吁吁,狼狽不堪。

    丁棄武輕聲道:「這算什麼名堂?」

    葉赫金低語道:「瘋子,你不看見那侏儒谷主和那白衣少女都有些瘋瘋癲癲麼?」

    丁棄武同意的點點頭道:「不錯,他們實在都是瘋子,但這些女孩子又是從何處弄來的呢?」

    葉赫金微笑道:「憑他們的武功,弄十幾個女孩子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說話之間,只聽侏儒谷主哈哈大笑道:「徒兒,把她們帶回去吧,小心折磨死了,明天就沒得玩兒了!」

    白衣少女點點頭道:「她們的命賤,要死的話早就死了,可是她們捨不得死,每天這樣折磨她們也還是捨不得死,師父儘管放心好了!」

    侏儒谷主嘻嘻一笑,突然一跳跳到圈子之中,逐一撫摸著那些已經半死,瑟瑟縮縮的女孩子,激動的叫道:「你們不能死,我喜歡你們,你們誰也不許死,要讓我多開心兩天!」

    被撫摸的女孩子個個驚惶欲絕,但卻不敢移動,其實她們也幾乎無法移動。

    丁棄武暗付:這侏儒谷主實在是一個瘋狂到了絕頂的傢伙,像這種人實在不該再留在世上。

    正當他轉著念頭之時,忽聽場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喝:「矮子!」

    聲音低沉,震得人耳膜嗡嗡做響。

    一隻見一個白髮如雪的老者,已經到了場中。

    丁棄武定神細看,只見那老者年約七旬開外,面目呆板,有一股冷森森的氣勢。

    被喊做矮子的侏儒立刻一躍向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

    「師父!」

    丁棄武不禁又是一怔。

    只見那白衣少女連忙跪下道:「祖師!」

    白髮老者目光向十二名瑟悚失色的少女掃了一眼,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侏儒谷主嘻嘻一笑道:「啟稟師父,是弄了來玩兒的!」

    白髮老者叱道:「你的毛病又犯了,折磨一些女孩子,算是什麼玩兒法?」

    侏儒谷主連忙笑道:「白兒也很喜歡這樣玩兒。」

    「哼……」

    白髮老者怒道:「你們都是瘋子……」

    聲調一沉道:「還不把她們放了?」

    侏儒谷主叫道:「師父……」

    但那白髮老者卻突然右臂一抬,一掌向株儒谷主拍了過去。

    但聽蓬的一聲,侏儒谷主登時被擊得一路翻滾,摔出了兩丈多遠。

    但他一下子又跳了起來,叫道:「師父,你打我!」

    白髮老者叱道:「如果還不聽我的話,快些把這些女孩子放走,我還要殺你!」

    侏儒谷主叫道:「師父的話我當然要聽,不聽師父的話還聽誰的話呢?」

    白髮老者點點頭道:「這就好。」

    侏儒谷主立刻向白衣少女叱道:「聽到了麼,快把那些女孩子放走,以後不能再這樣玩兒了!」

    白衣少女連忙應道:「是!」

    於是,她把那些女孩子手足上的鐵練一一去掉,然後喝道:「祖師慈悲你們,快滾吧!」

    十二名少女躊躇著,畏怯的擁在一齊,卻沒有一個人移動。

    白衣少女一笑道:「她們都是賤命,我可沒有說錯,她們寧願被鐵練鎖著,天天挨皮鞭子,叫她們走,她們也不走。」

    「胡說……」

    白髮老者喝道:「她們都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只怕走不出多遠就會被谷中的老虎吃掉!」

    白衣少女叫道:「師祖,那麼該怎麼辦呢?」

    白髮老者喝道:「由你把她們送回家去,都要使她們安全到家,如果有一個出了意外……」

    聲調一沉,又道:「我會把你的皮剝掉!」

    「是……」

    白衣少女連忙應了一聲,道:「我一定把她們送回家去,請師祖放心,絕對不會出錯。」

    白髮老者喝道:「那麼快些去吧!」

    白衣少女不再多說什麼,立刻領著那一群女孩子向谷外走去。

    那十二名少女雖然赤著雙腳,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但聽說要送她們出谷,一個個都打起精神,忘記了雙足的痛疼,跟著那白衣少女一齊向谷外走去。

    丁棄武悄悄向葉赫金道:「你認為那白衣少女會把十二個女孩子都安安全全的送回家去麼?」

    葉赫金道:「這很難說,也許她不敢不聽秋天文的話。」

    丁棄武道:「那就是秋天文?」

    葉赫金微微一笑道:「不是他還有誰呢?」

    丁棄武道:「那白衣少女是個有狂態的人,這十二名少女的命運並不樂觀……」

    微微一頓,又道:「兄弟,你跟君老丈就在這裡等我一下……」

    葉赫金有些意外的道:「你要做什麼?」

    丁棄武道:「我必須暗中護送她們!」

    「咳……」

    葉赫金大不為然的道:「隨她去吧,別因為這點小事誤了我們的大事!」

    丁棄武搖搖頭道:「十二條人命並不是小事,遇不上也就罷了,既然遇上了,我就不能不管!」

    君不歸冷冷的接口道:「公子,隨他去!」

    葉赫金堵氣不講話了。

    丁棄武苦笑道:「兄弟原諒,我最多半個時辰,一定會趕回這裡來!」

    葉赫金道:「縱然你能起回來,我們能不能等你,卻是很難預定的事!」

    丁棄武道:「我會找到你的……」

    他不暇多言,因為白衣少女與那十二名女孩子已經走出了很遠。

    於是,他悄悄飛身而起,暗暗跟蹤在那十二名女孩子身後,向谷外走去。

    走到谷口附近,只見白衣少女突然身子一轉,面對著十二名少女狂笑道:

    「都給我跪下!」

    十二名少女都大吃一驚,但卻無人敢於反抗,一齊跪在了亂石之中。

    白衣少女刷的一聲由身邊擎出了寶劍笑道:「你們誰願意死得舒服一些?」

    十二名少女相顧失色,一個年齡較大的女孩子叫道:「姑娘,你不是饒了我們,要放我們出谷的麼?」

    白衣少女道:「誰說我饒了你們,要放你們出谷的!」

    那女孩子忖思著道:「是你們師祖,那位善心的老人家要姑娘放了我們的!」

    白衣少女忽然格格的大笑了起來。

    那女孩子叫道:「姑娘……」

    白衣少女笑聲一收道:「你們太容易認真了……」

    微微一頓,又道:「要放你們?不過是說著玩玩的,我那位師祖才不會管這些事呢?」

    那女孩子叫道:「但我們都聽到了,是他親口說出來的,姑娘還是放了我們吧!」

    白衣少女冷笑道:「你們真傻,那是做樣子的,你們不想想看,當真要把你們放了回去,龍虎谷的秘密就完全拆穿了麼?」

    那女孩子吶吶的叫道:「但是……」

    白衣少女寶劍一搖,打斷她的話道:「聽我告訴你們,那是因為谷中今夜來了客人,我師祖是故意做給客人看的。」

    微微一頓,又道:「其實,今天我跟我師父都沒有打著你們玩兒的意思,是師祖要我們打的,好叫來到谷中的客人覺得他是個好人。」

    丁棄武聽得暗咬咬牙,事情果然不出他之所料。

    那女孩子嘶聲叫道:「你……你想把我們怎麼樣呢?」

    白衣少女道:「誰願意死得舒服一些,就快些過來,讓我用寶劍殺掉……」

    眸光殘酷的一轉,又道:「如果不過來,我就叫老虎來把你們一個個咬死,那滋味比起挨上一劍來,可要難受得多了!」

    十二名少女大驚失色,已經嚇得不會動彈,只剩了發抖的份兒。

    白衣少女開心的笑著,徐徐揚起了寶劍,叫道:「要來的快些,再不來我可要叫老虎了!」

    忽然,眼前人影一閃,丁棄武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白灰少女大吃一驚,退後了一步,叫道:「你是什麼人?」

    丁棄武淡淡一笑道:「方纔你不是說過了麼,我就是谷中的客人!」

    「你……」

    白衣少女才說了一個你字,丁棄武卻已出手如風,搶下了她的寶劍,制住了她的穴道。

    十二名少女初時還沒弄清是怎麼回容,但等丁棄武擒下了白衣少女,方才意識到這是救命恩人,當下眾人連連向丁棄武叩頭不止。

    丁棄武揮揮手道:「現在不必多說什麼,你們快跟我走!」

    他把那白衣少女右臂向身後一扳,拖著她向谷外就走。

    十二名少女匆匆忙忙,跟著一同走去。

    由於那十二名少又都是不解武功之人,步履維艱,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到達了谷外。

    丁棄武催促著她們走出半里多路,方才在一處林邊收住腳步。

    丁棄武把穴道被制的白衣少女推到一旁,向十二名少女問道:

    「你們是什麼地方的人?」

    十二名女孩驚魂略定,七嘴八舌爭著講話,有些村莊的名字,

    丁棄武並不清楚,但卻知道都不是住在很近的地方。

    他不禁有些為難,把這些女孩子丟開不管,似乎有些不妥,因為她們還沒有到達安全的地方。

    但如當真一個個送她們回家,卻又勞神費時,不大可能的事。

    正在為難之間,忽聽有腳步聲遠遠傳了過來。

    丁棄武連忙輕聲叫道:「你們快些藏到林中,有人來了!」

    十二名女孩子倒十分警覺,聽說有人,立刻悄悄的進入林中,伏了下來。

    不久,但見四名夜行人相繼而至。

    丁棄武看得清楚,不由大喜。

    原來那正是李白玉、鐵指道人和胡瘸子,二楞子。

    丁棄武長身而起叫道:「喂!」

    四人懼皆吃了一驚,但等發覺了是丁棄武時,卻不禁俱皆喜形於色。

    胡瘸子二楞子連忙雙雙向前施禮,叫道:「爺!」

    久別重逢,兩人都顯得十分激動。

    丁棄武也有些激動的道:「你們四位辛苦了……」

    說著又向李白玉與鐵指道人客套了兩句。

    鐵指道人瞧瞧林中那十二名女孩子,又瞧瞧被點了穴道的白衣少女,困惑的道:

    「丁少俠,這……算是怎麼回事?」

    丁棄武微微一笑道:「先別問我,且說你們四位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二楞子搶著接口道:「爺,我們是來找您的。」

    胡瘸子暗中狠狠的擰了他一把,道:「爺沒問你,用不著你多嘴!」

    二楞於被擰得生痛,但卻只好忍了下去,嘟著嘴不吭氣了。

    鐵指道人忙道:「我們一直等在伏牛山,後來李大俠去了,我們才知道一點了少俠的消息。」

    微微一頓,又道:「天皇教在伏牛山成立了一處分舵,但卻被我們聯手破了。」

    丁棄武道:「少林的消息如何?」

    鐵指道人皺眉道:「有些出奇的平靜,伏牛分舵奉命封山,寺裡的和尚懼都回了少林,少林寺巧也沒有任何消息,據說都在寺中念佛,等著佛祖指點。」

    丁棄武道:「能夠保持平靜也好……」

    微微一頓,又道:「那位神秘的掌門心靜大師呢?自然,那絕不是真的心靜!」

    鐵指道人思忖著道:「聽說他巳出外雲遊,寺中由達摩院的長者輪流主持。」

    「哦……」

    丁棄武忖思了一下,又道:「你們可曾見到華山的路氏祖孫?」

    鐵指道人忙道:「我們之所以趕來泰山,就是路九重要我們來的,他說了少俠可能就來泰山傲天峰下的娘娘廟……」

    二楞子忍不住又接口道:「我們一直找傲天峰,找不到,想不到卻在這裡找到了爺!」

    但他隨口哎喲了一聲,想是又被胡瘸子擰了一把。

    丁棄武微喟一聲道:「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武林江湖之中,不知道要到哪天才有真正的平靜。」

    鐵指道人目光一轉,道:「丁少俠還沒說出這是怎麼回事呢?」

    丁棄武略一忖思道:「說來話長……」

    微微一頓,又道:「我們可否先分頭辦事,等以後再說?」

    鐵指道人忙道:「丁少俠如有差遣,請儘管吩咐。」

    丁棄武向那十二名少女投注了一眼道:「她們都是些非常不幸的人,被山中的一群壞人所擄,就麻煩你們把她送回家去罷!」

    二楞子急道:「爺呢?」

    這次胡瘸子沒有擰他,因為胡瘸子也急於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丁棄武道:「還是依原來的決定,在傲天峰下的娘娘廟見吧!」

    鐵指道人向李白玉及二楞子胡瘸子投注了一眼,似是徵詢他們的意見。

    三人都沒有話說,於是十二名少女就由鐵指道人等四人帶走,白衣少女則被丁棄武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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