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天下第一幫 文 / 上官鼎
羅成笑道:「我就是在正義幫中。」 
牛釗道:「少主沒見到令堂嗎?」 
羅成歎道:「此來一事無成,差點還中了奸計。」 
牛釗忿然道:「我就不信邪,少主,咱們再殺進去!」 
「不,牛兄弟,我與正義幫主已有半月之約,還剩十一天,過了這十一天再找他們不遲!」 
牛釗轉身引路,邊走邊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走吧,我已為少主找好了住宿之處。」 
羅成笑道:「虧你想得周到。」 
牛釗得意地笑道:「少主,還有出於意外的人在那邊等著看你哩!」 
「誰?」 
「少主不妨猜上一猜!」 
「哦!可是香芸?」 
「說起芸姑娘,我一直沒見到她,少主在正義幫中難道也沒見到她?」 
「聽說她去了靈隱寺,尾後還跟著正義幫數十高手……」 
牛釗吃驚道:「什麼,芸姑娘竟出賣了少主?」 
羅成歎道:「我想不會,正義幫的人跟在她後面,可能連她也不知道。牛兄弟,這些事暫且不談,你還沒說出等我的人是誰哩!」 
牛釗神秘地笑道:「到了,就是這家農舍,少主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在前面推開柴扉,只見二人自屋中走了出來。羅成一望不由一呆! 
原來農舍中走出的二人竟是「滄浪神刀」展雄與「鐵面飛衛」鍾靈山。 
這二人已非昔日在天星宮苦力堂中狼狽模樣,只見「滄浪神刀」紅袍黑鬚,滿頭銀髮襯著一付長方臉,神態威武,意氣飛揚,再配上腰際一柄魚鱗紫金刀,宛若天神下凡。 
「鐵面飛衛」雖然年紀較輕,瘦得像個猴子,可是此刻三絡短髯,一襲黑綢大褂,配著他那如鐵臉色,也顯得冷峭神氣不凡。 
二人一見羅成俱長揖到地,齊聲道:「拜見公子。」 
羅成慌忙上前扶住道:「二位前輩恁地如此大禮,叫晚輩何地自容?」 
劫後重生,今已重逢,他心中的欣喜是無法形容的。 
那二位又何嘗不如此,只見「鐵面飛衛」道:「這是什麼話,公子切勿再稱呼老朽前輩,老朽命是公子相救,昔年自誓誰能使老朽出天星宮,願隨蹬執鞭,今天正是還誓之日,但望公子能不棄我,於願已足。」 
「滄浪神刀」哈哈笑道:「我的話都叫老猴子說完了,羅公子,老朽雖已七十有八,但希望你別把我叫老了,讓我多活幾年!」 
羅成笑道:「二位既如此說,晚輩以後叫大哥就是了。」 
「這才是武林第一家之後,慷慨豪爽,不重虛禮。」 
牛釗卻催道:「你們倆老小子有話到裡面說吧,左鄰右舍都是莊稼人,何必非把人家吵醒不可!」 
這時三人才進入茅屋,四人重又分賓落坐,羅成先問「鐵面飛衛」道:「鍾大哥那天離開白雲崖後,沒被天星宮高手追上吧?」 
「鐵面飛衛」笑道:「我老頭子是連吃奶的勁道都用上了,一口氣奔出一百五十里才停步,躺在地上一天都無法再爬起來,總算邀天之倖,沒碰上半個人。」 
「展大哥呢?帶的那二位老丈如何了?」 
「滄浪神刀」一歎道:「老朽在山中跑了七天,雖然躲過天星宮的攔截,但二位難友卻中了瘴毒,就在出山那一天,死於山畔!」 
回想以往歲月,大家都禁不住一陣唏噓。 
羅成轉首問牛釗道:「你又怎麼與鍾大哥展大哥碰上的?」 
「托塔天王」牛釗咧嘴笑道:「就在靈隱寺後的飛來峰腰上。」 
「這是怎麼回事?」 
「哈,那夜少主離開時,發現的那批傢伙,原來是綠林同道,頭兒『瘟地太歲』古福生竟是我以前身邊的小頭目,山寨就設在九溪十八澗,當時我也不知道,少主一走,我就直奔飛來峰想探個清楚,那知劈面就遇上古福生,他見了我高興得跳起來,立刻說前九天得罪了二個來歷不明的老傢伙,被殺傷了不少兄弟,而且還跟著追查他的賊窩要挑窯子,今夜已傳警,所以他帶所有弟兄出來佈置,要我幫他一次忙……」 
羅成笑著接口道:「你必定不甘寂寞答應了,而且碰到的老傢伙就是二位大哥!」 
「滄浪神刀」哈哈一笑,道:「這正是不打不成相識,想不到會碰上牛老弟,不看金面看佛面,只好放過那個『瘟地太歲』,同時聽說公子目前處境困難,機會難得,正好效勞,也想趁此時機再人江湖。」 
「鐵面飛衛」鍾靈山道:「從前在天星宮不方便,雖知大概,但公子語焉不詳,如今能否詳細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羅成一聲長歎,就從祁連約會起,到殺出正義幫止,把經過詳詳細細的敘述出來。然後道:「如今我唯有找出『三環先生』莫於道,才能洗白一身污名,但要找出這賊子,必須先救出家母,可惜一步之差,全盤皆輸,如今家母被正義幫移走,不知從何查起。」 
「滄浪神刀」聽完皺眉道:「「難,難,難,這倒是個辣手問題,令堂在人手中,實在是個大威脅!」 
「托塔天王」牛釗豎眉道:「老小子,我請你來可不是聽你念苦難經的,誰不知道難,就是要你想個辦法來對付這批王八羔子。」 
「鐵面飛衛」鍾靈山道:「雖然難,只是難在公子人手大少,如今咱們來了,縱有困難,也難不到那裡去。過了這十一天,我鍾某好歹要會會那個正義幫,試試我一身藝業還管不管用!」 
「這才像話,憑咱們這幾塊料,自信在江湖上還難得碰上幾個對手,到那一天非殺他個血流山河,落花流水不可!」 
羅成苦笑道:「牛兄弟,你好像除了講打講殺外,不會再動別的腦筋!」 
「托塔天王」一怔,道:「不打不殺怎麼辦?莫非讓他們把我們像要把戲一樣再耍下去?殺了他們,天大的本領也完蛋,除非他們做鬼也會作祟!」 
「滄浪神刀」搖搖頭道:「牛老弟,羅公子的事並非單靠武力就可以解決的,碰到像莫於道這種詭譎神秘,喜歡用智的傢伙,咱們也要智力並用,才能贏得這一仗,使武林第一家恢復往昔聲名。」 
「托塔天王」一哼,道:「老小子,你的話是不錯,不過我倒想聽聽你怎麼用智,又怎麼用力?」 
「滄浪神刀」沉聲道:「就整個形勢而言,對羅公子的確極大不利,需知人言可畏,曠日持久,真相漸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莫於道又隱在幕後,專門挑撥支使別人出面,他倒反而置身事外,變為局外人,現在又出了個正義幫,他們人多勢眾,分明要造成羅公子鐵案如山,百口莫辯的局面……」 
「好了,好了,這些公子不是不知道。」牛釗不耐煩地道:「你老小子快把用智用力的辦法說出來吧!」 
「滄浪神刀」搖頭晃腦地道:「為今此計,第一步必須針對這個局面,縱不能扭轉過來,也要造成勢均力敵分庭抗禮之勢!第二步必須先打聽出羅夫人下落,立刻救出來,第三步才能談到設法抓姓莫的。」 
「鐵面飛衛」鍾靈山道:「老哥,你這番話層次分明,但講的只是步驟,卻沒有說出辦法!」 
「滄浪神刀」展雄笑道:「別急,下面就是辦法,不過我只想到第一步,第二三步還得看日後形勢發展。」 
「托塔天王」牛釗問道:「第一步辦法是什麼?」 
「滄浪神刀」道:「我們也成立一個幫,造成轟動江湖之勢,來個後來居上。」 
「鐵面飛衛」嗤道:「只憑咱們四個!」 
「滄浪神刀」笑道:「這豈不變成了四腳貓,當然不止咱們四個。」 
羅成不禁問道:「其餘的人呢?」 
「滄浪神刀」道:「這就要找老牛了。」 
「找我?」『托塔天王』一怔,道:「我到哪裡找人去?」 
「滄浪神刀」笑道:「堂堂昔年的綠林道總瓢把子,怎麼能說找不到人?」 
「這是以前……」 
「哈!老牛,你怎麼忘了,『瘟地太歲』那批人就是班底,慢慢再求擴展!」 
「托塔天王」跳起來道:「對,虧你老子想得到!」 
「滄浪神刀」笑道:「別先高興,你還不知道『地瘟太歲』肯不肯呢!」 
「托塔天王」銅鈴眼一彈,道:「他敢不答應!老子就扭掉他的脖子。」 
「鐵面飛衛」鍾靈山道:「班底有了,幫名呢?」 
「托塔天王」笑道:「這還不簡單,少主做幫主,就叫羅家幫!」 
「滄浪神刀」搖頭道:「不行!」 
「那你老小子有什麼好名字?」 
「滄浪神刀」沉思片刻,道:「有了,就叫天下第一幫!」 
「鐵面飛衛」脫口道:「好名稱,叫得響,夠氣魄!」 
「托塔天王」牛釗大笑道:「妙極了,昔是武林第一家少主,今為天下第一幫幫主,真是恰當之至,老小子,咱服了你,你的頭腦的確不簡單!」 
「滄浪神刀」又搖搖頭,道:「羅公子不能當幫主。」 
「托塔天王」一瞪眼道:「為什麼?」 
「滄浪神刀笑嘻嘻道:「羅公子被別人當成罪人,若做了幫主,這台戲就唱不響了!」 
「托塔天王」一哼道:「那麼誰當幫主?」 
「滄浪神刀」一瞟「鐵面飛衛」道:「鍾兄如何?」 
「鐵面飛衛」搖搖頭道:「敝人才疏德淺,只懂跑腿,當幫主卻自量不夠格。」 
「滄浪神刀」道:「那只能我來當幫主了。」 
哇地一聲大叫,牛釗跳起來道:「原來你想當幫主,要當幫主就先試試老子的『震山三杵』!」 
「牛兄弟住口!」羅成沉聲一喝。轉著對『滄浪神刀』拱手道:「展大哥別見怪他,以大哥老謀深算,胸有成竹來說,在下首先擁護……」 
「公子你弄錯了。」「滄浪神刀」忙搖搖手道:「老牛是血性漢子,老朽豈有不知之理,他只不過誤會了我的意思!」 
「托塔天王」牛釗怔怔道:「你老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滄浪神刀」笑道:「老朽是說只掛一個名義,換句話說,老朽是有名無實,羅公子是有實無名,這樣才能跟正義幫唱對台戲,使莫於道難測高深。」 
「托塔天王」轉怒為笑,道:「原來你只做個傀儡幫主!」 
「就是這意思。」 
「鐵面飛衛」道:「既已決定,好在還有十一天時間,咱們還是先到九溪十八澗佈置一番!」 
「當然,老牛先行,收服『瘟地太歲』,咱們隨後就到,五天內就要江南武林知道天下第一幫的稱號,然後咱們再來正義幫,看看他們的動靜。」 
「托塔天王」牛釗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天一亮我就走!」 
「鐵面飛衛」道:「老牛,天早已亮了,你就動身吧!」 
「托塔天王」站起來推開柴扉,天色果然已經發白,他二話不說,拿起三十六斤生鐵降魔杵就走出了農舍。 
杭州的龍井茶是天下聞名的,這種茶葉泡出來的香味,可遠聞三里。 
而龍井茶就產在九溪十八澗附近,若以九溪十八澗的溪水燒沸泡茶,猶如牡丹綠葉,更是風味不凡。 
「瘟地太歲」的山寨就在九溪十八澗的中間,地勢極為隱密。當羅成偕同「滄浪神刀」與「鐵面飛衛」到達時,這座強盜寨完全改頭換了面。 
只見山寨前已聳豎起一面大旗,上面是「天下第一幫」五個繡金大字。 
那些嘍囉們也一律換上了白色新衣服,收下了包在頭上的強盜巾。 
「托塔天王」帶著「瘟地太歲」早已站在寨門口迎接羅成一行人。 
「托塔天王」首先指著站在旁邊,滿面虯髯的粗壯大漢,對羅成道:「這就是頭兒古福生。」 
羅成拱手道:「古當家,打擾了!」 
「瘟地太歲」古福生誠惶誠恐地抱拳垂首,道:「羅大俠是咱總瓢把子的主人,也就是我主人的主人,今後水裡火裡但憑吩咐,咱這窯窩能改為天下第一幫,也是小的沾你的光榮。」 
「托塔天王」笑嘻嘻地道:「福生已集合了寨中百餘弟兄,就請咱們這位展幫主上台講話吧!」 
進了寨門,果見斜坡廣場上白皚皚地站立了一大堆人,共分五列,對著一座土台排得整整齊齊。 
「滄浪神刀」展雄也不謙讓,走上土台,高聲道:「各位兄弟,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天下第一幫的弟兄。身為天下第一幫的一份子,就必須棄改從前打劫為生的惡習,改邪歸正,轟轟烈烈在江湖上幹一番。本幫宗旨專管天下不平之事,而羅公子正受冤曲,苦於辯白,所以本幫當前任務就要代羅公子抱不平,現在本幫主就宣各人職位。請各位弟兄務必服從命令,好好幹一番事業,羅公子與本幫主決不會虧待你們,而祝你們為兄弟手足!」 
「幫主萬歲!羅公子萬歲!」 
台下百餘弟兄立刻轟地喊了起來,這是表示熱誠擁護,衷心說服。 
「滄浪神刀」等呼喊完畢,才面露笑容道:「現在本幫主介紹本幫護法鍾大俠,『托塔天王』牛兄弟是本幫監察堂堂主,『瘟地太歲』古福生為本幫總壇主,以下各級職位由古總壇主視需要分派,至於羅公子是本幫主上賓。」 
講完這番話,台下頓又起了一陣掌聲,於是在「瘟地太歲」指揮下紛紛解散各司其位。 
羅成等人這時也進了第一進大廳。 
賓主落座,「托塔天王」牛釗道:「如今還有什麼吩咐?」 
「滄浪神刀」道:「首先派人分頭散發武林帖,告訴武林中八派三幫,天下黑白二道,本幫在一個月後成立開派大典。第二,請古總壇主選擇交情較深的綠林同道,拉他們入幫,做咱們的耳目。第三,立刻派出眼線,探聽羅夫人下落。至於咱們先把內部整頓一下,休息幾天,就可以上正義幫開響第一炮了。」 
半月之約,瞬息已屆。 
飛雁莊外仍與以往一樣的平靜,與往日絲毫沒有變化,莊內的正義幫大旗,隨風飄飄,莊門口八名莊漢執刀而立。 
可是若仔細的觀察,那八名守門莊漢的神色顯得有點緊張而不安。頻頻望著大路遠處,像在等候什麼! 
時正清晨,朝陽方升,大路遠處倏出現一人,白色長衣,肩斜長劍,飄逸而來! 
走近才看清是個神采奕奕,英俊不凡的少年,正是羅成。道旁一排林梢的烏兒,大概見人來了,驚得噗噗飛起。 
左首一名莊漢比鳥兒還飛得快,早已奔入莊中,右首的莊漢忙上則抱刀施禮道:「羅少俠果真信人,幫主已吩咐迎少俠人莊!」 
羅成道:「不必了,就請幫主出來一見。」 
「是。」那名莊漢立刻飛奔而入。 
不過片刻,莊中湧出一大批人,為首是蒙面的正義幫幫主,二旁是江南雙雁與龍三游。 
可是一見正義幫主後面的人,羅成心中不由一震! 
一個身穿月白僧衣的老和尚,赫然是少林高僧達摩院首席長老天寂大師。後面跟著趙希凡與屠雲沙。 
一個是紅臉威嚴老者,赫然是峒峒派掌門人「七步追魂」敖重光。後面跟著崆峒三劍。 
另一個圓臉中年人,穿著短衫長褲,挺著一個大肚子,手中玩著二個鐵胡桃,像是有錢的商賈。此人就是三大幫會之中的紅雲幫幫主「笑面財神」賈不為。 
「好手段,竟把這些名人都請到了!」 
羅成正自思忖,已見正義幫主拱手道:「少俠來了,何不進莊慢慢談!」 
「嘿,尚幫主,在下若再進幫,萬一被人毒死,豈不冤沉海底!」 
正義幫主大笑道:「我知少俠必有此言。來人啊!把那只木盒取過來!」 
一名莊漢,手捧一隻四方木盒,從後奔出,放在中間地方,伸手掀開了盒蓋,裡面裝的竟是一顆灑著石灰的人頭。 
而這人頭赫然就是盧順。 
只見正義幫主道:「本幫主離開一句,想不到竟有敗壞本幫聲名的手下,故而覺得你離開本幫並非毀諾,是以殺之呈於尊前,以謝置毒暗算之罪。事出意外,希請諒解!」 
這番話說得語氣歉愧,聽得羅成暗暗心驚,他覺得這位正義幫主太會做作了,這一著先手棋下得真是恰到好處。 
他心中不禁又氣,冷冷道:「殺一嘍囉,縱容主犯,幫主真好手法!」 
正義幫主道:「你是指龍三游嗎?」 
羅成道:「尚幫主既已知道,不知將作何處分!」 
正義幫主道:「龍三游為主報思,雖不擇手段,卻是忠心可嘉,不過本幫聲譽仍不容破壞,故本幫主毀其隨身長刀,撤其堂主之職,以示薄懲,略慰少俠之心,這樣公正麼?」 
羅成淡淡一笑,道:「好話都讓幫主說完了,我還能表示什麼,好在區區並未被害,對龍三游也不想多與計較,現在咱們該談正題了,莫於道來了麼?」 
正義幫主道:「這點正不巧,本幫主前日回幫,三環先生也接踵而至,可惜你未能容忍至今,以至錯過對質機會!」 
羅成冷笑一聲道:「依我看來,這是太巧了,請問幫主為何不留他下來?莫非是他情虛?」 
正義幫主哈哈一笑,道:「三環先生身有急事,本幫主欲留無名,好在有少林高僧、崆峒掌門與紅雲幫主在場,三環先生已暢言一切,現在就請天寂大師等作一公正,你有何辯白,諒三位正派名人必可主持公道。」 
羅成冷冷道:「在三位前輩主持公道之前,我先要交出家母!」 
正義幫主道:「令堂已不在此地。」 
「幫主移往什麼地方?」 
「不瞞少俠說,令堂病勢倏有惡化跡象,本幫主肩頭難擔此責任,放送往名醫之處養護。」 
羅成冷笑道:「我身為人子,難道不會看護母病嗎?又何勞閣下費心!」 
少林天寂大師倏插口道:「羅施主,尚幫主完全是一片好意。」 
「哼,好意心領了!」 
天寂大師道:「阿彌陀佛,這件事暫由老衲作主,正義幫立刻派人護送交出令堂。」 
「本幫謹遵大師之言,待此間事了,立刻派人通知。」正義幫主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羅成一拱手道:「多謝大師鼎力之言,但今日莫於道不在,不知大師與敖掌門人、賈幫主如何主持公道。」 
天寂大師道:「羅施主與龍家堡飛雁莊之間恩怨經過,敖掌門人、賈幫主與老衲俱已瞭解清楚,經老衲等商議,決定了二點處置辦法!」 
「羅成洗耳恭聽!」 
「第一,敖掌門人、賈幫主與老衲暫代表武林八派三幫追回尊府『武林第一家』封號!」 
羅成臉色一變,但他還是忍住了心中的震怒,道:「請問第二?」 
「第二,你施主罪證明確,但為了毋枉毋縱,慎重行事起來,暫由賈幫主押往紅雲幫禁錮,並以半年之期,由老衲等再調查對你施主有利之事證,若無結果,即行定謝!」 
羅成大怒道:「大師為佛門高僧,何以只聽一面之詞!」 
天寂大師一歎道:「老衲既主持公正,就不作左右袒,施主此刻若能提出事實,確能證明冤嫌,前二宗處置辦法自然完全取消。而且正義幫耍負重造武林第一家之責!」 
羅成冷冷道:「如我現在提不出呢?」 
天寂大師道:「施主最好聽從老衲剛才宣佈的辦法,好在還有半年時間,施主可多提出有利自己的參考。由賈幫主代為調查,未始沒有平反冤曲的機會。」 
羅成道:「若我反對大師的辦法呢?」 
崆峒掌門敖重光倏厲聲道:「羅成,你也太狂了,咱們力主公道,予你機會,你竟不接受咱們這番好意,若非看在已死的羅大俠面上,本掌門現在就要你命喪劍下!」 
驀地—— 
林中倏響起一聲震天狂笑,接著傳出一陣語聲! 
「展兄,你聽聽,這樣算是主持公道,還說是好意,豈不把人大牙都笑掉!」 
話聲中,飄然走出二人,正是「滄浪神刀」展雄與「鐵面飛衛」鍾靈山。 
他二人突然出現,羅成自然早已知道,但正義幫方面的高手卻皆愕然吃驚。 
崆峒掌門敖重光早已大怒,挺身上前二步,戟指喝道:「你二個無事生非,口出譏言,莫非找死?」 
「找死!」「滄浪神刀」展雄哈哈一笑,道:「咱們在林中聽了半天,你這位大掌門居然毫未發覺,還敢說大話!」 
崆峒掌門老羞成怒,臉色飛赤,嗖地亮出長劍,叱道:「好,通名受死!」 
天寂大師伸手一欄道:「敖掌門人暫息雷霆之怒,羅家之事尚未結束,不必多生枝節!」 
接著向「滄浪神刀」展雄合什道:「老施主眼生得很,老衲少林天寂僧,請問二位施主是何方人物?」 
「鐵面飛衛」鍾靈山大刺刺地道:「咱們天下第一幫,老哥為幫主,老夫總護法。」 
天寂大師白眉一皺,道:「老衲癡長一甲子,怎未聽說江湖還有這號幫會?」 
「滄浪神刀」展雄一持黑鬚,道:「本幫創立已久,只是秘而未宣,最近準備再人江湖,開張大典的帖子已經分送八派三幫,你和尚回山自會知道。」 
紅雲幫主哈哈一笑,道:「這天下第一幫的名字取得妙極了,請問貴幫自稱天下第一幫,莫非我紅雲幫及丐幫,還有花衣幫都變成了第二幫?」 
「滄浪神刀」微微笑道:「閣下大概就是紅雲幫主了,幫主要這樣奉承本幫,老夫極不反對,自信也當之無愧!」 
紅雲幫主又笑了,他的綽號本就是「笑面財神」,但長笑中卻蘊涵了無窮殺機。 
笑聲一落,他語聲如鐵,道:「你是在做夢,我賈不為奉承過誰?今天就稱稱你老頭子全身骨頭重幾斤,配不配當天下第一幫的幫主!」 
說著已伸手探腰,取出一抖竟是一根特別的軟索。這根軟索天下少有,竟以一百零八隻制錢,以金銀髮絲,串連而成,正是他的成名兵器「金錢吊命索」。他那「笑面財神」四字,一半也由此而來。 
二方面的氣氛是愈拉愈緊,反倒使羅成變成了局外人,靜靜看著這番連台好戲! 
天寂大師究竟是出家人,有幾分涵養,見戰機又將觸發,忙喝道:「賈幫主且慢動手,老衲還有話問!」 
接著沉聲道:「請問二位施主,貴幫建壇何方!」 
「滄浪神刀」回答道:「近得很,就在飛來峰後,九溪十八澗。」 
正義幫主倏哈哈笑道:「原來是個強盜窩!」 
「鐵面飛衛」接口道:「瘟地太歲早經幫主收服,洗心革面,縱是強盜窩,但總比你這個瞎了眼睛,味心盲從的偽君子要好得多!」 
「住口!」龍三游厲喝道:「你敢罵本幫幫主?」 
「鐵面飛衛」冷笑道:「嘿嘿,被老夫罵的人,還夠得上字號,像你,就是跪下來求老夫罵,老夫也懶得放屁!」 
天寂大師也微微溫怒了,沉聲道:「老施主太狂了!」 
「鐵面飛衛」一哼,道:「老夫向來就是這種脾氣!」 
天寂大師一拂袍袖,怒氣漸升,喝道:「還未請教二位施主大名!」 
「滄浪神刀」展雄曬道:「以老夫輩份而論,報出名來,你和尚恐怕不知道!」 
天寂大師冷哼道:「就是上朝百事,只要是高手,以老衲這把年紀,還不會疏漏不聞!」 
「嘿嘿,老和尚,你聽清楚!」『滄浪神刀』接著慢吟道:「滄浪雲水怒濤深,一刀橫波魚龍驚,寒光上繞三界天,落地片片成龍鱗!老和尚知道這是誰嗎?」 
天寂大師頷首道:「這是四十年前形容一位絕頂高手『滄浪神刀』的詩句,據聞這位展雄身懷絕世刀法,刀出見血,從不施第二刀,一刀不勝,天大怨仇,也一筆勾消。但他已死四十年,那絕世一刀也已失傳,施主提他,莫非已得這『怒龍一斬』的真傳?」 
「滄浪神刀」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四十年未履塵世,還有人記得老夫,哈哈哈哈……」 
他在忘情大笑,豪情大發,天寂大師等人卻臉色驟變。老和尚疑問道:「老施主難道就是『滄浪神刀』展大俠片 
「和尚你不信?」 
天寂大師道:「貧僧的確難信!老施主腰際佩刀,形色雖似,卻騙不過貧僧雙目,顯系新鑄不久之器,豈是四十年前舊物!」 
「滄浪神刀」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少林高僧的謹細觀察力,當下笑道:「刀是新器,人卻是舊人,和尚你不信,何妨試我一刀!」 
天寂大師身後的屠雲沙倏上前道:「師叔,請准雲沙上前一戰!」 
天寂大師早已心動,見屠雲沙飛出來,自然高興,沉聲道:「賢侄,千萬小心,若覺不敵,立刻退身!」 
「是。」屠雲沙應了一聲,抽出九環刀上前一站,朗聲道:「少林門下屠雲沙請求一戰!」 
「滄浪神刀」臉色一沉道:「老和尚,你怎麼派個毛頭小伙子出來,莫非看不起老夫?」 
天寂大師一哼,道:「屠師侄是敝派掌門人關山門弟子,已得師兄天癡七成真傳,再說貧僧未嘗與你心懷敵意,只不過想證實施主所言而已,莫非你施主情虛而怯?」 
「好個激將法,老夫若不露一手,真要被你們當作冒牌貨!」滄浪神刀說完已抽出紫金魚鱗刀,橫刀胸前,右手握刀柄,左手二指捏刀尖。 
他倏先向靜靜而觀的羅成笑道:「羅公子,請勿介意打擾,暫讓片刻,讓老夫試試四十年未用的刀藝,利是不利!」 
「請!」羅成立刻退立旁邊。 
「滄浪神刀」這才上前五步與屠雲沙正面而立,微笑道:「小輩,你出招吧!」 
屠雲沙絲毫不敢大意,九環刀嘩啦啦地一抖,刷地輕輕劃出一式虛招。正是少林三十六手達摩刀法起手式。 
強敵莫測,他不過是點一點,探探虛實。 
哪知「滄浪神刀」的「怒龍一斬」都是敵動即發的特徵,只聽得一聲大喝:「小伙子,注意了!」 
魚鱗刀一出手,在朝陽下唯見金光暴漲,隨即如怒龍戲水一般,翹騰轉滾,紫金光芒幻成一條鱗片閃爍的老龍,剎那之間,刀風生嘯,把屠雲沙罩人紫金色的華蓋之下。 
「怒龍一斬」雖名為一招,這一招卻是變化無窮,幻影無方,怕不有十幾式之多,以十幾式招法要融合在這一招之中,可見這招刀法之快與猛。 
屠雲沙心中早有準備,「滄浪神刀」的刀一遞出,他已運足十成功力,達摩三十六刀精著連環而出。 
可是他剛變一招,滿眼俱是金色刀光,耀得他根本分不出對方的刀身究竟在那裡?自然更分不出對方所要襲擊的部位。 
大驚之下,身形連變三個方位,目光疾轉,瞥見前後上下俱是金光刀風,觸身生寒,好像人在鐵桶之中,怎麼退也退不出這片刀光的圍困。 
這情形看得天寂大師神色大變,他怎能袖手坐視師侄命亡刀下,震驚之下,一聲大喝,衣袖倏鼓,隔空疾掃而出,「滄浪神刀」已退出五步,道:「和尚你急什麼,老夫身為天下第一幫幫主,怎能與小輩計較?只不過讓你瞧瞧四十年未現江湖的絕世一刀!」 
再看場中,只見屠雲沙站在場中,呆若木雞的直喘氣,身上衣衫已破成片片碎布,被汗水粘在身上。命雖未傷,但這付狼狽之相,卻已使人感到慘不忍睹。 
天寂大師沉喝道:「屠師任回來!」 
屠雲沙這才如夢初醒,闇然垂首回到天寂大師身旁咽然道:「晚輩有辱少林門戶,請師叔賜罪!」 
天寂大師揮手安慰道:「事出意外,這是老衲之過,不能怪你!」 
頭一抬,目注「滄浪神刀」道:「好刀法,果然是展大俠,不知道那一位又如何稱呼?」 
「鐵面飛衛」鍾靈山也沉聲吟道。「往返五十里,席間酒仍溫,鐵面除好惡,掌下判死生。」 
天寂大師神色又是一變道:「莫非是名震大江南北,失蹤三十年的『鐵面飛衛』鍾大俠?」 
「鐵面飛衛」道:「你和尚是否不信,也要我表演一番?」 
天寂大師合十道:「豈敢,但不知二位大俠是路過,還是特地來此?」 
「滄浪神刀」展雄含笑道:「路過好奇,所以想觀個究竟!」 
天寂大師道:「沒有別意?」 
「滄浪神刀」道:「既知究竟,老夫與鍾老弟也不能不參加一份,為江湖主持公道。」 
「笑面財神」哈哈笑道:「歡迎歡迎,正不知二位意見如何?」 
「滄浪神刀」道:「說出來,恐怕你這位財神會生氣!」 
「哈哈,放心,世間之事,本各見仁見智,我賈不為還有這一份肚量。」 
「滄浪神刀」道:「你賈幫主既然這麼說,老夫就宣佈了,對老和尚的處理辦法本幫全部不同意!」 
天寂大師道:「若依老施主,該如何處理!」 
「滄浪神刀」轉首問「鐵面飛衛」道:「鍾老弟,你認為該怎麼辦?」 
「鐵面飛衛」道:「先把『三環先生』莫於道找出來,再重新對質,真相未明之前,羅公子有完全之自由,不受旁人干涉!」 
崆峒掌門敖重光厲聲道:「這豈是公正之言,你們分明在為羅成幫襯撐腰!」 
「滄浪神刀」大笑道:「天下第一幫的宗旨,就是扶弱鋤強,專打天下不平。羅公子的情形,正適合本幫宗旨,就算為羅公子撐腰,有何不可?」 
崆峒掌門怒喝道:「假如本掌門不同意呢?」 
「不同意盡可退出不管,並無人要你崆峒派非管不可?」 
崆峒掌門氣得眼珠翻白,大叫道:「若本派非管不可又如何?」 
「滄浪神刀」臉色一沉,冷冷道:「誰不服氣,都可以衝著天下第一幫說話,反正這件事,老夫是管定了。」 
話聲一頓,注視天寂大師道:「剛才你和尚說過不論羅公子有罪無罪,必定交出羅夫人,這句話算不算數?」 
天寂大師道:「老衲既已負責,豈能言出不算!」 
「滄浪神刀」頷首道:「很好,羅公子,要他們把令堂送往何處?」 
羅成面有難色,道:「在下家已毀,容我想想……」 
「鐵面飛衛」接口道:「羅公子若無適當地方,就不妨暫時借居本幫。」 
羅成一揖道:「多謝二位前輩!」 
「鐵面飛衛」對天寂大師道:「和尚,你已聽到了,咱們就在九溪十八澗本幫總壇坐候你送羅夫人了!」 
說完對羅成道:「公子若已無事,何不到本幫一遊!」 
羅成拱手道:「區區先行告別,日後自當有所交待。」轉身與「滄浪神刀」「鐵面飛衛」揚長離去。 
崆峒掌門是氣極。身形一長,就欲撲出去阻攔,正義幫主卻低喝道:「咱們暫忍幾天,等他們立幫大典之日,嘿嘿!還怕出不了這口氣。」 
羅成在「滄浪神刀」與「鐵面飛衛」一吹一唱,巧妙的安排下,名正言順地留在九溪十八澗,天下第一幫的總壇中。 
第二天中午正在大廳中商議,只見「瘟地太歲」飛奔進來報道:「幫主,正義幫派人送羅夫人來了!」 
羅成一躍起,大喜道:「在什麼地方?」 
「已到寨外。」 
「滄浪神刀」站起來道:「咱們一齊出去迎接吧!古壇主,你立刻命人在後寨準備一間好房間,撥二名女眷侍候。」 
「是。」 
於是一行人直奔寨外。 
只見寨門口已停著一頂像木床一樣的躺轎,掛著紫紅色的流蘇帳,除了二名轎夫外,還有一個年輕人,竟赫然是少林弟子趙希凡。 
只見趙希凡拱一拱手,冷冷道:「在下奉師叔之命,護送令堂來此,請你看看,若無其他,在下就告退了!」 
羅成聞言立刻奔近轎邊,挑開幃帳。探首一望,只見母親靜靜地躺在轎中,蓋著棉被,闔著眼皮,似在熟睡! 
睽違半載,歷盡艱險,如今重睹慈容,使得他心中一陣激動,俯身轎邊,輕輕喚道:「媽……孩兒在此……」「媽……您還好嗎?」 
連叫二三聲,床上的羅夫人依然絲毫無反應,似已熟睡。羅成心中驀地升起一股不祥之念!「莫非已經死了!」驚疑之下,立刻手伸入被中,抓住母親手腕,按住脈膊,卻感到脈膊仍在跳動,而且跳動得很正常。「媽……媽……」他透了一口氣又連叫二聲,見仍無反應立刻鑽出幃帳,轉身問趙希凡道:「這是怎麼回事?家母以前不會這樣!」 
趙希凡冷冷道:「據說令堂這兩天頗為痛苦而不安定,為怕途中輾轉滾落轎下,所以臨行時大夫給她服下了安眠藥物,可能要到夜裡才能醒來。」 
這時,「滄浪神刀」等人也一齊走過來探視,聞言道:「羅公子,還是抬進去吧,少林高徒之言,諒必不至有錯。」 
羅成點點頭,「托塔天王」牛釗一揮手,立刻上來一名幫徒,連轎抬起,進了大寨。 
「滄浪神刀」笑道:「少林高僧果是信人,請小兄弟回復令師叔,本幫主感謝他守諾之義!」 
羅成也一揖道:「在下也多謝趙大俠沿途辛勞,護送照顧之德。」 
趙希凡冷冷道:「不必了,敝師叔命在下轉告幫主,大典之日,還要上山恭賀貴幫開張之喜!」 
「哈哈哈,歡迎,歡迎。」 
「任務已了,在下就此告辭!」 
趙希凡一抱拳帶著二名轎夫立刻轉身而去。 
羅成已迫不及待地奔向後寨,「滄浪神刀」與「鐵面飛衛」「瘟地太歲」三人仍回到大廳落地。 
「瘟地太歲」首先道:「看來這位正義幫主倒還是一個人物,言出信守,毫不拖泥帶水。」 
「滄浪神刀」歎道:「我當時以為他必是莫於道的同黨,如今看來,倒是我多疑了。」 
「鐵面飛衛」道:「羅夫人是送來了,但是我想莫於道決不會如此甘休,就是正義幫主,也不會把上次那口氣,蹩在肚裡,不想報復,恐怕後面還有鬼計!」 
「滄浪神刀」笑道:「羅夫人送了回來,咱們已無顧忌,縱有鬼計,只要咱們小心防範,有什麼可怕的。倒是立幫大典,還存下二十天,聽剛才那個少林弟子,口氣不善,恐怕還有一場好戲,咱們得準備一番。」 
「鐵面飛衛」道:「老大,咱們人手實在太少了。」 
「瘟地太歲」接口道:「關於這點,牛老大早已要我把江南的綠林同道拉過來,增加本幫的實力,敝職已派人四出遊說,而且二處同道已有回報!」 
「滄浪神刀」高興地問道:「哪二處同道?」 
「一處是兩淮綠林道總瓢把子『飛天虎』裴震,手下擁有十四處窯子,數十好手,帶著五百徒眾,在二淮地帶的同道中勢力最大,他是仰慕牛老大之威名,甘心投誠。 
另一處為洞庭君山『翻江蛟』胡立行,八百里洞庭山在他勢力範圍之內。他本是牛老大昔年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自牛老大失蹤,才跑到洞庭君山獨當一面,但我一派人通知,就毫不考慮地答應下來,並且說要撤了君山上的旗號,改為天下第一幫分壇!」 
「鐵面飛衛」失聲笑道:「哈們這天下第一幫變成強盜窩了!」 
「滄浪神刀」道:「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先充實力量要緊,過了大典之日,慢慢再明訂幫規,整頓他們。古壇主,你急速派人通知他們,要這二位瓢把子在開幫大典前五天率領旗下好手到此協助幫忙。」「是。」「瘟地太歲」立刻走出大廳,這時羅成與「托塔天王」牛釗自寨後走出來。「滄浪神刀」忙問道:「羅公子,令堂安置好了嗎?」羅成臉有愁色,點點頭。「鐵面飛衛」也問道:「病況如何?」「剛才家母睜了睜眼,旋又睡去了。」「滄浪神刀」道:「看今天晚上情形再說,明天要好好請個醫家,先診斷一下,不論有用無用,看看總是好的。」時光如水,轉眼一天就已過去。 
晚餐後,羅成就到後寨。這座山寨佔地頗廣,但因依山而建,故而房屋零零落落,建得頗為分別。 
安置羅夫人的臥室卻是後寨東面還好的一排四間,原是「瘟地太歲」與他的押寨夫人居住之所,現在讓了出來。 
中央安置了羅夫人及一間外屋,靠左一間,作為侍候羅夫人四名丫環的臥室,緊靠羅夫人右邊那一間改為羅成臥室,以便他能隨時照顧母親。 
這時,羅成坐於母親床畔一直陪伴著,直到深夜子時,才見母親吐了一口氣。見已有醒轉跡象,他趕緊低呼一聲:「媽……你醒了嗎?」 
羅夫人睜開雙目點了點頭,又側身睡去。 
羅成歎了一口氣,不過他內心卻平靜多了,因為母親既然有了反應,諒必病狀不至太重,只是藥力尚完全褪除的緣故。 
眼見夜色已深,他走出外屋,只見本來侍候押寨夫人的那二名丫環都在外層,遂叮囑了二句,出門回到自己房中,正要解衣就寢,倏聽到門口卜卜二聲。開門一望,只見丫環桃紅稟道:「公子,夫人醒了,命我相請!」 
羅成心中大喜,匆匆跨出外屋,剛跨進母親臥室,果見母親已轉身向外,完全醒來。「媽……」他剛叫了一聲,卻見羅夫人向門口二名丫環揮揮手,似乎要她們不要進入。 
二名丫環立刻退出病室,羅成已走近床邊,俯身低聲道:「媽感到身體如何?」 
羅夫人微微一笑,揮出柔荑摸摸羅成的頭,陡然指尖一滑,飛點了羅成啞麻二穴,接著挺身而起,把羅成扶到床上,又點了羅成十八處穴道,飛快地脫下外衣,露出了一身勁裝,輕輕地掩至房門口。向外屋探了一探,立即閃身而出,只聽得屋外二聲悶哼,顯然已制住二名丫環。 
這時,羅成驚呆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事情竟變得如此離奇,難道母親的病完全好了,但為什麼又出手制住自己呢?其實任何人也想不到羅夫人會向自己的兒子出手。 
只見羅夫人在外屋停留片刻,又閃身而入,這一次,羅成看出來了,母親的身材纖瘦,如今竟極豐滿,母親的腿略長,腳也沒那麼大,雖然相差無幾,但天下兒子對母親的一切,總是比較清楚,縱能瞞過一時,豈能逃過仔細觀察。 
羅成終於明白了,這女子根本不是自己的母親,但他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明白得太晚了。 
只見那女子沖羅成微微一笑,輕輕道:「你別老望我,我不會殺你的!」 
一面說一面把被單撕成布條。連結一起,把羅成背在身後,閃身出屋,騰身向山後掠去,瞬息沒入深濃的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後寨響起了一聲聲驚呼!接著立刻起了騷動。 
驚叫是出自另二名丫環之口,原來四名丫環分為日夜各二名輪班侍候羅夫人。 
這二個清晨接班,不但見二個姐妹已經身死,而且床上的羅夫人也失去了影子,怎不驚惶失措,走出屋外大聲尖叫起來。 
叫聲立刻驚動了全塞,「滄浪神刀」、「鐵面飛衛」、「托塔天王」牛釗與「瘟地太歲」古福生齊都奔來。 
「瘟地太歲」首先喝問道:「桃紅,怎麼回事?」 
丫環桃紅嗚咽道:「菊香她們死了,羅夫人失蹤了!」 
眾人神色大變,一齊衝進羅夫人臥室,果見二名丫環死在外屋,裡屋的床上空空如也。 
接著立刻檢查二名丫環屍體,發現是被點了死穴。 
人翻馬亂地忙了一陣,立刻平靜下來,「滄浪神刀」沉聲道:「看樣子昨夜已有高手潛入,又把羅夫人劫走了!」 
「托塔天王」牛釗道:「媽的巴子,一定是那個正義幫主!」 
「滄浪神刀」搖搖頭道:「自然可能,但以『三環先生』莫於道的可能最大!」 
「鐵面飛衛」搖搖頭道:「奇怪,羅公子睡在隔壁,難道一點也沒發覺?」 
一提起羅成,「托塔天王」目光四掃,首先叫了起來!「怎麼沒見羅公子出來!」 
這一叫,所有人又是一驚,慌忙又出屋繞到羅成臥室,房門半掩,室中空蕩蕩地,除了一柄長劍掛在牆上外,哪有他的人影。 
「滄浪神刀」蹙眉道:「羅公子也不在,事情倒有點奇了,以他功力來說,若有強敵港人,他不可能毫無發覺,但如發覺追敵,他怎會未攜長劍?」 
「瘟地太歲」道:「可能是太匆忙的緣故!」 
「滄浪神刀」搖頭道:「不會,劍掛在床邊牆上,順手即可取得,豈有不顧之理。」 
「托塔天王」牛釗是急性子,立刻對「瘟地太歲」道:「你叫所有弟兄,立刻向寨外四周查搜,有可疑的情形,馬上回報!」 
「瘟地太歲」頓時拔腿奔出屋外。 
「托塔天王」牛釗問「滄浪神刀」道:「幫主大哥,依你看,羅公子是追敵呢?還是被敵所劫?」 
「滄浪神刀」連連搖頭道:「難猜難猜,老夫簡直猜不透怎麼回事!」 
「托塔天王」急得直搓手,道:「鍾大哥難道也猜不到?」 
「要面飛亞」道:「依床上撕碎的被單看來,有四種情況,第一是有人潛入劫走了羅夫人,羅公子發現追敵去了。但是咱們昨夜都沒有聽到聲息,而且羅公子又未帶長劍,所以這一種情況疑點太多,顯然無法成立。」「托塔天王」牛釗急急問道:「那麼第二種情況呢?」 
「第二種情況是母子一齊被強敵劫走,但是這更不可能,以羅公子的功力,要無聲無息地劫走他,天下恐怕還沒有這種高手!」「第三種情況呢?」「第三種情況是羅夫人帶走了羅公子……」 
「托塔天王」牛釗哼道:「猴子,你簡直在異想天開,羅夫人病得連床都爬不起,怎會有力帶走羅公子。」「鐵面飛衛」苦笑道:「這確是有點異想天開,不過我只是在分析事情而已。」「快說第四種。」「第四種情況是羅公子帶走了他母親。」 
「托塔天王」接口問道:「為什麼?」 
「誰知道為什麼?不過這一種也不可能,羅公子若要帶走他母親,用不到如此匆忙,更不會不打一聲招呼!」「托塔天王」牛釗道:「這也有疑問,那也不可能,究竟是怎麼回事?」「鐵面飛衛」歎道:「那只有天知道了。」「滄浪神刀」也長歎道:「開幫之日迫在眼前,卻發生了這種離奇情形,真使人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鐵面飛衛」道:「我們還是到前面去等候搜查的消息吧!說不定會有所發現。」於是三人奔到前寨,在大廳中靜靜等候。 
二個時辰後,所有出去搜索的弟兄都回來了,但每個弟兄的報告,完全一樣——「沒有疑跡發現。」這就奇了,難道羅成母子的確都被人劫走了不成?「滄浪神刀」靜靜地等著,希望羅成會回來。可是等到日落西山,依然不見絲毫影蹤,直把四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尤其是牛釗,平素頓食斗米,而這一整天,他竟急得滴水不飲,茶飯不思。 
深濃的夜色,只有星,沒有月。 
羅成眼睜睜被人背著,離開了山寨,一路翻山越嶺地顛簸著,心中雖急,卻毫無辦法。 
他生平第一次遭遇到這種情形。更是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的女子背負著奔跑,在氣怒無法發洩下,他終於平靜下來。他要看看這女子究竟受誰的支使!究竟要把自己送往何處? 
五更天,那女子迂迴地掠出山區,掠落大路上,路上已停著一輛馬車,車旁還站著一個蒙面少女。 
當見到蒙面女子,立刻招呼道:「薇雲姐,得手了嗎!」 
「嗯!」背負羅成的女子應了一聲,在馬車邊停下,鬆了背帶,把羅成塞進了車箱,女子的體力總究有限,看她連連喘氣道:「累死我了,綠雲,上車吧!」 
被稱作綠雲的蒙面少女立刻坐進篷車,薇雲也跟著上車,各坐一邊,讓羅成躺在中央,然後喝道:「綠雲,起程了!」 
一聲嬌滴滴的叱喝,叭噠叭噠二聲鞭響,馬車轔轔而動了。這時羅成已覺察到,馬車卻是馳向杭城。 
綠雲拉下了厚布簾,外面天色雖已發亮,車裡仍一片漆黑,只聽得她問道:「薇雲姐,你後面帶著尾巴沒有?」這是問有沒有人發覺跟蹤?薇雲回答道:「沒有。」綠雲讚道:「真是乾脆俐落,這次行動也妙極了,夠使天下第一幫傷腦筋的,回去幫主一定會好好獎勵你!」薇雲格格笑道:「這條計也真絕,誰料得到母親會綁走兒子,這下江南雙雁總算心願得償了。」羅成聽得暗暗一震,暗忖道:「怎麼會是江南雙雁出的主意?」他清楚,「雙雁」絕想不出這種詭奸的計謀,可是想這二個女子的話,又不像有假,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正自思忖,卻見薇雲倏伸手解了自己啞麻二穴,道:「羅公子,我現在解了你啞、麻二穴,但希望你能夠合作,少動別的念頭,我們姐妹決不為難你,也不要妄想聚氣衝穴,我每三個時辰會檢查一次,你我無怨無仇,只要讓我們姐妹交了差,我們仍算是好朋友!」 
羅成雖然仍不能提氣運功,但啞麻二穴一解,已可說話行動,當下坐起,靠車裡坐好,含笑道:「二位姑娘放心,現在你們就是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了。」薇雲道:「很好,這樣大家方便!」羅成道:「不過我滿心迷惑,姑娘是否能解釋一下!」薇雲倒也大方,道:「你問吧,反正你也跑不了,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告訴你!」 
「那麼請問姑娘們屬於那一個幫會?」 
「花衣幫。」 
花衣幫是江湖中三大幫會之一,幫中全是娘子軍,行為不正也不邪,作風唯利是圖,頗使一般武林人物頭痛。羅成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花衣幫竟會插手進來,而且竟好像早有準備似的。 
他含笑道:「二位原來是花衣幫的姑娘,據羅某所知,『江南雙雁』與貴幫並無多大交情,何以貴幫主竟會幫他們的忙!」薇雲笑道:「這當然有代價!」「原來如此。」羅成微笑道:「這就難怪了,不過我相信雙雁決想不出這麼嚴密的計劃。」薇雲道:「不錯,妙計出自正義幫主。」「但是區區還有一點懷疑,正義幫主怎會知道花衣幫中有這位酷肖我母親的薇雲姑娘,難道他早有謀算?」綠雲插口道:「你以為薇雲姐天生就酷肖你母親嗎?錯了,薇雲姐是經過刀圭之術,面貌已經過修改的。」薇雲格格大笑道:「我還沒有嫁老公,就當人的母親,簡直滑稽透頂,不過難得當一次母親,也蠻好玩的。」一面說,一雙妙目不斷地在羅成臉上溜來溜去,使得羅成又氣又惱,有點哭笑不得。不禁沉聲道:「薇雲姑娘,依我所知,動一次刀圭之術,並非三天二天就能妥當的,難道正義幫主早已有此計劃?」 
「哈哈,你算是猜準了,我這次手術,一共經過七天才算大功告成,大概正義幫主自覺長期扣質你母親,決難以向武林俠義道交待,但放了你母親又恐怕難以使你就範,所以早已定下此計,與我們幫主商量,授告這一計謀,以便對外好作交待,對你呢?依然可控制於手中,以下不說,你大概也明白了。」 
好陰險的手法,原來那半月之約,留自己于飛雁莊中竟是拖延之計! 
羅成心中完全明白了,愈想愈氣,也愈想愈擔憂,一個「三環先生」莫於道,已使自己智窮力竭,再加上一個「賽諸葛」尚子義,以後的局面,將會不堪設想,天下第一幫的實力再大,恐怕也將無用武之地。想到這裡,不由問道:「正義幫主不知道給了你們幫主多少代價?使得她甘心情願赴這淌混水?」薇雲笑道:「這點我倒不清楚。」綠雲道:「我知道,正義幫主給了我們幫主一本薄薄的書,算是酬勞。」羅成一怔,問道:「什麼書?」「聽說是一套鞭法,練會了可以無敵於天下,我們幫主是用鞭的,聽說看了之後,連連讚聲不絕,喜歡得很!」羅成一呆,又問道:「你知道鞭法的名稱嗎?」綠雲搖搖頭道:「不知道。」羅成沉思起來。頓陷入一片靜寂,馬車仍在全速奔馳,似乎已穿過杭城,向東而行。 
計算時辰,也將接近午時,薇雲倏開口道:「羅公子,抱歉得很,我要重閉你一次穴道了。」羅成轉過神來含笑道:「我並未運氣衝穴,你大可放心。」薇雲道:「那讓奴家檢查一下!」說著雙掌立刻在羅成十八處穴道上移動一遍。然後笑道,「你很守信,咱們快打尖了,到了夜上,我們姐妹就要離開你,到時責任已了,咱們姐妹會感謝你合作的。」羅成愕然道:「那麼我呢?」「午夜另有本幫姐妹接你前行,我們得轉回杭州,看看動靜。」「你們要把我送往那裡?」「本幫總壇,我們幫主還要見你哩!」羅成的心安定了下來。馬車倏停了下來,薇雲匆匆下車買了一大包食物又上車前行,三個人就在行程吃了午膳。 
一天一夜未睡,羅成已漸感疲倦,吃過午餐,由於心已平靜,不知不覺中熟睡過去。馬車又停了一次,那是薇雲下車晚膳,遂即又起程。午夜總算到來,車也隨著停止,羅成被推醒,跟著二女下車一看,原來停在荒涼的驛道上。黃泥大路在夜色中無限地延展著,這段地方前不著店,後不靠村,空曠曠地未見半個人。 
正自疑惑,倏聽得一陣清脆的蹄聲自前面遠遠傳來,接著一點黑影飛快接近,原來又是一輛馬車,車轅上坐著一個勁裝蒙面少女。薇雲首先出聲招呼!「是馥雲嗎?」車轅上的蒙面少女應了一聲,道:「抱歉,路上耽擱了一陣子,來晚了片刻!」綠雲道:「快叫絳雲來接人,我倆還要趕回去。」「是。」馬車到前面停了下來,車轅上的少女飛身下車走到羅成身邊,問道:「就是這人嗎?」薇雲點點頭,問道:「咦,絳雲與紅雲呢?」蒙面少女倏格格一笑,道:「死了!」雙臂陡揮,左右二手分別點上薇雲與綠雲的丹田死穴。二聲悶哼二女頓時倒地,蒙面少女還不放心,指化為掌,接連擊出,把土地上的綠雲與薇雲擊出丈餘開外。接著又跑過去仔細查看一遍,才向羅成走來。 
這霎那之間的變化,把羅成看呆了,不由訥訥道:「你怎麼殺了她們?」蒙面少女倏歎息一聲道:「我不殺她們又怎麼能救你?」 
「啊?你是……」 
蒙面少女伸手取下了蒙面紗巾,露出一張嬌俏而熟悉的面貌。「啊!香芸。」羅成訝呼起來。香芸微笑道:「意外嗎?」「我太意外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香芸道:「說來話長,父親逼我殺你,我拖延不過去,只能去靈隱寺,那知半途上發現有人暗中跟蹤,我立刻改變念頭帶著他們亂轉,大前天才回飛雁莊,推說找不到你,同時也知道你已去過飛雁莊住了七天!幸好我聽到父親這次的計謀,才偷偷溜出來,先趕到前面,了結了花衣幫的二個女弟子,冒充她們趕來接人。」一口氣簡略說完,才幽幽一歎道:「成哥,我好為難,想不到父親會與你作對!」羅成歎道:「世事不如意者常八九,芸妹,難為你了!」香芸撲入羅成懷中,咽聲道:「成哥,我也不想回去了,跟你在一起好嗎?」羅成輕輕推開她,搖搖頭道:「不可以這樣。」香芸抬頭注目道:「你不要我?」羅成歎道:「並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不能如此做。」香芸道:「為什麼?」羅成道:「你知道你的生母是誰?」「我不知道。」「若依我推測,你母親就是雲大娘!」香芸一呆道:「雲大娘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羅成道:「雲大娘自有其苦心,試想她若明白的告訴了你,你還肯離開天星宮嗎?雲大娘自覺此生已無望離開天星宮,但卻希望你過正常幸福的生活,所以才繪你父像,要你回到令尊身邊,你若不回去,若是違背了你母親的一番苦心,好容易父女重圓,這一不告而別,令尊又會怎麼想?」 
這番分析,使得香芸默默無言,她幽幽道:「成哥,家父竟與你對立,我心中好難過。」「唉!我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恨我父親嗎?」「當然很,我恨令尊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一定要受『三環先生』莫於道的支使與我為難?」香芸幽幽道:「成哥,我希望你能原諒家父,你肯嗎?」羅成默然片刻,點點頭道:「我答應你,看在雲大娘與你的面上,我盡量不計較令尊對我的惡意。」「謝謝你,成哥,告訴我,我還能為你做什麼?」羅成正色道:「盡量使今尊喜歡你,使他覺得你並不是反叛父親的女兒,然後運用你的影響力,使他回心轉意,置身於事外。」 
香芸點點頭道:「我盡量去做,好在正義幫中你還有一個幫手,我會常與她聯絡,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她或許會助我一臂之力!」羅成一怔道:「是誰!」「燕玉姬,難道你忘了?」羅成怎麼會忘記,想起這二個可人兒,卻偏偏都是對頭的女兒,蒼天也太作弄人了。他心中浮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暗歎一聲,平靜下心情道:「芸妹,我還想托你一件事!」「什麼事。」羅成指指地上的二具女屍道:「煩你跑一趟,把這二具屍首送往九溪十八澗,交給『滄浪神刀』展幫主!」香芸訝道:「你不回去。」羅成道:「我要趕往花衣幫!」香芸大吃一驚道:「你瘋啦!我好不容易救你出來,你反而要去自投虎口,要知道花衣幫已與正義幫結手同盟,你孤身一人,單槍匹馬闖去,豈非自找煩惱!」羅成道:「我必須趁此時機設法減少莫賊的羽翼,你放心,我知道進退,而且已胸有成竹的。」「好罷,不要太逞強,一切要慢慢來!」香芸的話聲是無比的關切,羅成不由不感激地點點頭,道:「請你告訴展幫主,在開幫之前,我一定會趕回去!噢!還有,請你代我解開被制穴道。」香芸立刻運功拍活羅成被制的十八處穴道,低低道:「成哥,多保重!」「芸妹,你也多保重,去了九溪十八澗,立刻回飛雁莊,不要再出來了。」於是香芸把二具女屍拖入馬車中,依依不捨而別。 
羅成直等看不到馬車的影子,才解開自己坐來那輛車子的馬匹,飛身上馬,直奔花衣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