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文 / 上官鼎
傅震宇心中一動,脫口道:「你是那一殿的閻王?」
對方陰笑道:「連本殿」
一頓而止,哼道:「小鬼別廢話,把命拿來!」
話出,袖揚,探掌抓到。
傅震宇一聲冷笑:「我倒要看清楚你是什麼東西變的?」
身如流水行雲,一錯步,移步換形,就避過了對方閃電一抓。
對方嘿了一聲,身如旋風,雙掌疾揚,十指箕張,連環抓出。
傅震宇身如脫免在對方穿梭似的陰毒力道籠罩下如珠走盤,蛇蜒遊走。
心中卻暗忖道:
「奇怪!看這廝出手抬手,明明是「五鬼陰爪』難道真是『鬼聖』閻皇座下『十殿閻王』之一?閻皇與陰靈一對老鬼夫婦,一向獨立門戶,崖岸自高,怎會與『絕絕教』混在一起?」
顯然的,如果對手是十殿閻王之一,則證實豐都「鬼聖」與「冥後」
夫婦已經加盟「絕絕教」投在「絕絕教」旗下了。
這,就大有文章了!
當今之世,幾乎絕無能夠把老鬼夫婦拉作副手或部屬的人,「絕絕教」
的少教主不足掛齒,老鬼夫婦當然不會屈屠一個奶臭小輩手下。
那麼,是誰?
傅震宇想潮電旋,手腳可不閒,眨眼就已經十幾個照面。冷眼一瞥汪浩然,正「十分欣賞」地凝視現場二人交手,神色透出嚴肅。
當機立斷!
只有先把對手制住再說!
傅震宇主意一動,立展絕學,狂笑一聲:「你就真是閻王,也要委屈你的寶座上去了!」
也未見到他如何出手,一聲悶哼,對方身形一幌,仆倒。
傅震宇腳尖一挑,就把對方倒下的身體勾住。
汪浩然嚇了一聲:「賢侄大好身手!」
傅震宇已閃電伸手,撕下對方的蒙面黑巾。
一張青虛虛的馬臉,死眉死眼,面目可憾由已被他的「指定乾坤」
點了奇門偏穴已經昏絕過去。
看年紀,約在五六十歲左右。
傅震宇哂然一笑:「閻王使者,不過爾爾!」
「賢侄小心,把這廝交給愚叔問問!」
傅震宇已瞥見兩條黑影,一樣的蒙面怪裝,只是一紅,一黃,悄然地由十多丈外疾掠而來。
同時,汪浩然也已經到了他背後丈許處。
傅震宇一聲:
「好!叔叔接住!」
翻手一拋。
汪浩然已把拋來的黑衣人一把抄住,撤身數丈,不著痕跡的連點黑衣人奇經八脈主穴。
黑衣人毫無反應。
顯然,連汪浩然也無法解開傅震宇的獨門點穴。
這就是「絕學」之所以稱為「絕學」吧?
汪浩然目光一閃,嘴皮連動,傳聲警告已經向傅震宇一聲不吭攻去的兩個黑衣人、並授機宣。那二個黑衣人出手就全力施為。
招招陰毒著著奇詭。
傅震宇迅忖道:
「怪!正是豐都閻皇所屬的路數!這二個,似比方纔那斯還高一籌!」
冷眼又瞥見有兩條黑影飛閃而來。
傅震宇朗聲笑道:「來得好!十殿閻王,去一存九,不妨三三齊上!」
向他猛攻的兩個黑衣人中一個冷哼道:「小狗好大口氣!老夫等當然會好好消遺你,卻不是什麼十殿閻王!
傅震宇笑道:
「是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對門老二不曾偷,可笑你們想掩飾身份,可惜手下瞞不過高明!」
對方獰笑道:
「小狗想做明白鬼也由你!」
傅震宇大喝一聲:
「著!著!」
兩聲悶哼繼起,二人又是先後仆倒。
剛好掠到,正要插手群毆傅震宇的兩個人,一穿青,一穿皂,見狀大駭,但仍硬著頭皮,猛撲而上。
傅震宇叫道:
「汪叔叔,這班老鬼真不要臉」
汪浩然道:
「賢侄只管大展絕學,愚叔自有道理!」
傅震宇一聲哈哈:「遵命照辦!」
二指電閃,剛好撲到的二人,又是一時成雙,栽倒!汪浩然目光飛閃,脫口道:
「好!賢侄這份手腳乾脆,發則必中,和嘯天兄當年一樣痛快淋漓,好極!好極!」
傅震宇笑道:
「叔叔過獎,偶而僥倖而已!」
一指地上昏絕的二人,叫道:
「那因為對手太膿包了,才不值一擊的,請問叔叔如何處置?」
汪浩然冷聲如刀:
「這種為虎作倀的傢伙,切掉就是!傅震宇心中一動,笑聲道:
「小侄遵命就是,不過舉手之勞!」一手揚起!
汪浩然咦了一聲:「賢侄小心」
傅震宇意在機先,已經瞥見三點鬼火磷光閃電射到。
竟是由三十多丈外發出,好強勁的腕力。
傅震宇啞然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一揚手,屈指連彈!三點磷光,在他面前二丈外被他指力一撞!蓬!蓬!
蓬!連珠爆炸,灑下半天鬼火磷屑。
傅震宇脫口咦了一聲:
「叔叔,這是不是『鬼聖』閻皇的『碧磷化骨散』?」
汪浩然唔了一聲:
「好像是的!」
「叔叔也不能確定?」
「這勞代子是『化骨霰』,但是以閻皇老鬼的身份,不可能會投在『絕絕教』手下!」
「阿叔說得是,小侄也如此想!」
「賢侄只要把這些只會暗算的傢伙擒住,不難一問即知。」
傅震宇道:
「小侄理會得!」
一面向前大步走,一面喝道:
「鬼鬼祟祟的鼠輩,為何不敢見人?」
沒有回應。
傅震宇心中一動,又喝道:
「這就是『絕絕教』麼?真叫人笑掉大牙!」
仍是沒有回答。
傅震宇倏地回頭,叫道:
「叔叔!」
汪浩然正掠身到那紅衣,皂衣二人身邊,想試為他二人解穴。聞言抬頭應道:「賢侄有什麼事?」
傅震宇迅作計較,故意蹙眉道:「阿叔,似乎有點不妥!」
汪浩然道:「有何不妥!」
傅震宇道:「他們大約發現了叔叔在此,震於叔叔神威,望風喪膽,所以,都不敢再現身送死了?」
汪浩然截口大笑:「賢侄真會說話,那麼你意欲如何?」
傅震宇道:「小侄有個不情之請,請阿叔立即退回,協助方堡主坐鎮指揮,這裡由小侄,獨當一面!」
汪浩然一眨眼道:「壯哉,賢侄有此自信麼?」
傅震宇道:「小侄斗膽,即使所學不精,也不在乎這些土雞瓦犬?」
汪浩然道:「好!阿叔放心了,賢侄只管大展神威!阿叔與方堡主在為你押陣!」
說著,已經把紅衣、皂衣人一手一個提起,掉頭轉身。
傅震宇道:「叔叔何必污手費神,只招呼一聲,讓方堡主手下來收拾就是!」
汪浩然笑道:「賢侄只管大展身手,阿叔想由這五個人身上搞出敵方虛實!」
可是,他要一下子帶走五個人,可比較麻煩了。
只聽一聲談笑:
「汪大俠,何必屈尊纖貴?可要我幫你一手?」
正是那個蒙面人在十幾丈外飄然現身。
傅震宇心神狂躍。
「原來是閣下!」
汪浩然冷然地:
「不敢勞駕,閣下貴人事忙,還是去」
蒙面人接口道:
「方纔確實有火急事,還好已經辦過,沒有誤了大事,有感於汪大俠之義氣干雲,方堡主也可說是我神交之友,豈能袖手而去?」
汪浩然截口冷笑道:
「閣下,在汪某面前,最好別弄玄虛,你,到底是誰?」
傅震宇叫道:
「汪叔叔,你方才不是說這位是」
汪浩然擺手截口道:
「賢侄且聽他回答。」
蒙面人笑道:
「汪大俠你猜我是誰?」
汪浩然沉聲道:
「汪某如果知道,何必請教?閣下,汪某人現在沒有這份閒心猜謎!」
蒙面人笑得很神秘地:
「汪兄,你我也曾相識,為何連故人也當面不認?」
汪浩然一震,疾聲道:
「陌生之至,眼生得緊,閣下幾時見過汪某?」
蒙面人道:
「就在十八年前。」
汪浩然目光一閃,忙道:「何地?」
蒙面人道:「潼關!」
汪浩然哦了一聲:「難道你是」
「汪兄總算想起來了,小弟還以為你是貴人善忘,或者故意不認故人呢!」
傅震宇脫口道:
「汪叔叔,他不是符叔叔?」
汪浩然好不尷尬,窘笑道:
「賢侄,阿叔一時走了眼了,方才也錯怪了你的符叔叔」
傅震宇忙道:「這位是」
汪浩然接口道:
「傅賢侄,這位也可以說是你的父執輩,只是落落寡交喜歡獨來獨往,姓吳,雅號『寒山孤客』賢侄可曾聽令尊提起過?」
傅震宇哦了一聲:「小侄一時記憶不起,吳伯伯,小侄傅震宇拜見!」
一面折身向蒙面人走去。
蒙面人正是「寒山孤客」吳不名,也即是醜鬼龍武之師。
傅震宇也曾聽師門說過,知道吳不名昔年在大漠得到一本秘芨,在小寒山面壁坐關十年,功成,初入江湖,剛闖出旗號。就因孽緣邂逅,為情所累,以悲劇終場。
此人個性本就孤傲,再為情自困,更是冷僻就不再與任何人來往,一向神出鬼沒,不與任何人親近,也不插足江湖恩怨,才被道士奉以「寒山孤客」
之號,他自己也以「孤客」自居。
傅震宇曾經由符振揚口中得知符振揚已經和寒山孤客吳不名會過面,卻不知道吳不名也已來此
如由方纔那張字條,十四個字的涵意,應是符振揚的口氣,也難怪汪浩然斷定是符振揚留字了,也斷定蒙面人就是符振揚了。
事實擺在面前,真夠汪浩然心神不定,說多尷尬就多尷尬啦。
「寒山孤客」吳不名忙道:「傅賢侄免禮,你當知道,我一生不拘俗禮,不信,可以問你汪叔叔,還是隨便的好。」
汪浩然笑道:
「不錯!傅賢侄不必拘禮了,你吳伯伯就是這樣叫人難以領教的。
傅震宇只好一揖道:「小侄斗膽,遵命了。」
吳不名笑道:「這樣才好,汪兄如何把小弟當作符大俠?」
汪浩然苦笑道:「誰叫你這樣神秘?一別多年,我一時那裡會想到是你老兄?」
吳不名笑呵呵地:
「因老兄也是神出鬼沒,小弟不得不爾,卻不知怎地會被老兄當作符大俠?」
汪浩然岔口道:
「吳兄可曾見到振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