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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文 / 上官鼎

    「說真的,咱們道上也把『和尚、道士、女人、小孩、殘廢』列為『五忌』,一碰到,不可大意,咱也承認,女人狠毒起來,比咱們男人還要利害

    現在,咱們還是言歸正傳,談眼前的事吧?」

    傅震宇道:「二位有何高見?」

    又注目林光華道:「賢弟!你呢?」

    林光華道:「我想先聽你們的,要多想想。」

    連城壁道:「傅兄,我懷疑那位找東方父子麻煩的仁兄是『金婢脫殼』之計。」

    「根據?」傅震宇道,「請具體點說。」

    連城壁道:「那位仁兄,可能是托詞已去揚州,而仍隱身江漢,不過是聲東擊西,把東方青白玩弄於股掌這上罷了。」

    「不對!」傅震宇搖了一下頭。

    尉遲玉道:「也請傅兄具體一點說。」

    傅震宇屈指道:「第一,江湖中人,信義第一,講究的是一言九鼎」

    「可是!」連城壁截口道:「虛虛實實之司,也未嘗不可!」

    傅震宇笑道:「二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位仁兄並無要東方父子性命的意思,他用不著騙人,二位想想,如他真是要命的舌,他早已把東方兄弟斃了,何必嚕囌?」

    連城壁點頭道:「有理,這位仁兄是要錢不要命,專是敲竹槓?」

    「當然!」傅震宇道,「另有一層意思,三代之下,無不好名,這位仁兄,大約是想借此機會,揚名立萬。」

    連城壁道:「不錯,傅兄好像深知那位仁兄肺腑似的?只是如果他人去揚州,又怎麼能分身用救東方兄弟的獨門手法?」

    傅震宇道:「他不是在給東方青白柬貼中說明如數收到黃金後,會派人」

    「派人?」連城壁道:

    「既稱獨門手法能派人代替麼?」

    「當然可以!」傅震宇道:

    「他點了東方兄弟的偏穴,必有解穴之處,他只要把解穴名稱,位置告訴他所派的人,豈非應手而解?」

    連城壁道:

    「有理,只是,東方青白視錢如命,他豈甘白受損失,恐怕會難為去解救他兒子的人?」

    傅震宇笑道:「這位仁兄既有超人之能,必然會想到這點,另有挾制之法。」

    「對!」尉遲玉道:「只要一句話,就夠東方老財奴老實了。」

    連城壁道:「老二,一句什麼話?」

    「這很簡單。」尉遲玉道:「只要告訴東方老財奴,『當心再來一次』!」

    連城壁大笑起來。

    傅震宇和林光華也笑了。

    他們的一片笑聲,卻使前面船上的「鐵臂金剛」伍震東等五人和後面船上的「獨眼龍」塗鎮江咬牙發狠!

    「獨眼龍」滿面獰笑,自顧喝著悶酒,自言自語的:「小狗們,讓你們高興吧」

    「鐵臂金剛」伍震東等五人也在喝酒,卻在悄聲竅議著。

    那另外四個人,兩個是「巴山雙煞」兄弟倆,老大雷鳴,老二雷震。

    還有兩個,一是「喪門劍」孔亮。

    一是「禿鷹」呂大光。

    都是成名多年的黑道凶人。

    孔亮陰惻惻地開口道:「真正氣死人,咱們可說是陰溝裡翻船了」

    呂大光摸著禿頭道:「孔兄,大江之上,別說喪氣話,說不定真會翻了船。」

    雷鳴挫牙道:「說也奇怪,憑著咱們那多人手,老頭子(指東方青白)

    為何俯首束手,聽命於人?何況又是幾個小狗!」

    雷震道:「是麼?南宮師爺智謀百出,也是一籌莫展,連史莊主也是太稀鬆,真叫人肚脹!」

    呂大光一剔殘眉,道:「依咱看來,老頭子和南宮師爺,史莊主他們,並非真個力竭智窮,不過是為了三位公子性命,投鼠忌器罷了,必有安排,咱們急個什麼,多喝幾罐吧。」

    孔亮陰聲道:「不是咱滅自己的威風,說句喪氣話,這幾個小狗的『活兒』也實在高得出奇,真的『開片』,憑咱們幾個,也實是馬尾提豆腐」

    雷震瞪眼道:「老孔,你怎麼狠不起來了?」

    伍震東本是悶聲不響,這時,悶悶的道:「好晦氣,這幾個小狗,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搞到這多黃的,白的(指金銀),咱們八輩子也弄不到!」

    雷鳴突然噯一了聲,打著「黑話」道:「併肩子,亮招兒,隔船一朵鮮茉莉」

    他是說:「夥計們,快看呀,那邊船上有一位漂致的姑娘。」

    原來,雷鳴面對蓬窗,可以看到那一面的來往船隻。

    伍震東等都伸長脖子,向外張望。

    這時,船行其速,正是江水最闊的一帶,左岸是「劉家集」,右岸是「華容」,前面就是「黃剛」與「鄂城」之間,煙波浩瀚,細雨迷濛中,只見幾十丈外,一艘二層樓船,正順水而下,和他們三船參差並肩。

    只見繡幕高挑,有一位絕艷麗人,正在憑窗而坐,雖只能依稀看到她的上半身,但使人一瞥之下,已夠心動神移,好美的女人。

    這五個人,除了「鐵臂金剛」伍震東是粗漢,不喜女色外,其他四外,都是「酒色財氣」,四字俱全的傢伙。

    驟觀美色,人眼都直了。

    「不是玩笑,你知道,咱這對『鷹眼』,是比你亮一些的?」

    一指雷鳴道:「何況雷老大也看到了?」

    雷鳴點頭道:「孔兄,你是花了眼,或者,站的位置不對?咱確實看出那妞兒唇下有個小紅點,隔了幾十丈,也沒看錯,如果禿兄不說,咱也沒留心這一點。」

    「老大,那兩個妞兒,來得邪氣,如果是她們,怎會趕在咱們一路?」

    「誰知道呢?」雷鳴道:「反正不干咱們的事?」

    「有了!」呂大光一掌拍大腿上,吵著鷹眼道:「等天黑後,咱們去

    看個清楚。」

    孔亮別有會心的邪笑起來,道:「禿兄這句話,說到咱心眼上去了。」

    雷鳴道:「就這麼辦。」

    伍震東突然呀了一聲:「咱們有人在後面跟下來了?」說著,一伸大手往後面一指。

    雷震等四人手搭涼蓬,探頭往後面看,果然,在三里左右的後面,三條大船,一字排開,隨波而下。

    「禿子!」孔亮道:「你猜後面來的是誰」

    呂大光道:「那是咱們的船,不錯,難道是老頭子等自趕來了?」

    雷震道:「別大聲,咱們可以放心了,反正跟下來的人不會少,當然是幫咱們來的?」

    雷鳴噫了一聲:

    「快瞧,還有信鴿上後面的船呢?」

    呂大光聚攏目光看了一會,點頭道:「不錯!共是三頭信鴿,剛由船上飛起,正是回莊的方向。」

    孔亮揉揉眼,道:「算你們招子比咱亮,咱們可以放心躺下來睡覺了,奶奶的,兩夜沒有睡,比上窯子干了通宵還辛苦!」

    說著,真的一仰面,就躺下來了。

    呂大光大等邪笑著,逗著他,道:

    「不瞧美人兒了?」

    孔亮罵道:「看不到了,就是美人兒再現身,咱們偷看著有何作用!別把火氣看上來了。」

    呂大光邪笑道:「直娘賊!女人這個玩意,不能看,看了就想,越想越起火,還是挺屍的好。」

    一歪身,也躺下來。

    雷鳴打了個呵欠,道:「最好現在就到三更天!」

    他們五人剛先後在艙中挺屍,在後面的那三艘船上的史釗,南宮秀等卻是一頭冷汗,亂了。

    為何?

    那因為,三頭信鴿,先後飛到船上。

    南宮秀一招手,它們就落在他肩上。

    南宮秀迅速地由它們瓴下取下三個小布卷。

    拆開金絲,一看,呆了。

    那是東方青白的親筆草字,第一塊白絹上,寫著:

    「火急,你們走後不久,阿玉等三人失蹤!」

    南宮秀一面迅即遞給史釗看,一面又展開了第二團白絹上面是—

    急急,二位安姑娘失蹤,留下字條,說是北上洛陽,阿玉等三人系也二人劫走!

    再展開第三團白絹,潦草不堪的,可見東方青白的手忙腳亂,寫的是—

    —

    匡總等追敵未返,著人傳信,說他已緊追北向洛陽,要南宮秀老弟火速北上馳援,船上之物。請史兄處置,咱火速北上追敵,老夫方寸亂矣

    南宮秀雖強鎮靜,心中也是又急,又怒!

    他急的是眼前的事必須緊急處置,不能照預計行事。

    怒的是匡總等「出賣」了他,別人可以瞞過,瞞不過他南宮秀,分明是「不知先生」蔣淡如趁他上船東下之際,來個奇兵突出,先下手為強!

    說不定,連安琪姊妹也是受蔣淡如的唆使利用,甚至是同謀串通的。

    「豈有此理!」史釗匆匆看過三團白絹,怒嘿一聲道:「真叫人不可忍受!」

    南宮秀沉聲道:「史莊主,為今之計」

    史釗道:「南宮老弟,你看如何?我們先栽在幾個小輩手上,現在,又栽在兩個黃毛丫頭手上,被人家暗算了,連人影也沒見到,現在,連人都丟了,老白留下那多人是幹什麼的?」

    顯然,史釗也沉不住氣了,儘是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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