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文 / 上官鼎
琅琊真君平生天不服,地不服,倨傲一世,這回總算服了他了,見到他得意之狀,洋溢於言表,心中不知是苦是辣,只搖頭說道:「敢問前輩,去杭州除了投奔琅琊真君,還有什麼目的呢?」
怪人咧嘴一笑道:「小小子真有一套,精靈的可以!」
又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道:「小小子,山人可以將這事告訴你,但是,你卻不能將這事告訴任何人!」
琅琊真君一愣,但見他的神秘容貌,好似有什麼極大秘密似的,心中一動,不由點頭道:「好吧,前輩你說!」
怪人呵呵怪笑兩聲,忽然壓低聲音道:「小小子,你可知道琅琊真君在未出道之前,有相極厲害的仇家!」
聞言,琅琊真君怔疑交加,說道:「真的,琅琊真君為什麼從未告訴我!」
怪人白他一眼,又在仔細思索。
琅琊真君暗忖道:這傢伙不知又在想些什麼事情,遮天瞞地,又想欺騙自己!
忽聽怪人說道:「小子,你人微力小,也微不足道,琅琊真君乃一方梟雄,怎會將這事情告訴你!」
他歇了一會兒.又說:「琅琊真君未成名前,不知怎地,得罪了當時雄居一方的一個武林豪傑,名叫『七煞抵天』,那七煞抵天武功之高,內力之純,山人尤為佩服,更不用說那時的琅琊真君了!」
琅琊真君長眉一皺,暗想:「這傢伙怎麼會無中生有,亂造謠言,待會兒非給他點苦頭吃吃不可!」
怪人接道:「七煞抵天聲名極響,若提起他來,不要說是走動江湖的都知道他,懾服他,就是凡夫走卒之類也為他的名氣所染,無人不知!」
「哦」琅琊真君暗想:這樣說來,七煞抵天倒算是一個人物,為什麼自己卻毫無所聞呢?
「所以,」怪人足尖一蹬,「呼」的一聲,踏得道路上土地平空陷入寸餘,灰霧滾滾
「琅琊真君自量能力不行,只有忍氣吞聲,現在這位七煞抵天人已老人,且已閉門,謝絕與江湖中人來往。不過,他武功卻沒因而消失,反而比以前更強更純!」
怪人頓了頓,濃眉一挑,加重語氣道:「有一天,他吃醉了酒,無意中透露,琅琊真君與他有點怨恨,他說再幾日,就要親赴杭州登門解決這筆梁子!」
琅琊真君暗罵道:這簡直胡說八道,我何曾認識七煞抵天,又何曾與他結過仇怨!
怪人說著,裝出急慮之容說道:「山人常年走動江湖,對於這個消息,怎能沒有聽聞。於是,山人專程趕來杭州,話雖說是投奔他,其實來給他報個信,讓他早點準備。你想,我這個做朋友的是否忠誠厚道,仁至義盡!」
琅琊真君諷譏道:「那當然,前輩這著心意,琅琊真君豈有不重謝之理!」
聞言,怪人愈發得意,不時暴出呵呵怪笑,聽聞之下,只令琅琊真君幾乎作嘔。
怪人笑了一會兒,說道:「小小子,相交貴在知心,山人與琅琊真君雖十幾年不曾見面,但是友情卻始終如一。我們彼此似乎有個默契,就是生不能同時,死倒願同死」
琅琊真君長歎了一聲,無力地讚道:「前輩不愧為忠義之士,光憑這番言語,已令在下折服了!」
說話間,兩人已步進杭州城。
杭州城依然行人擠嚷,繁華熱鬧,怪人這一進城,只引得路人紛紛止步停觀,對這個生平未見的龐大人物,感到驚駭。
琅琊真君忽道:「前輩,你不是要去尋找太魚教主琅琊真君麼,是否現在就去?」
怪人忙揮手道:「山人兩天未曾果腹,早已飢腸轆轆,肚叫如雞,若不先填滿肚皮,恐怕再也沒力氣走路了!」
聞言,琅琊真君元奈,只好進了一間酒肆。
怪物這一人酒肆,可轟動了那些正在吃食的酒客,不約而同,側目而觀,驚得噤口不語。一時,酒肆出奇的寧靜,只有怪人沉重的步伐,響起的「咚咚」怪聲。
琅琊真君呼了一聲店小二,點了一大堆酒菜,他自己只略略沾唇,其餘時間,完全望著怪人狼吞虎嚥的可怕吃象,心想:這傢伙食量驚人,讓自己破費不少!
怪人吃了片刻,抹抹嘴,連叫:「味道不錯,味道不錯!」
琅琊真君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正想開口說話,怪人已怪叫道:「喂,夥計,再來十斤陳酒,三支脆雞,兩斤紅燒牛肉,二十個香蛋」
店小二應了一聲,伸了伸舌頭,嚇得臉孔都有點發白。
琅琊真君暗叫一聲:我的天呀!
不由探手入懷,仔細數著懷中所有的銀兩,惟恐出了紕漏,可要丟人現臉了。
熱騰騰的酒菜端來;怪人故技重施;也不用筷子,兩指一夾,一個香蛋,已入口中
琅琊真君大為不悅,索性抽出手臂,將懷中僅餘的一些碎銀子,完全放在桌子上,說道:「前輩,我所有的銀兩,全在此處,你照著吃吧!」
怪人一怔,奇道:「這些銀子管我屁事,又不能吃」
琅琊真君不悅道:「吃東西總要付帳呀,你照著銀兩的數目吃就是。如果你也帶有銀子,就可以放懷大吃,否則可要節制一點!」
怪人氣道:「小小子,你敢管山人吃食」
琅琊真君回目四顧,只見眾客紛紛以目相投,不由俊臉一紅,細聲道:
「前輩,我哪裡敢管你吃食,只是銀子不夠,你最好節制一點,免得待會付不出帳,就丟人丟大了!」
聞言,怪人叫道:「奇怪!吃東西還要忖帳,山人可從來沒聽說過!」
琅琊真君怔道:「這些食物可不是白撿來的,吃了怎麼不要付帳,難道前輩吃東西吃得這樣多,就從來沒有付過帳?」
怪人毫不為忤地點頭道:「山人根本不知什麼叫付帳!」
此言一出,琅琊真君汗流俠背,幾乎要怒吼出聲,他心裡想著:好傢伙,怪不得你長得這麼粗壯,敢情吃『霸王食』,比較容易生長!
遂道:「前輩以前吃食時,是誰人代付的?」
怪人搖頭,隨手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說道:「山人何用誰代付,吃完東西抹抹嘴,就自路走,這還用問!」
他做出一副走狀,足底一蹬,「咯」的一聲,只震得鄰桌桌上的酒杯食盤,搖搖欲墜。
琅琊真君暗忖道:好小子,居然吃「霸王食」吃了一輩子,還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霸王食」,可謂奇聞!遂說道:「哦,前輩,可真威風,吃完了就走,反正天下食物吃了又長,永遠生長不絕,你也永遠吃食不完!」
怪人咧嘴呵呵怪笑,刺耳的聲音,只震得數十酒客,紛紛遮住耳朵,不敢再聽。
這時,一個彪形漢子,似見不慣,眸子一瞪,頓時大罵起來:「他媽的兔崽子,那副吃相,已令人嘔心,還加上這種笑聲,真他媽,乍聽之下,還以為山豬昂首長嘯呢!」
琅琊真君目光一瞟,早已看到那漢了,微思之下,也不願多找麻煩,只瞪著眼睛望定怪人,看他怎樣作答。
豈料,怪人似乎吃得忘神,銅鈴似眼睛,只灼灼望定食物,哪有閒心,顧及漢子罵聲。
琅琊真君一凜,暗道:好傢伙,口裡嚼了一塊,手中拿了一塊,眼睛還盯著一塊,這盤牛肉怕不要須臾之間就要報銷了!
心在想,不由好奇地問道:「前輩吃食之量真大,敢問,一天可以吃下多少斤食物?」
怪人不言,伸了一個手指。
琅琊真君驚道:「十斤?」
怪人搖搖頭,表示不對。
琅琊真君忙道:「不是十斤嗎?」
只見怪人點點頭。
「那麼多少斤呢?」琅珊真君急忙發問。
怪人不言,只拿食指晃了一晃。
琅琊真君不信道:「不會吧,前輩每天吃一斤東西,哪裡會夠,就是」
他本要講,「就是豬也不止這個數目,」但是,心念動處,不顧招惹,連忙頓住話語。
「小小子,山人在吃東西,你鬼叫個什麼勁?」怪人怒氣沖沖又道:「再說,山人一天豈只吃一斤東西,那簡直是大象吃螞蟻嘛。告訴你,山人一天吃一百斤東西還嫌不夠呢?」聞言,琅琊真君呻吟出聲,道:「啊!原來你一個手指是代表一百斤,那你十個手指一揮,豈不要我命了!」接道:「前輩好大的食量,我我不敢跟你走在一起了」他吞吞吐吐吐地把話講完,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怪人怒道:「小小子,你怎這樣說?」
琅琊真君聳肩說道:「我沒有那麼多帳單侍候前輩!」怪人叫道:「小小子,你想溜」
琅琊真君搖頭道:「我不想溜,只怕跟你一起走!」「奇怪,」怪人不懂他的意思,停止吃食,晃著腦袋在想。半晌,他似想起了什麼,叫道:「小小子是怕跟我在一起,吃不到東西?」
他望了望桌上食物,發現自己一個人狼吞虎嚥,將他冷落一旁,不禁愈想愈對,呵呵怪笑道:「小小子,心思真多,這樣好了,以後跟山人吃食時,讓你先吃一陣子,然後山人再吃,免得你吃不著東西,空餓肚皮,這樣行了嗎?」
琅琊真君長噓一口氣,低聲喃喃道:「好,好,我琅琊真君可死心塌地服了你」
他語聲細若蚊鳴,怪人並未聞及,尚以為他答應了,不由得意地呵呵怪笑。
這時,方纔那彪形漢子,聞及笑聲,不由又挺身而起:「他媽的怪東西,你少笑兩聲好麼,聽得大爺頭皮發炸,直想嘔吐!」
聞聲,怪人一站而起,龐大的身形,活像一座小山,怒道:「什麼人敢罵山人!」
彪形漢子有點畏意,但瞬息又鎮定如常,罵道:「什麼山人海人的,大爺看你,直像一頭千斤重的大豬,哪裡像是個人?」
怪人勃然大怒,咆哮道:「小毛子,你敢侮罵山人,可是不想活了」
兩人橫眉瞪眼,這樣一吵,酒店內酒客們,不由紛紛付帳溜了出去,不敢再加耽擱。
片刻之間,偌大的酒店內,只剩下琅琊真君、怪人、彪形漢子與他的兩個同伴。
怪人怒吼道:「山人闖蕩江湖以來,從未有人敢這樣罵我,小毛子,你吃了豹膽熊心了麼」
琅琊真君不願多事,靜靜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只見那彪形漢子濃眉一挑,氣道:「哦,怪東西還想吹牛,我『馬臉阿三』,十三歲起就開始游混杭州,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有種的,不妨比劃,比劃」
怪人大吼一聲:「小毛子,你不想活了!」
手掌重重一拍,只聽「啪」的一聲重響,這原來打造的四方桌子,頓時「嘩啦啦」散落倒地。
店小二驚呼一聲:「賠」
怪人怒眼一瞪,頓把店小二欲想講出來的話語,嚇得嚥下肚裡。
彪形漢子心頭猛震,忍不住後退一步,叫道:「怪東西可有點邪門,想不到力氣竟這樣大,阿三還當他是個草包!」另外兩個同伴一凜,伸了伸舌頭,一拉彪形漢子衣襟,匆匆道:「阿三,這傢伙有點門道,千萬不能招惹,我們走吧!」說著,也不管彪形漢子答應與否,撒開兩條長腿,飛也似地奪門逃去。
馬臉阿三臉皮可有點掛不住了,心念一動,不由高聲叫道:「怪東西,明人眼裡不揉沙子,我們太魚教可不是好欺負的,有種的,儘管來尋吧?」
說罷,挪身就走,人還沒出門,就亡命地改走為跑怪人一怔,猛喝一聲:「小毛子且慢開溜!」
聲如洪鐘,震得酒店四壁嗡然回音,馬臉阿三駭然止步,一個身子幾乎矮了半截。
「什麼事,快悅,我阿三有頭有面,可不是呼之就來,揮之就去的人!」
他硬著頭皮,心雖驚慌,表面仍然不得不硬充下去。怪人問道:「你是太魚教的人?」
馬臉阿三點點頭,見到怪人並無適才那股怒氣,不由大感放心,說道:
「正是,你有何事,不妨道來!」
怪人呵呵笑道:「太魚教主琅琊真君,與我相交莫逆,你不過一個教徒,敢無禮對我,你自己想想看,該當何罪!」
馬臉阿三一驚,駭然道:「我不並不知情,有何罪責可言!」
怪人笑道:「呵呵,不知情面冒犯山人的多著呢,馬臉阿三,你自己考慮考慮,該如何接受山人的處罰!」
馬臉阿三暗叫倒霉,想不到自己弄巧成拙,冒充太魚教徒,不但沒收到預期效果,反而被他一頂高帽子給扣上了。事到如此,也只有隨面應變,說道:「你說吧!你要如何處罰我!」
怪人黑黝黝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遂自探手人懷,摸出一個小竹籠,暗啟竹籠之門,說道,「讓小白蛇決定吧!」
琅琊真君一怔,見他取出小白蛇,不知他幹些什麼,問道:「前輩,你取出它來作什麼?」
怪人呵呵笑道:「讓小白蛇處罰他,山人懶得動手!」
馬臉阿三可迷糊了,疑道:「誰是小白蛇?」
怪人詭異地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
一面朝著竹籠高叫道:「喂,小東西,還不快出來,替山人處罰一個傢伙!」
聲音才到,白影一閃,通體雪白的尺來長的蛇軀,已然飛出,盤旋竹籠之上,噓噓怪響,瞧神情,似在聽候命令。
怪人用手一指馬臉阿三,說道:「小東西,給你發個利市,快咬他一口!」
聞聲,小白蛇小頭一轉,火紅雙晴,盯了馬臉阿三一眼,頻頻點首,表示應允。
怪人詭笑道:「馬臉阿三,如何處罰一事,該這條小白蛇決定,山人由它做主!」
馬臉阿三又驚又疑,隱約似知不妙,足尖一抬,就待逃走。
白影一閃,小白蛇身軀一弓,流星般奔至,飛落在馬臉阿三身前,昂首作勢,神態威猛,似乎一點也沒把馬臉阿三看在眼裡。
馬臉阿三大怒,惡從膽邊生,大喝一聲:「畜牲,你敢阻我去路!」
極快踢出一腳,瞄準小白蛇七寸之軀,猛踢過去,他心在想:這怪東西卻恁地怪異,什麼人不派,偏派個蛇,自己雖然武功平平,但也不至於把它放在眼裡!
順著足踢之勢,就想乘小白蛇一躲之際,逃出重圍。
豈料,他一足方出,驀聽「噓」的一聲,陡見白影一閃,疾比飄風,快逾閃電,朝他面孔撲來。
馬臉阿三大驚失色,狂叫一聲「畜生!」用力向左邊一閃。
他閃得極快,哪知白影比他更快,半空一弓一彈「颯」的重又撲向立處。
馬臉阿三情急生智,急急劈出一掌,欲圖略阻勁疾來勢,再打逃逸主意。
「颯」白影如電,一斜一直,正好咬住他的鼻端。
馬臉阿三狂吼一聲,一把抓住小白蛇軀體,使勁往前一扯。
小白蛇身軀宛如橡皮似的,含有伸縮性,馬臉阿三這樣猛力一扯,頓把它一個細小身軀,拉得更為細小,就像一條麻繩似的,但它小口仍然未離開馬臉阿三鼻端。
無形中,馬臉阿三等於拚命扯著自己的鼻子,只痛得哇哇大叫,眼淚直流,幾乎昏暈過去。
琅琊真君疾忖道:這小白蛇端的怪異,居然身軀還能伸能縮
驀聽怪人呵呵怪笑,拍手道:「小東西,快回來,這樣一下子,也夠他倒霉了!」
白影一閃,「噓」的一聲,小白蛇流星般重又回到怪人手中竹籠之上,昂首作勢,似乎意猶未盡。
琅琊真君仔細看它一眼,暗想:自己能夠得到它就好了,光憑它那種神威,數十個平常人恐也不是對手!
馬臉阿三雙手遮面,鮮血汨汨從他鼻端流出,灑落一地,他忽然狂吼一聲,撲倒在地上
一旁的店小二驚呼:「人命人命鬧出人命了!」
琅珊真君放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馬臉阿三面孔盡黑,鼻端鮮血由紅變紫,似乎毒發身死。
怪人殘忍地笑道:「小小子你看到沒有,這就是括蒼山三寶之一白冥靈的神威」
琅琊真君搖頭道:「前輩,你太殘忍了,他跟你既無冤無仇」
怪人大怒,喝道:「小小子,你再說下去,休怪我如法處罰你!」
琅琊真君再也忍耐不住,長眉一挑,就要發作,正在這時,突聽一陣腳步聲響,接著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口音:「金哥哥,你母親一個人看護她,你放心得下麼?」
琅琊真君一怔,似乎感到什麼,疾疾瞟了怪人一眼,忽聽一個人說道:
「琪妹,我想單獨跟你談談,唉,真對你不住,自從開封一別,轉眼一月有餘,這短時間裡,你不知受了多大的苦頭,看你面帶疲容,一定飽受風塵之苦」
腳步聲,愈走愈近,琅琊真君早已準備好了架式,他久經大風大浪,微一定神,便沉住氣來,緩緩抬起左臂,預備必要時,來個石破天驚的一擊。
清脆的少女聲音又自響起,包含著無限深情蜜意:「金哥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找到了你,我飄蕩不定的心,也有了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這時金哥哥歎道:「琪妹,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致歉才好,你為我犧牲實太大了,我慚愧沒有叢毫補報之處!」
明朗的聲音,剛勁有力,顯示這人內功修力已臻顛峰,怪人也不禁凝神提氣,一收狂態,傾聽下去。
唐琪幽幽道:「金哥哥,你快別這樣說好嗎?總之我是你的妻子」
清脆的聲音帶著羞澀的意味,低聲又道:「我聽從你的一切,只希望你別丟棄我就夠了,縱然我吃了一點苦,也是值得的!」
「噢」,剛勁的男人應了一聲,滿足地道:「琪妹,咱們別談了,先把肚皮填飽再說!」
輕笑聲中,一對年輕男女舉步走了進來。
琅琊真君暗叫一聲:啊!果然不出所料,是金遽明!
再見金遽明身旁的美麗少女,不正是杭州道上遇著的哀傷少女麼!
琅琊真君心中雖想與他們打個招呼,但是卻因眼前局勢的關係,發不出聲來。
金遽明安祥地走進來,嘴角掛著悅意的微笑,輕攬著少女的腰肢,尋找著店小二。
首先,他犀利的目光掠過僵直躺著馬臉阿三屍體,不禁吃了一涼,呼道:
「琪妹,別動,你看」
少女驚道:「死人!」
透明呼道:「奇怪,這酒店冷冷清清不說,還躺著一具屍體!」一面高叫道:「店小二,店小二」
金遽明突聽唐琪「噢」的一聲,不由放目瞟去,一時驚疑交加,驚道:
「哦,琅琊真君,你也在這裡!」
琅琊真君不言,只用著灼灼的目光,向他投去,看他做如何表示。
遽明更疑,心想:「琅琊真君怎麼了,為何這副神態!」
又見他身旁立著一個龐大的怪人,正橫眉豎目地朝他打量。
遽明一怔,星眸掠過他的全身、同時也閃過怪人手中端著之物,不由大吃一驚,退後一步,喃喃道:「啊,小白蛇小白蛇」
琅琊真君心神一驚,暗叫道:真槽,那小白蛇舊主金姓少年,果然是金遽明!
思忖間,驀見白光一閃,緊跟著「噓」的怪嘯一聲,小白蛇身軀宛如流星趕月,飛向金遽明懷中。
遽明急忙接到,機警地一把將它握著,揣入懷中,這才稍感放心。
怪人「哦」的一聲,怒道:「小毛子,你敢強佔我的寶物!」
一個龐大身軀也不閒著,快逾閃電,揚起蒲扇大掌,向遽明頸抓去。
遽明「哼」的一聲,肩腿未動,人已帶著唐琪滑出丈餘遠近。
怪人一撲未著,咆哮連聲:「小毛子,還我寶物來!」
遽明喝道:「誰拿你的寶物?」
怪人吼道:「那那小白蛇」
遽明疾快補上一句道:「小白蛇明明是我金遽明括蒼山舊友,你憑什麼說是你的!」
「哼」他怒氣沖沖又道:「你這個怪物,仗著武功不弱,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那天夜裡,金某不察,被你逸去,此番再也不容你逃走了!」
說罷,氣納丹田,力貫雙臂,星眸閃閃發光,直瞧著琅琊真君自歎弗如,暗想:好一個俊傑之材!
怪人又驚又怒,吼道:「你就是那姓金的殺材!」
遽明傲然點頭說道:「竊我小白蛇,害我找尋多日,怪物,你該賠我一切損失!」
怪人咆哮道:「姓金的,山人一掌之仇未報,你倒先耍起我來,看我肯饒你!」
說著,呼呼劈去兩掌,勁大力猛,宛如排山倒海,顯見他內力亦不弱。
遽明朗笑道:「好,好,金某樂得替天下受害無辜者出一口冤氣。」
匆匆又道:「琅琊真君,唐琪交縱我照顧,別讓她傷著!」
琅琊真君會意,身形動處,飄至少女身旁,運起雙掌,凝神以防,一面奚落怪人道:「前輩,您不是要去投奔琅琊真君麼,哈哈,我正是琅琊真君!」
他嘲弄地又道:「前輩,別怪我居心不正,實在是你一番話語,將我攪得迷迷糊糊,以至忘記了告訴你我的姓名,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黑龍
哈哈哈」
怪人黑臉漲成紫醬顏色,暴跳如雷,吼叫不停:「混蛋,混蛋,你們這批混蛋,真氣死山人了!」
遽明衣裾飄飛,疾駢兩指,帶起輕微的破空之氣,襲向怪人期門、氣海、活裡要穴,一面朗笑道:「怪物,你怪嚷什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琅琊真君長笑著補上一句道:「哈哈,金兄,他怕死了沒棺材哈哈哈」
唐琪「噗噗」一聲,笑出聲來,琅琊真君眼睛一亮,不知是羨慕,是嫉妒,暗想,金遽明可真有點艷福,惟有我倒霉的才遇著勵鳩那種人物
眾人歡騰,只氣壞了怪人,虎目圓睜,掌未出,幾乎氣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