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卷 第一章 湖底洞天 文 / 司馬紫煙
由於這股豪氣的支持,他突然奮發起來,咬緊牙關,一劍突然橫撩,磕開了翠湖宮主的斜砍。
接著手腕一翻,劍身平遞出去,直刺翠湖宮主的肩頭,這是顧家風雷劍法中的「輕風入懷」。
卻因為使的時機恰當,頓增無限威力,翠湖宮主的劍被盪開向空,想抽回來架住這一招是萬不可能的。
可是在他劍尖將要刺上對方肩頭時,翠湖宮主的身形輕輕一側,劍鋒擦著衣衫過去,接著銀光閃眼。
那是翠湖宮主的長劍翻了回來,以極絕妙的方法反刺他的咽喉,連閃帶攻,配合之妙,恰如天衣無縫。
顧清風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幾乎閉住了,一直到慕容平情勢垂危之時,他才驚呼出聲。
因為任何一個高明的劍手,都可以判斷慕容平萬難躲過這一劍,也許慕容平可以避開咽喉致命的所在,可是受傷卻是一定的,而且在咽喉附近,幾乎沒有一個部份是挨得起一劍的,最多只差在送命的快慢而已。
一聲啊呀出口,他又怔住了,因為翠湖宮主的劍尖方抵上慕容平的喉頭時,卻突然地停住了。
是她忽然止手不想殺死慕容平嗎?不!不可能的!
即使她有這個心,事實上也無法做得到,因為她的衝力絕對無法停止在這個恰到好處的地方。
那是什麼原因,什麼力量才使她的劍尖停頓不前呢?
顧清風看了半天,才找出原因之所在了。
那是慕容平的劍,不知慕容平在什麼時候,將手臂抬高了,將劍勢移偏了,恰恰刺進了翠湖宮主的肩頭。
照劍尖的部位看,那一劍已經深入皮肉,緊抵在肩胛骨上,是劍尖的阻力,擋住了翠湖宮主的衝勢。
決鬥的兩人也陷入了靜止的狀態,雙方都默不作聲,四隻眼睛凝神對視著,良久後,翠湖宮主才低聲道:「你這一劍刺得真準!」
慕容平也低聲道:「你的氣功練得真好,居然能抗住劍尖的銳鋒。」
翠湖宮主一笑道:
「那不算什麼,你沒有用真力,否則血肉之軀,是無法與刀劍相抗的,可是你為什麼不用力呢?」
慕容平笑道:
「我不敢用力,假如我硬刺傷了你,最多只殘去你一條胳臂,卻無法阻止你的衝勢,我的喉管就得穿個大洞了。」
翠湖宮主哼了一聲道:「這算你贏嗎?」
慕容平搖頭道:
「不算!以著劍的先後,你雖然慢了一點,可是以雙方的得失而論,我仍是輸了,在決鬥中,只有能活下去的人才算是勝利者。」
翠湖宮主又道:「那麼你用這一招不是太冒險了嗎?萬一我控制不住自己,或者我存心拚命,不顧一切地硬衝呢?」
慕容平笑道:
「不會的!一個高明的劍手,身體上已經養成一種自然的本能,知道在什麼時候適可而止,因此你自然而然地會停止自己,甚至於你存心想拚命也辦不到,武功到了某一個程度後,這種反應是無法用人為去控制的。」
翠湖宮主神色一動道:「你怎麼敢有這種把握呢?」
慕容平道:
「軒轅藏經上有這一段記載,雖然這道理後從沒有人想到過,也不會有人相信,可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翠湖宮主神色一揚,收回了劍道:
「真的嗎?那就好了!我可以對你交待了!」
慕容平反而莫名其妙地道:「交待什麼?」
翠湖宮主道:
「你的盈盈!她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真擔心這場決鬥的結果,假如我殺死了你,那倒也罷了,萬一我輸在你手中,可無法將她交出來,現在你的劍術能到這種境界,或許有機會把她給救出來。」
聽說盈盈已不在翠湖宮主的控制中,慕容平已是大吃一驚,聽完她末幾句話後,他吃驚的程度更甚。
翠湖宮主輕輕一歎道:「雖然在這片浮島上我被尊稱為宮主,可是我並不是此地最有權利的人,我的行動還是受著拘束。」
慕容平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翠湖宮主微異道:「你也知道那個人嗎?」
慕容平搖頭道:
「我不知道,可是我見到你之後,已經想到你絕非此地的主宰,不管你武功多高,一個盲目的女子絕不能建立起這一片基業,統御這麼多的人,一定有人在暗中替你策劃著,起初我以為是你師父……」
翠湖宮主冷笑道:
「我師父雖然自稱為造化老人,以神通造化,功齊天地自許,其實他連我都不如,我還有點自由。」
慕容平道:「你何嘗有自由?剛才那個飄雲就能管束住你的行動。」
翠湖宮主怒聲道:「胡說!她也配管束我!」
慕容平冷笑道:「她對你的態度幾近跋扈,你卻拿她無可奈何。」
翠湖宮主咬咬牙齒,片刻後才苦笑道:
「你觀察得很詳細,可是你不明白內情,我在此地具有絕對的權勢,可是這個權勢,隨著我的眼睛復明而消失了,所以她才敢那樣對我,不過在我完成一件事情後,立刻又可以恢復權勢,你知道那是什麼事嗎?」
慕容平道:「大概是殺死我吧!」
翠湖宮主點頭道:
「是的!這雖是我對師父的諾言,其實卻是另一個人的主意,這個人才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慕容平一怔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翠湖宮主頓了一頓才道:「是我的師母,也可以算是我的師父。」
慕容平不禁一呆道:「這是怎麼說呢?你的師父不是……」
翠湖宮主道:
「我的師父被我殺死了,不過那是他妻子的授意,而且師父的武功多半得自師母的傳授,我的武功也是由師母指正的,因此真正授我武功的人是師母,師父不過在中間轉個手而已。」
慕容平弄得更糊塗了,但是他也懶得去追問詳細。
因此他變過話題問道:「盈盈在你師母手中嗎?」
翠湖宮主點點頭道:「不錯。」
慕容平問道:「你師母為什麼要把盈盈擄去呢?」
翠湖宮主輕歎道:
「為了加強我殺死你的決心,她希望把我造成一個天下無敵的劍手,卻又伯我的決心不夠。」
慕容平不解道: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我的劍術雖然薄有基礎,但天下比我高明的人還多的是,殺了我並不能證明天下就無敵手了!」
翠湖宮主笑笑道:
「這跟你的武功毫無關係,哪怕你完全不會武功,只要殺了你,我不難成為天下第一人,因為師母還有一套最高深的劍沒有傳授,等我學會那套劍法後,我相信天下不會再有比我更強的人了!」
慕容平一笑道:「這倒不見得。」
翠湖宮主大聲道:「難道你還能舉出另一個人嗎?」
慕容平笑道:「不錯!眼前就有一個。」
翠湖宮主忙問道:「是誰?」
慕容平道:「你師母,她能造就你,一定比你更強。」
翠湖宮主微笑道:
「不可能,等我學成那套劍式後,師母立刻就會引劍自裁,那時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更強過我。」
慕容平失聲叫道:「她究竟是怎樣一個怪人?」
翠湖宮主道:
「一點都不怪,培育我是她此生唯一未了的心事,我學成了,她心事已了,自然不必再偷生於世。」
慕容平吁了一口氣道:
「這麼說來,她唯一的心事,不是要傳授你那套劍法,而是要取我的性命,我跟她幾時結仇的?」
翠湖宮主淡笑道:「三十年前。」
慕容平叫道:
「三十年前我還沒有出生呢!總不會是前生所結的仇吧?」
翠湖宮主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慕容平正待開口說話,翠湖宮主又笑道:
「師母並不是跟你有仇,而是跟你這樣的一個人有仇,因為你是唯一不被我姿色所惑的人。」
慕容平又是一怔道:「這就是仇恨嗎?」
翠湖宮主道:
「對師母說來,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為了這個原故,她才飽受辛苦,把自己深埋在不見天日的水底下。」
慕容平又不懂了,詫聲問道:「你師母住在水底下?」
翠湖宮主點頭道:「不錯!就在這片浮島的下面,整整住了三十年!」
慕容平道:「水性再好的人,也不能像魚一樣在水中呆那麼久。」
翠湖宮主一笑道:
「我說的是水底下,並不是水裡面,那裡乾燥得很,除了不見天日外,與平地並無差別。」
慕容平哦了一聲道:
「原來是這回事,我想她一定有著一段不平凡的遭遇吧!」
翠湖宮主道:
「說起來倒也很平常,她只是受了一個男人的遺棄,才發憤苦練劍技,終於創出那一套天下無敵的劍法,等她去找那個男人報復時,那個男人……」
慕容平接口道:「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翠湖宮主搖頭道:
「不!她發現那個男人自己也為情所苦,被另一個女人遺棄,陷於十分的痛苦中,她覺得殺了那個男人反而便宜了他,就悄悄地離開了,從此埋身此間,改嫁給我的師父,便由我師父替她造了那一座水底的洞府。」
慕容平又問道:「她為什麼又非要你殺死我不可呢?」
翠湖宮主笑道:
「她恨透了男人,認為天下男人都可殺,因此她要找一個一輩子不愛上男人的女人,因此才叫師父找到了我。」
慕容平道:「男女相悅乃人之本性,她的想法未免太偏激了!」
翠湖宮主笑道:
「她為了達成這個心願,不知費了多少心血,才與我師父想出了這個辦法,找一個絕色的女子,先用武功封閉住她的眼睛,使她無法為男人的外貌所動,完全憑感覺去評定男人,結果自然會鄙棄一切男人,因為一個男人惑於姿色,怎會引起她的好感呢?除非有一個男人能抗拒美色的誘惑……這一切的情形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說。」
慕容平道:「可是那個男人就該死了?」
翠湖宮主道:「這是師母的意思。」
慕容平冷笑道:「目不迷色也成了取死之由?」
翠湖宮主急聲道:「這是我重見光明的唯一條件,你別跟我講道理。」
慕容平仍是冷笑道:「見了你師母也講不清道理,她根本是個怪物。」
翠湖宮主忽然低聲道:
「其實師母也不怪,她對我恩情如山,假如我不想恢復視力的話,她曾經答應我可以去……」
說到這兒,她的臉色忽地一紅,止口不言。
慕容平不禁追問道:「她答應你什麼?」
問完之後,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那天與造化老人晤面的情形他還記得。
雖然沒有明白表示,他知道翠湖宮主只要不想恢復視力,就可以與那個抗拒她美色的人共相廝守。
翠湖宮主被他一問,臉上更紅了,頓了一頓才道:「師母答應我,若是有個男人能漠視我的美麗,只要我不想恢復視力,就可以嫁給那個男人,在這裡共偕白首,因為她明白只有那樣的男人才能合我的心意,她還是為我著想的,可是我依然選擇了光明,你知道是什麼原故嗎?」
慕容平一怔道:「這個我怎麼知道?」
翠湖宮主沉聲道:
「因為我想到一個男人能不為我的美色所動,便是他看不上我,或者他心目中有了比我更美的人,我不想自討沒趣,更不想步我師母的後塵而為人不齒!」
慕容平覺得話不宜再說下去了,忙道:
「你師母擄去盈盈,似乎很沒有道理。」
翠湖宮主道:「那是她怕我的意志不夠堅定。」
慕容平怒聲道:「你的意志與盈盈有什麼關係呢?」
翠湖宮主道:
「我的姿色不為你所取,只有在德性上討好你,我唯一爭取你好感的方法就是把盈盈還給你。」
慕容平道:「你並沒有這樣做呀!」
翠湖宮主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
「你前腳剛走,我已經有那個意思,不過我不是想討好你,我只是感於你對盈盈的深情,想成全你們,可是盈盈已經被我師母帶去了!」
慕容平道:「你師母目睹你和我交手的情形嗎?」
翠湖宮主道:
「沒有!可是師母對我的瞭解頗深,對我的心意更明如指掌,她的行動比我的思想還早一步。」
慕容平默然片刻才道:「那麼現在……」
翠湖宮主歎了一口氣道:「從你剛才的劍術造詣來看,我的武功尚不夠殺死你,只好帶你去見我師母,假如你能勝過她,自然也能救出盈盈了,很抱歉,我對你的幫助只能到此。」
慕容平一拱手道:
「謝謝你!宮主!假如你堅持再鬥下去,殺死我的可能很大,因此我非常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翠湖宮主道:「你別謝得太早,我師母那一關很不好過,可是她久居水下,受水氣的浸染,兩條腿的行動不太方便,你決鬥的時候,最好離她遠一點,或許有一點希望,我把飄雲趕走,就是想告訴你這些,一切看你的運氣了!」
慕容平再度拱手道:「謝謝宮主。」
翠湖宮主放低聲音道:
「假如你敵不過,還可以想法子脫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用不著死拼下去。」
慕容平立刻道:「那不行,盈盈……」
翠湖宮主沉聲道:「我負責她的安全,遲早都會把她送到你身邊去。」
慕容平這才三度拱手道:「謝謝宮主。」
翠湖宮主眼圈一紅道:
「我有個名字叫施翠翠,你能不叫我宮主嗎?從前我眼睛看不見,只能在這個圈子裡轉,現在我恨透了這個地方,更恨透了宮主這個稱呼。」
慕容平略略一頓道:「施小姐。」
翠湖宮主怒聲道:「我叫施翠翠!不是什麼小姐!」
慕容平皺眉道:「不叫小姐又叫什麼?我總不能叫你施翠翠。」
翠湖宮主叫道:
「為什麼不能?我覺得施翠翠比施小姐順耳多了,二十八歲的人還算什麼小姐,那是年青女孩子的稱呼。」
慕容平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一個稱呼上如此矯情,繼而一想,才明白她是自感於年華老大,美人遲暮。
小姐雖是未出嫁女子的統稱,對她來說,卻是另有一番譏嘲的意味,難怪她會如此生氣,沉思片刻才叫道:「翠翠!我們可以走了嗎?」
施翠翠訖然地望他一眼,慕容平笑笑道:
「我叫你翠翠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但是連名帶姓叫起來則又太生分,你今天對我種種的幫助,我非常感激,我想我們可以算個朋友,因此我冒昧地只叫你的名字,你不會見怪吧?」
施翠翠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笑笑道:
「不會的,我覺得這樣很好。」
說著又對顧清風道:
「你還是等在此地吧!我們去的地方你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礙事,而且你在這裡看著飄雲,那小丫頭恐怕會搗鬼,無論如何,不准她去動那叢葡萄架下的石桌。」
顧清風奇道:「這石桌有什麼關連嗎?」
施翠翠沉聲道:
「這石桌是湖底洞府的總紐,掀開桌面整個浮島都會下沉,那個湖底的洞府也會被水埋沒了!」
顧清風駭然道:「既然這責任如此重大,貧道絕不敢擅離。」
施翠翠又沉聲道:
「假如過了半天,慕容大俠還沒有出來,那就是他被我師母殺死了,你想替他報仇,也可以掀開桌面。」
說著也不等顧清風答話,拉著慕容平的衣角就急急地走了,顧清風只得打起精神,守著葡萄架子。
慕容平被施翠翠拖著走出寢宮,穿過書齋,逕直來到一座假山前,施翠翠一推假山,露出一個深洞道:
「這就是地底洞府的入口,整個翠湖宮中,只有幾個人知道,你準備一下,我們要下去了。」
說著走進深洞,行了十幾步,有一個大木匣,她跨進匣坐下,又叫慕容平坐在旁邊,用手一扯匣旁的繩索。
那木匣徐徐向下滑沉,慕容平移目四望,只見黑沉沉的一片,好像在一條極深的隧道中。
施翠翠又在他耳旁道:
「這是出入的唯一通路,你等一下若是要逃走的話,必須先搶進這個木匣,砍斷旁邊的繩索,這樣人家就無法追上來了!」
慕容平歎道:「這一切的建設真了不起!」
施翠翠道:
「這都是我師父想出來的,他以造化老人為號,自然有點鬼門道,不過他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慕容平忽然問道:「翠翠!你殺死了你師父,你師母不會……」
施翠翠道:
「他雖是我師母的丈夫,師母卻並沒有太看重他,而且早有殺死他的意思,我只是代師母執行而已。」
慕容平道:「這是怎麼說呢?」
施翠翠道:
「他學了師母的武功,卻又不甘心被困在湖下,而且仗著他心思之巧,偷偷地練了一招對抗我師母的指法,師母其實早知道,就等他施展出來,他自知把握不太大,所以不敢嘗試……他在見到你之後,以為你或許能抗過師母,想把那招指法傳給你,我才出手殺了他。」
慕容平道:「那套指法真能制服你師母嗎?」
施翠翠冷笑道:
「以武功而論,沒有人能強過我師母,那招指法連我都制不了,又怎會對師母起作用呢?」
慕容平愕然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殺死他呢?」
施翠翠道:
「你學得了指法之後,也許會聽他的話去找師母拚鬥,我不想你死,所以才殺了他,免得你去冒險。」
慕容平笑了一聲道:
「你如無殺我之意,何必又擺那個刀陣來對付我?」
施翠翠冷冷地道:
「堅持要殺死你的是師母,如果你連那個刀陣都通不過,根本不須我動手,那個飄雲也能殺了你。」
慕容平道:「那個小丫頭似乎對我的恨意很深。」
施翠翠道:
「不錯!我師父一死,她是最恨你的人了,因為師父最疼她,也只有她明白我師父是為了你而死的。」
慕容平道:「她對你師母很忠心嗎?」
施翠翠道:
「不!她也恨師母,因為師母指定她作為身死時,殉葬的侍女,本來她指望師父會救她出去的,師父死了之後,她的生機也跟著毀了,所以她恨透了你。」
慕容平道:「她實在沒有恨我的理由。」
施翠翠道:
「師父勤練那一招指功,或許有一天能在出其不意時制住了師母,可是你來了之後,師父為了替我破除眼睛中障礙,耗去了八成功力,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勝過師母了,她也注定了要殉葬,怎麼會不恨你呢?」
慕容平一歎道:「把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用來殉葬,未免太殘忍了!」
施翠翠道:
「是的!我也很同情她,可是我無法改變師母的決定,你別光是替他人擔憂了,先為自己多著想吧!馬上就要到達洞底了!」
語音方落,木匣輕輕一震,下降之勢頓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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