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7 大火 文 / 狐姝
冷半夏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蕭寒羽能帶自己去鳳凰嶺，並且將鳳凰之力留給自己就行。
而這邊阿呆也查出了一絲線索。
直指長公主蕭憶雪。
那個假扮小翠的人是誰，阿呆並沒有查出來，但是那個人的行蹤卻大致掌握了，而此人正是聽令於長公主蕭憶雪。
童歌依也試著接觸此人，卻是幾次都被甩掉了。
他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又無法猜測此人是誰。
長公主一時間也消寂了許多，沒有任何動靜。
她身邊的那人亦是。
明日便是去鳳凰嶺的日子，冷半夏坐在銅鏡前，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那抹笑裡卻也帶著勢在必得。
只要到了鳳凰嶺，得了鳳凰之族的力量，一切都值了。
蕭憶雪……
在心底裡重複了這三個字幾十遍，越讓她的恨意加深。
「娘娘……」小翠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冷半夏僵了一下，心底也是一沉。
只要過了今天，一切都會順利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再發生什麼。
卻又裝作什麼也不知的樣子，傻傻的對著小翠笑。
看著冷半夏的樣子，小翠的臉上滴下幾滴淚水，輕輕搖頭，終是輕輕歎息：「娘娘……我說了，你也不知道吧。」
一邊上前替冷半夏理了理長髮，看著鏡子裡佳人如畫。
「左承相與天權的冷將軍聯手，裡應外合，已經攻到城下。」小翠一字一頓的說著：「不過，我們都相信皇上一定能將敵人打退的。」
不等小翠的話說完，冷半夏猛的站了起來，眼底一冷：「左承相……」
看著冷半夏的表現，小翠也愣了，他們的娘娘不是傻了嗎？
「是……」小翠有些怕，又有些興奮，似乎他們的娘娘又恢復了往日的聰明睿智。
「帶我去城門。」冷半夏快速向門外走去，不顧小翠一臉的驚訝。
這一天還是來了，沒有等到她把握一切的時候。
蕭寒羽和冷冉，她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有事。
對於蕭寒羽，她竟然再次忘記了恨，因為他竟然可以原諒自己的一切。
沒有澄清，是的，可是蕭寒羽已經不再提過去。
即使冷半夏知道那只是個誤會，可是天下人並不那樣認為。
蕭寒羽，她冷半夏亦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個讓她又怕又愛的男人。
就如蕭寒羽亦不知拿冷半夏怎麼辦才好。
又愛又恨。
剛剛走出醉芳齋，冷半夏卻是眼前一花，感覺後頸一痛，隨即失去了知覺。
城門下，冷冉的大軍將整個都城團團圍了，一身鐵甲立於馬上，臉上表情沉冷，一旁是溫潤依舊的蕭儀宣。
城門上，蕭寒羽一臉玩味，根本沒有半點驚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岳仗大人，好久不見。」對著冷冉，蕭寒羽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看在冷半夏的面子上，他也要笑臉相迎。
卻對蕭儀宣，只當不存在。
「哼，將半夏交出來，饒你不死。」冷冉臉色更冷了幾分，他本是打算篡了皇權之後再帶兵攻打玉衡，可是卻有消息稱冷半夏險些慘死宮中，現如今更是癡傻如幾歲孩童。
讓他無法再繼續等下去了。
只能先暴露了在玉衡皇朝的內線左承相。
這一次他的目標只是冷半夏，只要將冷半夏安全救出，他別無它求。
這些年，就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在這裡，他才會拚命的想要權利，想要一切，只因為想救回自己的女兒，報當年的血海深仇。
自己的妻子已經慘死，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憑這些，他才會在異國它鄉堅持到現在。
「岳仗大人這是說哪裡話。」蕭寒羽仍然面不改色，卻是語氣低沉了幾分。
讓他交出冷半夏，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也不想和冷冉兵戎相見，雖然皇城被困，他卻根本不在意，如若他要反擊，勝負還難以分出來。
他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交戰。
明日便要去鳳凰城。
必須得說服冷冉才可以。
可是看到一旁的蕭儀宣，他知道要想和平解決，實非易事。
而且看到蕭儀宣，他便想起了曾經的一幕，讓他怒從心頭起。
漸漸的也失去了冷靜。
緊緊握拳，一旁的童歌依看到如此的蕭寒羽，眼底閃過一抹焦急，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一定要考慮清楚。
他的身上可是繫著整個國家。
現在是非常時刻。
正在此時，長公主蕭憶雪卻緩步而來，嘴角扯起一抹笑。
一路走來，視線從未離開冷冉，這個她恨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的男人，多年未見，他竟然如當年一樣俊逸非凡。
完全沒有因歲月的磨礪而有半點滄桑之感。
冷冉也直直瞪著蕭憶雪，她加諸在自己女兒身上的一切，他記得清清楚楚，永遠也不會忘記。
「冷大將軍，本宮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考慮，是退兵，還是攻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不交出半夏，本將絕不退兵。」冷冉也經了眼睛。
蕭儀宣則淡淡蹙眉，他感覺到事情或許不會那麼順利，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自從上次離開玉衡，半年來，他時時刻刻都在替冷半夏擔心，終日裡寢食難安。
現在終於要見到她了，卻是對方如此強硬的態度，讓他們心裡更沒有底氣了。
「好。」蕭憶雪也不廢話，輕輕揮手：「點火。」
「皇姐。」蕭寒羽有些不明所以，因為蕭憶雪並沒有與他商議過，現在要點火，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懂了。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皇上，放心吧，今天一定要保住玉衡皇城，無論用什麼辦法。」蕭憶雪對著蕭寒羽淡然一笑，還是那副把握十足的樣子。
惹得在場的人都心中一冷。
無法猜測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似乎以蕭憶雪的手段，她是很強大，可是對上萬馬千軍，她用什麼做賭注。
甚至蕭寒羽也覺得事情蹊蹺。
蕭憶雪帶來的幾個人在下方架起了木頭和柴禾。
隨著架子搭好，蕭憶雪輕輕抬手，兩名大漢抬上來一名女子，直接架到了柴和上方。
等到眾人看清楚，都大吃一驚。
「皇姐……」蕭寒羽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震怒，一撩皇袖就要跳下城牆。
「皇上，你是一國之君，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棄天下於不顧。」蕭憶雪並沒有改變態度，而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蕭寒羽。
冷半夏昏昏沉沉之際，感覺手腕上一痛，瞬間清醒過來，睜眼看向四周，眼底漸漸清明，卻沒有弄清楚自己所處的狀況。
「爹爹，你快撤兵。」冷半夏看到冷冉時，立時記起了小翠的話，她來這裡，也是為了勸冷冉撤兵的。
只是話一出口，頓時感覺一道森冷的寒光射向自己。
抬頭看去，竟然站在城牆上的蕭寒羽。
狠咬了下唇，冷半夏在清醒之際，也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腳下已經開始燃起了火苗。
蕭寒羽由震怒，到震驚，到憤怒，再到心痛。
他就那樣直直看著冷半夏，看著火苗漸起。
「蕭憶雪，你快放了半夏。」冷冉突然瘋了一樣怒吼。
他是來救人的，本以為，卻不想自己的女兒卻倫為了人質。
怒吼的同時，也瞪向蕭寒羽，雙眸要冒出血來，通紅一片，就要向火堆中奔過去。
卻被身旁的蕭儀宣狠狠拉住：「將軍，那裡是敵人的射程，過去也只是送死。」
「你放開我。」當年，冷半夏用她自己的自由救了他們兩人，冷冉發誓，定有一天將女兒救出來，還她自由。
現在卻將她逼上了絕路。
蕭儀宣眼底忽明忽滅的光芒，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拉住冷冉的手並不鬆開。
「冷冉，還不撤兵？」蕭憶雪一臉傲氣，高高在上。
「皇帝哥哥……我……」冷半夏也顧不上太多，此時，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演戲了，這些日子裝瘋賣傻，只為了可以躲開蕭憶雪的手段，只為了能懷上龍子，可以讓蕭寒羽心甘情願的將鳳凰之力交給自己。
可是一切都白費力氣了。
她再一次傷了蕭寒羽的心。
蕭寒羽笑了，笑得那般悲涼，並不答話，抬頭看天，厚厚的雲層壓了下來。
讓人的心也壓抑了幾分。
冷冉掙托不開，瞪著蕭寒羽：「蕭寒羽，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女兒。」
字字泣血。
一邊揮手：「撤。」
蕭儀宣想說什麼，看著大火中直直看著蕭寒羽的冷半夏，眼底竟然是冷芒一閃。
「哈哈哈……」蕭寒羽突然仰天大笑。
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在無人看到的時候，蕭寒羽抬手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淚。
他最愛的女人，最相信的女人，即使親眼看到的一切，也埋在心底，讓自己隱忍著，可是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她竟然騙了他這麼久。
「為什麼？」蕭寒羽直直看著冷半夏，彷彿其它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微微低頭，感覺著炙熱的灼燒，冷半夏只能緊緊咬著下唇，似乎每一次錯都在她。
而她做這麼多，只是想掙脫一種壓抑的生活，只想有機會查清楚當年的一切。
她知道蕭寒羽愛自己，可以忍受自己的所作所為。
可是，這樣，他們終是隔著什麼。
無法回到最初相愛的一刻。
最初，她想掙脫他的束縛，可是這些年來，她又無法離開他，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依賴，越來越深陷。
「為了鳳凰之力，對吧！」蕭寒羽又提高了聲音。
「蕭寒羽，趕快放人。」蕭儀宣也怒吼一聲，大兵已退，而冷半夏身邊的火卻越燒越旺。
對於蕭寒羽的話，冷半夏無法辯駁，只能死死閉了雙眼，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錯。
蕭憶雪卻笑得越來越嫵媚，她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最好蕭寒羽可以托到大火燒死這個丫頭，那麼，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就被拔除了。
火越來越大。
冷半夏有些痛苦的扭了扭身子，卻是透過火光，看到蕭寒羽邪魅一笑，笑得人肝腸寸斷。
童歌依和阿呆焦急的看著蕭寒羽。
他們知道蕭寒羽不會置冷半夏於死地的。
發生了那麼多事，冷半夏都活過來了。
現在只是一種欺騙，更何況，與從前相比，這已經不算什麼了。
火已經燒到了冷半夏的衣角。
她那姣好的容顏在火光中漸漸蒼白，她也只是那樣看著蕭寒羽，漸漸絕望。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再原諒自己了吧。
看著火光外父親的樣子，冷半夏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她想放棄的時候，總會有人讓她無法放棄，當她想強大的時候，卻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她只是為了活下去，為了好好的活下去，才會裝瘋賣傻。
她並不願意這般的。
「玉衡皇帝，竟然食言，出爾反爾。」冷冉瘋了一樣怒吼，然後，猛的抬起右手：「殺。」
他要救回自己的女兒，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完成這個心願。
蕭儀宣扯了一下嘴角，也順著先頭軍向城門處衝過去，一邊急打身下的馬匹，衝向了火堆旁。
絕望中的冷半夏已經緩緩閉了眼睛，她不甘。
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裡。
留下一身的污點。
十五歲的這一年，她怕的太多，終是無法活過去。
就像一個咒語隨著她生生死死。
那麼隨著最後一世的消亡，也該結束了吧。
「弓箭手，準備。」蕭寒羽也面色不變，狠狠的下著命令，臉色冰冷到沒有半點表情。
天氣更低沉了幾分。
蕭憶雪倒是樂見其成，就那樣挑釁的望著冷冉。
背叛她蕭憶雪的人都不得好死。
蕭儀宣已經衝到火堆旁，與幾個大漢纏鬥在一處。
火愈燒愈猛，冷半夏狠狠的皺眉，死死咬著唇，痛，灼痛的感覺一點點侵襲了全身。
就這樣被活活燒死，自己還真是慘淡。
就在兩軍交手之際，城牆上的蕭寒羽猛的縱身而起，直直跳進火堆中，不顧大火轟燒，直接扯上冷半夏再縱身跳出火圈。
只是跳出的一瞬間，卻發生了變數。
一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攔了蕭寒羽的去路，直接將他逼回大火中。
一手抱著冷半夏，一手與來人對招。
來人的武功並不奇高，卻勝在沒有負擔，而與此同時，城裡又衝出幾個黑衣人，有一半纏上蕭儀宣，有一半纏上蕭寒羽。
看著唇角緊抿，臉色冰冷，殺氣四射的蕭寒羽，冷半夏忘記了疼痛。
總是在她絕望的時候，這個男人給了她最大的希望。
冷冉也衝出三軍，舉劍殺了過來。
卻被蕭憶雪從中攔住，兩人單單鬥了起來。
「蕭寒羽……你放我下來。」眼看著蕭寒羽有些不敵，連連後退，就要退到大火中心，冷半夏情急之大，大喊一聲。
她的身上亦有火苗，已經燒到了蕭寒羽的衣袖。
此時此刻，冷半夏覺得自己死了亦值得。
這個男人不需要自己的解釋，不需要自己的澄清，無條件的相信。
這樣已經夠了。
因為她知道蕭寒羽是一個怎樣多餘的人，他的身邊甚至沒有親信，除了十二暗衛。
可是他可以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無條件的接受自己。
淚水滴落，卻在炙熱的大火中消失無蹤。
「皇帝哥哥……不要管我，只要你記得，天牢的人不是我放的，那日在醉芳齋與雪千孤在床上的亦不是我，此生足矣。」冷半夏以最快的速度在蕭寒羽耳邊說罷，猛的低頭，咬上了他的手臂。
想讓吃痛放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