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評論的地方。 離情谷相處 文 / 藍小郁
?一連幾天，我都是暈暈沉沉的，腦子裡面，全都糾結著那些話，我到底該怎麼做？雖然南宮墨深深地傷了我，但心底，始終有他。只要我一靜下來，就會浮現他溫煦的俊雅臉龐。這樣的感覺，跟季如風傷害時，完全不一樣，我的心底，對南宮墨這樣清華聖潔的人，怎麼也恨不起來，而那些怨氣，早在我落涯時，就已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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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的師傅，每天早早都很準時地為我療傷，自從上次她問了我名字後，這幾天，她一直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但我總覺得，她的氣息，不似初見時候那麼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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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讓我更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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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每天也都會來看我，為我換藥，一日三餐，也都是他一手包辦。這幾天我的狀態不是很好，所以也沒有再問起關於他師傅的事情，我只是安靜地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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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君楚凌的師傅為我療完傷後，君楚凌也準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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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邁著步子，向我走來。衣料磨擦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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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從床上起來，這幾天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不明白，為什麼君楚凌的師傅還要替我療傷呢？我並沒有受什麼內傷吧？現在我除了目不能視外，其它的，一切都很正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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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我端來了干雲粥，你趁熱喝了吧。」君楚凌將碗放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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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摸索過去，因為是剛下床行走，所以在黑暗中，對週遭的環境有些小心翼翼。君楚凌見我這般，疾步走了過來，將我扶至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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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笑笑，這幾天的靜默相處，讓我發現君楚凌其實並不像表面那般淡離。昨天，我躺在床上，覺得口有些干，便想要起來喝水。剛摸黑走了幾步，腳下卻絆到了東西，我整個人，傾身撲倒。我驚嚇之餘，大叫了一聲，而就在我那一聲剛落，一股藥香味傳來，緊接著，君楚凌將我嚴嚴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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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話時的驚恐，濃得讓我愣然。他將我接著後，聲色緊張而急促地說道，「小泠，你怎麼能獨自行走，如若有什麼需要，你叫一聲，我便會出現，下次，絕對不許再這麼做了，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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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淡離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啊？我被他這麼一說，心裡有些不滿地嘟噥著，再怎麼說，我又不是那種讓人擔心的小女生，用不著什麼事都麻煩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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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那件事後開始，君楚凌總是無意地出現在我的房裡，有時他會對我說上一兩句話，然後才離開。而有時，他只是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還是知道，他來了，因為，他身上獨有的藥香，早早就在輕風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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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後我的後，聞著那一碗乾雲粥的味道，我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粥我承認是很補，但一日三餐都吃這個，再怎麼補，也讓人望而卻步啊。再加上那股濃郁的中藥味，我的胃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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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你把粥喝完吧，今日我加了些蜜進去，味道會不錯。離情谷裡，只有這個藥味是最淡的了，其它的菜，怕你更是吃不慣了。」君楚凌的聲音，竟帶著絲寵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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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哄我吃飯嗎？呵呵，沒想到淡然的君楚凌也有這麼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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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當君楚凌告訴我，離情谷裡，沒有其它的菜，一日三餐要吃的，除了藥膳，還是藥膳。而這干雲粥，是眾多藥菜中藥味最輕的一種。我當場傻住了，天天吃這個，還有，這個濃得讓我難以下嚥的藥味，竟然還是這裡最輕的一種，天啊，那我以後，不是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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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我可能選擇不吃嗎？」我小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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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你現在雖然已恢復得差不多，但你的身體到就是純陰之體，體內的陰氣過剩，再加上你一連受傷，如果再不好好調養，怕你的身子受不了。」君楚凌的聲音，不無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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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吃不吃干雲粥有什麼關係？我在心底，無聲地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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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世上之物，都是相生相剋，這干雲粥雖然看似不起眼，但卻對你的身子都有好處，它不但可以克制你體內的絮亂氣息，更能幫你活絡筋脈，日後，你便發現。」君楚凌淡淡的聲音，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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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忘了，君楚凌可是會讀心術的，剛才我在心底的反駁，真讓我窘迫得想要鑽到洞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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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無奈地訕笑幾聲，然後十分大義凜然地端起碗，苦著臉，狂吞下去。那樣子，好像碗裡裝的不是粥，而是穿腸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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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吞完後，我如釋得負地放下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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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此時，十分默契地為我倒了一杯茶，遞到我手上。我接過茶杯，三兩下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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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一直安靜著，黑暗中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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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抬起頭將空洞的眼睛看向他。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此時的眼睛是否空洞，只是我聽別人說過，如果人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損壞，就瞎掉，那麼他的眼睛，一定是空洞的，所以我想我的眼睛一定也是空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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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依然靜默，而了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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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你覺得這離情谷如何？」沒想到君楚凌會問出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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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然後嘴角微微上揚，心聲輕快地說道。「很好啊，我雖然看不到，但我可以感覺得到，這離情谷，一定是仙境一樣的地方。這裡很清靜，有股說不出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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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醒來後，就有這種感覺，那些煩亂的思緒，在這片祥和的地方，都得到瞭解贖般，不再索繞心頭。落涯時的絕望，雖然有時也劃過心頭，但卻變得沒那麼濃重了，我想，這一切，都與這個祥和的地方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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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先是一聲輕微的歎息，然後平淡的聲音，夾著若隱若現的憂慮，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小泠，如果讓你在此安度餘生，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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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餘生？這是我從未想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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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目不能視的雙眸，對向君楚凌，一時竟不知如何答他。這離情谷，我真的很喜歡，但繞是這樣，我也一樣地要離開，毒門之密，詹月宮之寶，都在我手上，我又怎麼能在此安度餘生，這一生，就算我為情所負，為情所累，但我亦不得負天下人，我想冥冥中一定有所安排，既然上天讓我有幸得知這一切，那麼，我就有義務承擔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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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在此安度餘生，但是，有時人生並不是我自己能撐控的。我就算今天心底堅定要在此安度餘生，可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聲音，多了一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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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躲不開。」君楚凌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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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還有些沉浸於剛才的思緒中，對君楚凌的話，聽得不是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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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小泠，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君楚凌的聲音，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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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的聲音，又變得歡喜起來。來這離情谷也有好些天了，一直都沒出過這個房間，現在有機會出去了，我怎麼能不欣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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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爽朗地笑了，那笑聲，就像清爽的春風，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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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楚凌的摻扶下，我終於出了這間房間。外面的風，格外輕盈舒爽，那是一種清新得沒有任何負擔的感覺，一種劫後重生的喜悅慢慢地漫過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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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現在大概是什麼時晨了？」我側過頭，問向君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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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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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暮晚時分了，現在夕陽一定很美吧？我想起在落涯前，那朵夕陽，艷紅得要浴出血來，眼前的夕陽，不知是否一樣的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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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莫名地，吐出了這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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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君楚凌的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許久，他淡淡出聲，「也許只因了黃昏將近，我們才覺得夕陽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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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的話，讓我的身一顫。是啊，我們總是在計較得失，將全部的心神，全都付在意的那件物事上，耿耿於懷。我們不曾發現，其實除了所在意的，身邊的一切，其實都是那麼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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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總是自私地想著自己的情，想著自己的感受，全然忘了身邊的人。季如風傷我之時，又何曾不是在傷他自己，也許他心中的苦，心中的痛，比我甚百陪，我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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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墨呢？他這樣清華聖潔的人，又怎麼可能傷害我，只是一切都不由命，怨只怨我們都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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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的一句話，雖然說得極淡，但其中卻含了無限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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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紛亂的心，也因他這一句話，變得清明起來。所有的怨恨，只不過是自己自私地想法罷了，現在一切都明瞭，我又何必去怨，又何必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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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釋懷地對君楚凌報以一笑。「君楚凌，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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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也淡淡一笑，「小泠，我扶你到絕情湖那邊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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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輕輕地跟著君楚凌輕移著，眼前雖然是一片黑暗，但我的心，無比清明。我感到風十分輕盈，藍天十分的藍，水流十分地清澈，花兒特別地鮮艷。這一切，都源於心中的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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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到了。」君楚凌停下了腳步，對我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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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這裡，就是絕情湖了嗎？好清涼，好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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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前的絕情湖，多了一份別樣的情懷，如果沒有這個湖，只現的我，只怕是一堆碎骨了吧。本以為自己這一次的落涯，會是結束，會是灰飛煙滅，但我再一次地大難不死，也許正如佛家所說，我是塵緣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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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這個湖一定很美吧？」我淡淡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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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楚凌將我扶至湖邊的大石坐下。「是的，很美。這湖很藍，夕陽落在上面，映紅了半邊湖水，紅與藍，相得益彰。湖上，還有濃霧雲繞，白蓮也開得正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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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楚凌的解說中，我可以猜出這湖是怎樣一翻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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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君楚凌站了起來，他的眼睛，好像看向絕情湖。許久，他才輕輕說道。「絕情湖是師傅取的名，當年她從相思涯落下後，就是因為有了這個湖，她才免於一死。當時她就暗自發誓，此生不再有情，後來，便把這湖叫作絕情湖，當是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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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不再有情嗎？那些深情真的可以泯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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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她心中，這絕情湖還有其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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