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評論的地方。 落涯(下) 文 / 藍小郁
?我呆滯地看著他。不是說好了，形同陌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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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我其實並不叫古重生，我真正的名字叫甄泠，你還是不要再叫我重生了。」我的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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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深邃的黑眸，憂傷瀰漫。他專注的神色，深情地看著我。「重生，你以為我對你的身份會一知不知嗎？早就與你一同來子都城的路上，我便知曉，你是詹月宮的聖女。只是這又與我何關，你是你，是我季如風所中情的古重生，所以，這輩子，我季如風決不改口，重生這二字，早已烙入我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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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早就知道，那他，為什麼不對我說起，他為什麼還要娶我？他的深情，我又能信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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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阮語柔不管是真是假，我對他，都不再有所漣漪，那些曾經的深情，早已埋藏時間的洪流中，現在的我，已沒有任何力氣去愛，我已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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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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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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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蕭易寒跟司徒明再度開聲，而他們的語氣，與音量，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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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愣愕地抬頭看向他們二人，覺得一下子，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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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跟蕭易寒也意識到彼此間的默契，都有些慍意地悶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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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仍然不為所動，他一把將我拉了過來，雙手緊緊扳過我的雙肩，讓我面對面地與他對視。「重生，跟我走好不好？」聲音輕柔異常，語氣裡，也有著深深的焦急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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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容地抬起眸子，靜靜地望向他。然後，珠唇輕啟，將心中的話，全都一吐為快。「季如風，在醉脂樓時我曾說過，跟你再無可能，現在我的心裡，已有了別人，你，還是忘了我吧？你跟阮語柔之間的事，我不想再過問，就算是我誤會什麼了，現在，也都過去了，再提起，也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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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的身子，顫抖了幾下。他哈哈哈大笑起來，紫金黑衣，在風中格外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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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為什麼對他可以無怨無悔，你知不知道，你深愛的那個男人，他三天後就要迎娶風國公主，重生，你不要那麼傻了，你苦苦等他，而他呢，他竟為了他的江山社稷而娶別的女人。」季如風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他用力地一把將我緊摟在懷，溫熱的氣息，卻怎麼都不能讓我冷卻的心帶來絲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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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為什麼要那麼傻，早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而我，卻不得不往裡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飛蛾撲火，明知是死，明知是劫，卻也禁不住內心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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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落淚，卻發現，眼睛幹得落不下一滴淚。揪心的疼痛，此時也覺得麻木。悔嗎？我在心底暗自發問，但卻是怨多過悔，而我，卻也不知道自己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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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木地站著，雙眼死寂無光，任由季如風緊摟著。這樣的我，只剩軀體，我的靈魂，早已老死在情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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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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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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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寒與司徒明又再次默契地同時開口，我卻沒有再看向他二人，不知他們現在是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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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跟我走。」季如風輕輕鬆開了我，他微俯身下來，滿是期待地看著我。而在期待後面，更深地是悔恨與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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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退開季如風的身邊，向後移了幾步。將目光看向蕭易寒，見到雙手緊握，爆怒的臉上，很是蒼白，他的傷，此時可能更重了。見我看他，他有些動容，有些黯然，眼裡一閃而過的自責是那麼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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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我嗎？有他這份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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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寒，我甄泠此生欠你的，怕是沒機會還了，這一死，我將永遠消失在三界中，沒有下輩子，沒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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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蕭易寒的身上移開目光後，我投向了司徒明。此時他的臉上也好不到哪裡去，撐著劍的手，也微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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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司徒明記憶最為深重的，就是他失憶呆傻的那段時間，他就像張純潔的白紙，不染纖塵，不染雜質。那時我的心裡，全然將他當作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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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現在都變成回憶了，而這份回憶，也會隨著我的消失，長眠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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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忘了我吧。」我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那落花飄落，輕得像流雲飄浮。但我知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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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絕不會忘了你。今天，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季如風，一定將你帶走。」他的神色，堅定又又佈滿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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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閉上了眼，季如風，你又何必強求，就算你救了這具軀體，可這已死的靈魂，你又怎麼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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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你休想。」蕭易寒根本沒有理會自己重傷在身，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飛身向我這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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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我司徒明今日也不會罷手，我說過，她，我勢在必得。」說完，司徒明也快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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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愕然，如果說蕭易寒是為了我，才會這麼奮不顧身，我堅信不移，但司徒明，根本同必要，他想要的，不過是我的聖女身份，跟詹月宮的寶藏之秘罷了，何必以身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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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神色黯然之際，三人開始交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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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絕本也想加入，但臨行前司徒明的眼神，讓他止住了腳步，跟所有黑衣人一樣，只是站在一邊，擔憂地看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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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讓蕭易寒跟司徒明變得同仇敵愾起來，他們二人竟然合手攻向季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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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掌風交加的氣流聲，跟激烈的打鬥聲，其它的，我再也聽不見，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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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夕陽格外艷紅，那樣明烈的紅色，就像染了血的憂傷，漸漸地籠罩相思山。我站在相思涯邊，風鈴的叮噹聲，依稀而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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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掏出身上的血玉簫，緊握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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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兒，這血玉蕭你收下吧，它本該屬於你。南宮墨的話，在腦中不停盤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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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剔透的簫身，在夕陽的餘光中，紅得亦要淌下血來。我又想起了梁祝的故事，一曲梁祝，讓我跟南宮墨的感情更深進一層，而現在，也讓一曲梁祝，淡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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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萬里百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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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彩蝶成雙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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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萬代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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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與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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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血玉蕭放置嘴邊，輕輕地吹起淒涼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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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聲淒楚，人憔悴。腦子裡，全是那一夜的纏綿，南宮墨的溫柔，南宮墨的憐愛，此時卻是那麼讓我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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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蕭聲，伴在陣陣激烈的打抖聲，讓整座山，都蕩滿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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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蕭音完，我看著打抖中的三人，此時的蕭易寒與司徒明因為受傷的原故，已快要支撐不住，而季如風，卻是越戰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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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慘然一笑。將血玉蕭再度收進衣內，本來想將它拋落涯底，但想想，也就算了，就讓我留下最後的一絲希望在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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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金色衣裙，金色圍巾的我，站在相思涯邊，風輕輕地吹拂著我的身體，絕望淒冷的歌聲，從我口中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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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生生愛山伯永戀祝英台.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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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又一遍，一字又字，透滿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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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我跟南宮墨，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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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蕭易寒似呢喃，似自語地輕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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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徒明想要說什麼，卻也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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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季如風的身子在風中輕飄下來，他的呼聲，比任何一次都要大聲，比任何一次都有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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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歌聲後，看向他們。不知他們是什麼時候停下激戰的，而他們身後，所有的黑衣人臉上都流露淒然，雙眼都無比神傷，上官飛，此時早已泣不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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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怎麼了？難道是我的歌聲感染的嗎？什麼時候，我的歌聲竟也這般感人，原來我不單單在舞蹈方面有天斌，歌曲方面，我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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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們展開一個大大的笑，然後金黃的身影，在涯邊獨自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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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夢
??夢裡過眼繁華似謇鏡
??朝看彩雲暮送晚霞過
??又沈醉月色中
??人生如夢
??夢裡也曾帶著多少愁
??朝入塵世暮宿雪花中
??看月夜正朦朧
??多年以後
??或許夢裡風水輪流走
??富貴榮華一身重
??卻是孤獨依舊
??多年以後
??或許夢裡也有桃花落
??卻不慎將紅鸞動
??讓春風來捉弄
??人生的夢
??總是一分歡喜一分愁
??尋覓夢裡幻影已無蹤
??只留下霧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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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情地舞著，任淚滑落。人生如夢，悲歡離合，人生幾何。水袖長空，輕柔在風中飄拂。人生如夢，醉生夢死，人人皆在夢中，不知何日能清醒。纖細的腰肢，風情卻又憂傷的舞著，人生如夢，朝起朝落，當回過頭，一切不過是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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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我的如夢人生。別了，曾經醉生夢死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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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舞得熱情，我舞得悲切，這一支舞，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全部。從前世到如今的重生，就像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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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妖也好，聖女也罷，夢境總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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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舞得汗落，我舞得淚灑。清華如水的南宮墨，霸道憂傷的季如風，絕美深情的蕭易寒，陰冷深沉的司徒明，平靜淡然的君夢凌，別了，輪迴之苦，情劫之苦，就讓我帶進時光的暗流中，所有的糾葛，所有的牽絆，都會隨即我的灰飛煙滅，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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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向眾人，但我可以感到，眾多灼熱而悲切的目光向我看來。我忘我地舞著，此時此刻，我只想用我一自己的方式，向他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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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然是那麼輕柔，山澗的流水聲，依然是那麼叮嚀。眼前的一切，卻在我的眼裡，變得恍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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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季如風從來都沒有那麼顫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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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蕭易寒的聲音，絕望得讓人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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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兒。」司徒明這樣痛苦焦慮的聲音，讓我驚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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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聲音之後，我看著到一枚十分精緻的飛刀，正向我的胸膛飛來。我呆呆傻傻地嗤笑，真佩服自己，在這樣緊張的時刻，還能看出刀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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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閉上了眼，等待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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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老闆」一聲焦急萬分的呼喊，似從天邊傳來，我恍惚地睜開雙眼，看到的，竟是紫荊飛撲而來的一幕。她的速度，是那樣的快，快得讓我忍不住絕望，快得讓我忍不住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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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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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週一切都靜下來了，紫荊落滿血的身影，擋開我面前，那一把帶血的精緻飛刀，正正地插在她心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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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紫荊的身子，感覺輕如飄絮。一滴滴鮮紅的血，落在我金黃的衣裙上，比白色，更觸目驚心。本以為換了一身明亮的色彩，就不會看到緋紅的血，我錯了，不管怎麼換，宿命還是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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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老闆，紫，，荊騙了您，紫，，荊該，，，，，死」紫荊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死字說完後，她握住我的手，無力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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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老天，為什麼你這麼殘忍，什麼我身邊的人一個個跟著離去，她們是不是都被我害死的，我是妖精，我是媧害，是我害了他們，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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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水，迷糊了眼，迷糊了臉，迷糊了身子，迷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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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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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痛徹心扉的絕望喊聲，從相思涯邊，寂然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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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身影，飛快地向我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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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蕭易寒剛落地，便大吐了一口血，他雙腳半跪在地上，借此來支撐虛不可言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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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寒的血讓我慌起來，想要走過去扶他，腳卻像加了鉛般沉重。唯有恍惚地眼神，毫無生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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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季如風站在我身邊，想要伸出手來，將滑落在地，緊抱紫荊身體的我抱起，但觸及我飄惚的眼神，他的手只是涼涼地留在半空中，沒有再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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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兒」司徒明的嘴角也掛著緋紅的鮮血，他喃喃著這個名字，似是在回憶？他的身體，也全憑那一把劍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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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很瘋狂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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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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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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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些情，是我欠的，我永遠都還不起。那個我能還的，卻不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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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憂傷迷漫地黑眸一暗，然後快速轉身，向面前的小木屋飛去。他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件輕飄飄的屍體，那具屍體，我認得，那天在宮中撲皇后的宴，這個屍體的主人，也在場。她也是眾多妃子之一，本來我也沒有太在意她的，但她的眼神在那一群妃子當中特雖熱烈，讓我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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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落到我面前，然後將屍體扔置一邊，闇然說道。「重生，她的仇，我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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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向他，我一直低下頭，目光緊鎖紫荊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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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我感到季如風從我面前站開了，因為，我面前的暗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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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有抬頭，我只是靜靜地看著紫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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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你沒事吧？」蕭易寒的聲音，帶著十二分的焦慮，在我耳畔寂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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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我是妖精，我是媧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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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無比瘋狂地大笑起來，眼裡的淚，讓這瘋狂的笑意，抖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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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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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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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慢慢地向絕涯邊上退去。我又想起那一個美麗的傳說，那個癡情的女子，當時落涯時，是何等心情，她是不是像我一樣，痛苦，絕望，無助，害怕？她是不是像我一樣，毫無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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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他們的眼裡，有著悲切，有著憐憫。那三個男人，都一樣深情地望著我，最讓我覺得疑問地是，司徒明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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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切，跟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嘴角，十分淒美地凝起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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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以措手不及的速度，快速地跑到絕涯邊上離涯不足一步的地方，所有的人，始料不及我會這麼做，直到我展開雙手，一如飄舞的彩蝶，輕盈地飄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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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最後的告別，在絕涯邊上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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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跌落的我，可以清晰地聽到蕭易寒絕望悲痛至死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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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季如風的聲音，一樣也是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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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兒————」司徒明痛苦的呼喊後，我似乎聽到鮮血狂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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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又受傷了嗎？還是，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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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保持著展開雙手的姿勢，那樣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在飛，四周煙霧縈繞，我的身子，落得很慢，感到自己落了很久，很久，一直未到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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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上的聲音，早已聽不真切。這相思涯，真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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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死，我沒有任何的怯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就算是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也許我的死，能讓這段記憶蒙上斑斕的色彩，對我，對南宮墨，何償不是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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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
??姑娘，你沒事吧——
??
??我叫南宮墨，甄姑娘怎麼會暈迷在路旁——
??
??甄姑娘你別誤會，我並不全是這個意思。呃，我想……我也希望娶甄姑娘——
??泠兒，記住，一定要緊緊地握住我，千萬別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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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兒，你好好地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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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南宮墨，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戀，他的溫雅，他的善良，他的聖潔，我怎麼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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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會不顧一切帶我走，而現在，卻扔下我一個人。是不是再聖潔如仙的人，一但沾了情，都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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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我感覺自己似落入了水中，又像沉入千年的冰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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