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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月出 第五章 反噬(1) 文 / 天地蜉蝣

    第五章反噬(1)

    女警沒法拒絕男人的任何要求,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男人耐心地等候著她的回話,而她則在調理著自己的心,同時享受著這份曖昧和心跳。

    「我們去遊樂園吧。記得我小時候住在普陀區政府那裡的時候,附近有一個曹陽公園,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遊樂場……」

    「我知道了,大約四十分鐘後見面。」

    男人沒有任何遲疑,斷然說。然而他並沒有如以往那般隨即便掛上電話,依然在傾聽女警的聲音。

    「那裡有我童年的記憶,我想讓你一起分享……」女警幽幽說。

    男人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我知道……」

    師傅的錦囊早就打開,但男人的心結雖然仍未打開,但那次在海面上漂浮時想到某些東西讓他有種感悟:一切隨緣!

    曹陽公園位於普陀區中心靠南的位置,在這寸土寸金地方,能有這麼一處綠地已經足夠寶貴,所以面積不大。這裡距離普陀區區政府不願,而在葉紅菱孩提時代,她父親曾經在普陀區政府任職副區長。

    曹陽公園的綠化保存極好,綠樹成蔭,灌木成片,古木森森,綠草如茵。而且曹陽公園不似如今住宿區景觀公園那邊惡俗,其景觀頗為古雅。樹叢濃密,花枝扶疏;廊架古雅,亭台質樸;環境清幽,鬧中取靜。

    在公園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相當原始的遊樂場,這裡曾經留下葉紅菱童年時代無數的歡樂和笑聲。

    「就那裡,十歲那年我跌下來了,結果膝蓋被撞破,出血了。萬幸沒留下疤痕,要不就醜死了……」

    女警指給男人看,嘴角沁出一抹笑意,凝視男人的目光中無法掩飾的情思蕩漾。雖然依然穿著警服,但魔鬼身姿和絕麗玉容依然蠱惑人心。

    「你十歲的時候還沒入伍,在幹嘛呢?」

    公孫羽淡淡說:「十歲的時候,我在山上。」

    「山上?」女警訝然,捂嘴笑道:「山裡的野孩子!」

    隨即她又笑問:「山上的風景很好玩吧?你有沒有爬懸崖去調皮?」

    「有。」公孫羽微微自嘲地哂笑。女警所不知道的是,男人在山上並不是因為調皮而爬懸崖。當男人十歲時,他已經必須每天在身上綁紮著三十公斤鉛塊在懸崖峭壁上不斷攀爬,與猿猴比勝!

    危險自然不言而喻,只要一失手或失足,絕對是有死無生,上百米的懸崖峭壁下巨石崚嶒,掉下來不可能產生任何奇跡。

    公孫羽從八歲開始就與死亡打交道,直到十六歲離開山上時,身上背負的鉛塊已經重達五百斤,而且雙腳還被綁縛,完全靠手上力量在峭壁上攀援!

    三歲開始站樁,並經過多次伐毛洗髓;五歲開始築基,師傅開始教授太清氣功;八歲開始背負鉛塊爬懸崖,與死亡搏鬥;十歲開始接受金佛山上最大的瀑布自近百米落差的巨大衝擊;十二歲與師傅開始遊歷天山和崑崙山;十四歲可憋氣在水中手上掛著巨大的氣囊連續揮拳三百次!

    如此艱辛的生活是所有人難以想像的,沒有任何娛樂和歡笑,沒有任何休息和懈怠,甚至就連生日、節假日也不存在。

    「你的眼神好憂鬱!」女警忽然盯著他說,眼中有種憐愛的神色。

    男人的心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她是那麼的可愛,然而一個人的心,怎麼能劈開成兩半分給兩個女人?

    「我喜歡看你的眼睛。」女警忽然伸手捧過他的臉,盯著他的眸子說,「好黑,好深,就像那山中深不見底的水潭,讓人陷進去就出不來……」

    男人在她的螓首上輕輕撫摸一下,苦笑起來。

    「你的眼睛迷倒很多女孩子吧?北宮靈雨是不是著迷凝視你的眼睛?」女警幽幽地問,隨即微微一歎,「有時候我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你,可實際上我不能。每次有人提到你的名字,我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戰慄。公孫羽,你說我該怎麼辦?」

    男人凝視在她的秀眸,一時心潮澎湃。

    「你能不能閉上眼睛,你的眼光總是讓我的心很亂很痛。」

    男人閉上了眼睛,微微依靠在滑梯旁。忽然沁人心脾的幽香漸漸濃郁,男人的心跳在急劇加速,手心竟然開始沁出汗漬。

    終於,那柔柔而芳香的唇瓣輕輕挨蹭在他的臉上,隨即漸漸在向他的唇移動。眼看要與唇接觸的時候,男人忽然鬼使神差地偏了一下頭。

    女警默然,然而一滴炙熱的液體燙傷了男人的手背。他睜開眼睛,看到她那傾城玉臉上不斷絕的淚水,心中猛地一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女警忽然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冰冷的臉上,凝視著他。

    「為什麼?」她癡癡地問。

    「你知道。」公孫羽苦笑說,另一隻手在她的秀髮上撫摸一下,然而又一次被捉住,放置在臉蛋上輕輕挨蹭。

    「我能為你放棄一切,括生命,她能做到嗎?」

    「我不知道。」公孫羽緩緩搖頭,「她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東西。不過我可以確定,我對於她來說勝過她擁有的任何一切。」

    「你意思是讓我放棄吧?」女警淒然一笑。

    「不,雖然以前我這樣想過……」然而男人出乎預料地回答。

    女警眼睛睜得大大的,忽然鬆開他的雙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捶打一下:「你……你這個色狼,你不會是想兼收並蓄吧?你太無恥了!」

    男人一震,連忙搖手。然而女警那裡肯信,不斷捶打他:「你這個傢伙變壞了,竟然開始想做流氓了!哼,我可是警察,小心到時候我抓你去坐牢!」

    男人無奈了,抓住她的手說:「你對童年的憶苦思甜還沒開始,怎麼就變成對我的征討了?」

    女警這才嬌哼一聲說:「壞蛋,誰叫你流氓的?都將人家的話題給岔開了!」

    男人苦笑中,但女人總是有理的,於是沉默起來。

    二人繼續順著幽靜的小道前行,都沒有說話,整理著心情。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姜峰嗎?」終於女警抬頭問。

    男人沉思片刻,說:「是不是他喜歡糾纏你?」

    女警搖搖頭:「其實我很小就討厭他了。記得小時候,就在這裡,大家一起玩過家家,他非得拉著我做他的新娘,我急了就跑,他竟然揪住我的辮子然後用一把小剪刀鉸我的頭髮!」

    「我記得你家與他家的關係很密切。」男人忽然說。

    女警若有所思地凝視了他一眼,從話語中體味到了某些酸澀之意讓她的嘴角沁出一抹笑意:「是很密切,不過主要是我爸爸和姜伯伯之間關係密切。姜峰的媽媽劉嘉芬十幾年來,一直自恃她老公官職比我爸爸高那麼一點,就趾高氣揚的,在我們家面前擺出一副救世主和王母娘娘的模樣!我其實從小就真的很恨她,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二人走到公園小道盡頭時,女警轉過嬌軀道:「對了,光聽我在囉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如果李志在江北一處賭場爆炸中全身成為碎片,你說會怎麼樣?」

    女警眼睛頓時睜大了,驚駭地盯著他:「不,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會。」公孫羽決然說,「對於觸犯我逆鱗的人,雖遠必誅,無論富貴貧賤,名聲官位,一律等同!」

    「你的意思是,李志已經……」

    「當然!」公孫羽雙目閃過寒光,「你也知道他是如何傷害我表姐的!」

    「罪不當死!」

    「其罪必死!」

    二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女警退縮了,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問:「公孫羽,如果是我遇到萱表姐那樣的變故,你會怎麼樣?」

    「同樣!」

    「真的?」女警的嬌軀一震。

    「我希望不是真的,其實我更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地生活……」

    「如果是北宮靈霜呢?」

    女警沒有問北宮靈雨,因為那是廢話。至於北宮靈霜和那幾個小女孩,她早就看出她們對男人感情的不平常。

    男人的眉頭深深皺起來,良久後低聲說:「一樣,雖遠必誅。」

    女警失望地凝視著他:「公孫羽,你表面上不懂感情,其實卻很多情!」

    「嗯?」男人莫名其妙。

    「如果你不是在山中長大,而是在大城市長大的話,你會是賈寶玉……」

    賈寶玉?我?男人苦笑起來。

    「我說的是真話!」女警不滿地拍打他一下,「看似無情卻多情,看似多情卻無情。你啊,就這麼木木的挖下很多坑,很多陷阱,或許最終要傷害很多人!」

    公孫羽聽懂了,若有所思,忽然苦笑道:「菱菱,其實你們也挖了很多陷阱,或許我也掉進去了!」

    「真的?」女警秀目閃過星辰般璀璨的亮色,嘴角翹了起來。

    「呃,不知道。」木頭男人竟然開始知道耍無賴了!

    女警恨這種變化,於是揪住他的胳膊不放鬆。

    良久之後二人繼續商量正事。公孫羽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而女警則以自己豐富的警務知識為他作參考。

    最後女警幽幽一歎說:「不曾想我竟然會與罪犯同流合污,並且為他出謀劃策。公孫羽,你要對我的墮落負責!」

    「墮落者無需負責,只需要享受墮落的快感!」不曾想這傢伙竟然將這句很無恥的網絡流行語很不負責地說了出來。

    女警驚訝地盯著他。這個男人,變化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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