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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季乾的命2 文 / 陳泓之

    第二百六十三章季乾的命2

    季乾的血像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一直在淌,不知何時,淳歌顫抖的雙手,已平靜了,他換了個姿勢讓季乾平躺在地上,喚來方纔的將士在季乾平躺的地方簡易地打了一個帳篷,而他自己則是專心地為季乾止血。看這地上的血量,季乾這幾天是不能移動,只能在原地休息。

    那將士辦事的效率極高,很快便搭好了帳篷,淳歌這才將季乾攙扶進去,並且叫出了暗中保護自己的阿奴,讓阿奴去告訴樂水與官二伯自己的情況,並且將戰事收尾,自己則是全心全意照顧季乾。

    阿奴沒有拒絕淳歌的命令,但他卻沒有親自去辦,反倒是叫出了十三,一方面照著淳歌的吩咐去做,另一方面則是封鎖當地的統衛,不讓淳歌與季乾的消息傳出,做完這些,他便再次隱入暗中。

    淳歌既然交代阿奴去辦事,他便知道阿奴會處理好自己吩咐的還有自己遺漏的,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木訥的阿奴已經變了,阿奴也有了阿奴的專屬精明,這讓淳歌不止一次的疑惑過,也猜到了許多,但只是不願深想罷了。如今淳歌更是沒有時間去關注越發厲害的阿奴,他的眼中只剩得下那個奄奄一息的季乾。

    淳歌解開季乾外邊的盔甲,許是夏天來的及時,季乾的衣裳並不是很厚,除了軍裝到只剩了件裡衣,被鮮血染成殷紅的裡衣,當裡衣也被去掉。便只有一個**裸的季乾。季乾的身材是極好的,該肉感的肉感,該骨幹的骨幹,但他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身上的疤痕。疤痕不多,但留下的都是些差點就致命的,比如說是死穴心臟之類的。這回的傷口在背上,恰好就在心房這個地方,那是一根小袖箭,沒入的極深。幾乎都要看不見箭尾了,可見那個射箭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而那個挨箭的人又是廢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做到那樣的不動聲色。

    淳歌小心翼翼地用在火上烤了許久的匕首,割開了季乾的傷口,本想一鼓作氣地拔出袖箭來,哪裡知道這箭可是大有來頭。方宗伍這箭是暗殺這行當裡赫赫有名的倒鉤箭,顧名思義這箭上的倒刺,只要是射到了人的身上便會倒鉤著皮肉,便是不死也得殘廢。想要拔出這玩意兒。沒點本事還真是不行,好在淳歌在他母親的手札上見過這樣的案例,雖是第一次實施,倒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大概是過了半個時辰,淳歌才將這箭完完整整的取出來,在此期間淳歌的臉色也不好。時常要含著人參片補充體力,同時他也會餵給季乾幾片,好在這個時間持續的不長,季乾在被淳歌治療的過程中也沒有出現什麼危機。當淳歌最後給季乾餵下一顆養神丸時,官二伯與官家兄弟都已經到了這個臨時的營帳,並且收服了季乾所帶領的兵馬。

    「淳歌」官二伯與官家兄弟應聲而到,官家兄弟手上還拿著點吃食,他們剛到便聽出了淳歌並未進食,故而特地帶進來的。

    「你們來了。」淳歌應了聲,便無力地靠在臨時搭起的床邊。他第一次為人取出倒鉤箭,其中的心力憔悴是常人不能理會的,再加上他自己的身體也不是什麼健碩的此時更是病態十足。

    「你可別救了他,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樂山指了指季乾,端著飯走到淳歌身邊。作勢便是要餵飯給淳歌吃了。

    「我自己來,自己來。」淳歌好歹是十五歲的人了,哪裡能讓樂山餵飯啊,只可惜樂山的態度堅決硬是不讓淳歌自己吃,淳歌也沒了法子,只得是喂一口張一口,老老實實地嚥下去。

    「我說你幹嗎費這麼大的力氣救這人。」樂山看著淳歌虛弱中還不忘看看季乾,心中是嫉妒十足,不留神這話就說了出來。

    「我說過的,他救過我況且他這次為我擋住了方宗伍的偷襲,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見死不救。」淳歌吃好了飯,很是自然地為季乾搭起脈,淡漠的臉色悄然閃過一絲狠絕,不過沒有被人瞧見。

    「這人中的可是倒鉤箭,想活下去不容易啊。」官二伯也是知道倒鉤箭的,他的一個親信就是因為倒鉤箭的緣故成了半個殘廢,還有一些體格較弱的士兵碰上倒鉤箭,連箭還沒取出去便活生生地疼死了,依他看這個季乾也是懸得很啊。

    「對於他,能活著是運,若死了,那便是命,怨不得他人的。」說罷淳歌一反方纔的虛弱之態,猛地站了起來,讓官二伯他們用習武之人的內家功夫護住季乾的心脈,而自己則是出了營帳。

    出了營帳的淳歌抓了個士兵,問出了方宗伍關押的地方,連氣都沒怎麼喘便大步走去了,身後的一些小兵,看著淳歌這麼平靜地快走,有些好奇便偷偷地在後邊跟著。淳歌也沒在意這些小兵,關押方宗伍的地方與軟禁那些降兵的是一處地方,淳歌當淳歌掀開簾子走進去時,很多人都吃驚了。只是淳歌平淡的臉,讓那些知道季乾為淳歌挨了一箭的士兵有些心寒,都在小聲地說著淳歌的無情。

    淳歌也不理會,只是對後邊的士兵說了句:「跟著來。」隨即便到了方宗伍的跟前,他帶著一種諷刺的眼神,卻是溫和地看著方宗伍甚至淺笑著,開口打招呼:「方二當家,好久不見啊。」

    方宗伍可不理淳歌笑臉,自己暗暗呸了好幾聲,還沒來得及感歎自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就被淳歌驚嚇到了。只見淳歌含著笑,用左手輕拍他的腦袋,還幫著他把散落的碎發握成一把。就在大家以為淳歌是看上了方宗伍的時候,就在方宗伍以為淳歌是個龍陽君的時候,淳歌臉上的所有表情都靜止了,大伙只聽見一聲,刀出刀鞘的聲音,而頃刻間方宗伍的腦袋便滾落到了地上。

    那方宗伍至死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在淳歌手裡,淳歌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啊,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有按個膽量親自殺人,因此方宗伍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性命會結束在此地。

    等到大家真的看見那個馳騁沙場的一代山匪,就這麼死了,死在一個十五歲少年的手裡,說不震驚都是

    是假的,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淳歌的右手是怎麼拔出刀,是怎麼利落地砍下了方宗伍的腦袋,又是如何鄙夷地扔出方宗禕的首級。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而且沒有任何的預兆,這個少年雖穿著官服,但掩不住的年輕總能讓人掉以輕心,他前一刻是那般的溫和無害,然而一轉眼,他卻能笑著砍下別人的首級。那樣的從容,在場的所有的都不禁毛骨悚然,明明是初夏,卻感到了一股如冬日般刺骨的寒意。

    「有些人,該死,有些人,找死,你們要做什麼樣的人都行,只是別成了這兩類,否則下場只有比方宗伍更慘更可悲。」淳歌說完,扔下了手中的刀,從懷裡掏出條巾帕,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染血的手,再將手帕扔到了方宗伍血肉模糊的脖子上,遂轉身出了這一帳營。

    這一天,嚇傻了許多人,有山匪更有官兵,在他們的眼中那個溫爾的官解元,風流無人能及的東南第一才子,竟也有這般嗜血的一面,得是有多深的恨意才能令淳歌這個單薄的男子充滿了力量,誰也猜不到,只是這一刻的震驚卻是深深地扎根在所有人的記憶深處。

    剛為季乾護好心脈的官家父子聽了手下士兵的稟告,皆是不敢不信,直到他們真真到了那個營帳,真真見著了那顆血淋淋的腦袋,他們才相信這是真的事兒,淳歌真的親手處決了方宗伍,沒有事先通知過任何的人。官家父子倒也不會擔心淳歌有麻煩,反正方宗伍這人本就是該殺的,若是有人問起,他們便說淳歌這是殺雞儆猴,做給降兵們看的,這事兒也就可以揭過。但淳歌的行動證明了,他對季乾的在乎並沒有他臉上所表現出的那麼無所謂,這讓官家父子又有了隱隱的憂。

    走出這個營帳的時候,樂水猛然想起淳歌方才說的那句「怨不得他人」原是那時候淳歌便起了殺心,如今這季乾若是死了,還真就是怨不得他人了。

    這會兒官家父子還在路上,而淳歌卻是回到了季乾的帳裡,季乾還是面無血色地躺在那兒,淳歌輕輕地坐到了他的邊上,像是害怕吵醒了他一樣。

    「我第一次知道,我竟也能有那般的氣力。」淳歌回想起自己砍下方宗伍首級的剎那,他能明顯地感覺到方宗伍的骨頭硌在刀上那種摩擦的火花,但他還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去做了。彼時他笑了,笑著說:「我把方宗伍送去給你探探路了,這樣一來你就算是死了,也有了個出氣的伴兒。」

    淳歌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季乾都是聽不到的,可他就是想告訴季乾,他殺人了,他第一次殺人,親手殺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手起刀落原來他也是幹得貫殺人這行當的。

    忽然,淳歌隱隱作痛的右手虎口,被一隻帶有厚繭粗糙感的手握住,帳營裡響起了,如蚊子般細弱的聲音。

    「疼嗎?」

    ps:

    ps小陳今天好像病了,頭疼的厲害,不過還是堅持下去了,希望有人能看到小陳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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