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淳歌的傷 文 / 陳泓之
第二百四十一章淳歌的傷
秋老太爺此言一出更是驚呆了所有人,若是淳歌挨了百來棍,就算是能當上秋家的女婿也是個死女婿吧,眾人看了看淳歌,這傢伙可是出了名的精明應該不會答應這麼『喪權辱國』的條件吧。
這種自虐性質的條件,不禁令淳歌皺起了眉頭,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他可不是那種皮糙肉厚的人,可是秋老太爺的條件也不會是說笑或是想嚇退他的謊話,這令他瞬間就陷入了兩難。
淳歌的遲疑秋老太爺看在眼裡,他凝視著這個少年,似是猜到了淳歌的心思,他緩緩開口道:「你不答應也是應該的,想當初你爹就是因為挨不到一百棍被你娘扶回去的。你的氣息可不比你爹強,怕是三十棍不到便要被人扶回去了。」
聽秋老太爺這話擺明了告訴淳歌他們秋家人是不會作假的,當年名造有蘇的官鵬他們都下得去手,何況如今還是個解元的淳歌呢。他轉頭望了一眼子衿,她的臉上同樣儘是糾結之色,頓時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當年他爹這個弱書生會選擇去硬挨這一百棍,想必求得只是個心安。淳歌冷靜了幾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阿爹當初挨打是因為真愛,可他今日為的不僅是一個子衿更多的是東南的大局,他好像有點思緒了。
「我的結果,最慘不過是個死,我應了。」淳歌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膝上的灰塵,嘴角含著淺笑。
「淳歌」樂山忍不住驚呼了出來,別說是淳歌這樣的讀書人,即便是他這樣的習武之人,挨上一百棍也得休息好久,可想而知淳歌若是受了,定是會沒了半條性命的。
除了樂山,官二伯樂水阿奴等人也都是一副不同意的樣子,淳歌沒有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反而是坦然的對秋老太爺說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又有什麼ど蛾子了。」秋老太爺可是親身體驗過淳歌的三寸不爛之舌,這會兒更是戒備。
「只是和你說說,以免您老日後,後悔而已。」淳歌隱約間瞭解了一些秋老太爺的性格,故此他聳了聳肩顯得格外輕鬆。
秋老太爺嚥了口唾沫,故作大方道:「那我就聽聽你這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秋老太爺領著淳歌邁進了秋家的大門,或許是變化得太快了,官二伯他們都跟不上節奏了,怎麼一下子淳歌就能進得去秋家的大門了呢,不過這種問題沒人能回答,他們一行人就是這麼**裸的被擱在秋家大門口了。
話說秋老太爺領著淳歌,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鬼使神差地來到了淳歌母親的閨房。房內的佈置十分的簡單,書桌,床,還有書,安放地相當整潔,彷彿到了夜晚它的主人仍然會回來睡覺一樣。
「這是?」淳歌看著書桌上那張未曾寫完的藥方,覺著萬分的熟悉,這是,這是,一個即將脫口而出的答案。
「是你娘房間。」秋老太爺拂過那張藥方,眼中的思念愈演愈烈,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罷了。
「你竟會帶我來這兒?」淳歌笑了笑,不像方才在秋府門前的那個人,反而是以平輩的姿態與秋老太爺交談。
「你小子」秋老太爺一愣,隨即笑道:「跟你娘那個野丫頭一個德行。」
「我阿娘自打選擇我阿爹的那一刻起就變了,原來她也有過被人稱作野丫頭的時候啊。」淳歌記憶中的娘,是個嚴格的母親,她為自己與阿爹操透了心,但卻無怨無悔,其實淳歌在她死的那個瞬間看出了他娘的解脫,這才沒有了怨恨。
「你們母子還是很像的。」最終秋老太爺還是做出了這麼一個評價。
「衝你這句話,我也跟你交個底吧。」淳歌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時說道:「我此番的死纏,一則是為了子衿不假,但更多地是我想是時候化解秋官兩家的隔閡了。」
「這話的份量不夠啊。」秋老太爺也一改門口那死老頭的模樣,搬了張椅子做到了淳歌的身邊,他活了大半輩子,支撐著秋家這個龐大的家族,又要斡旋與朝廷顯貴之中,他有豈會是個泛泛之輩。
「這是自然的,我若是為己又何必做到這個份上。」淳歌用手撐起了下巴,說道:「不出一個月,山匪與我們便要開戰,我此次雖有萬分的不願此事牽扯到秋家,但能信的也只有秋家。」淳歌的表情在此時變得嚴肅,說道:「還望你不計前嫌,幫幫我吧。」
約是一刻鐘的時間,秋家的大門再度打開,可是從門內最先出來的卻不是淳歌,而是一批拿著長凳的下人,只見那幫下人將長凳擺在秋家大門的中下方,隨後便是淳歌淡定地從秋家走出,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官二伯他們,便自覺地趴到了長凳上,以一副自願待宰的樣子。
不久便是秋老太爺拿著一長條木棒從秋家出來,就在大傢伙都目瞪口呆的時候,淳歌已經穩穩地挨了秋老太爺的第一棒。秋老太爺倒是沒有什麼較大的反應,而是淳歌就像是吃了辣椒一樣,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眾人只以為淳歌是被突然襲擊了一下,疼得直哆嗦,都不由得為淳歌擔心一把。
然而事實上淳歌是真的疼得直哆嗦,他沒想到秋老太爺這傢伙還真的打得這麼疼。他原想著好歹是他外公,這第一下總該是輕一點的吧,未曾想這一下上來就是內傷啊。
「秋老太爺」阿奴十三等人衝到了淳歌身邊,呈保護姿勢。
「姓秋的」樂山更是直接上前拎起秋老太爺的衣領,一個馬上就要揮拳的架勢。
「爺爺」子衿也是來到了秋老太爺的周邊,看看淳歌又看看秋老太爺。
「都下去。」淳歌高聲說道。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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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歌」
「若信我,便下去。」淳歌似是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淳歌都這麼說了,本著對淳歌的信任,官二伯領著官家兄弟退到了一旁,因為淳歌話中的強硬,阿奴沒法子只得拉著十三他們退至一旁。而子衿卻是被秋老太爺拉著,坐到了一邊剛搬出的椅子上,整一個看大戲的樣子。
很快秋家便出來了許許多多的人,大體都是秋家嫡系核心的家族人員,他們也不著急,只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排隊站好,等到前一個人給了淳歌一棍便接著上去,恍若是一個接力賽一樣。而可憐兮兮的淳歌就這麼挨著,起初還是一聲不吭,到了後頭便發出了些哼哼,再過不久淳歌額間便出現了大批量的冷汗,等到秋家大部分人都打完的時候,淳歌的褲腿已有血跡滲出。
「爺爺夠了,我寧願被逐出秋家,也不願淳歌再挨一下。」子衿掙脫開秋來太爺的手,撲到了淳歌的身上,顯然是無聲地『要打就打我吧』的說明。
子衿的舉動是淳歌現在不能預料的,他只覺,好傢伙你則怎麼就不能早些撲上來,等到這會兒,他的屁股都爛透了姐們你才有些動作,是不是太晚了些啊。他現在唯一的感覺,疼,有點疼,十分疼,真要命的疼啊。
可是疼歸疼,他還是很假很裝的說道:「子衿,你下去,我一定不會讓你和我娘一樣的,秋老太爺接著來。」
秋老太爺屏住了呼吸,感覺到了淳歌的氣息,像是到了一個極限的樣子,這樣總該是他露面的時候了。
於是乎,秋老太爺便是更假更裝地說了一句:「算了,看在你比你爹挨得多的份上,我同意你與子衿的婚事了。」
淳歌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瞧了一眼秋老太爺,眼中那話是呼之欲出,你不裝一下會死啊。但是也就是這麼一眼,就足以耗盡淳歌僅存的一口氣,所以說,淳歌華麗麗地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