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藥價之爭,落幕 文 / 陳泓之
第二百零九章藥價之爭,落幕
「大人這是算答應,還是拒絕啊,小的還真猜不著。」淳歌不動聲色的回答似是而非,著實讓這李家主摸不著頭腦,可他又不敢貿貿然地拍馬屁生怕開罪了這位少年欽差,只得據實以告。
李家主的這樣子深刻地讓淳歌意識到了什麼叫隔行如隔山,但他也不急著說,他往這城門口的一處陰涼地走去,身後的眾家主見了,只能是撇撇嘴跟上誰也不敢廢話半句,等到淳歌的屁股也安穩了,這位大人才晃晃悠悠地開了口。
「那本官便在說明白些。」淳歌瞄了瞄不遠處的藥材,聲音不高不低說道:「高了?」
眾人自然是知道淳歌說的是什麼了,可是商人就是商人利字當頭,怎能在利益上讓步呢。於是李家主便代表眾人說道:「大人,您好歹給咱們留一點兒,我可是按照進價賣給您的,本就是虧本生意了,您就高抬貴手啊。」李家主言語間便不自覺得將商場上那套虛與委蛇給流露出來,當真是職業病嚴重患者。
默默守在淳歌身旁的十三忽然覺得身上一陣惡寒,這位李家主這話說得像是撒嬌似的,瞧這一把年紀的,真讓人有些作嘔,不過十三本著良好的職業素養,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表情。
「李家主倒是真沒將這一來一往的路費給算上,照理說本官還賺了。」淳歌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招牌,說得倒是眉飛色舞,可這意思到了其他人那兒,就完全變了模樣。
李家主很是尷尬地瞥了一眼淳歌,手心有些出汗,他原想著淳歌是不會瞭解商場上的規矩的,哪裡知道淳歌連路費攤在成本裡這種小事兒也是清楚的記得,這回還真真是陰溝翻船了。
「大人這麼一說,我倒是記得了些。」李家主笑了笑,指了指藥材說道:「這些藥在外頭十三兩也是弄得到的,我與大人同時東南人,那便以十二兩出售吧。」
「十二兩。」淳歌只是單純的重複了一下價格,倒也是沒什麼表情。
但一旁觀望的商人,以及隱在暗處的樂遠都是吃了一驚,怎麼才幾個照面,價格便從十五兩直線下了三兩變成了十二兩啊,這下他們可是有的虧了。
「這個價格大人可還滿意。」李家主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決定,倘使淳歌再不滿意,這事兒可就大發了。一邊是想著息事寧人,可另一邊卻是尋思著不依不饒。
「你們倒是說說這個價格滿意不滿意。」淳歌將頭一歪,十分俏皮地詢問周圍所聚集的百姓們。
「不滿意」百姓的答案當然是不滿意了,他們可都是些尋常人家,十二兩足夠他們大半年奢侈的開銷了,若是節約一些,足夠用上一年半載的,怎麼可以是藥材的價格,這不存心們這些窮人,趕緊找地自殺,乘早將自己給埋了嗎。
淳歌雙手一拍,聳肩道:「這藥是賣給百姓的,你瞧百姓都還不滿意呢。」
淳歌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真是讓李家主恨得牙癢癢,他只能轉身再與別人商量,也就是過了幾分鐘吧,他才一臉霉像的回到淳歌的身邊。
「還望大人給個價格。」李家主作揖說著,似乎是在說那句經典的『是死是活給個痛快話』一樣。
「撲哧」淳歌當真被這李家主的模樣給逗樂了,他也不遮著笑容,反而是溫言說道:「本官從不干預你們商家的事兒,你們還是自己拿主意的好。」
聽了這話李家主不知在心裡啐了淳歌多少下,這種厚臉的傢伙,明明是他將自己逼近了死活同,明明要將東南財政的一切都掌握到自己手中,卻又冠冕堂皇的說,自個兒不管別人的事兒,這無異於人家在飯裡放了一大袋鹽卻告訴吃的人自己不愛吃鹽一樣。總之李家主的氣兒還是只能咽在喉嚨裡,誰叫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呢。
「大人您看十兩如何。」李家主忐忑不安地瞧著淳歌,奈何著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李家主可知一般人家,一年的開銷?」淳歌猛地抬起頭,一縷微風帶起幾根碎發,好一個絕色的少年,聽著四周的呼喊聲,不知又要迷倒了多少無知少女,可淳歌本人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看著李家主。
「大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啊。」此時李家主的腰板也挺直了,因為在降低價格極有可能動搖到他們的根本,他們不像杭城王家位於東南商家的一線,他們都是些二三線的家族,可經不起這般的折騰。
「哦」淳歌看著轉變的李家主一下子也來勁兒了,掛著淺笑說道:「你所謂的十兩足以讓一戶普通人家衣食無憂的過上一兩年的,你可知道?」
李家主咬了咬牙,他怎麼聽不出淳歌的意思,可惜一個是官一個是民,他算是徹底醒悟了,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佔有過主動權,走到這步,他們已是進退兩難,他倒是真有些佩服王家主的果決,早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還不如跟著王家主走,還能有個淳歌做靠山,不像現在落得個兩頭空。
「我等知道民眾疾苦,要不再降一兩,咱們以九兩成交。」李家主很是不忍地說出這個數字,他身後的眾人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個個眉頭緊鎖,不曾言語。
「九兩啊,比原先的價格足足少了六兩,你們倒也捨得。」淳歌話音一落,大傢伙剛想鬆口氣兒,誰知淳歌意猶未盡地說了一句:「從最初的三十貫錢,到最後的二十五兩銀子,你們倒也是賠得起的。」
「大,大,大人。」一時間李家主等人竟嚇得跪了下去,若說淳歌這話裡的意思他們還不明白的話,那麼這些年也就白活了。
「呦,跪下了。」淳歌笑著起身,居高臨下說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們這趟出去
,可探聽到了別處的藥價?」
「一兩銀子。」李家主等人再也不敢隱瞞了,顫抖著聲音小聲說道。
「本官問你們,這種藥材原先的價格,你們可還記得住?」淳歌蹲下身子,也不知是在哪位家主的跟前,哂笑問道。
那家主,現實嚥了口唾沫,斷斷續續地說了句:「三,三十貫錢。」
「呵呵呵」淳歌笑著起身,打趣道:「原來你們都還記得啊。」之後淳歌又回到了座位上,用手撐著下巴,不痛不癢地問了句:「如今聖上藥調整藥價,你們倒是說說該是多少兩合適啊。」
「滴答,滴答。」這些家主無一例外都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們以為淳歌會將擅控藥價的罪名掛在他們身上,想不到淳歌竟然隻字未提,許是給他們留了一扇窗戶,如今淳歌再次提問,他們誰也不敢含糊,商量了一小會兒,便派出李家主再次作代表。
「大人,我等方才粗略算了一算,原先的藥價為三十貫,那麼進價應為十五貫,不過我等也願將藥材獻給大人,以解東南的藥材之危。」李家主說得同最初的王家主竟是分毫不差,這會子人們才明白原來王家主才是這些人中真正的老狐狸,也怪不得能穩坐杭城首富的位子了。
「本官也不是乘人之危之人,你既說從前的進價是十五貫,我便也出十五貫。」淳歌看了一眼隨行的十三,無言的吩咐十三將預先的銀票給這些商人。
十三得到自己大人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他一邊發著銀票一邊感歎著他家大人說的那句話,的確他家大人不是乘人之危之輩,但卻是乘火打劫之人啊,他不由得掂了掂放銀票的包袱,裡面的錢啊,不多也不少剛剛好,真不知淳歌是怎樣的未卜先知的啊。
瞅著自己手上的票子,和自己的付出完全成了反比,眾位家主是一陣的辛酸啊,他們並不敢起身,是跪著接了銀票,現今來了場冷風,倒是將他們吹得醒了些,回顧這個月那夢幻般的藥價,他們只能感歎一句皆是泡沫,萬般皆空啊。彼時感受著周圍百姓的目光,他們也有了些羞愧,畢竟他們做的這事兒不光彩啊。
「咳咳。」初春的風還是有幾分冷意的,淳歌加了件披風,起身緩步走到了杭城的城牌下,說道:「起身吧。」
風中吹來一片嫩葉,淳歌將它接到了手中,凝視著葉子,卻說道:「利啊,名啊,沒了還能有,可,家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說罷淳歌便放開了葉子,帶著官家的眾人瀟灑的離開了,只剩下一群還未起身的商人們。此時此刻的商人也不再是當初那些唯利是圖的商家了,他們記起了他們的家,杭城。他們都做了些什麼,淚啊,潸然而下。
萬幸能遇見這位欽差,這個年少的大人,他用的雖是不留退路的強硬手段,卻是真真有著一顆赤子真意的心腸。
ps難受的發燒中,總覺得這幾天的內容寫得不怎麼滴,還望見諒,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