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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蛇文天書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我聽得愣了,嘗試著問:「你是說,那很老的筆記本是趙辰從山裡帶出來的?」

    「所以啊。」俏俏看我:「我要讓你把進山的所有過程說一遍,我想看看趙辰到底在幹什麼。」

    我心亂如麻,仔細回憶和趙癩進山的每個細節,實在搞不清楚這個東西他是從哪弄來的。「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讓俏俏坐在沙發上,我一邊踱步一邊思索回憶,把進山的過程說了一遍。

    俏俏聽得聚精會神,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聽的時候有疑問便會隨時發問,每個細節都摳了一遍。我們正聊著,忽然門鎖響動,有人在開門。俏俏做個眼色,我迅速把那頁手稿折疊起來,塞進兜裡。外面玄關傳來趙癩的聲音:「俏俏,我回來了。」

    他走進來一眼看到我,頓時皺眉,口氣非常不善:「你怎麼來了?」

    俏俏說:「是我讓羅稻來的。」

    趙癩悶悶看看我,又看看俏俏,他要一個解釋。

    俏俏直言不諱:「阿辰,最近一段時間你表現很奇怪,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趙癩笑笑:「沒什麼事,很正常。稻子,你要沒事就走吧,我就不留你了。」

    他這個態度讓我很不高興,我沖俏俏點點頭,轉身離開這個家。

    和趙癩就這麼短短的一對眼,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出了問題。趙癩,我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還是有些瞭解,這個人心思很重,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不願拿出來說。他現在這個態度,恰恰說明了,他是有秘密的。

    不過,只要有線索我就有辦法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回去的路上,我和解鈴通了電話,把事情簡單說一下,他讓我拿著手稿過去看看。到了他的家裡,見到解鈴,我把那頁牛皮紙遞給他。解鈴一接過來,臉色就有些變化,他看我:「你知道這張紙上後面那張圖是什麼意思嗎?」

    我搖搖頭。

    解鈴道:「道家傳說裡,成仙一共有四種方式,其中一種名曰屍解。正所謂解化托象,蛇蛻蟬飛。這種屍解成仙我瞭解不多,形式最是複雜,成仙的方式有些像蟬蛻,蛻去肉身魂魄成仙。要達到這種境界,首先要把自己的身體分解,這張圖上描繪的就是屍解仙的一種方式。圖中所畫之人,割掉自己頭顱,以達到屍解目的,下面層層白雲說明成仙駕雲而去。」

    「你的意思是,記錄這張牛皮紙的人已經成仙了?」

    「這就不好說了。」解鈴搖搖頭:「這麼一幅圖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很可能只是人家表達一種成仙的願望。再者說我從來沒親眼見過誰屍解成仙過,到是有所耳聞,卻從沒親見。我理解不了這種成仙的方式。不過呢,這個字很有意思。」

    他把牛皮紙翻到正面,指著紙上龍蛇彎曲的字說:「這些字我曾經在一本很老的古籍裡見過,是一種很秘密的字,也叫蛇天書,已經失傳很久了。這種字極其複雜,一個符號就能記錄和代表許多意義,有點古代言的意思。如果對這種字不是極度深入瞭解的話,根本無從解讀。」

    「這種字又是用來做什麼的呢?」我問。

    解鈴說:「這是記錄成仙過程和成仙以後境界的。成仙,我理解不了那種高超境界,但肯定是一種和人不同類型的生命。人類字有其局限性,光是記錄人類本身的活動和思想就已經很困難了,而且有的時候有很多東西是語言根本無法表達出來的。當升級到另一種更高級的生命,來記載那個生命的思想和生活,人類字就會顯得更加捉襟見肘,幼稚低級。所以一個明有一個明特有的字,這種蛇形天書,顧名思義記錄的就是天上的事,記錄神仙的事。」

    「你懂嗎?」我問。

    解鈴笑:「這麼說吧,懂這種字的人要麼已經成仙了,要麼就是……瘋子。」

    我抽了口冷氣,眨眨眼:「為什麼這麼說?」

    解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盯著牛皮紙上的紅筆標注出神。我在旁邊道:「你不懂可有人懂,最起碼這篇牛皮紙的主人懂,還有在原上用紅筆圈寫感想的這個人也懂。」

    解鈴坐在籐椅上,拿著這頁紙,表情嚴肅。半晌才道:「這頁紙是你那位小老鄉的?」

    「是啊。你知道的,他名字叫趙辰,外號趙癩,他怎麼可能懂這種蹊蹺古怪的字?這小子早年輟學,不讀書不看報,說句不好聽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半盲。」陣向雜劃。

    解鈴點點頭,若有所思:「這倒有點意思。相對於他是如何得到這些牛皮稿,我更感興趣的是,他是如何突然間學會這種字的。你不要再去找他,我想先拿著這牛皮紙找朋友鑒定一下年份和出處。」

    現在的我算是焦頭爛額,二嫂還沒有消息,趙癩又出了問題。

    等了兩天,解鈴這人徹底沒影了,電話也找不到。我和俏俏私下交流過,她不無擔心地告訴我,趙癩越來越怪,關著門不讓她進不說,而且大半夜的從那間房間裡還時常傳來怪聲。俏俏有時氣極了砸門,趙癩從房間走出來一臉的疲憊,他告訴俏俏,如果再來騷擾,他只能考慮暫時分居,另尋住處。俏俏哭著讓他不要折騰了,趙癩說,俏俏,你要相信我,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你。為了你,為了以後的我們,我必須要出人頭地,你放心吧,我做的事情都是正事。

    都說到這個份上,俏俏還能說什麼呢,只好任由趙癩去做。

    現在手頭的事情樣樣都沒有頭緒,我這個人心性不好,遇事沉不住氣,成天坐臥不安。

    趙癩先讓

    他折騰去,我最關心的是二嫂的安危,和李大民一個禮拜之約眼看過去一半了,連點消息都沒有。我實在坐不住,給李大民打了個電話。李大民彬彬有禮接了電話,他這個人說話永遠都是和風細雨,不見煞氣。電話一通,便笑呵呵說:「著急了吧?」我趕緊甩過年嗑:「李師傅,你好,我二嫂現在怎麼樣?」李大民告訴我不要著急,二嫂已經得到最好的治療,現在情況良好。我弱弱問一句,過幾天就能看到她了吧。李大民笑:「羅稻,聽說你見到我的徒弟了?」

    我心裡一緊:「甘九?是啊,見到了?」

    「真人就不要說假話了,沒意思,你說是吧。」李大民笑。

    「蘇離?對,我看到他了。」

    李大民道:「我的徒弟對你很感興趣,說你的肉身有點奇異,建議我把你抓來研究。」

    這話一說完,我腦子嗡一聲,這是蘇離的意思?這小孩原以為就是個發育過頭的孩子,怎麼心腸這麼惡毒。

    我沒說話,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李大民道:「我這個人呢不喜歡強迫,我們之間都是平等的,做事也要互相體諒,互相著想,是吧?我為你找到二嫂,並為她提供最好的治療,羅稻你是不是應該為我做點什麼呢?」

    「你說吧。」我道。

    李大民笑:「三天後你過來,和我們師徒一起喝喝茶,順便把你二嫂接回去。」

    我知道此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但這一趟必須得去,我不能對解鈴說,他肯定會攔著我。不過為了二嫂,為了二哥一家,我豁出去了。

    第二天解鈴突然現身,他見到我,神情很疲憊,把牛皮紙遞給我:「基本上查清了。」

    「說說。」

    「先說說紙張,我拿給朋友的實驗室化驗,這張牛皮紙經鑒定是解放前哈爾濱造紙廠在一九三九年的產品,當時在中國大陸屬於上乘紙張。」

    我聽得來了興趣:「這麼說,這頁紙是成形於抗戰時期?」

    解鈴繼續道:「再說說墨跡,這頁紙上所用的墨水是一種特殊的植物用料,具體成分不明,不過氧化程度來看,表明寫在上面的墨跡在一九四零年前後。」

    我恍然:「也就是說這頁紙的主人,在一九三九年得到這些牛皮紙,一九四零年開始書寫天書?」

    解鈴點點頭:「結合你們進山的經歷,這些牛皮紙很可能是趙辰在山裡偶然得到的,那麼寫這些稿紙的主人就呼之欲出了。」

    我腦子裡猛然蹦出一個名字:「陳道長?!」

    「不錯!」解鈴說:「你們發現陳道長屍體的時候,是沒有頭顱的,他的行跡很像是屍解,不過你又描述說屍體油黑發亮,而且甘九還曾經提過陳道長是物化往生。物化,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我搖搖頭,緊緊盯著他。

    「物化也就是坐化,死後屍身不朽。陳道長的屍體正是這種死法。首先可以肯定,既然他是物化,就不可能是屍解。可是從牛皮紙的天書字,趙辰的種種怪異,我又覺得陳道長像是屍解成仙,這是最詭異的地方。而且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解鈴頓了頓。

    我急問:「什麼?」

    「那就是,」解鈴背著手說:「陳道長不但已經成仙,而且還在用一種很另類的方式,點撥趙辰,想渡他一起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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