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六張 文 / 孟珂冰
清末民初,社會動盪,江南世家的慕府落敗,被抄家,緊急關頭,機智的慕夫人偷梁換柱,並搜集了家中財物,安排自己的一對已經成年的兒女,遠渡重洋,避難。
慕晚晴是剛從國外回來,對於家中突來的變故,還不能完全適應,家裡怎麼安排,她也只能怎麼辦。
令慕夫人沒想到的是,自己所托非人,自己的兒子,也就是慕家公子,吃喝嫖賭,抽大煙,除了不幹好事兒,其他的都干。
慕公子是打從心裡不想去國外,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一句外語不會,到了國外舉目無親的,可怎麼活啊,雖說妹妹會英語,可妹妹也不可能天天跟著自己吧,再說在中國自己家的地盤上,外國人都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中國人,到時候去了人家的地盤,還不更得受欺負,反正自己手裡有錢,中國這麼大還怕沒有自己藏身的地方嗎?他怎麼合計都不如留在中國好。
悲痛欲絕的慕晚晴也不想走,她放心不下入獄的母親,父親死了,母親入獄,為人子女的她安能苟且偷生。
兩個人一商量,就沒登船,偷偷的留下來了,計劃著能不能救出母親。當時的世道,正是朝代更新,人人自危,慕家犯的是滿門抄斬的重罪,大街上還貼著告示,兩個人也是躲躲藏藏的不敢露面。
找親戚幫忙,人家最多也就是不舉報你,給點錢財相助罷了。
慕晚晴很小就被送出了國外,剛回國不久,對環景和局勢都算不上太瞭解,她也沒有門路,只能乾著急。
世道亂,喝過洋墨水的「江南才女慕晚晴」才貌雙全,名震江南,是很多高官權貴們趨之若鷲的對象,有風聲說她沒死,暗中就有人在四處打探她得下落,她一個弱女子求救無門,因為太過漂亮招眼,不敢拋頭露面,只能指望看似交友甚廣的哥哥,慕公子平時前呼後擁的看似朋友遍天下,其實全是些酒肉的狐朋狗友,到了這種時候,躲你都來不及啊。
她看哥哥每日穿戴整齊的帶著錢出去活動,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天,回來滿臉疲憊口袋空空,還以為哥哥有多盡力,哪裡知道哥哥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根本就沒去辦事。
慕公子剛開始也是去試著為慕家的事奔波的,可他就是一紈褲子弟,什麼都不會,也沒經歷過什麼大事,他給人家送了點錢,人家不但沒幫他,還打著官腔貌似好心得勸他,無非就是說什麼你就別費錢了,這種事沒有翻案的可能,反正就是糊弄人的一套,我是好心才告訴你這些實話,也是不想你浪費錢了,你還是逃跑吧。經人家一嚇唬,他就放棄了。
但他也留了心眼,回去沒對妹妹說實話,只含糊其辭的對慕晚晴說是不好辦,要花很多錢。
人命關天的事,肯定是困難重重,但事關母親性命,哪怕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啊。慕晚晴對錢的去向也沒詳細的問哥哥,她就給,穆公子有時候也會提及一點,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希望的樣子。
慕晚晴就這樣在家傻等。
妓院也不敢再民目張膽的去了,離不開女人的慕公子拿著錢在外面包養了兩個歌妓,整天躲在自己租來的小院裡,抽大煙,玩女人,和幾個朋友聚賭,逍遙快活。
就他帶出來的那些個錢,哪裡經得起他這樣揮霍無度,很快就坐吃山空,其他方面都好說,但抽大煙,他是一次也不能斷,他大少爺根本就受不了犯了就那要死要活的煙癮。
這個時候,有聰明的,就給他出主意…
開始,還有一絲猶豫,可煙癮一煩,就什麼也不想了,他本來和這個妹妹就不親,
慕公子回去就跟慕晚晴說,找到了門路,一定可以救出母親,但人家要求慕晚晴嫁過去。
其實,慕夫人已經死去多日,哪裡還需要犧牲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女兒去救她,
但慕晚晴不知道,很可悲,她一直蒙在鼓裡,怎麼也想不到自被自己的沒人性的親哥哥給賣了,賣給了一個富甲一方的老煙鬼,還賣了一個很好的價錢。
值得慶幸的是結婚當晚,新郎就死了,真相大白,慕晚晴痛苦欲絕,可現實總是殘酷的,慕晚晴當晚就被惡毒的主母轉賣到了下三濫的賭坊,做妓女,遇到了趕馬車的陸駝子,被陸駝子救下,帶走了,才算脫離了苦海。
慕家公子雖然缺德事兒幹盡,可老天也還是偏愛他,當初他的混亂生活中還留下了一線血脈,就是那個給他出主意,賣妹妹的女人,也是慕公子包養的歌妓中,其中一個的使喚丫頭,和慕公子勾搭上就懷孕了,才有了陰言這一脈,陰言從小就在社會上流蕩,姓氏是隨他師父。
「…我雖然姓陰,但實質是慕家子孫,至於我的爺爺,父親,姓什麼,老和尚是怎麼找到我的,老和尚也沒說,鐲子是老和尚給你嫂子的。」陰言一口氣說完,看著怔怔的陸小滿,歎口氣。
陰言不想跟陸小滿相認也是有這一方面的原因,俗話說是債總要還的,祖上缺德喪天良,他這個後人雖說沒受一點祖陰庇護,可見了人家的後人,還是滿懷愧疚,無顏見人啊!
陸小滿不知道的時候尚且還那麼算計他。要是知道了有這層無法改變的血緣關係,還會客氣嗎?
這些雖然都是過去的歷史,聽起來好像是小說一樣的經歷,可和太奶奶感情不是一般深厚的陸小滿震撼到了,她知道這些和自己相隔年代甚遠的往事是真的,心潮澎湃,各種複雜心酸,悲憤湧上心頭,顯然,太奶奶告訴她的都是經過剪切過的有小坎坷,大幸福的版本,太奶奶倒是提過自己有個哥哥,但也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她之所以會記的清楚,是因為那只鐲子。
陰言可能也是為了讓陸小滿心裡有所安慰,誠懇的道「小滿,富貴皆有命,前世各修因。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慕家祖上損陰德,幾代都貧究下劣,到了我這一代,更是父母早亡,流落江湖,早年以盜墓為生,你嫂子行善積德,我夫妻也難逃斷子絕孫的淒苦。老和尚早年已經悔悟,度入空門幾十年,看似瘋癲,實則清醒,懲惡揚善,修行贖罪,九十多歲高齡圓寂於幽浮山上…」
「萬悔法師!」
心情沉重的陸小滿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濟公一樣的老和尚,詫異的呼道。
「嗯,那座寺院原本是座不起眼的深山小廟,據說早年是老姑奶奶居住過的地方,後來中國解放,新社會,為了給一幫跟著她的綠林兄弟安身,她隱居之前重修了寺院。」陰言解釋道。
「難怪…」陸小滿若有所思的喃喃了悟道!
難怪萬悟法師對她照顧有加,難怪寺院裡的僧人對她畢恭畢敬的,萬悟法師用哪種眼神兒看著她,怕是自己第一次去,道行高深的法師就認出了自己。
不得不說機緣真的是機緣,濛濛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陸小滿雙手環抱,眼眸無波的望著窗外迎著路燈的悠遠夜空,感慨萬千,心裡始終不能平靜,臆想中的激動喜悅七零八落,心裡的某個角落好像在後悔自己的草率
陰言一直有意躲著她,對於內部的事並不過多的參與,看得出來是沒打算真得跟著她工作。看到鐲子後,她只想著狂喜了,也沒多想陰言是不是有什麼瞞著她,就腦子發熱的立馬在今天這個場合兒,逼陰言承認和自己的關係,來了一個搓手不及,她不想給陰言編理由的機會,卻不想竟翻出了太奶奶早年這麼多的複雜經歷。
陰言看著陸小滿的消瘦的背影,心裡略微緊張,說是不在乎有沒有親人,是假的,從小就孤苦無依的他內心更是渴望親情,聽了這些他也不能還奢望陸小滿會寬容大度的接受他這個表哥,而且現在的陸小滿今非昔比,秦家是什麼,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豪門了,說他是侯門可能更貼切一點……
在門外聽了半天的蘇蔥花心裡的石頭落地了,滿懷喜悅,本來就關係不錯,這下好了,還變成了親戚,擱誰誰不高興啊!
她就說嘛!
平時看著小滿也不是哪種沒分寸的人,今天怎麼就犯起邪了。
蘇蔥花下樓,看幾個男人大爺一樣坐在客廳裡喝茶聊天,眉眼含笑的打了聲招呼。也沒停留就徑直往餐廳走。
幾個人對望相視一眼。
笑成這樣,怎麼回事啊?
「嫂子!」吳一品忍不住衝著蘇蔥花胖乎乎的背影喊了一聲。
蘇蔥花停住腳步回頭,臉上帶笑的問「咋了?」
吳一品也沒說話,只是桃花眼一翻,眼神帶著疑問,手指示意的指指樓上。
蘇蔥花笑笑,眼睛掃視一圈沙發上的幾個男人,哈哈一樂問道「想知道啊?」
幾個人都不說話,這還用問嗎,肯定想啊,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眼神全是好奇!
蘇蔥花先是不語,後明亮的眼睛一斂,就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翹首以待答案的時候,她才來了一句「我不知道!呵呵…」
幾個被耍了大男人,膛目結舌,她扭著胖胖的身體,笑呵呵的向廚房走去。
「嘿,她還賣起關子了!」
吳一品是一臉的糾結,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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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
關濤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焦急不安的羅露露。
「意思就是你現在可能被人家騙走了一千塊錢?但你還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騙子?」關濤語氣帶著不耐。
天真!
這還用確定嗎?
肯定是被騙了,可聽她的語氣,到現在還存在著幻想。
「嗯!要不是騙子,我就肯能掙到兩萬多塊。關局長,你是警察,你給我參考參考!」羅露露看著關濤板著的臉求助道。
吃飯前她給孫天壽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借錢的,孫天壽卻罵她缺心眼兒,沒腦子,不但說不借給她錢,還說怕自己借出去的錢打水漂,被人騙完了,讓她馬上還欠他的一萬塊錢,這個月就得還。
一萬塊也!
她明明借的是一千塊,怎麼轉眼就變一萬了,她還以為是孫天壽說錯了哪?
可孫天壽說了,沒錯,你就是欠我一萬。
她借人家千,幾天功夫,孫天壽就管她要一萬,簡直是比放高利貸的黑,她肯定不願意了,兩個人剛才在電話裡就吵上了,可孫天壽一口咬定她借的就是一萬,還說自己手裡有她打的欠條。
她氣得半死,等孫天壽回來非好好理論理論不可。
但孫天壽罵的也有點理,一個月就想足不出戶,輕輕鬆鬆的拿一兩萬,哪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她心裡挺忐忑不安的,別錢沒掙到,反被人家騙走一千塊,那多丟人啊,她之所以不告訴大家,讓孫天壽保密,就是怕不成功,大家嘲笑她,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羅小姐,我不用參考,就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被騙了!」關濤嚴肅的告訴她。
羅露露一愣,肩頭無力的耷拉下來,半天才語無倫次的道「那可是我借得錢…怎麼辦?我拿什麼還啊!」她抬頭看著關濤,好想想到了什麼嗎,眼神發著希翼的光芒道「關局長,你和我叔叔不是好朋友嗎?你幫忙給我查查行不行?那些錢是我借人家的,人家現在管我要呢?」
不得不說露露真的變了,以前的羅露露揮金如土,對錢的數目沒什麼太具體的概念,因為她從來就沒缺過錢,何時為了錢的事頭疼過,一千塊她更不放在眼裡,還買不了她得一條絲巾。
關濤心裡翻白眼,又不是什麼大案要案,還讓他這個大局長出馬,就一千塊錢的事,你至於神神秘秘的拉自己來臥室說嘛,你當面說出來不就行了,想起來大家玩味的眼神兒,他就鬱悶。
「你要不打電話報案吧!」一聽就是推脫之詞,一千塊的事兒,人家警察能給你立案才怪。
可羅露露不知道啊,還一臉認真的瞪著眼焦急道「不行,一報案事兒就大了,我本來是想自己掙點錢不給小滿姐添麻煩的,這下不等於是給小滿姐惹麻煩嗎?」
「那你想怎麼樣?」關濤看著眉頭深鎖的露露,好像看到了什麼可笑的事,耐著性子問道。
「我…我想讓他們退我錢!」羅露露摳著指甲支吾半天,執拗的說道。
「呵!」
關濤輕輕噴笑一下,頭扭往一旁,手遮掩的揉著眉頭,無語的抿抿嘴角,他真是服了羅露露的天真。
「羅小姐,我還有事,你的這件事兒以後再說吧,我先出去了!」關濤說著起身,欲走,他覺的自己在說下去簡直是在浪費口舌。
「關局長…我…」
羅露露一看關濤要走,而且臉上明顯就是不高興,寫著這事我不管,就差說出來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喊了一聲,就哽咽起來,淚啪啪的掉,傷自尊,又委屈,各種不如意全湧上心頭了。
她這一哭,反倒把手已經抓著門把手的關濤,嚇了一跳,怎麼還哭上了,自己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
可不管為什麼,人家是哭了,就自己呆在這裡,肯定脫不了干係,萬一被人看見,難免是要誤會的,好像自己怎麼著她似得。
他本來要開門的手,啪的一下,反而按上了內鎖,轉回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