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八章 鮮明對比 文 / 四月飛紅
「你媽媽真不簡單,你看,連英文名都注上了,」葉晴染將單子扔給高博,指著說:「傢俱指明要美克美家的,而且還特別註明,必須是花梨木的質地。廚具要德國利勃海爾的;電視,要荷蘭菲利浦原裝的,洗衣機要日本松下的,所有的一切加起來貌似得二十多萬。」
高博無語了,他沒想到母親到最後還會來這一出。
「我爸只是個退休的中學老師,我媽開個小酒店也賺不了幾個錢。為了我的婚事,我總不能剝父母的一層皮吧?雖然你爸執意要給三十萬的禮金,可我爸媽說了,這禮金他們不會收下,到時會陪送一輛階值相等的車子。」葉晴染很生氣,她明白,這純粹是高母在故意為難自個的父母。
「這是怎麼回事?我爸爸不是早就說過,說所有的一切由我家來準備?」
葉晴染苦笑了笑:「高叔叔是這麼說過,可我爸媽也不可能啥都不準備就把我嫁出去呀,這是不可能的。只是,你媽提出的條件太苛刻了些。」
「染染,你告訴伯父伯母,不必照那個準備。」高博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頭還有八萬多,你拿給伯父伯母,就照這個數買。」
葉晴染不接受:「我爸媽不會要你的錢。我爸說了,一定會照你媽開出的單子丁點不差地買。」
「真的不必聽我媽的。染染,有些事情可以聽她的,有些事情就大可不必。」
「那請問,啥事要聽,啥事又可以不聽?你想過沒,要是在這件事情上沒照你媽說的辦,今後還不得落下啥話柄啊?你媽媽本來就不喜歡我,以後的日子可咋過?」
「小傻瓜,和你過日子的是我,不是我媽媽。」
「可她畢竟是你媽媽呀,而且以後還要生活在一起。通過這幾次接觸,我倒是看清你媽這個人了。不是在背後議論長輩,你媽呀,確實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小博,有件事情我想還是得告你一聲。」
「什麼事?」
「你媽媽昨晚給我媽打電話了,說房子你家準備,但結婚是大事,房子總得重新裝修一下。言外之意是,這裝修之事得我家出錢。」
啊?
「我媽跟伯母提這個?」
「是啊,你媽說話很有技巧的,說擔心我嫁過去以後住得不安心,花錢買個安心。」
「對不起染染,我真的沒想到媽媽會這樣說。親愛的,你別生氣別著急,裝修的事情我回去跟媽媽好好談談。」
「那要是談不攏呢,你媽執意要這樣辦呢?」
高博有些為難,內心雖然很不贊同母親的做法,但不想就此撕破臉皮。再怎麼講,繼母曾救過他的命。
思來想去,道:「要不這樣吧,那禮金就請你爸媽收下,別買什麼車子了。」
「我爸媽肯定不會收的,連說都不帶說的。」
這……如何是好?
「可是,照我媽媽說的去辦,那得給伯父伯母增添多大的經濟壓力啊。」
「你也不必為難,裝修房子買名牌家電,說實話,這些我父母也有能力承擔。我只是心疼我父母,他們把我拉扯大,從沒享過我一天的福。我長大了嫁人了,卻還要再剝他們一層皮,想起這個,我心裡不得勁。」
高博將葉晴染摟進懷裡,心裡很難受,啞著嗓子說:「親愛的,我們以後一起孝敬伯父伯母。婚後我們既然要住在別墅裡,那麼伯父伯母就住在德勝路的那套公寓裡好了,別再去花錢買房或是租房了。」
「嗯。」
高博回到家,母親果然沒在,很意外的是,父親在家,正在書房忙碌著。
「阿爸。」
高遠發頭也不抬:「回來了,染染呢?」
「染染陪她父母去買東西了。」
「他們對杭州不熟悉,沒事的話你多陪陪他們。」
高博欲言又止。
高遠發抬起頭:「怎麼啦?看你愁眉苦臉的。」
「阿爸,你見過姆媽給染染的父母開的單子嗎?」
「沒有,也不曉得你姆媽都胡寫了些啥。」高遠發覺得事情不對頭,放下筆走到高博的面前:「我記得當時你姆媽說是家電的牌子什麼的。小博,出啥事體了?」
高博默默地將單子遞給父親。
高遠發一看,勃然大怒,三下兩下便把單子給撕了,發作道:「她到底要幹啥?小博,去把她叫過來!」
「姆媽不在家。」
高遠發氣呼呼地坐回到辦公桌後的皮轉椅上,「不用睬她!」
「只是,只是染染的爸媽說,他們會照著這單子置辦的。」
「丟人哪,丟人哪!」高遠發連連地捶著書桌:「等她回來,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高博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告訴父親。可是,心裡太煩燥了,父親面前不說又能跟誰說?
「阿爸,你千萬別和姆媽鬧架兒(杭州話,指吵架),事體一鬧開,我姆媽就更生氣了,會把氣都出在染染和她父母的身上。」
這話有道理。
「唉,真是一足失成千古恨,我高遠發怎麼會討個介樣的老婆啊。」
「阿爸,你千萬別著急,小心血壓又升上來。」
高遠發想了想,道:「這樣吧,這房子才裝好兩年,裝修不必太複雜,這裝修費呢,你悄悄給付掉。至於電器傢俱,你就按你姆媽開的這個單子上去買,然後以你岳父母的名義送過來。介樣呢,你岳父母的負擔不會那麼重,你姆媽這頭也能順了氣。不是我怕她鬧,而是我不願在你們的大喜事上節外生枝。這事就你知我知,別跟大家說了,免得有人又起擱頭(杭州話,指從中作梗)。」
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卡遞過去:「我曉得你沒多少鈔票,拿去,聽話。」
「阿爸……」
「收起來!阿爸一直想給你一點鈔票,可你總是死活不收。有辰光我想啊,你要是像你那幾個貪財的弟妹該多好,我多少能彌補一下對你的虧欠啊。你呀,從小到大就不肯多花我一個銅鈿(杭州話,指錢)。」
「阿爸,你事事處處都替我著想,哪有什麼虧欠?」高博俯下身子:「阿爸,你在寫啥?」
「我在擬客人的名單,這回呀,我可得好好的請請客。小博,你去樓上的臥室把那本通迅錄拿來,有些朋友的名字都記不全了。」
「好的。」高博站直身子。
窗外彷彿閃過一道黑影,仔細一看,卻只有那幾桿清竹孤零零地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