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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驚心出逃路 第二十五章 文 / 煉獄

    第二十五章

    幾日來,姬天凝便在昏昏沉沉中度過,她不去想火逆鱗會如何對付她折磨她。心中隱隱地,竟然希望火逆鱗狠狠地折磨她,直到把她折磨死。

    那樣,她便可以和離恨天在一起,不必天人永隔了。

    時而冷,時而熱,她也不再服用藥物,或者便如此死了,可能會穿越回屬於自己的世界去。至少,可以在冥冥中,和離恨天在一起了。

    有人在餵她藥液,苦澀的藥液入口,她沒有拒絕喝了下去。不想問是什麼藥,也不想睜開眼睛去看,是誰在一直照顧她。

    「天天……」

    昏迷之中,只呢喃地呼喚一個名字,深情執著地呼喚。她能感覺到,他就在她的身邊,從來沒有離去。

    樂天黯然地低下頭,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聽到她如此深情地呼喚離恨天的名字。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她的心中早已經有了那個別樣的男子。明白了皇上,為何一定要殺了離恨天。

    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摯愛的女人,心中還有其他男人,尤其這個男人是南詔的皇上。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床榻之前,袖口中的手悄然握緊。即便是昏迷不醒,她仍然如此深情地呼喚那個胡兒的名字。

    樂天微微回眸,發現了身後紅色的身影,紅色衣袍上飛騰的龍紋,急忙就地跪倒:「罪臣恭迎聖上,不知聖上駕到多有失禮,請聖上恕罪。」

    火逆鱗沒有說話,臉色陰沉盯著更加瘦弱憔悴的姬天凝,為何她的口中,呼喚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縱然他的名字是忌諱,不允許任何人直呼,但是她從來都有這個特權,可以私下直呼他的名字。

    那個胡兒,便是死了也令她如此思念,即便是神志不清,她一心一意,便是在想著他嗎?

    他們之間,是否早已經有了讓他不能承受的事情發生,他們是否早已經生死相許,締結了情緣?

    如果是這樣,如果她已經**於離恨天,他要如何才能接受這個事實,再留下她在身邊做他的女人?

    袖口中拳頭緊握,這幾日按時服藥用針灸,病情被控制下來,情緒也穩定了許多,基本上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再經常狂躁。只是此時聽到姬天凝在昏迷之中,呢喃地呼喚離恨天的名字,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

    看著那張嬌弱帶著病容的嬌靨,勉強壓制心中的怒意,扭身大步離開。他本來是想陪伴在她身邊,靜靜地凝望她的容顏,回憶以往那些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因為聽到姬天凝呼喚離恨天的名字,而且是那般的親密,他再沒有這個心情。

    「五德,傳旨準備開拔。」

    揉著太陽穴,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無論頭顱是否疼痛,都不時地揉著這個地方,提醒自己要清醒,要控制情緒。

    「遵旨。」

    五德急忙傳下命令,讓所有人準備拔營起寨,若不是這兩日耽誤,他們早已經該離開了。

    「總管大人,要向何方前進?娘娘的身體,可是禁不起顛簸,也不能再受寒。」

    「皇上的旨意,誰敢違背,我已經給娘娘準備了馬車,鋪了厚的褥子和錦被,備上火爐。已經從宮中調撥了兩個婢女隨身侍候娘娘,你也跟隨在馬車上,隨時看護好娘娘。」

    樂天憂慮地躬身告退,知道無法阻止,只能盡力照顧好姬天凝了。

    有人把姬天凝抬到了馬車上,好在馬車的周圍都用錦被鋪好,還燃燒著火爐,因此溫度和室內差別不大。兩個從宮中調撥的侍婢,並不知道是前來做什麼,到了此時才被安排到姬天凝的馬車,吩咐細心侍候。

    她們都不認識姬天凝,更不知道姬天凝的身份,五德吩咐她們莫要多問,只做事莫說話。

    樂天也上了馬車,憂心忡忡地看著仍然昏睡的姬天凝,過去了三天,她的病情仍然時好時壞,讓他憂心不已。

    「骨碌碌……」

    馬車啟行,火逆鱗坐在另外一輛馬車裡面,掀開窗子扭頭看著姬天凝的馬車。寒風從窗口吹了進來,讓他感受到一陣寒意。

    「她和離恨天,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心中仍然對此事耿耿於懷,無法釋懷,雖然離恨天曾經對他表白,和姬天凝之間清清白白。但是他看到姬天凝在昏迷也在喊叫離恨天的名字,兩個人之間的情意,明顯是極深了。

    最不能忘懷的,便是姬天凝最後對離恨天一吻,那時離恨天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竟然就在眾人面前,毫無顧忌地吻了離恨天,讓他皇上的顏面何存?

    關閉了窗子,臉色陰沉地坐在馬車之中,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起兵的方向,乃是直奔豐原,如今豐饒已經拿下,並肩王幾次催促增兵,意欲在豐原取得更大的利益。因此,他不惜帶兵親自領兵出征。

    「朕的日子,還有多久?但願上蒼憐憫,再給朕幾年時間,只需要幾年就好。」

    雲夢歷三百四十六年一月,南詔皇上御駕親征豐原,提二十萬大兵,從南詔都城祖龍出發,直奔豐原。

    雲夢歷三百四十六年一月,尚秋原自攻克豐饒後,連下五城,鞏固了豐饒的防線,至此豐饒歸入南詔的版圖。

    幾位皇子紛紛派出使臣和尚秋原聯繫,意欲取得尚秋原的協助,登上豐原皇帝的寶座。尚秋原表面敷衍,暗中以並肩王的名義派出幾路大軍,一路攻城略地,沒有絲毫停息。

    至此,豐原人心惶惶,不知道誰會成為豐原的主人。

    其餘四國,雲夢昭告天下,雲夢乃是天下共主,要求南詔息兵,把豐原交與雲夢處理。雲夢意欲扶持原來的太子繼位,以求名正言順接納豐原。

    並肩王卻是聲明,意欲支持九皇子繼位,以上國的名義扶持九皇子。

    尚秋原卻暗中和六皇子交往甚密,有意扶持六皇子,六皇子亦應允做南詔的屬國。此時為了爭奪豐原的帝位,幾位皇子各顯神通,不惜出賣豐原的利益,求得其他國家和勢力的支持。

    他們明白,若是只靠他們獨自的力量,誰都沒有能力做豐原的皇上,唯有依托一方,才有可能登基。

    通常一位皇子,會明裡暗裡,和幾個方面的勢力交往,從中爭取自己的好處。

    由於各國的搖擺不定,因此幾位皇子愁啊,頭髮是眼看著白。這豐原丟掉了大半,但是皇位上仍然空空如也,他們也不知道還沒有希望,能登上皇帝的寶座。

    北夷和靜海,也分別表示要支持某位皇子,只是這些國家,一時放出話說要支持二皇子,一時又改變主意要支持其他皇子。

    豐原早已經變成一盤散沙,若是幾位皇子精誠合作,一心一意恢復治理豐原,還有可能保有大半豐原,推舉出一位皇上。

    但是,幾位皇子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全部都不願意做別人的臣子,野心勃勃想自己登基做皇帝,因此四分五裂,互相之間爭鬥不止。

    尚秋原借此機會,時而暗中幫助二皇子,時而幫助六皇子,讓幾位皇子自相殘殺,從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便是他和並肩王各自支持不同的皇子,亦是一個計策,以此挑起幾位皇子間的爭鬥,意圖讓他們互相殘殺,便可以兵不血刃取得豐原。

    可憐目光短淺爭奪皇位的幾位皇子,被野心蒙蔽了眼睛,看不出這樣的計謀,還在為了爭奪皇位兄弟鬩牆。

    雲夢的大義凜然,固然是要把豐原的版圖收歸雲夢所有,其他的三個國家又如何不是這種想法。他們之所以表示出搖擺不定,便是為了消耗幾位皇子實力,待他們沒有了力量,便可一舉佔據他們的地盤。

    尚秋原的目光,卻是緊緊盯著幾位皇子,如今豐氏皇族,也只有這幾位皇子還逍遙法外,未曾伏法了。他要的,不是地盤也不是功名利祿,而是那幾位皇子的命。他要豐家,沒有一個人可以逃生,以此來祭奠被陷害致死,倒在沙場的十萬將士。

    其他諸侯,知道自己實力有限,只是埋頭在豐原奪取一些利益,擴大自己的實力和地盤,以為日後考慮。

    在此時,火逆鱗也不得不出傾國之兵,帶兵出征增援,以求在豐原奪取最大的利益。

    南詔在豐原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若是在此時再加兵,便可以成為這場戰爭最大的受益者。

    搖搖晃晃中,車馬的聲音便在耳邊迴響,姬天凝朦朧中感覺到停下來再前進。有時她清醒過來,也是木然地被侍候著進食和服藥,然後便再次睡去。

    大多數的時間,她仍然是昏睡不醒,似乎要把這一生的睡眠,都在此時補償回去。

    如此行進了數日,火逆鱗派出先頭部隊加速挺進豐原,他帶隊在後面前進。為了不讓姬天凝過於顛簸勞累,他們行進的速度並不太快。

    低頭看著躺在床榻上,更加瘦弱憔悴的姬天凝,心中有難言的痛惜,如果把她束縛在身邊的代價,便是讓這隻小野貓變成一朵即將凋謝的花,他該如何選擇?

    「天天……」

    又是一聲呢喃,從姬天凝乾裂的嘴唇中吐出,他總是在夢中和她相會,讓她不想從夢中醒來,因為離開了夢境,便再感受不到他的溫柔和深情。

    縱然這是一個夢,她寧願便迷失在夢境中,享受那難得的旖旎和溫情。

    他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淡淡的香木味道鑽入鼻孔,讓她有安心的感覺。

    她並不知道,幾個夜晚,摟住她的懷抱是火逆鱗,而不是夢中的離恨天。而她每一次不自覺的呢喃,都如同一把尖刀,刺入火逆鱗的心。

    緊緊把姬天凝摟入懷中,用自己身體的溫度給她溫暖,他願此時是永遠。只是那偶爾吐出的呼喚,叫的卻不是他。

    無奈和痛苦,從心底升起,縱然他貴為一國之君,卻是得不到她的心。

    「你能拘禁我的人,卻是無法拘禁我的心,我的心只屬於我自己。」

    他真的便只能得到她的人,把她勉強鎖在身邊,卻是得不到她的心嗎?

    她的心,是不是早已經給了離恨天?

    每一個陪伴她的黑夜,以為是幸福快樂的,卻原來是如此痛徹心腑。她是他的女人,但是只有身體是屬於他的,心卻是想著別人。即便是離恨天已經死去,她仍然在想著他,沒有一刻忘記。

    「朕身為九五之尊,南詔的皇上,後宮嬪妃無數,難道便得不到她的心?為何會如此?她是屬於朕的,從身體到心都是屬於朕的。」

    手臂的力度加大,驀然摟緊懷中的嬌軀:「姬天凝,你是屬於朕的,只能是朕的女人!未來不久,你將會有朕的龍種,為朕生兒育女。你會忘記他的,一定會的,你的心中將只有朕,只有朕!」

    這一刻,他不想再記起她曾經和誰有過交集,只想擁有她到永遠。

    即便是她有過其他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仍然沒有勇氣放手,看著她翩然飛離自己的身邊。恨自己放不下,恨自己要對她。日思夜想,無論她做過什麼,卻是仍然佔據了他的心。

    「讓朕忘記那個胡兒吧,無論如何他已經死了,化為一縷飛煙消失。從今後,她便只屬於朕了。姬天凝,你是屬於朕的,只屬於朕。你是朕的女人,終此一生,你都只能是朕的女人。」

    在姬天凝的耳邊低語,他要她忘記離恨天,忘記過去的一切,只記得他一個人。

    「天天……」

    又是一聲低低深情的呼喚,蛇一般的手臂緊緊摟住了他,心中一緊,她是把他當做離恨天了嗎?

    嬌軀感受到溫暖,陽光下青草的味道鑽入鼻孔,只是如今她已經無法分辨這味道是屬於誰。心底只有無盡的寒意,情不自禁向溫暖的地方把嬌軀貼了過去。

    感受到那人懷抱的溫暖,結實的胸肌和有力的心跳讓她不再孤獨,把臉貼在火逆鱗的胸膛上,緊緊靠近糾纏上去。

    神智大半是不太清醒的,深深地沉陷在夢中,而在夢中的主角,只有她和離恨天。他們在世外桃源,形影不離,遠離塵世的喧囂和殘酷,那裡充滿明媚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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