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穿越醫女傾亂世:逃宮孽妃

第四卷 驚心出逃路 第二十一章 文 / 煉獄

    第二十一章

    「皇上,請用膳。」

    姬天凝站在火逆鱗旁邊,用筷子夾起菜,送到火逆鱗口中。要保證飯菜溫度適宜,不能太涼,不能太熱,不能太多,不能……

    火逆鱗側目斜視姬天凝,臉色冷峻,宛如被人欠了一千兩金子一般。

    心中仍然無法釋懷,貴為一國之君,從來沒有如此被人拋棄過。姬天凝逃走後,他心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彼時,他再無法壓抑心中的失落,那隻小野貓到底是越過了高高的宮牆,消失在他眼前了。

    憤怒,因為他想不到,早已經安排的事情,還是出了差錯。火刑台下苦心安排好的密道,還有密室,沒有一樣用得上。

    殺意,因為他明白,若是沒有人協助,姬天凝無法如此順利地逃出皇宮,消失在茫茫天地間。第一時間,他便想去殺了宮幻鳳,因為他知道是宮幻鳳在暗中相助。

    恐懼,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和失落,他怕再也看不到她靈動的嬌靨,狡黠的笑容。他怕她會成為其他男人的女人,從此飛離他的身邊。在得知姬天凝逃走的一瞬間,心驀然空了起來。

    此時,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因為那隻小野貓,就在他身邊。

    「朕不會再讓你離開,從朕身邊飛走!若是留不住你的心,便讓朕,留住你的人!」

    手在袖口中悄然握緊,他不能再失去她,看著她從他身邊翩然飛離。

    「良人?那個胡兒,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朕卻是從來不曾,見她對朕如此緊張,寧願為了那個胡兒,在朕面前如此卑微順從。這是朕從來想要而不可得,莫非他們之間,已經……」

    想到姬天凝可能和離恨天之間有了私情,滔天的殺意,再也控制不住,從眸子中射了出來。

    房間中的溫度,頓時寒冷下來,姬天凝心中一震。

    微微垂下眼瞼,臉上保持著淡漠平靜的表情,夾起菜送到火逆鱗的唇邊,望著火逆鱗薄薄誘人的唇,頭上晃動的銀針,心中隱隱在痛。

    她和他之間,難道已經沒有了一絲情意,要用威脅和權勢,來把她鎖在他身邊嗎?

    本來,施針是有時間限制的,若是給其他人施針,早就該起針了。只是,火逆鱗如今病情愈加沉重,加之情緒極不穩定,她只能繼續把銀針留在火逆鱗頭上,壓制病情。

    火逆鱗也知道,從姬天凝走後,他便越來越難以控制之間的情緒,病發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如今,無論是朝中的大臣,還是後宮的嬪妃和下人,在他面前更加戰戰兢兢,恭敬畏怯。因為,從姬天凝走後,他已經親手在殺死了上百人之多。

    知道不該如此,那些人甚至沒有一絲罪過,但是他發病時,便無法控制自己,狂躁的他,那時已經失去了人性。

    因為病情加重,情緒便更加失常狂躁起來,便是靠姬天凝留下的藥物和針灸術,也很難控制了。

    「朕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

    火逆鱗閉上眼睛,心中極度不甘,他唯一的兒子已經夭折,宮幻鳳雖然有孕,但是他並不想要宮幻鳳的孩子。

    「如今,朕連自己的兒子也沒有,難道真的要靠宮幻鳳腹中的孩子,來繼承朕的皇位?」

    目光從姬天凝身上掃過,失望地瞇起眼睛,這隻小野貓,果然沒有懷上他的龍種。從她逃出皇宮到如今,過去了幾個月,但是她纖細的腰肢,一如往日那般妖嬈誘人。

    「讓她為朕懷一個孩子,便如此艱難嗎?她是不想?還是不願?」

    姬天凝望著火逆鱗陰晴不定的臉龐,也默默無語,她知道如今的火逆鱗,情緒更加暴躁喜怒無常,不宜激怒他。否則,離恨天便無法活著離開。

    「好吧,就當是演戲或者侍候問題孩子了,就當他是病人,我是醫生,只是我這個醫生的地位,實在是太低。」

    看到自己放在火逆鱗唇邊的菜,火逆鱗半天沒有張嘴去吃,也只有耐心地等待。

    火逆鱗幽冷的目光,盯著姬天凝,她留在他身邊,不是自願的,是為了那個胡兒。一想到此處,他就無法控制心中的嫉妒和殺意。本來,他是要一舉擊殺離恨天,但是他還想看看,她的心中是否有他。

    姬天凝的手腕一緊,被火逆鱗緊緊抓住,力度大到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皇上,您弄疼我了。」

    「我?你似乎忘記了,該在朕面前如此稱呼自己。」

    姬天凝不語,他一定要讓她做他的奴婢嗎?難道他們之間不是戀人?或者至少曾經是吧?

    若是他一定要看到她那般卑微,跪伏在他面前,自稱奴婢,才能滿足,她能滿足他嗎?

    她不能,若不是為了救離恨天,她絕對不會跪下來求他。

    「皇上,您還缺少奴婢嗎?」

    「朕有多少奴婢,不需你操心,來人,把那個胡兒給我吊起來,鞭撻五十。」

    「不可!」

    姬天凝斷喝一聲,聽到火逆鱗吩咐進來的侍衛,為難地躬身站在原地,等候火逆鱗下一步的吩咐。他們都明白,這位被貶為奴婢的孽妃,在皇上心中是如何重要。

    「皇上這是何意?」

    「賤婢,你是在心疼那個胡兒嗎?」

    火逆鱗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情緒又在開始失控,自從接到並肩王宮九天的密奏,他的心中便一直想殺了那個所謂的「良人」。而今日看到離恨天如此出眾,心底隱隱嫉恨,擔心姬天凝的一片芳心,真的已經交給了離恨天。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莫要忘記皇上已經答應饒過他。莫非皇上想出爾反爾,失信於一個奴婢嗎?」

    兩簇火苗,在火逆鱗眼中燃燒起來,他是皇上,乃是皇上,想殺一個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人敢對他如此說話,無論是後宮的嬪妃還是大臣,如今見到他,哪一個不是唯唯諾諾。

    「朕還不曾見過,有哪個奴婢,敢在朕面前如此大聲叫喊無禮。便是憑這,就可處罰於你。」

    「皇上若是想處罰奴婢,打罵罰殺,任憑皇上。只是請皇上莫要忘記君無戲言,放了離恨天離開。」

    一股殺意從火逆鱗身上散發出來,那個胡兒,對她便那樣重要嗎?她千方百計,也要讓他放了胡兒。

    「哼……」

    火逆鱗冷哼一聲:「姬天凝,剛才你在朕面前是如何自稱的?莫要忘記朕的話,以後休要在朕的面前僭越,有失體統。否則,你所犯的過錯,便要讓那個胡兒,你的良人來替你承擔。」

    姬天凝明白了,白馬皇帝是在吃醋,想找借口折磨離恨天。只是如今的離恨天,身上帶著重傷,如何能禁得住這般折磨。

    「皇上,離恨天是離恨天,奴婢是奴婢,不相干的兩個人。奴婢所犯的過錯,便請皇上處罰奴婢,莫要波及無辜。」

    眸子中驀然升起冰封的溫度,臉上結滿冰霜,她為了那個胡兒,寧願自己受責罰,也不忍心讓他承擔。還記得,剛才她在他面前第一次行跪拜禮,便是為了求他放過那個胡兒。

    眼睛瞇成兩道危險的弧度,既然如此,他要看看,那個胡兒,在她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

    一抹冷冽的笑意,在薄薄的唇邊勾勒出冰冷的弧度,語調中滿是冰寒:「既然如此,朕便責罰你,到外面去跪著思過,直到朕叫你起來為止。」

    他素知,這隻小野貓是如何高傲,自從被他擄來,還不曾有一次肯跪在他面前。如今,他便要這般狠狠地折辱她,讓她跪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據他所知,這若是在往日,小野貓一定會惱怒地伸出利爪,和他辯一番民不畏死的道理。

    而他,終是下不了那樣的狠心殺死她,便是重重處置她,也是不願。

    初次在戰場上相見,她的倩影便深深地銘刻在他心中,彼時他對她,只是看到一個新玩具,有趣的東西一般。直到,不經意間,發現對她越來越縱容,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希望,她和其他嬪妃一般,事事以他為主,用盡心思,便是邀得他恩寵。但是,卻又希望,她保持小野貓的本色,有後宮嬪妃所不具有的靈秀之氣。

    她微微躬身,讓他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奴婢遵旨。」

    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淡漠,扭身便走了出去,沒有一絲猶豫。若是為了離恨天,便是白馬皇帝要殺了她才能放過離恨天,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去為了離恨天赴死。

    「不過是罰跪,難道我便因此會降低人格?跪在地上的,只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心。」

    走到外面,便對著門跪了下去,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任何表情。

    心中隱隱是感覺到羞辱的,只是她明白,再不能如往日一般,去惹怒火逆鱗。往日惹怒火逆鱗,受苦的只是她一人,如今要搭上的,是離恨天的性命。

    寒風掠過,冰涼堅硬的土地,很快便令她的膝蓋酸疼起來。跪著原來也是個挺苦,挺有難度的活。

    低垂下頭,數著地上的落葉和塵埃,用來分散注意力,減輕跪在地上的痛苦。

    兩道目光,從窗口射出,盯住了姬天凝。火逆鱗心中惱怒更盛,為了那個胡兒,她竟然肯如此卑微,不在乎會被別人恥笑。記得往日,他便是再如何慍怒,即便是要以死來威脅,她臉上仍然是一派揶揄的笑,絲毫不會低頭。

    「小野貓,難道說如今,你已經把心托付給離恨天了嗎?你的心中,朕的位置在何處?須知,你是朕的女人,只能是朕的女人,心中只能有朕。你和那個胡兒,到底到了何種程度,是否對朕不貞?」

    心中如同有一條毒蛇在咬噬,想到姬天凝和離恨天一路同行,同生共死,可能早已經逾越了規矩,有了親密之事,心中的殺意,便再也控制不住。

    他是皇上,不能允許他的女人被任何其他的人玷污。

    「五德。」

    「皇上。」

    五德躬身站在火逆鱗身後,靜候吩咐,火逆鱗沉吟片刻,他本是想讓五德去審問離恨天,看看姬天凝是否和離恨天已經有了私情。若是真的有,縱然他心中再不捨,亦再難容他二人。

    但是想到,這種事情,卻是不便讓別人知道,即使是身邊最親信的五德。

    「那個胡兒,如今如何?」

    「啟稟皇上,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傷勢頗重,正在休養。請皇上恕罪,奴才命樂天去照看那胡兒了。」

    「朕剛才昏睡之時,她是否去親自救治那胡兒了?」

    五德微微抬眼看著火逆鱗的背影,低聲道:「那胡兒受傷極重,若不是娘娘出手,便是樂天,恐也無法救治。」

    火逆鱗沒有說話,心中的怒意更深,冷冷地道:「死便死了,不過是一個胡兒,朕何曾有旨意,讓她去救治那胡兒。」

    「奴才知罪,只是當時皇上昏睡,奴才想還需要娘娘為皇上治療,若是那胡兒有個好歹,只恐娘娘惱怒。未曾請得皇上旨意,是奴才之罪。」

    火逆鱗扭回身,走出房門,冷厲的目光,落在姬天凝身上。

    「五德,你可曾見過,她會如此嗎?」

    五德不敢回答,低聲道:「皇上的病情剛剛控制住,還是進去休息,莫要為此操勞了。一個胡兒不值得皇上動怒,娘娘只是生性倔強,心中是有皇上的。皇上發病之時,奴才看娘娘的眼神,是心疼皇上的。」

    一陣寒風掠過,姬天凝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她身上沒有披著狐裘,如此跪在寒風中,時間稍久,便感覺寒冷。

    膝蓋已經麻木,雙腿酸痛難忍,此時才知道,那些大臣們和下人的功夫,是何等之深,跪在地上許久,似乎也不在意。

    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住,看到火逆鱗出來走到自己面前,咬住牙齒,低著頭也不去看火逆鱗。一雙鞋尖,在她面前晃動了一下,便離開了。

    目光隨著火紅的身影,卻是見到,火逆鱗向離恨天的房間走了過去。

    「皇上,皇上意欲何為?」

    姬天凝臉上微變,她明白此時的火逆鱗有多麼危險,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若是離恨天言語之間,略有令他不滿,很可能火逆鱗會直接出手殺了離恨天。

    她知道,火逆鱗殺人,從來不用眨眼,手段之狠辣,在五國中大名鼎鼎。

    「給朕好好跪著反思,否則你該明白,誰會替你承擔過錯。」

    冷冷地回了一句,走到離恨天的房間門口:「五德,不得令人靠近,有敢靠近者,殺無赦。」

    「奴才遵旨。」

    五德用憂慮的目光,看著火逆鱗走了進去,叫過兩個人遠遠守衛。

    樂天走了出來,憂心忡忡地站在門口,五德招手把樂天叫了過來,吩咐他暫時等候在遠處,不得靠近。

    樂天一回眸間,見到姬天凝跪在地上,不由得一驚。他素來知道姬天凝心高氣傲,在後宮中之時,頗多惹怒皇上之處,從來也不曾在皇上面前保持任何禮儀,更沒有跪拜過。

    但是此時,他也只能痛惜地看著,不敢過去詢問。

    姬天凝在寒風中簌簌發抖,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了,便俯身用雙手支撐在地上,減輕膝蓋和雙腿的壓力,讓自己可以稍微活動活動,緩解麻木酸痛的雙腿。

    五德從房間裡面,拿出姬天凝的狐裘,走到姬天凝身後,披在姬天凝身上。

    姬天凝愕然抬起頭,見是五德,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多謝,五德,你說我如何做,才能讓皇上放離恨天離開?」

    她的聲音很低,不會令其他人聽到,語氣中滿含憂慮。

    「娘娘,奴才也不知,或者,娘娘今夜可以邀得皇上恩寵,令皇上怒氣消散,便可以救那個胡兒。只是……」

    五德不再說下去,他不知道姬天凝和離恨天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若是已經有了男女之事,莫說是離恨天,便姬天凝,恐怕皇上也不會饒過。

    微微躬身,似乎是在向姬天凝施禮,湊近姬天凝的耳邊:「娘娘若是沒有和那個胡兒有私情,便該讓皇上明白,娘娘心中只有皇上。若是得不到皇上的恩寵,一切便休要提起。」

    他退後幾步,也只能點到為止,不能說太多。

    姬天凝側目用澄清的目光看著五德:「多謝。」

    五德退開,不敢多言,站在遠處恭候火逆鱗。

    姬天凝側目向離恨天的房間望了過去,希望離恨天不會惹怒火逆鱗,但是她不敢動,唯恐惹怒火逆鱗,會遷怒離恨天。

    火逆鱗邁步走進房間,離恨天微微睜開眼睛,剛才火逆鱗進來,樂天施禮參拜,讓他知道南詔的至尊已經降尊紆貴到了此處。

    勉強支撐著,在床榻上翻身跪倒:「草民參見皇上,請恕草民有傷在身,施禮不便。「

    火逆鱗沒有說話,用冷厲的目光盯著跪拜在床榻上的離恨天,不由得心中苦笑,反是這個胡兒的禮儀,要比姬天凝更周全許多。

    離恨天心中惴惴不安,他並不在乎火逆鱗處置他,只是唯恐火逆鱗會處罰姬天凝。對火逆鱗如此恭敬,一來是因為他乃是南詔的子民,更多的原因,卻是不敢惹怒這位冷血君王,遷怒姬天凝。

    皇宮中的宮女或者太監,如果敢逃跑,不僅本人會因此被處死,便是家人亦會被治罪。

    至於嬪妃出逃,卻還是五國有史以來的第一樁,離恨天不知道,火逆鱗心中是如何惱怒,會如何處置姬天凝。

    深深地拜了下去,匍匐在床榻上,保持一個子民面對皇上該有的敬意。他亦明白,就憑他帶姬天凝出逃的罪過,便足夠千刀萬剮的罪過,但是他在意的,是姬天凝會不會被治罪。

    「離恨天,朕問你話,你最好莫要有所欺瞞,若是敢有所欺瞞,朕的手段你該知道。」

    「皇上,草民不敢對皇上有所欺瞞。」

    離恨天緩緩地抬起頭,盯住了火逆鱗的腳,火逆鱗沒有讓他起來,他只好繼續跪在床榻上。

    「你是何時認識姬天凝的?」

    「回皇上,草民第一次見到娘娘,乃是被人陷害,送入禁宮意欲施以宮刑。不想,那次娘娘竟然在那裡,見到此事出手救了草民,放草民離開。」

    「你被陷害要施以宮刑?是誰做的?」

    「回皇上,是年逝水。」

    火逆鱗緩緩地在房間中踱步:「姬天凝逃出禁宮,你在其中有何作用?據朕所知,你們帶了一隊人馬,詐開北門而去,那些人是什麼人?」

    「皇上,草民只是和娘娘偶遇,草民半夜在酒館喝酒,不想巧遇到娘娘到了那裡。至於那些人馬,是草民昔日的江湖朋友。請皇上恕罪,草民願受皇上處罰,卻是不能出賣朋友。他們並不知道娘娘的身份,只是幫助草民。」

    「離恨天,你敢欺瞞朕。」

    「啪……」

    火逆鱗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犀利的目光逼視著離恨天,他不相信,一隊騎兵會是江湖草寇。

    離恨天再次拜伏在床榻上:「草民不敢,的確是草民舊日的朋友。」

    「給朕詳細說說,你們此行的經過。」

    離恨天對此倒沒有太多的隱瞞,除了尚秋原派金甲救援姬天凝的事情之外,其餘的事情大多盡實回稟。他知道,以宮九天的權勢,便是皇上也是忌憚已極,因此便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宮九天的身上。

    火逆鱗越聽,心中便越是惱怒,無論事情到底如何,如今五國傳說沸沸揚揚。

    姬天凝未曾死在火刑台,而是逃了出去到了豐原,還有姬天凝和尚秋原有舊情,以及其他傳說,令他顏面無存。

    真想,便飛起一腳,踢死離恨天,情緒再度狂暴起來。

    「你和她一路同行,如今已經有數月,離恨天,你竟然敢和朕的女人有私情,可知該當何罪?」

    語氣中,有強自壓抑的怒意,手在袖口中微微地顫抖,唯恐離恨天的口中,會說出姬天凝和離恨天兩情相悅有私情的事。

    若是那樣,他如何能容忍姬天凝,即便是從她走後,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也絕對不能容許她已經有了其他男人,和其他男人有親密的接觸。

    離恨天挺直身軀,暗淡的目光毫無畏懼地迎視火逆鱗的目光:「皇上若要處置草民,草民無話可說,娘娘冰清玉潔,草民敢對天立誓。草民,只是深感娘娘昔日的恩德,因此一路保護娘娘,絕無不可對人言之事,望皇上明鑒。」

    二人的目光相對,火逆鱗犀利冷冽的眸子,帶著無盡威壓和殺意,離恨天坦然面對,他的確沒有和姬天凝有私情。

    「大膽!」

    火逆鱗喝斥,離恨天急忙低下頭去,敢直視皇上,乃是大不敬之罪。

    心中稍鬆,火逆鱗看出離恨天並無虛言,心中的怒意減輕了許多。

    「離恨天,你可知以你之罪,該當如何處罰?」

    「聽憑皇上處置,只是娘娘並無過錯,請皇上莫要降罪於娘娘。若不是當時要把娘娘送上火刑台,娘娘也不會逃出皇宮。如今娘娘歸來,還望皇上好生對待娘娘,莫要降罪。」

    「大膽,此等事,豈是你該過問。」

    離恨天深深地低下頭:「皇上恕罪,草民僭越,只是一路上,草民見娘娘悶悶不樂,多有思念皇上,還幾次向別人打探皇上的病情。」

    如此說時,離恨天心中一疼,他如此說,是為了讓火逆鱗不怪罪姬天凝。

    火逆鱗心中一動,走到床榻之前,俯視著離恨天,只是離恨天深深地低著頭,他也看不見離恨天臉上的表情。

    「抬起頭來。」

    離恨天抬起頭,低垂著眼瞼,心中為姬天凝擔憂已極。雖則火逆鱗並未重重處置姬天凝,而是把姬天凝貶謫為奴婢,但是離恨天知道姬天凝骨子裡的高傲,渴望自由,如此處置並不對姬天凝而言,是多麼痛苦。

    失血過多的臉,稜角分明的線條仍然不失令人驚歎的俊朗,多了幾分虛弱,異彩紛呈的眸子暗淡,恭謹地跪在火逆鱗面前。

    目光掃過離恨天的臉,火逆鱗忽然之間便是大怒,此人不僅容貌太過俊朗,便是武功也是出眾。一路護送姬天凝,兩個人孤男寡女,如同**,如何會一點私情也沒有。

    離恨天拼了命也要救姬天凝,他便不信,他們二人之間,便毫無情義。

    尤其是姬天凝,今日為了讓他放過離恨天,百般低聲下氣。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情緒在漸漸失控。

    伸手一把抓住離恨天,眸子中充滿暴虐之色,一揮手把離恨天從床榻上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伸腳便踏了上去。

    離恨天大驚,五國中誰人不知,火逆鱗乃是馬上皇帝,武功高強。

    一翻身滾開來去,身上的傷口劇痛,勉強忍住傷口的疼痛,再次跪倒在地:「皇上,請皇上息怒,若是皇上想處置草民,豈用皇上親自動手。」

    他不敢出手,因為此地周圍儘是火逆鱗的禁衛軍,而他如今重傷在身,根本不可能是火逆鱗對手。

    火逆鱗一腳踹出,離恨天的身軀飛了出去,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上。

    「哇……」

    他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傷口迸裂,殷紅滲出。躺在地上沉重地喘息,看著火紅色的身影走了過來。

    火逆鱗俯視著渾身血跡的離恨天,心中的怒意減輕了很多,剛才一活動之間,頭顱上的銀針顫動,疼痛也減輕了。

    離恨天微微閉上眼睛,如今他也只有任憑火逆鱗如何處置,無法反抗。

    眼睛瞇成危險的弧度,心中的殺意大盛,此刻他只要一抬腿,便可以踩死這個胡兒,讓姬天凝無法看到此人。

    「皇上,皇上……」

    一個嬌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聲音中帶著些許擔憂和焦慮。看到火逆鱗進去了好一會也沒有出來,姬天凝實在是忍不住了,唯恐火逆鱗會傷害離恨天,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大聲呼喚起來。

    「吃什麼別吃虧,白馬皇帝算你狠,俺給你拍馬屁,拍到你魂飛魄散。」

    「皇上,下雪了,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裡下雪,不如奴婢陪皇上在雪中散步,觀賞雪景如何。」

    火逆鱗抬起的腳,猶豫著,看著血跡斑斑的離恨天,感覺欺負一個如此重傷的人,實在有**份。

    「皇上,好冷啊,奴婢知錯了,皇上開恩讓奴婢去給皇上煲湯吧。這裡的雞很肥,鴨很嫩,奴婢保證給皇上煲一個十全大補湯,讓皇上開胃。」

    火逆鱗深深呼吸了幾口,情緒穩定了一些,邁步從離恨天身上邁了過去,走出房門。他沒有回頭,深恐一回頭,便忍不住會一腳踹死這個胡兒。

    見火逆鱗走了出來,姬天凝仍然用擔憂的目光向房間中望了過去,以目示意樂天,趕緊進去看看。

    樂天微微點頭,見火逆鱗走過,迅速地進入離恨天房中。

    「離壯士!」

    見離恨天身上再次滲出鮮血,躺在地上,不由得大驚,急忙過來查看。

    「樂大人,我不要緊,莫要聲張,以免讓娘娘擔心。」

    樂天急忙攙扶離恨天起來,重新讓他躺在床榻上,想到姬天凝還跪在外面擔憂,急忙走到門邊,向姬天凝露出一抹笑意,搖搖頭表示無事。

    他也不想讓姬天凝擔憂,因此隱瞞了離恨天再次受傷之事。

    姬天凝放下心來,盯著火逆鱗的腳,停留在眼前。紅色的背影,挺拔俊逸,只是他還能堅持多久。

    心中有著悲涼,如此高傲野心勃勃的他,終是抵抗不過病魔的折磨,如今更加瘦削。

    「皇上,你瘦了很多。」

    用極為煽情深情的語調說出,嘴卻是撇了撇,反正此時火逆鱗是背對著她,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火逆鱗的心一動,柔軟起來,那種柔情的語調,似乎他從不曾在她口中聽到過。便想讓她起來,心卻再次硬了起來。他如何不知道,她這般柔順,不過是為了那個胡兒。

    「你說朕該如何處置你二人,尤其是那個敢拐朕女人逃走,令天下人恥笑朕的胡兒?」

    「皇上此言差矣,奴婢早已經死了,皇上詔旨昭告天下,奴婢被送上火刑台,化為一縷飛煙,此刻早已經消失在這世上。如今,皇上要再用何罪名,來處罰一個已經名義上死掉的人?」

    火逆鱗猛然回首,這隻小野貓,仍然是這般牙尖嘴利。不錯,無論五國之人如何謠傳紛紜,他卻是不能承認她還活著,甚至從他的皇宮中逃了出去。

    她,只能是個活著的死人。

    「看起來,到如今你尚未悔過,不肯認錯,便在此繼續思過吧。」

    邁步便向房間走了回去,他想看,她到底能堅持多久。高傲的倔強,此刻因為那個胡兒,他可以盡情折辱她。

    唇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若非如此,這隻小野貓,可能永遠不會真正向他低頭。

    「皇上,皇上……」

    姬天凝一把抱住火逆鱗的大腿,外面真的很冷,跪著真的相當有難度。她不在乎抱住火逆鱗的大腿,以求免受處罰。不吃虧才是真的,英雄尚要識時務,何況她一個小女子。

    抬起頭,讓大眼睛中醞釀出一抹晶瑩,楚楚可憐地看著火逆鱗:「白馬皇帝,你就從了我吧,讓我起來進去暖和一會吧。」

    心中如此說著,用悲情的目光看著火逆鱗,驀然間發現,火逆鱗的俊朗的臉龐面色青白,隱隱露出痛苦之色,臉上的線條更加分明,瘦削的雙目都微微凹陷下去。

    心中不由得便是一疼,一時間癡癡地盯住了火逆鱗,幾個月不見,他竟然憔悴如斯。

    望著曾經夢魂牽饒的人,此刻便在眼前,一滴晶瑩不由自主地落下,縱然他再霸道,還能霸道多久。這是她第一個男人,為之動心傾情的男人。

    伸出手,握住了火逆鱗的手,那手冰涼毫無溫度,緊緊攥在一起。他是如何忍受著非人的痛苦,壓抑著自己。

    平生第一次,姬天凝恨自己沒有能力,沒有能力和把握救治火逆鱗,解除他的痛苦。

    火逆鱗手腕微微用力,把姬天凝一把拉起,抱入懷中,也不去管四周侍衛們的目光,挾持姬天凝走進房間。

    姬天凝也沒有反抗,伸出手撫摸火逆鱗消瘦的臉龐:「可是還感到痛苦嗎?」

    「嗯。」

    冷冷地從鼻孔中哼了一聲,他從來不願意在任何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柔弱。哪怕是病發之時,喪失理智,也只是用殘暴來隱藏自己。

    「坐下,我給你仔細檢查。」

    「莫要忘記,該在朕面前保持如何的禮儀。」

    火逆鱗冷酷地說了一句,目光卻是現出些微的柔和,她還是在意他,關心他的。

    「是皇上,請皇上坐下,讓奴婢給皇上檢查病情。」

    姬天凝祈禱,水晶骷髏頭不會有任何反應,因為她已經知道,每當水晶骷髏頭出現幻境或者預言時,總是和死亡聯繫在一起。

    仔細為火逆鱗診察,只是沒有儀器,她無法透視火逆鱗頭顱中的情況,因此也無法太過確診火逆鱗的頭顱中,到底是何種情況。

    「如何,可能控制嗎?」

    姬天凝微微在心中歎氣,控制始終是暫時的,不能解除火逆鱗真正的痛苦,緩解病情。只是如今,也唯有暫時靠藥物控制,讓他減輕痛苦。

    「這是奴婢新為皇上配製的藥物,若是感覺痛苦難耐,便服用一粒,不可多用。」

    把一個瓷瓶交到火逆鱗手中,目光中隱隱有著擔憂,火逆鱗接過,心中柔軟起來,她原來一直沒有忘記他的病,還研製了新的藥物。

    「如何,去逍遙了如此之久,滋味如何?」

    「亂世,到處都是戰爭和匪患,最受苦便是百姓。」

    「聽說你和尚秋原見面了?」

    火逆鱗的心中,仍然對尚秋原無法釋懷,不僅因為昔日姬天凝在尚秋原面前展露的那燦爛笑意,更有深深的擔憂。如今他聽說並肩王對尚秋原極為器重,視為親生一般,二人關係極好,他擔心尚秋原的立場,已經悄然改變。

    「是的皇上,奴婢見過他。」

    姬天凝不想多提起尚秋原,知道火逆鱗心中介意,已經有一個離恨天被重傷,她不想也不能,再讓尚秋原受到一點猜疑。

    「你可知道五國之人,在謠傳什麼?」

    火逆鱗慍怒地看著姬天凝,身為天子,他已經成為五國的笑柄,顏面無存。

    「皇上也知道是謠傳,何必為此憂心,豈不是有失皇上的威嚴。愚人說之,智人笑之,以皇上如此睿智,豈會和那些閒談無聊之輩,一般見識。」

    姬天凝淡笑,把高帽向火逆鱗頭上帶,這高帽不用本錢,不用回家去取,順手拍過去幾個,討得白馬皇帝開心,離恨天便可以無事了。

    「休要用這一套來迷惑朕,朕是不會輕易放了你哪位良人的。」

    「皇上要如何,才肯放了離恨天?」

    姬天凝也不惱怒,知道生氣爭辯,只會讓火逆鱗發狂。用澄澈的目光看著火逆鱗,輕輕地給火逆鱗按摩穴位,減輕痛苦。

    「等你有了朕的孩子,朕便放他離開。」

    一句話,讓姬天凝差一點暴走,這算是什麼?

    秀眉微微蹙起,扭身走到窗前,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壓制下去。

    「我忍,我忍……」

    在心中暗念了無數遍「忍」字,也明白此時的火逆鱗,有些不能控制情緒。默然站立在窗前,把窗欞推開了一線,望著外面飄落雪花,無限心事湧上心頭。

    她最擔憂的,還是離恨天,水晶骷髏頭的預言和幻境,她不知道算不算是結束了。離恨天這次大難不死,是否便可以破解此劫。

    「朕的病如何?」

    「皇上的病,更重了些。」

    「可能治療?若是不能,朕還有多久的時間。你不是可以預知某些事情嗎?便預測一下,朕還有多久的時間。」

    「皇上,我不能。」

    姬天凝扭過頭來,憂鬱地看著火逆鱗:「皇上,我留下來侍候皇上,請皇上放離恨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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