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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驚心出逃路 第十九章 文 / 煉獄

    第十九章

    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宛如霜華一般。姬天凝騎在馬上,因為擔心去再去稗子的家鄉,離恨天會追蹤而至,她漫無目的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策馬離開。速度並不快,此處道路眾多,便是再慢的速度,也不用擔心會被離恨天追上。

    「天天向上同學,從此再無相見之日了,祝福你可以快樂地活下去。若是我遠離,能讓你繼續過以前的生活,那麼便讓我離開吧。放手,只是為了你好。」

    悵然若失,為何之前,她沒有好好珍惜他,對待他?

    「姬天凝,你真是個笨蛋,離恨天是個多麼好的男子,對你又是如此深情。和他比起來,白馬皇帝就是個渣啊。如此好的男子,你卻錯過了,錯過便是一生。再看不到,他那雙迷人的眼睛,俊朗的臉龐,也沒有人再我遮風擋雨了。或者,我應該自己找個偏僻的地方,住下來。」

    馬匹隨意行進,只是順著路去走,卻是不知道,這條路是向哪裡去的。

    一夜中,她便木然地前行,直到前面出現了一個小村莊,她才停了下來。尋找了一戶莊戶人家,要了熱水喝,順便掏出錢入伙,和那戶人家一起用了早餐。

    再次上馬,她沒有問這是什麼地方,如今什麼地方對她而言,都是一樣。她的人到何處,何處便是家。

    把自己緊緊包裹在狐裘中,身邊有備好的各種毒藥,那是為了防身。畢竟是亂世,不甚太平,她也唯有用這些不會害人性命,卻是可以令人痛苦喪失活動能力的毒藥,來保護自己。

    「要是天天在我身邊,就不需我……」

    苦笑了一下,兩個人整天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什麼。如今剛剛分離一夜,心中的思念,如同固執的籐蔓般,爬滿了內心。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如果兩個人的天堂,變成了羈絆,囚禁你的自由。幸福是否便是死亡?生命的代價,如果是你對愛情的渴望,如何能去承受……」

    輕聲哼唱詞曲,再次苦笑,是否每一個和她有交集的男人,都要送上一曲?

    騎馬一直走到了中午,來到一個小鎮子,她感覺十分疲憊,不僅是身體的疲憊,更是內心深處的疲憊。

    找了客棧,也沒有胃口去吃東西,進了房間一頭倒在床上,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無精打采地讓夥計給她送來簡單的飯菜,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去。頭腦昏昏沉沉,渾身酸痛。

    「不會是發燒了吧?」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手,拿出溫度計,測試體溫,發現自己果然在發燒。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只好吃了藥,乖乖地鑽入被子中,再次開始睡覺。

    只是,很久她也沒有睡著,腦子中亂哄哄地,都是離恨天的身影。

    「天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呢喃中醒了過來,朦朧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口好渴,想喝水卻是不願意動,渾身無力酸痛,頭腦昏沉。

    「天天……」

    一聲叫出來,才想起已經離開了離恨天,苦笑一下:「要是有人給我倒水多幸福。」

    支撐著從床上爬了起來,發現床頭的桌案上,竟然真的已經有水,而且似乎還有些溫度。勉強點燃油燈倒了水,再次拿出藥吃了下去。

    倒頭繼續昏睡,姬天凝滿臉通紅,口乾舌燥。

    次日,直到天色大亮,姬天凝還沒有醒來,仍然在沉睡。

    「天天、天天……」

    沒有絲毫力氣,便是連神智也不甚清醒起來,呢喃中,仍然在叫離恨天的名字。她已經忘記,離開了離恨天,獨自出走。

    「好冷,好渴。」

    伸出舌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想睜開眼睛,無奈眼皮沉重的如同兩座大山,拚命地合在一起。

    隱隱地,似乎有人在餵她水喝,她急迫地張開嘴,把水喝了進去。帶著溫度的水,還有點甜。一點點進入她的口中,讓她好受了許多。

    朦朧中,有人把藥放入她口中,這些藥,是她平時便帶在身上的,穿越後一直也沒有用過,隨身攜帶。昨夜她吃藥時,便把藥瓶放在了桌案上。此時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想,為何桌案就在她床頭邊。

    緊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又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勉強翻了個身,神智清醒了一些,睜開眼睛望去,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這是在哪裡?」

    光線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古色古香的房間,已經熄滅的油燈。她苦笑一下,想起是在客棧之中。目光從房間中掃過,落在床頭的桌案上。

    「似乎記得,這個地方沒有桌案,難道是我自己把桌案搬過來的嗎?」

    支撐著坐了起來,拿起桌案上的藥,再服用了藥物。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這只堅強的腕表,仍然在固執地跳動著。

    「已經是中午了,我應該吃點東西才是。」

    「當、當、當……」

    有人在敲門,一個人在門口問道:「客官,是否要吃午飯?我給客官送來了午飯,給您送進去可好?」

    「哦,好的。」

    姬天凝發現,自己聲音嘶啞,有一個好處便是難以分辨是否女子聲音。

    客棧的夥計,推門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客官,您怎麼樣?從早晨您就沒有起來吃飯,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給您請個醫師過來瞧瞧?」

    「不用了,我沒有事。」

    「沒有事就好,您看,小的讓廚房給您做了一碗麵,還是熱氣騰騰的,您起來吃點,也會有點精神。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夥計把一碗熱面,放在姬天凝桌案上,伸手道:「小的扶您起來吃東西吧。」

    姬天凝搖搖頭,不想被別人發現自己是女子:「謝謝你,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她掏出一小塊銀子,放在桌案上,答謝這個細心的夥計。

    「哎呦,客官您可千萬不要客氣,小的可不能收您的銀子。真的不用小的去找個醫師回來,給您瞧瞧嗎?」

    「不必,你拿著吧,謝謝你了,麻煩你晚上,再給我送一碗熱粥過來,就做銀耳蓮子粥吧。」

    「好勒,客官您儘管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便是。」

    「謝謝,讓你費心了,剛才是誰在我的房間裡,餵我喝水?」

    「有人嗎?沒有人啊。」

    夥計有些詫異地看著姬天凝:「一定是客官發熱,頭腦不太清醒了,沒有得到客官的允許,誰能進客官的房間裡來?客官,您的東西沒有丟吧?」

    姬天凝搖搖頭,隨身的背包,就在身邊,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東西了。銀票和貴重物品,也在身上,並沒有丟失。

    「有勞你照顧好我的馬匹,這算是一點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夥計猶豫了片刻,伸手拿過銀子笑道:「如此便多謝客官了,一會兒小的給客官送些熱水過來。」

    夥計走後,姬天凝支撐著起身,把熱面放在凳子上,趴伏在床上便這樣吃了起來。一碗熱面吃完,出了一身的汗,感覺輕鬆了很多。

    抬起頭望著房門,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進房間後,是把房門插上了的。這一點,絕不會錯,此時神智恢復清醒,便注意到,剛才夥計進門時,是自己推門進來的,不是她下去給夥計開的門。

    檢查了一下背包和身上的物品,沒有一件缺失,只是房門詭異地,不知道是被誰暗中給打開了。

    「如此說來,剛才的確是有人在餵我喝水,會是誰呢?不會是天天吧?」

    她搖搖頭苦笑,為何總是會想起離恨天,離恨天此時,應該已經從迷香中清醒過來了,但是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不可能的,天天不會在這裡,哪又會是什麼人?」

    心中有百般疑惑,不會是狐仙吧?或者有鬼?這位狐仙或者鬼,還如此好心地照顧她?難道人品值爆發了?

    到了傍晚,再喝了一碗熱粥,感覺好了很多,下地略微活動了一會,決定暫時留在此地兩天,把病徹底養好。

    她想心中悲涼難過,加上連夜趕路,便受了涼。

    入夜,忽冷忽熱,病情轉重起來,心中隱隱知道不好,卻是不由自主,陷入半昏迷的狀態。想起來叫人,卻是起不來,也說不出話。

    「天天……」

    昏迷之中,嘶啞的低語,只是呢喃地叫著一個名字。那個人,早已經深入她的內心,再也無法忘記。

    一道黑影,出現在她床前,默然無聲地拿過水,給她餵了下去。不多時,隱隱傳來藥香,有些苦澀的藥液,被灌了下去。

    姬天凝糊里糊塗地喝了下去,隱隱知道此人沒有惡意,否則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若有若無地,似乎有股香木的味道,如此熟悉又是如此親切,讓她安心。

    「天天……」

    伸手抓去,卻是抓了一個空,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輕易便躲開了她的手,把空碗拿了出去。

    一股奇異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迷香!」,姬天凝哀歎,一定是被什麼人盯上了,竟然給她一個臥病在床的人,用了傳說中的迷香。

    她來不及有太多的感歎,很快便在迷香的威力下舉手投降,昏睡過去。

    「愛咋地咋地吧,發昏當不了死……」

    最後一個想法沒有落地,很香甜地睡了過去,身體感到寒冷,緊緊蜷縮起來。片刻後,似乎有溫暖從背後傳來,感覺是有一個人,把她抱在懷中,用身體給她溫暖。鼻孔中,嗅到那股令她安心的香木味道,睡的更加香甜。

    再次醒來時,房間中空空蕩蕩,沒有人也沒有異樣。背包還是那個背包,她還是她,只是身邊那股朦朧的香木味道,令她疑惑。

    「好像是天天身上的味道,難道真的是他?可是他人在何處?不會是我做夢吧?」

    感覺精神似乎是好了一點,好在這個客棧的夥計很好,每天三餐換著樣做,給她送過來。一天送好幾次熱水,讓姬天凝懷疑,自己住的是總統套房,享受了貴賓級的待遇。

    「想不到古代的服務態度,竟然如此好,如此周到。等我病好了,要好好謝謝那個夥計。」

    病情時好時壞,每一個夜晚,似乎都有一個神秘的身影在照顧她。過了兩日,姬天凝的病,才漸漸好轉起來,神智也恢復了清醒。

    她此時最好奇的,是那個神秘的黑影是什麼人,朦朧之中,她似乎看到過一道矯健俊逸的身影,從眼前掠過。

    「管他是誰,早晚要露面的吧,反正也沒有害我,而是照顧了我好幾天,見到他倒是要好好謝謝他。既來之則安之,再休養幾天,養好再上路吧。」

    之後的幾天,姬天凝用心尋找,斯人卻是渺無蹤跡,似乎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狐仙?鬼仙?大神?什麼人?」

    再次上路,姬天凝學乖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把棉被披在身上。騎馬仍然隨意地前進,不問前面是什麼地方,馬匹把她帶到何處,便是何處。

    如此又走了兩日,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鎮子,姬天凝見天色不早,便找了個客棧,走了進去。這個客棧,也是客棧兼酒樓。樓下的大堂中,有散落的客人在就餐。

    「你們這裡,有什麼特色的拿手菜?」

    「嘿,客官您算是問著了,我們三黃鎮的三黃雞,那可是天下聞名。鮮嫩美味,讓你吃了一次,終身難忘。小店的三杯燒三黃,那可是三黃鎮的一絕,您嘗嘗就知,什麼是美味了,怎麼樣?給您來一道這個菜?」

    姬天凝就是一怔:「三黃鎮?」

    「是啊客官,這裡就是三黃鎮了,客官是外地人吧。」

    「此地就是離京都三百里的,秀水府的三黃鎮?」

    「是啊,客官聽說過我們三黃鎮?」

    姬天凝苦笑,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稗子的家鄉三黃鎮,她一路不曾問過到了哪裡,只是茫然地行走,沒有想到,如此巧合,來到了三黃鎮。

    「請問,此地有個無根村,你知道在何處嗎?」

    「客官也知道無根村啊,那可是我們這裡的有名的地方,因為這個村子的人,多把孩子送到宮中,因此被叫做這個名字。那裡離這裡不遠,向西南去十多里地便到了,只是那裡只是個小村莊,可沒有安身的地方。客官若是想去,還是在這裡休息一夜,明日早晨去的好。」

    「便在這裡休息一夜,給我做一碗雞湯麵,送到房間裡面去。」

    姬天凝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吃飯,唯恐暴露身份,她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風帽遮蓋了半邊臉,壓低放粗了嗓子說話,因此別人也沒有太注意她。

    「既然來到了三黃鎮,明日便去順路看看稗子的父母,然後便立即離開。也不會如此巧合,離恨天便到了這裡。想必,他看到我留下的書信,定是心灰意冷,不想再見到我了。」

    想到此處,不由得也是頹喪起來,她臨走之時,給離恨天留下了一封書信,信中所寫,極為絕情。因此她想,離恨天那般高傲的人,見了那封書信,必定不肯再來三黃鎮尋找她了。

    「他可是個很高傲,心氣極高的人,看了我的書信,可能再見到我都不會再理睬我了。如此也好,這樣他便可以離我遠點,沒有性命之憂了。」

    「離恨天,多日相處,我以為我們在一起並不合適。想你不過是一個胡兒,浪跡天涯,一無所有,你能給我榮華富貴嗎?你能給我錦衣玉食嗎?你能給我高高在上的地位嗎?你甚至不能保護我的安全,因此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離開你。離開豐原的這些日子,我才發現,每日心中想的,不是白馬皇帝,便是尚秋原。他們一個是南詔的皇上,九五之尊。一個是掃北侯,哦如今是豐原伯了,尚秋原又陞官了。不必惱怒,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從此以後,你走你的路,我回豐原去找尚秋原了。以後,便相忘於江湖吧……」

    離恨天手微微顫抖起來,平生最恨的,便是別人說他是胡兒,那等於是罵他雜種。好聽點,叫他胡兒,難聽的,便罵他雜種。

    他想不到,如今這話,是從她手中寫出來。

    心,冷到了極點,是的,他不過是一個浪跡天涯的浪子,有什麼可以給她。

    「你的選擇沒有錯,只是為何要如此說?要知道,你只需要淡淡地說一聲,讓我離開你,你要去找白馬皇帝或者尚秋原,我絕不會糾纏你。」

    心,抽搐般地疼痛,第一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因為這些話,是從他摯愛的女子手中寫出,讓他有不能承受的痛。

    離恨天不知道,這般寫時,姬天凝的心,比他更痛。只是,她要做那個狠心負義的女人,讓他死心,遠遠地離開她。

    一封絕情的書信,是她唯一能給他的,讓他逃過死劫的方法,無論是否有效,只要有一絲希望,姬天凝便要嘗試。

    彼時,她是用了怎樣的決絕和狠心,才能寫出這封書信。每一個字,她的心都在流血,每一個字,都會在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痛。

    走了,她走了,沒有回頭,因為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

    走了,她走了,沒有最後去看離恨天一眼,因為她怕,怕看他一眼,就再沒有決心離開。

    帶著滿心的不捨,刻骨銘心的情,她不能不走,因為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略帶蒼白的嬌靨上,湧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離開了她,他一定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或許,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溫柔的女子,有幸得到他的愛。

    「天天,誰能得到你的愛,是她的幸事啊,我卻是沒有如此幸運。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姬天凝搖搖頭,她沒有月光寶盒,也無法讓時光倒流。她和他,也將是交集後,彼此越來越遠的兩條線。

    「稗子,明日就可以看到你的父母了,我會告訴他們,你在後宮很好,很好!」

    想起稗子稚嫩慘白的臉,心中又是一陣疼痛,一旦進了後宮,終生可能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家人。以稗子家的條件,也不可能到祖龍城,去看望稗子。

    因此,稗子的死,便可以隱瞞過稗子的父母,讓他們以為,他們的孩子,在皇宮中生活的很好。

    一個小小的村莊,離三黃鎮只有十幾里,這裡土地貧瘠,因此人們的生活都很窮困。姬天凝打聽到稗子的家,催馬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破敗的院落,顯示出其貧困和無助,院子裡凌亂地堆放著柴草和雜物,卻沒有看到人。

    「有人在嗎?這裡是稗子的家嗎?」

    姬天凝跳下馬背,牽著馬走了進去,想著如果稗子的父親病還沒有好,她便給治好,給他們一些錢財,讓他們可以生活無憂。

    「天凝,不要過去,快走!」

    一聲熟悉的叫喊,從遠處傳來,馬蹄聲敲碎了小村的寧靜。遠處,離恨天俊逸的身影閃現,快馬向這裡飛馳。

    「快上馬離開,這是個圈套,快……」

    「嗖、嗖、嗖……」

    利箭向離恨天射了過去,一瞬間,姬天凝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離恨天身中數箭,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不,不要!」

    她大叫一聲:「離恨天,你快走,快離開不要管我。」

    離恨天的身體,驀然從馬上向地面栽了下去,姬天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飛步向離恨天跑了過去。

    「娘娘,臣恭迎娘娘。」

    一人攔住了姬天凝的去路,躬身施禮,表情冷肅。

    「安陵青嵐!」

    姬天凝怔住了,但是此刻她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想安陵青嵐為何在此處,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去看離恨天如何了。

    離恨天的身體墜落,藏與馬腹之下,用手中劍撥打雕翎箭。有些箭射到了馬匹身上,馬匹悲鳴著跳了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離恨天的身體離開了馬匹,在地上滾動著,躲避利箭。

    「不要,不要射他,停下來。」

    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一把抓住了安陵青嵐:「快命他們停下來,不要再射了。」

    「娘娘,皇上有旨,胡兒離恨天乃是江洋大盜,拐騙娘娘,其罪當誅!」

    姬天凝一把推開安陵青嵐,向離恨天跑了過去,如果要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她的面前。

    安陵青嵐一把抓住了姬天凝,姬天凝頭也沒有回,手中揚起一團粉色的塵霧。安陵青嵐頓時感覺頭暈腦脹,急忙退了開來。

    姬天凝腳步不停,向離恨天跑了過去,她此刻,只希望離恨天沒有事情,她可以和他在一起。

    軍兵們把雪亮閃著寒光的刀槍,指著姬天凝,姬天凝卻是毫不猶豫,對著刀槍衝了過去。軍兵們無奈,向後退去。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朕便殺了那個胡兒。」

    冷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姬天凝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回眸向身後看去,那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凝結冰霜的俊朗臉龐上,帶著萬年不化冰雪的寒意,幽深的眸子中點燃了兩簇火苗,冷冽地盯著她。

    「是你!」

    姬天凝有些反應不過來,火逆鱗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見到朕,不知道該跪下磕頭嗎?」

    火逆鱗心中滿是怒火,逃走就罷了,竟然敢讓並肩王給他帶話,說找到了良人,雲遊天下去了。

    森寒的目光,望向遠處,難道那個胡兒,便是她的良人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

    火逆鱗沒有回話,冷冷地看著姬天凝,難道在她的心中,便沒有他的一席之位嗎?

    姬天凝回頭去看離恨天,一抹刺目的紅,驀然跳入她的眼簾,心中一驚,邁步就想過去看離恨天如何了。

    「你邁出一步,看到的只能是那個胡兒的屍體!」

    帶著冰封溫度的一句話,讓姬天凝舉步維艱,停留在原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向離恨天看了過去,離恨天半跪在地上,身上插著箭,殷紅的血,從他身上不斷的流出來。

    由於離得有一段距離,她不知道離恨天傷勢如何,只是受傷,或者是傷勢嚴重?但是,她卻是不敢再邁出一步,因為她知道,火逆鱗絕不會愛惜離恨天的性命,他冷酷起來,殺一個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你想如何?」

    「此地便是稗子的老家,朕在這裡等你已經有幾日了,你縱然可以逃出皇宮,最後還是要落到朕的手中。只是到如今,看起來你也未曾學會該以何種禮儀,面對朕。」

    「你還是那樣自以為是,以為別人跪在你的面前,便可以抬高你自己嗎?」

    「朕無需抬高,朕乃是南詔的皇上,九五之尊,南詔第一人。」

    「你只是想抓我,放他離開,此事與他無關。」

    「拐騙朕的承衣女,逃出皇宮,此乃是滅族之罪。不消說那胡兒,竟然敢和你以夫妻相稱,一路相隨。朕聽並肩王言道,你已經找到良人,意欲雲遊天下,那胡兒,便是你的良人嗎?」

    「那只是權宜之計,並非真是如此,你也該知道,他沒有能力助我逃出皇宮。你不會不知道,是誰幫助我從皇宮逃出去的,莫要再用這個可笑的借口做理由去濫殺無辜。他只是我偶然認識的一個人,和我並無什麼關係。」

    「朕很想知道,陪你周遊列國的那個良人,到底是誰?難道,是尚秋原嗎?朕聽說,五國皆在傳說,尚秋原和你早有私情。」

    姬天凝冷笑:「皇上若是想處置一個人,何須找什麼借口和理由,莫須有便足夠了。可憐尚秋原為你拚命在豐原征戰,只需要你毫無理由的疑心,便可以置他於萬劫不復之地。」

    火逆鱗冷漠地道:「朕乃是皇上,君讓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不忠之人,留在世上何用。」

    「離恨天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南詔的子民,你放他離開。你要如何處置我,我便在這裡,何必波及無辜。」

    紅色的身影,在姬天凝面前緩緩地踱步,火逆鱗抬頭冷傲地望著天空:「朕想讓誰死,那個人便難以活命,他是南詔的臣民也罷,不是也罷,有何區別?」

    姬天凝扭頭去看離恨天,離恨天此時仍然半跪在地上,沒有動作,周圍無數支利箭,指著他。

    心中焦急,不知道離恨天如何了,但是她不敢動。還是第一次,如此彷徨無奈,火逆鱗的一句話,讓她只能留在這裡。

    微微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此時她已經明白。火逆鱗早已經預料到她會來稗子的家鄉,佈置好了圈套,就等她來鑽。

    「離恨天,你為何要在暗中,偷偷跟隨我來到此地?若是你遠遠離開,何至於會如此?難道,水晶骷髏頭的預言,便無法破解了嗎?」

    無力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縱然她被稱之為神醫,此時能救得了誰?

    「我不反抗,跟你回去,任憑你處置,你放他離開,不得傷害他,亦不能讓他死。」

    「你是在威脅朕,還是在求朕?」

    姬天凝臉色蒼白,心一陣酸痛,望著火逆鱗熟悉的臉龐,他們之間,還有情意嗎?或者一直以來,也只是她自作多情,他從未把她放在心上。

    火逆鱗陰寒的眸子中,閃過深深妒意,曾幾何時,她如此關心在意過他?

    姬天凝笑了,若是求他,便可以讓他放過離恨天,她不介意放低身段,低聲下氣地去求他。只要,可以令離恨天脫離險境,可以活下去,破解水晶骷髏頭的預言,她願意為離恨天做任何事。

    「皇上,求皇上開恩,饒了離恨天吧。他本和我只是同路而已,並無交情。」

    明白火逆鱗心中的怒火,是從何而來,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希望可以減輕火逆鱗心中的怒意。

    「既然是並無交情,那胡兒的生死,你便不需放在心上。若是求朕,你的誠意還欠缺很多,來人,把那個胡兒給朕帶過來,朕到要看看,這位良人到底是何模樣。」

    有人上前,抓住離恨天,把離恨天拖到了火逆鱗的面前。

    姬天凝憂心忡忡地看著被拖過來的離恨天,此時離恨天渾身血跡,身上至少插了三支利箭。幸好,那三支箭都並未射入要害部位,因此沒有性命之憂。

    她想說什麼,但是終於只是用憂慮的目光看了離恨天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明白,此時說什麼,都只會是火上澆油,令火逆鱗更加惱火。

    「草民離恨天,叩見皇上。」

    離恨天本來就是南詔人,見到火逆鱗,自然該叩拜。他知道無法反抗,便任憑軍兵把他拖了過來,跪倒在地,向火逆鱗施禮。

    「你就是離恨天?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是何等玉樹臨風的男子。」

    離恨天微微抬起頭,低垂眼瞼,直視皇上,乃是衝撞皇上不敬的大罪。

    仔細打量離恨天,稜角分明的臉龐,俊朗出眾,如此英俊的男子,五國也極其少見。與眾不同的容貌,是那般出色,尤其是一雙眼睛,波光瀲灩,令人驚歎。火逆鱗心中暗暗嫉妒,這個男子的容貌和武功,皆是那樣不凡。

    「果然生的一幅好相貌,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只是娘娘無過,請皇上莫要處罰娘娘,處罰草民即可。」

    「你可知,身犯何罪?」

    離恨天深深地低下頭,面對南詔的至尊,他也不能不低頭,因為姬天凝的命,便捏這位皇上的手中。

    「草民攜帶娘娘出逃,致使娘娘淪落受苦,殺傷皇上的侍衛,乃是死罪,不敢求皇上饒恕。此皆是草民之罪,與娘娘無關,只求皇上赦免娘娘罪責。」

    「說的好,姬天凝,你可曾聽得了,他自己認罪。」

    姬天凝歎氣,離恨天真傻,真是個傻瓜,為什麼不一口咬定,他什麼罪都沒有?

    「在皇上的眼中,有罪和無罪,有何區別嗎?」

    「姬天凝,你是在挑戰朕的耐心嗎?」

    眸子中的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起來,他還不夠忍耐嗎?若是其他嬪妃,他豈會降尊紆貴,到這種鬼地方來,等了好幾天?若是其他嬪妃,他早已經命人亂刃分屍,或者隨便用什麼辦法處死了。

    他可以容忍姬天凝在後宮囂張,胡作非為,甚至可以容忍姬天凝對他無禮,但是,他是男人,還是南詔的君王,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他的女人,還有其他的男人。

    無論是心中有,還是身體屬於了其他男人,都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一抹妖嬈魅惑的笑意,在姬天凝唇邊勾勒出誘人弧度,後宮的嬪妃,不是傳說她狐媚嗎?那今日,便狐媚一次吧。

    扭動腰肢走到火逆鱗面前,貌似深情地看著火逆鱗:「皇上,好久不見了,臣妾是日思夜想,每天都在想皇上您啊。皇上,幾天不見,您可是更帥了,簡直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瞧瞧,皇上好像是瘦了,回去後,讓臣妾好生侍候皇上,給皇上做營養大餐,一定讓皇上恢復過來。」

    「哦,朕的承衣女,你的這位良人,身上還在流血。」

    火逆鱗「好心」地提醒姬天凝,莫要在他面前打馬虎眼,他不吃這一套。

    姬天凝用眼角看了離恨天一眼,知道若是如此下去,離恨天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危險。

    「皇上,今日難得和皇上相見,何必為了一個草民壞了皇上的興致。不如,把他帶下去,讓軍醫治療,我陪皇上說說話。」

    「姬天凝!」

    火逆鱗的火,更大了,這隻小野貓,還是花樣百出啊。

    「是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姬天凝故作乖巧地,眨動大眼睛拚命對火逆鱗放電,若是在房間裡,她也不介意把火逆鱗推倒,只要能讓他放過離恨天。

    「來人,把這個胡兒給朕拖下去餵狗!」

    火逆鱗冷笑,就不信對付不了這隻小野貓,此刻有這個小野貓在乎的胡兒在,他看她到底會不會俯首求饒。

    眸子中露出寒意,他想起這隻小野貓,似乎從來還不曾向他求饒,俯首稱臣。

    「皇上,求皇上開恩,放了離恨天。」

    姬天凝毫不猶豫地,低頭求饒,她暗中撇撇嘴,不過是說幾句低聲下氣的話,這她在行。

    「什麼?你說什麼?」

    火逆鱗高傲地昂起頭,這隻小野貓,終於肯低頭了嗎?只是,還有些不夠,尤其她的低頭,是為了那個胡兒,便更加令他慍怒。

    「皇上,都是草民的罪過,請……」

    「閉嘴!」

    姬天凝狠狠地瞪了離恨天一眼,喝斥道:「我和皇上說話,此地哪有你這個草民說話的地方,給我把嘴閉嚴,再敢多言,定不輕饒。」

    離恨天眸子中滿是深邃的淒傷,低下頭去不再說話,她的心中,還是只有白馬皇帝,沒有他一點位置嗎?是啊,在皇上和她的面前,他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皇上,您寬宏大量,便放了這個草民離開吧,臣妾這不是回來了嗎?算起來,他也算護送臣妾有功,您可是皇上,豈能和一個草民一般見識。」

    「姬天凝,你求朕的誠意,差了很多。」

    火逆鱗用滿是殺意的目光,盯著跪在地上的離恨天,此人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如此低三下四地為他求情。

    姬天凝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來到火逆鱗面前,盯著火逆鱗緩緩地跪了下去,若是跪下,便可救離恨天,她願意跪上一天一夜,哪怕是跪死在這裡,她亦無怨。

    「臣妾求皇上開恩,饒離恨天一命,放他離去。」

    「姬天凝,你是什麼身份,可還記得嗎?」

    一抹笑意,在火逆鱗薄薄的唇邊,勾勒出冰封的寒意,她竟然為了一個胡兒,跪在他面前求他。記得這隻小野貓,還是第一次給他行跪拜的大禮。

    心中慍怒,再也無法抑制,冷漠地看著姬天凝。

    「是皇上,臣妾不敢忘記,臣妾願隨皇上回去,聽憑皇上吩咐,只求皇上看在離恨天護送臣妾回來的功勞上,放他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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