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穿越醫女傾亂世:逃宮孽妃

第三卷 暗流波連波 第六章 文 / 煉獄

    第六章

    火逆鱗從未喜歡過宮幻鳳,對她也沒有一絲情意,她只是權力的犧牲品,縱然她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亦休想得到他的寵愛。

    「鳳兒,父王已經並非年輕之時,況且膝下無子,如何能替朕出征豐原。朕本該親自領兵出征,此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些年來,朕因父王征戰多年,不忍再令他征戰沙場,只想他靜靜地享受休養。只是,如今朕病情沉重,朝臣雖然多,卻是無人可以替朕分憂。」

    宮幻鳳憐惜地抱緊火逆鱗,這一刻太難得,多年來,也唯有今日,她才能主動抱緊他,而他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父王春秋鼎盛,如何不能出征,皇上病重,父王乃是南詔的王爺,亦是統帥三軍的統帥。皇上請放寬心,臣妾一定求父王代替皇上出征,征服豐原,讓我南詔的國土,擴大到豐饒都城。」

    俊朗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溫柔地看著宮幻鳳,他想要的,亦是宮幻鳳這般說。

    「拔掉朕手和手臂上的銀針。」

    宮幻鳳愕然地看著火逆鱗:「那如何可以,臣妾不懂得醫術,豈可輕易為皇上拔掉銀針。何況,這些銀針,乃是控制皇上病情所用,萬萬不可拔掉。想必片刻後,奇貴嬪就會來侍候皇上,可等她前來為皇上拔掉銀針。」

    「朕只是想握緊你的手,太久了,朕都不曾恩寵過你,鳳兒,你心中可是怨朕了嗎?」

    宮幻鳳熱淚盈眶,這般的溫柔和深情,是她夢想多年,卻遙不可及的。如今,他終於用溫柔的眼神看她,為了握緊她的手,寧願拔掉可以控制病情的銀針。

    纖纖素手,緊緊握住火逆鱗的手指,她不敢去碰觸那些銀針,唯恐會導致火逆鱗發病,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臣妾沒有怨過皇上,沒有……」

    宮幻鳳已經泣不成聲,是否從今日起,她將會得到他的心,他的專寵?

    臉貼在火逆鱗粗糙的手上,用自己嬌嫩的肌膚在粗糙的手指上摩擦著,淚水滴落到火逆鱗的手心。閉著眼睛,享受這片刻的溫柔,如果這是夢,她寧願永遠不要醒。

    低頭看著宮幻鳳,眸子中仍然是一片冷漠,絕色容顏,晶瑩的淚水和癡情,都不能絲毫令他冰冷的心為之所動。

    「若是她,絕不會如此,她從來不會祈求得到朕的恩寵。她亦不會如此失態,為了贏得朕的一絲憐憫而如此卑微。那隻小野貓,這次幫了朕,多虧了她,朕才能在龍榻上施行這個計劃。她可會出賣朕,把其中的實情洩露出去嗎?」

    「不,不會,她乃是海外蠻夷女子,在南詔無親無故,身家最是清白不過。若非如此,朕豈能容她住在聽雨閣中,只是因為,朕知道,可以在她這裡放鬆,不必再那般辛苦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

    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火逆鱗臉色柔和起來,展露出一抹笑意。

    「鳳兒,你雖然是朕的皇后,奈何直到如今,仍然沒有子嗣。如此不僅令你不安,亦令朕不安。多年來,朕膝下無子,好在如今朕已經有了一個皇子。仰飛天歸天,朕的愛子無人撫養,而卿膝下亦無子。朕深知,多年來父王和你,一直擔心皇后之位。如今,朕便把皇子交付於你為子,待日後若是卿仍然無所出,便立此子為太子,你將一直是朕的皇后。」

    宮幻鳳抬起頭,目光中露出詫異之色,她沒有想到,火逆鱗會如此做。本來,她以為火逆鱗定然對她嚴加防範,令她無法接觸到皇子。

    尤其是今日春暉宮中的事,誰都會以為,定然是她暗中指使。何況,那意欲謀害皇子的青蕾,亦曾在昭陽宮侍候過,便更加難以分辨了。

    火逆鱗用手指輕輕地觸摸宮幻鳳的臉龐:「卿真美,皇子交付給你,卿可還有何憂心之事嗎?」

    宮幻鳳急忙搖搖頭,跪倒在龍榻之前:「臣妾謝皇上恩典,定當盡心盡力撫養皇子,為皇上分憂。」

    宮家最擔心的,亦是皇后宮幻鳳至今無所出,皇后的位置雖然現在看起來固如金湯,卻是令人心中生憂。宮幻鳳最擔心的,亦是此事,縱然火逆鱗對她有千般不好,始終是她的唯一的男人,是她魂牽夢繞多年的男人。

    她寧願苦苦守候,等待他回心轉意,在昭陽宮中,苦守寂寞,為了皇后這個位置,亦為了心中的他。

    如今,火逆鱗肯把唯一的兒子交付她撫養,無疑是奠定了她六宮之主的位置,這個孩子便如她親生一般。有了子嗣,她的後位,再無人可以威脅。何況,火逆鱗亦有言,若是她日後能生育,當另有安排。

    俊朗帶著病態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令宮幻鳳目眩神搖,為之心動不已。

    這個男人,一如當初她初見時,那般俊朗,帶著冷酷的俊朗,最是令少女心動,為之夢魂牽饒。她嫁他時,他更加冷峻,亦充滿了帝王的風姿,令她為之仰慕。

    只是初夜的掠奪,撕裂的不僅是她的鳳袍,亦是她的心。

    「鳳兒,多年來,朕虧待了你,但是你始終是朕的皇后,這一點不會改變。如今,朕臥病在床,也唯有勞煩父王代替朕出征豐原了。有父王出兵,豐原指日可破,定會拿下豐饒,把豐原的國土畫歸我南詔的版圖。」

    「皇上請放寬心,臣妾定當催促父王出兵,為皇上分憂。」

    劍眉蹙起,似有無限心事,擔憂地望著宮幻鳳:「唉,如今父王膝下無子,繼承無人,令朕甚為憂心,也正是如此,近年來朕不勞煩父王領兵出征,正是為此憂慮。想父王為國征戰多年,身後無有子嗣,實在是朕多年的心病。」

    「父王在戰場上受傷,以致此後無法再有子嗣,先皇和皇上,一直厚待我宮家,父王忠心耿耿,定會為皇上分憂。」

    「鳳兒,朕意欲請父王在近族親支中,選擇青年才俊,以為子嗣,好繼承家業,你以為如何?」

    宮幻鳳微微猶豫,近族親支,如今她宮家,還有何親近族人。曾經的變故,權利之爭,令得宮九天痛下殺手,盡誅殺同族之人,令得宮家一族,雖然有宮九天榮華風光一時,卻是再無後人親族。

    火逆鱗豈不知此事,目光中隱隱露出一抹戲謔,卻痛心地道:「父王膝下無人可以盡孝,令朕憂心不已。想朕雖然亦是父王半子,奈何身為皇帝,無法在父王跟前侍奉。若是父王有中意之人,選擇一位青年才俊為子嗣,也解你我之憂心。父王身邊有人盡孝照應,也可安慰父王之心。想我南詔人才濟濟,不成便無一人可讓父王選為子嗣。」

    精緻的臉龐展現笑顏,火逆鱗此言,皆是為並肩王,為宮家著想,她挑不出一點毛病。何況,今日火逆鱗的態度,頗有托孤之意,把皇子托付給她,乃是表示君王的恩寵不衰。

    讓並肩王選擇青年才俊為子嗣,乃是為宮家留下一脈,亦是表示宮家的權柄可以後繼有人。

    並肩王宮九天,皇后宮幻鳳最擔憂之事,便是宮九天無有子嗣,身後無人可以繼承家業。她雖然貴為皇后,若是沒有宮家的滔天權勢在身後支持,便隨時會成為廢後。

    便是無後這一樁罪過,已經足夠她被廢,而且亦早應該被廢。只因,有並肩王在,有宮家的權勢在,即便是她無後,皇后之位亦固若金湯。只是,若並肩王年邁,甚至故去,她又算什麼?

    彼時,不僅宮家滔天的權柄不再存在,即便是她,最好的結果,亦是被打入冷宮,苟延殘喘而已。能否保住性命,她不敢去想。

    如今,最令他們擔憂的事情,便可以如此解決。火逆鱗把皇子托付給她,是穩定了她皇后的位置,還承諾若是她日後無所出,此子可以立為太子,繼承大統。雖然那孩子不是她親生,只是仰飛天已經故去,由她一手撫養長大,便是她親生一般。

    請她的父親並肩王選擇一位合意之人作為後嗣,亦是解除了宮家的憂慮,即便是並肩王百年之後,仍然有後嗣繼位,為宮家留下一脈。

    「想父王年事漸高,身後無人繼承宮家基業,父王為我南詔操勞半生,豈可身後無人。選擇後嗣,日後也好在父王面前盡孝,繼承父王之位,也好為南詔繼續效力。唉,鳳兒,朕只怕是時日無多了,這一切都安排妥當,朕亦安心了。」

    火逆鱗露出無奈之色,疲憊之態盡顯,這一刻,這位冷血君王,有著難言的無奈和柔弱。生死面前,即便是他,也無法挽回。

    宮幻鳳心中一顫,他剛剛才對她展露笑顏,用溫柔的眼神看她,難道就要離她而去了嗎?

    「皇上……」

    「你已經有後,可以撫養皇子,父王若是再有了子嗣,朕也無憂了。」

    「不,皇上正是英姿勃發之時,如何出此不吉之言。想如此小病,定然可以治癒。」

    「姬天凝曾對我言,唯有手術才可以治癒,即便是手術,她亦無法保證,就一定可以治癒朕的疾病。若是連她都沒有把握,這世間再無人能有把握治癒朕。今日朕感到大限不遠,憂心如焚。」

    「她怎敢如此胡言亂語,妖姬敢出此言,詛咒聖上,當重重治罪。」

    火逆鱗無奈地搖搖頭:「莫要怪她,是朕命她實言相告,她雖然言行無忌,卻是沒有心機,亦不會用虛假的言語敷衍朕。其實朕早已經知道,多年來,太醫們想盡辦法,不僅未能治癒朕的怪疾,如今便是連控制也艱難了。每次發病,愈加沉重,此便是大限逼近。」

    「皇上莫要出此不吉之言,定有辦法可以治癒皇上的疾病。」

    「卿莫要如此,只恨時間太少,朕亦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卿了。皇子給卿,若是朕大行後,你便是太后國母。父王若是再選擇了子嗣,輔佐你母子,朕便無憂了。」

    這一刻,火逆鱗盡顯溫柔無奈,衰弱地躺在床上,猶如大限將至般。

    宮幻鳳心如刀絞,他對她雖然一向刻薄寡恩,到了這生死關頭,卻是一心為她著想,一心為宮家著想。本來她素知,這位夫君忌憚宮家的權勢,因此暗中嫉恨自己的父親,把一腔怒意傾瀉在自己的身上。

    宮九天掌握兵權,多年來擁兵自重,不肯交出兵權,就如同君王身邊的老虎般,令火逆鱗不得安枕。

    多年來,他曾嘗試用懷柔等手段,只是宮九天從不為所動,仍然擁兵自重。在宮九天盡誅殺宮家一族後,火逆鱗便明白,這位並肩王,無論如何不會放棄手中的權柄。若是他逼的太急,宮家滅族之禍,便是前車之鑒。

    他只能忍隱,忍隱了很久,選宮幻鳳為後,不僅是兌現先皇的承諾,亦是無奈之舉。唯有如此,才能穩定並肩王宮九天的心,女兒貴為皇后,若是日後誕下皇子,便當立為太子,繼承大統。

    宮九天只有一個女兒,便是宮幻鳳,日後宮幻鳳的兒子,便是宮九天的外孫,他沒有理由不傾心輔佐。

    火逆鱗苦笑了一下,他時常在想,若是宮九天有子嗣,是否還會滿足一個並肩王的位置?可能那時,他早就自立為帝了吧。

    今日的一切,只是和尚秋原一番坦誠相見後的計劃,縱然他是發病了,卻還沒有達到昏迷不醒的地步,亦未曾就一定要臥病在龍榻上,如此虛弱疲憊。

    剛才所有的對話,他都聽在耳中,卻仍然裝作昏迷不醒,只有在太后和姬天凝離開後,他才睡了一會兒。這小半日的睡眠,令他精神充沛,頭部清醒無比,再無一絲疲憊和迷茫。

    看著宮幻鳳,這所有的安排,都是針對宮家,針對宮幻鳳背後的那位並肩王。

    「父王!」

    火逆鱗冷笑,這個稱呼,便如一根尖刺,在他心中多年。在他的父親故去之前,托孤與宮九天,為他和宮幻鳳定下了親事,遺言他日後登基,宮九天乃是並肩王。更再三囑咐他,要以父王稱呼宮九天。

    他明白,彼時南詔的天下,還要靠宮九天來定,而他尚在年幼。

    「這般的安排,他也該滿意了吧,只是不知道,他會選擇誰為後嗣?」

    「鳳兒,明日便命人把皇子給你送過去,朕心力身心俱疲,意欲請父王前來相見,也好把所有的事情交付父王。」

    火逆鱗的語調中,充滿無奈和淒傷,頗有大限將至托孤的意味。

    宮幻鳳心中一陣顫抖,她還未曾得到他一次溫柔恩寵,難道他就這般要離去了嗎?

    「來人,請並肩王入宮相見,朕病重,請並肩王入宮議事。」

    「遵旨。」

    不遠處,傳出回應,然後便悄然無聲了。

    「皇上莫要憂心,臣妾立即宣召姬天凝覲見,為皇上診治。」

    火逆鱗點點頭:「也好,便讓她為朕啟下銀針,也免得讓父王擔憂。鳳兒,你好久不曾見過父王了,便替朕前去迎接父王入宮吧。」

    宮幻鳳猶疑著,不想離開火逆鱗,卻又明白,這是火逆鱗給她父子私語的機會。

    偏殿寢宮中,火逆鱗一掃疲憊柔弱之態,神采奕奕地看著姬天凝。

    嬌靨上綻開一抹戲謔的笑容,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是今日他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她便答應了。只是,這是要回報的,即便他是君王,卻不是她的那盤菜,她亦不用對他客氣什麼。

    「什麼?你說我為你做事,乃是你對我莫大的寵信,乃是尊貴聖上的恩典嗎?要不要我跪倒在地,三拜九叩拜謝天恩?」

    火逆鱗無奈地看著姬天凝,這便是他提出讓姬天凝配合她時,她提出要求後,被他駁回的表現。最後,妥協是只能是他,只因那張靈動的嬌顏,令他心動,而這個計劃,唯一令他信任的人,也只有她。

    太醫他從來不肯信任,唯有和宮家毫無關聯的姬天凝,也不曾被宮家收買,才是最可信的。無論姬天凝是否可信,他已經別無選擇。

    豐原內亂,不僅是出兵的大好時機,亦是他實施計劃的大好時機。

    火逆鱗非常鬱悶,身為南詔至尊,卻是要被自己的嬪妃要挾,答應了許多條件後,才得到想要的配合。而那配合,不過是姬天凝利用醫術,讓太醫們斷定他病情沉重,需要臥病靜養。

    手指在臉上揉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副大病在身的摸樣,面如黃表紙,唇似靛葉青。毫無血色的臉,甚至連眼角都似乎有幾絲皺紋,雙頰深陷,眼窩凹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病重之人。

    唯一需要他做的,是把冷峻犀利的眼神隱藏起來,裝作毫無精神有氣無力的模樣。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圈灰黑,眼袋腫脹,失去了往日的俊朗,不由得更加鬱悶起來。

    「怎麼樣尊貴的聖上,感覺可還好嗎?」

    「好極了,現在愛妃把朕身上的銀針拔掉吧,朕已經宣召並肩王覲見,帶著這些銀針十分不雅。」

    「哦,我記得你便是想讓那位什麼並肩王,看到你病重的模樣吧,如果把銀針拔掉,效果會弱很多。喏,這是藥,這寢宮中,應該飄滿藥的味道,才像是那麼回事兒。對了,我就拔掉你,頭上的銀針可以留著,也好讓你那位岳父看看,你已經是病入膏肓,可能會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憐憫之心。」

    「還是愛妃考慮的周到,便是如此吧。」

    妙目轉動了幾下,火逆鱗心中感到一陣寒意,這隻小野貓,又在打什麼主意?

    「嘻嘻,換幾根銀針吧,這幾枚銀針太不明顯了,很容易讓人忽略啊。萬一你那位王爺,老眼昏花,看不見怎麼辦?」

    姬天凝露出一臉壞笑,拔掉了火逆鱗頭上的銀針,手指一翻,手指間出現了一把銀針,每一根都有三寸多長。

    火逆鱗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便是在戰場上,面對刀劍,也不曾如此心神顫動。小小的銀針,在他心中,竟然比刀劍要可怕的多。

    「愛妃,這,這銀針未免太長了一點,你不是想謀害親夫吧?」

    一抹無奈的神色展現在火逆鱗臉上,他從未感到對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如此無奈。這隻小野貓,總是花樣百出,令他興致盎然卻又頭痛。只是每次看到她純淨的眸子,便不知不覺縱容了她。

    和姬天凝在一起久了,他在她面前說話已經十分隨意,甚至學會了調侃。

    「咳咳,某人你不是我的親夫,要謀殺你,你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不要動,否則扎錯了穴位,會很痛的。」

    「啊!」

    火逆鱗低低地痛呼了一聲,切膚之痛,從頭部傳出,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必定是在報復溫泉中侵犯。那能算是侵犯嗎?他是一國之君,而她是他的女人,成為他名義上的女人已經太久,她早該被他打上烙印。

    目光從曼妙的嬌軀上掃過,他恨不得立時變把這隻小野貓推倒在龍榻上,便在此時要了她,不管她如何反抗。

    只是,他如今不能如此做,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龍榻上,被她的纖纖素手蹂躪。

    一根根長達三寸的銀針,刺入火逆鱗的頭顱,本來在頭部,是無需用如此長銀針的。一般用在頭頂針灸的針,只需要一寸便已足矣,通常刺入頭部穴道的深度,多半是半寸,以免傷害到頭顱內部的神經。

    頭部肉薄骨多,只適於用淺刺,許多穴位只需要刺入三分便可。而三寸的銀針,用處比較少,只有特殊的針灸術,才會用到如此長的銀針。

    火逆鱗斜眼看著耀眼生輝的銀針,在燈光下,那些長達三寸的銀針,讓他感覺如果真的全部刺入他頭顱,就可以直接為他收屍了。幸好,姬天凝並未把長達三寸的銀針刺入他頭中,只是淺淺地刺入,留在外面的銀針卻有兩寸多長。

    大多數的銀針,只刺入了三分,倒有十分之九被留在外面,搖搖晃晃地在火逆鱗頭顱上顫動著,煞是惹人注目。

    「他會老眼昏花嗎?他就是睡著了,從他面前飛過一隻蚊子,也休想活命。」

    無奈的搖頭,嘀咕著低聲誹謗並肩王,那位王爺,還正在春秋鼎盛,身體好,胃口好,一頓可以吃下半隻羊。可以開五百石的強弓,箭無虛發,從來不會偏離靶心。一箭射出,若是想射瞎鳥兒的左眼,絕對不會射爆鳥兒的頭顱。

    他常常惡意的暗中猜想,宮九天是精力太過旺盛,卻是無處發洩,因此才能保持當年在戰場上那般的狀態。據說,並肩王曾經在戰場上受傷,導致以後不能生育,他卻猜想,並肩王連男女之事,亦是無能為力了。

    這種惡意的猜想和誹謗,也只是他私下暗中的猜測,從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愛妃,朕懷疑並肩王已經不是男人了,因此精力才會如此旺盛。」

    俊朗的臉上綻開一抹壞笑,就如剛才姬天凝用銀針弄痛他頭的壞笑一般無二。他已經把五德以及暗中保護他的人攆了出去,有那些人在,他不能隨意言語,總是會有些顧忌。

    「噗嗤……」

    姬天凝用手指點著火逆鱗的額頭:「你還是這樣比較有人情味,看起來可愛多了,我跟你的老岳父不熟,不太清楚他的事情。他是怎麼樣一個人?」

    對並肩王心中有著好奇,那位令得這位冷血君王如此忌憚的人,五國鼎鼎大名的並肩王,是如何模樣?

    她已經從火逆鱗口中得知,並肩王宮九天,是太后同父異母的兄長,皇后宮幻鳳的父親。連火逆鱗亦要稱呼宮九天一聲父王,視之如父,敬之如父。

    「是不是心裡很憋屈啊,要稱呼自己的臣子為父王,還要在面子上保持恭敬。似你這等狂妄自大之徒,定然早已經在心中暴走了很多次吧?」

    火逆鱗斜了姬天凝一眼,也不知道為何,他便把許多心中話,未曾對任何人說過的心中話,告知了姬天凝。或者是因為她的不羈,或者是因為,他感覺她可以信任。既然選擇了她,便給予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深知此理。

    若想控制一個人,令臣子對自己忠貞不二,便是示以非常的寵信給予一定的權利。就如對待尚秋原一般,那樣才會令尚秋原盡心竭力。

    讓尚秋原得知他的某些隱秘之事,只是示以寵信,令尚秋原對他死心塌地。雖然他亦知,那位臣子如今是寵辱不驚,仍然要讓尚秋原明白,他對他的寵信。

    對姬天凝亦是如此,在和姬天凝達成這個計劃時,便透露了許多不應該透露的秘密。這些秘密,即便是對最心腹的大臣,對常年侍候在身邊的五德,也不曾透露過。更不應該對後宮的嬪妃透露。

    後宮不得干政,否則殺無赦,這不僅是南詔的規定,亦是五國共同的規定。

    長達三寸的銀針,在頭顱上顫動,的確很惹眼,也很符合他病重的樣子。火逆鱗滿意地點點頭,對這位愛妃的手段,頗感滿意,除了故意令他疼痛外,一切很完美。就連臉上的病容,突然凹陷的雙腮和眼窩,都絲毫看不出破綻。

    目光掃過姬天凝的雪腕玉臂,那上面道道淤痕,仍然十分顯眼。心中忽然掠過些微歉疚,為何每次都會令她受傷?

    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只有宮幻鳳,才在他手下傷痕纍纍,其他的嬪妃卻是鮮有如此對待。即便是恩寵時有些重,也不會留下如此多的淤痕,數日不會消退。而那隻小野貓,似乎並未在意,臉上仍然帶著盈盈笑意。

    只是那笑意,帶著些許戲謔、譏嘲和莫名的意味。

    「尊貴的聖上,莫要忘記你答應我的條件。」

    火逆鱗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上,敢和他講條件提要求的,在南詔除了並肩王,這個女人還是第一人。

    「知道了,太醫院的人,我不會動,這是看在你面子上。至於你要繼續和那些太醫們交流,朕也答應了,其他的要求,朕君無戲言,愛妃在擔心些什麼?」

    「哼,君無戲言,說的好聽,你的免罪詔書又怎麼說?」

    火逆鱗滿是病容的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握住姬天凝柔若無骨的手:「愛妃,看起來你還未曾仔細看過,朕給你的免罪詔書。」

    一雙靈動漆黑的眸子,盯住了火逆鱗,免罪詔書就是免罪詔書,還有什麼好看。那是他病發被她救治的恩賜,雖然是她死皮賴臉要過來的。那詔書她也看過,為何如今白馬皇帝又提起,讓她仔細觀看的話。

    「記得某人曾經答應過,不會隨意傷害我,為何如今我倍受虐待,身上傷痕纍纍?君無戲言,這便是君無戲言嗎?」

    「朕的愛妃,朕只是答應你,在你沒有犯什麼大錯時,不會隨意處罰你。你可知,你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放在其他嬪妃的身上,會是如何嗎?如果你不知,可以隨意問問宮中的人,朕豈會欺瞞一個小小的女子。此外,朕的愛妃,莫要忘記,你乃是朕的妃子,只要朕想要,你就應該承受朕的恩寵。」

    粉潤的唇,撇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不屑地斜視著火逆鱗,即便是如今她身在禁宮中,仍然沒有習慣古代的規矩。她亦不想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丟失自我,在這裡,她唯一能做,並且想堅持的,就是仍然做她自己,保持本色。

    「既然我不想適應這個世界,便讓這個世界來適應我吧,雖然說適者生存,為何就不能讓我保持本色,為這個世界增添一抹亮色?我尊貴的陛下,你沒有感覺到,你的後宮是多麼煩悶嗎?那些美人的模樣雖然不同,表情甚至說話都是一樣,難道你不會感覺單調嗎?」

    幽深的眸子露出深思之色,或許他如此容忍這隻小野貓,放縱她,亦是因為如此。那些木偶般美麗的臉龐,總是無法激起他興趣。便是宮幻鳳那般的絕色,亦不能讓他動心。

    那些嬪妃們,面對他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用各種方法求得他恩寵。背對他,便是互相的傾軋和明爭暗鬥,暗害,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他厭倦了這些,感到疲憊,戰場上明刀暗箭,已經令他疲憊,而這些沒有刀劍的戰場,更是波瀾詭詐,令他厭倦。即便是自己的家中,也不得安閒,沒有片刻的安寧,亦不能放鬆。

    也許,這便是他留姬天凝在聽雨閣住的原因,姬天凝是那般自然,為他帶來一股清新的風。

    在戰後,他親眼見她滿頭汗水,專注地為將士們治療。無論是一個卑微的馬伕,還是一位將軍,她同樣細心和專注,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有任何的差別。

    他親眼,看到她為一個毫無職位的小兵包紮,掏出自己的絲帕,為他拭去額頭的汗水。

    彼時,那些將士們用敬愛渴慕的目光凝視她,那些強壯笑對生死的漢子們,在她面前總是會不經意的放輕腳步,壓低聲音,恭敬地垂首站立。

    彼時,她不過是他的階下囚,毫無地位,卻贏得了所有將士們的尊敬。不僅是他的將士們如此,豐原歸降的將士們亦如此。

    感受著手中的柔若無骨,她未曾把手抽回去,只是用一雙妙目看著他。而那清澈的眸子中,只有單純的欣賞,沒有絲毫其他東西。他喜歡她那雙清澈純淨的眸子,總是令他忘記後宮勾心鬥角。

    即便是身處後宮,她仍然一如當初,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保持著自己的本色,不曾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中,迷失自我。

    「你那個奇怪的方盒子,是什麼東西,每次都弄得神神秘秘,連朕也不曾見過?」

    「哈,你派人偷窺我。」

    姬天凝鼓起兩腮,瞪視白馬皇帝:「拜託,你是皇帝好不好,派人窺視,是一個皇帝的風度嗎?」

    火逆鱗苦笑:「皇帝應該有什麼風度?」

    「皇帝嘛,自然要大氣一些,胸懷四海,豈能整天派人偷窺我一個女子。要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可是皇帝,怎麼可以私下派人監視偷窺我?」

    「愛妃,你不知嗎?皇帝是必須派人監視很多人,隨時掌握他們動向甚至想法的嗎?莫要說你,便是朕的大臣們,亦要受朕監視。如果一國之君,連自己的大臣們和女人的動向想法都不能掌握,皇位便危險了。」

    纖纖素手托住了腮幫,露出沉思之色,她亦知此理。古今的當權者,都是如此吧,要暗中監視自己的手下,掌握他們的動向甚至頭腦中的東西。而處於亂世中的皇帝,更要如此,因為他們的龍椅和皇位,並不穩定。

    既然火逆鱗能黃袍加身,從雲夢分裂出來自立為帝,那麼他的大臣和將軍們,焉知沒有這種想法?

    「唉,可憐地白馬皇帝,當皇帝真累,好可憐。」

    用悲天憫人的目光,看著火逆鱗,姬天凝心中卻是在暗笑,知道這位冷血君王,高傲的南詔至尊,定然不能忍受她這種憐憫的目光。

    果然,火逆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睛瞇出一道危險的弧度。

    姬天凝招搖地在火逆鱗面前扭動身軀:「怎麼樣,不服啊?你吃了我啊,推倒我啊!」

    囂張,極度地囂張,纖細的腰肢扭動出奇異的韻律,高聳的胸脯傲然挺立,嬌靨上帶著狐媚的笑容。眼睛中,媚波橫流,粉紅的舌,輕輕地伸出,在柔嫩光澤的唇邊輕輕地舔著。

    這是明目張膽的勾引,火逆鱗小腹一陣躁動,感覺全身的血液,在向身體中心某個部位湧去。

    後宮的嬪妃雖然多,卻沒有哪個嬪妃,會表現出如此的狐媚。他不禁要想,這隻小野貓要是到了床上,會有何出人意料的表現。

    「嘎吱吱……」

    火逆鱗牙齒咬得吱吱響,恨恨地看著姬天凝,這個女子,再一次成功地挑起他怒意,有立刻把她推到在龍榻上的衝動。

    只是,他不能如此,因為皇后會隨時回來,並肩王可能已經入宮。

    曼妙的嬌軀,在龍榻前扭動出奇異的韻律,纖腰扭動間,豐滿的曲線在他眼前晃動,是那般的誘人。尤其是那狐媚的笑意,盈盈妖嬈的眼神,都充滿了挑逗和勾引的意味,考驗著他的神經。

    一把伸出,想拉住姬天凝的手腕,卻被姬天凝輕盈閃過,唇角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

    「尊貴的陛下,並肩王前來覲見,陛下要不要讓他在外面等等?」

    兩簇火苗,在火逆鱗眸子中燃燒,低低地聲音威脅道:「朕的愛妃,你可知,你這是在玩火。」

    「是嗎?我怎麼沒有覺得啊?」

    魅惑的嬌顏上,帶著狐媚笑意,她就是勾引他了,魅惑他了,又能如何?

    他做初一,她還十五,難道便只准他侵犯她,便不許她小小地魅惑勾引他一下。尤其是,今晚的勾引和魅惑,注定了他不敢把她推到。

    火逆鱗滿心火氣,這隻小野貓還真是會把握時機,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個時間,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讓她明白,他是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她的男人。他會把她變成女人,讓她在他身下婉轉呻吟,求饒。

    「啟稟聖上,並肩王已經入宮,如今已經到了後宮中,正在和皇后娘娘會面。」

    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火逆鱗的耳中,伸出的手戈然而止,不甘心地望著面前那張靈動狐媚的面容。

    這是五德用內功向他傳音,無需憂慮被他人聽到。

    姬天凝微微扭過頭去,望向窗外,耳朵立了起來。剛才,她分明聽到五德的聲音,稟報並肩王已經到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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