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章 十日之期 各有算計 文 / 蛇吞鯨
「倒是比我想像中的快上許多，你的運氣不錯！」見到小豹子第三日的中午便將三種藥草帶入了谷中，血無涯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也不意外，「你的手怎麼了？！」
「哦，出了點意外，在摘流離花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會噴火的怪物，就弄成了這樣！」小豹子輕描淡寫的道，倒也不怕被戳穿，莽蒼山中異獸無數，會噴火的並不少，小豹子這一兩天就見到了好幾個，血無涯自然也想不到，小豹子的手是被自己的眼睛燒傷的，對小豹子的解釋也不甚在意，只是從身上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遞給小豹子，「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塗在手上，用不到兩天便好了，還有，大概還有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你好好的練習我教給你的劍法和身法，十日之後，月圓之夜，助我收伏這只妖蟾！」
小豹子心中猛的一跳。
十日之後，月圓之夜，收伏妖蟾！
「怎麼？有問題？！」彷彿感覺到了小豹子心中的異動，血無涯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有些－－！」
「害怕是嗎？！」血無涯一雙眼睛直指內心，哈哈的狂笑道，「小子，不要怕，沒什麼好怕的，那怪物已經被我傷了，現在躲在地穴中養傷不肯出來，不過，只要我把醍醐香製成，配合月圓之夜的月華之力，它是抵制不住這個誘惑的，你也不必怕，到時候幫我在一旁掠陣便是！」
「弟子遵命，多謝師父！」小豹子不敢多言，退出了山谷。
「醍醐香，配合月華之力，將妖蟾引出來，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巖洞邊緣，小豹子盤腿而坐，雙手塗滿了金創藥，目光閃動，想著血無涯與他說的話，他的身上還剩下十三瓶迷神散，這東西的效力他清楚的緊，「如果老子在血無涯的血食裡面下迷神散的話，等到他與妖蟾交戰時藥力發作，豈不是大大的便宜了我？」
反正血無涯的血神也都是他提供的，那迷神散這種藥性又詭異的緊，見水即溶，到時候把迷神散融到一隻走獸的血液之中，再讓血無涯喝下去……
這個設想十分的美妙，不過……
「不過，他的話也不能盡信，月華之力與醍醐香真的能把那妖蟾引出來不成？萬一他要是失算了，我卻把迷神丹已經下了下去，豈不是倒了天大的霉了！」想到萬一失敗的可能，小豹子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他是個惜命的人，也是一個謹慎的人，別的事情還好，這種事情關係與他的性命悠關，他卻是不敢有一絲的馬虎的，血無涯是說他可以將妖蟾引出來，但是如果有一個萬一呢？
擅自行動，如果妖蟾不出來，結果如何？他不敢想像。
「所謂的前怕狼後怕虎，應該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吧？！」小豹子心中是暗自嘲笑著自己，「十日之後，這金創藥的功效不耐，最多三日，我的手便可以痊癒，至於那招劍法！」想到血無涯教自己的那招劍法，他面上的苦笑更濃了。
「這是人練的招數嗎？！」想到使出這一招時所需要對於體內內氣控制的變態要求，對於全身力道的控制的變態要求，小豹子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變態」！
當然了，血無涯也不指望他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學會這一招，這招劍法十分的凌厲也十分的高明，小豹子又是現學，雖然前幾日血無涯曾經給他詳細的講解過劍法，可是劍術之道，博大精深，一次講解就能明白的話，那小豹子也不是小豹子，而是劍神了。
再說了，經過這兩天的時候，血無涯曾經給他講解的東西，他全都忘得差不多了，他本就不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
對現在的小豹子來講，這招劍法修煉起來極其困難，在嘗試了兩次之後，小豹子便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要想讓他在十天之內掌握這一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以血無涯的見識眼力，不會不明白，他讓我在短時間內練成這一招是不可能的，那他為什麼還要教我呢？！」小豹子有些頹然的放後手中的劍，盤坐在了原地，「不過，他教我的時候好像很奇怪，重點講的那些地方我倒是可以勉強做到，但是想要做到那一點的話，至少要在一個固定的地方蓄勢半個時辰，然後發動體內所有的內氣，才能把那一招放出去，難道奧妙就在這裡！？」小豹子盤坐在地上，手中的短劍在面前擺出了一個玄奧的姿勢，一動不動，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但是等了一會兒，當小豹子將體內的內氣按照血無涯所教的劍術心法運轉起來之後，漸漸的，他的身上竟然慢慢的顯現出了一股極凌厲的氣勢，手中的短劍，也開始發出一層濛濛的光芒來，現在距離血無涯的山谷很近，他不敢使用自己那雙奇怪的眼睛，可是，靜心凝神之下，體內經脈氣息運作的情況俱都如實的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只見他苦苦修煉出來的九龍神火內氣，循著這招劍術心法在體內流動游移，發生著緩慢的變化。
九龍神火內氣是火屬性的內氣，現在小豹子施展起來，也算是有幾分威力，可是經過這劍術心法運轉之後，這火屬性的內氣竟然凝成一股，越凝越細，最後，凝成了一道犀利如針的劍氣。
劍氣一成！
小豹子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動作了起來，持劍的左手在面前猛的劃出一道幽異的弧線，盤坐的身體猛的騰了起來，彷彿屁股下面突然蹦出了個彈簧一般，劍出，身落，如行雲流水一般，落到地上的小豹子，身體晃動了兩下，倒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身形。、
「彭－－！」的一聲，空中傳來一聲爆響，正是剛才小豹子那一劍刺破了空氣產生的破風之聲。
「好厲害的劍招？！」雖然僅僅是短短的一瞬間，可是剛才劍光乍起，於空中暴出一點寒星，在眨眼的工夫內，他竟然連刺九劍，在空中綻成一朵劍花，將空氣都刺爆了，所以才會發出剛才那一聲暴響。
只是，他畢竟年紀幼小，體內有限，九劍刺出之後，不說體內的內氣已經耗盡，渾身的力氣也同樣是盡了，就好像是明明只能跑一千米的人猛然間路了三千米一般，整個都差一點癱倒在地上。
還沒有等他喘兩口氣呢，小豹子只覺渾身上下一陣發虛，一口血猛的吐了出來，昨晚已經受傷的經脈再一次的抽動了起來。
力氣是耗盡了，經脈受損了，一招使出，小豹子也慢慢的品出了這一招的滋味來，「這招劍法關鍵就在運劍的心法之上，心法一運，便會帶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施展出這一招來，只是，施展出來的這招威力究竟如何，還要看內氣與體力有多少。」
「也不對！」小豹子瞇著眼睛想道，「就算是體力與內氣夠了，知道了運劍的心法與招式，也不可能發揮出這一劍最大的威力來，這劍招於細微之處，還是需要擁有對劍法的理解與認知，劍法這個東西，我可從來沒有學過啊，不過，即使是沒有學過劍術，內氣與體力都不行，還是能夠發揮出不錯的威力的，但代價就是全身的精血被這一招完全抽乾淨！」
想到自己剛才那一劍暴出的劍花，小豹子的眉頭舒展了開來，「這麼說來的話，血無涯打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主意吧？我的戰力在他與妖蟾的爭鬥中根本就幫不上忙，可以說微不足道，但是如果在關鍵的時候，給妖蟾來這麼一下的話，說不定會起什麼出其不意的效果，所謂的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這個意思？！」
小豹子再一次盤坐了下來，細細的看著手中這把一尺有餘的短劍，左手輕輕的撫摸著細膩的劍身，感受著劍身上細密的紋路，「不計內力，不計武功，不計招數，單單是被這一把劍刺中，恐怕也不會太好受吧，一劍之後，我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渾身的經脈受損，只要被妖蟾反擊，就肯定死定了，這樣一來，血無涯也省得出手了，畢竟是一個八品的強者，出手殺我這個一品菜鳥，還真是丟人啊？！」小豹子的目光閃動了幾下，漸漸的看出了血無涯的用心來。
「也就是說，我的利用價值差不多到十天後就完結了，就算不死在妖蟾的手中，也得死在血無涯的手上，呵呵，看來，只有放手一博了！」小豹子的目光望向洞底自己埋著迷神散的小坑，雙拳攥緊，下定了決心。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逃離這裡，只是就算自己能夠逃得出這莽蒼山，逃出血無涯的手掌心，那麼，想來生養自己十多年的那個山村也就完了。
從血無涯那裡搞了那麼多的好處，血無涯怎麼可能放過自己？
他是在青羊集外抓到自己的，自己的身份並不難查，以他的一貫手段，找不到自己，後果會如何，就不需細想了吧？
那麼，只能搏了！
「最關鍵的是，到時候那只妖蟾會不會如期出來，什麼時候出來，不過，血無涯既然做了這樣的準備，應該是很有把握的，不然的話，就算是在我的面前丟了面子啊，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他的醍醐香應該是有效！」
小豹子心中安慰著自己，到了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更好的辦法了，就算是這一次，血無涯並無殺他之心，他也需要行動了，因為與血無涯相比，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拖，時間拖的越久，血無涯的傷好的越快，他的機會就越渺茫。
不過，血無涯畢竟是八品強者，真正要他這個一品菜鳥去面對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沒有什麼底。
這迷神丹的藥效雖強，但說白了，就是前世的強效安眠藥，只是沒有負作用罷了，以血無涯的修為，雖然一定會受到影響，可也不可能像是普通的人或者是野獸一般，睡死過去的，只要扛住那一口氣，血無涯要殺死自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容小豹子多想了。
不過不多想不多想，他的念頭只是一轉，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是所有的血食都下藥呢，還是只下在一隻身上，一旦把所有的血食都下藥的話，那麼，風險也成倍的增加了，不說中途有被發現的可能，同樣的，藥力也分散了，能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還是兩說呢！
「如果做的話，藥力絕對不能分散，所有的迷神散只能放到一隻野獸的身體裡，這樣的話，才有可能起到最大的效果，我現在要保證的就是這傢伙一次性的把－－等等－－！」小豹子忽然想到了一個比較保險的點子。
「我無法保證妖蟾會不會出來，什麼時候出來，但是如果設計的好，我卻可以確保血無涯進食的時間，這血無涯每次雖然都能夠擊敗妖蟾，但是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一定會累個半死不活的，需要進血食來恢復體力，如果在這個時候讓他吃下迷神散的話，中招的機會豈不是大大的增加了？」
想到血無涯那天與妖蟾交戰之後面色蒼白的模樣，小豹子開始尋思起來，的確，這是一個更加保險的方法，至少不必擔心那麼多自己不可控的因素，不要費心思擔心妖蟾會不會出來，什麼時候出來，醍醐香是否真的能夠發揮作用等等等等，這一切的風險都可以避免，但是同樣，沒有了妖蟾在一旁的掣肘，他要獨自一人面對筋疲力盡的血無涯，把握還是極小的，如此一來，似乎又不如找機會把藥先下了，等到他與妖蟾交手的時候，拖他的後腿，兩敗俱傷，這樣的話，成功的機率是最高的。
想到這裡，小豹子的頭已經開始疼了起來，他頹然的發現，最後自己的性命還是要掌握在不可知的運氣上面。
力量，一切都是力量上的原因，在血無涯面前，一切的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即使他已經身受重傷，即使他還要與一個強大的妖蟾拼得兩敗俱傷，即使他身上還有十三瓶的迷神散，但是這一切，都無法讓他心安，他現在還是身處劣勢之中。
稍有不慎，便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小豹子無奈的歎了一聲，他的心裡很清楚，十日之後，如果真的讓血無涯收伏了那只妖蟾，自己即使是不死，利用的價值也會大大的下降了，他甚至可以讓那妖蟾替代自己去尋找血食，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得，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中，小豹子知道，血無涯被那白衣劍聖陸少游的一道劍氣傷了心脈，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就無法恢復過來，只是當時傷的太重，想跑也跑不遠，只能藏在這莽蒼山的深處與陸少游耗，那陸少游便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將這莽蒼山給翻遍，而且他與陸少游是無意中遇到的，又不是真的有什麼血海深仇，難道陸少游還真的會和他在這莽蒼山裡耗不成？
答案是否定的。
養傷的這幾天，雖然沒有把傷完全養好，可是元氣也算是恢復了一些，看看最近幾天血無涯的臉色，即使是沒有進血食，面色也紅潤了許多，他現在已經無法確定，血無涯與妖蟾爭鬥之後，還會像第一次那般的筋疲力盡，是不是還會像第一次一般的需要大量的血食補充，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最後一個計劃，看似穩妥，可是隱藏在後面的不確定因素仍然很多。
「沒辦法了，還是先去探探底，再做決定吧！！」
……………………
…………
「師父，這醍醐香究竟有何奧妙之處，能把那縮頭烏龜引出來？！」
面對血無涯，小豹子心中雖怕，但是已經不像開始接觸時那麼拘束了，血無涯對小豹子的態度也算不錯，不再是開始有點僵硬。
只是，這樣緩和的態度，更是讓小豹子感到不安，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現在每次看到血無涯，他都本能的感應到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絲絲殺機，這讓他心中的緊迫感更加的強烈了。
不能再讓血無涯恢復下去了，再這樣的話，自己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這是小豹子現在最真切的感受。
「醍醐香就是這個東西！」血無涯把手掌攤開，小豹子望過去，看到他手掌上面浮了一層灰黃色的粉末。
小豹子的鼻子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苦澀味道，這苦澀的味道中又帶著一縷古怪的清香。
「這種醍醐香是專門用來捕捉妖獸的，點燃之後，對初開靈智的妖獸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還能混淆他們的神智，這妖蟾雖然靈智初開，有些道行，但是我若在月圓之夜點燃這醍醐香，配合著滿盈的月華之力的吸引，它不可能忍得住！」血無涯說到這裡，面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只要他一出來，便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小豹子笑著點頭，只是那笑容顯然有些僵直。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
血無涯何等人物，立刻察覺出了小豹子的不對，不悅的問道。
「弟子不敢，只是前次受了些驚嚇，現在想到那怪物，還是有些心悸！」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膽小的傢伙，那廝只是外貌長得巨大醜怪些而已，除了一身劇毒之外，並無太大的神通，只是它至少修煉了數百年，體內的內丹應該還有些許用處，所我才要將他殺了，收它內丹而已！」
「弟子明白了！」小豹子低頭應到，見血無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也慢慢的定了下來，這血無涯能這麼說，想來心中也肯定有八成的把握，不然的話，到了月圓之夜，這廝在自己面前燃起醍醐香，結果那怪不出來，豈不是丟臉的緊。
「你的手怎麼樣了？！」就在小豹子深思的時候，血無涯突然問道。
「已經無礙了！」小豹子忙道，伸出了已經恢復如初的手，「師父金創藥功效神奇，不過幾日的工夫，便已經全好了，只是那金創藥－－」
「一瓶金創藥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血無涯不在意的道，「那招劍法，練的差不多了吧？！」
「弟子愚鈍！」聽到血無涯說那招劍法，小豹子連身拜倒，「師父所傳那招劍法委實深奧，弟子練了幾日，沒有什麼頭緒，還請師父責罰！」
血無涯聽了，目光一閃，道，「沒有頭緒嗎？那也不能怪你，你從來沒有練過劍術，雖然我已經將劍術盡可能的簡化了，但想要練成，還是困難了些，不過，此事關係到我計劃的成敗，你一定要在這幾日練出成績來！」
「可是，弟子－－！」
「罷了，反正這幾日無事，你在修煉上有什麼礙難之處，便提出來吧，我會為你一一解答，那招劍法，務必要在月圓之夜前，達到我的要求！」
「是！」
自此，小豹子便天天在谷中跟隨血無涯習劍，不出小豹子所料，血無涯重點向他講解的也是如何發揮那一招的最大威力，至於那一招所會造成的後果，血無涯也只是略微一提，同時還說即使是受了重傷，等到收伏了妖蟾，自己也會給他療傷的。
小豹子也多了一個心眼，每次向谷中送血食的時候，雖然送的都是活物，但是在這些活物之中，總有一兩隻是昏迷，起初幾天的時候血無涯還有些奇怪，不過也沒說什麼，反正這些血食只是昏迷，並沒有死亡，並不影響他進食，他也只當是小豹子害怕麻煩，直接把獵物敲暈過去罷了。
到了最後幾日，小豹子送到谷中的血食，差不多已經達到了有一大半是昏迷的野獸，這樣一來，當他把迷神丹迷昏過去的野獸送到血無涯的面前時，血無涯也不會產生什麼懷疑。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著，轉眼間，十日之期，月圓之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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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蒼山的故事終於要告一段落了，這莽蒼山充滿了洗具和杯具，呵呵，總的來說，還是要給主角打一個基礎，得到的雖然多，可是沒有一個是能夠用起來得心應手的，主角還需要適應，需要時間磨練，還需要收藏和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