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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大明拆遷隊 文 / 梁方陽

    第二天,一早,國誠就帶領一班工匠,開始了改建工作。他拿著毛筆,醮著朱沙,在圍牆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外面還畫了一個圈。畫完了,他退後幾步,欣賞了一陣,點點頭,字寫得真不錯,比狗爬的強多了。

    眾工匠點頭說道:「國公子,您字真是漂亮啊。」一邊說,一邊準備嘔吐。

    「完了?」

    「公子何意?」眾公匠大惑,一清早讓我們來欣賞你狗刨的字,我們看了,也誇獎了,還想怎麼樣?

    「上面寫的是什麼字呀?」

    「拆……」

    孫鐵牛忽然記起了昨天國誠的說的話,二話不說,輪起鐵錘對著牆就砸了一下。

    國誠道:「好,鐵牛,你就是木工隊的隊長,每月月錢翻倍。注意,圍牆的立柱不能砸啊。」

    眾人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這麼一敲,每月就多賺1兩7錢,真令人羨慕、忌妒、恨哪。同時,大家也明白國誠令出必行的性格。

    國誠提起筆,走到另一塊圍牆,又在上面塗鴉,畫了一個拆字。這回不等國誠問,李打鐵就衝上去一錘子。

    國誠有點可惜,心道,你也讓我欣賞欣賞我的字嘛,這下好,一錘子下去,字變**子了。知道的是你敲出來的,不知道的還說我的筆有問題呢,可憐我一錢銀子一支的狼豪筆呀。其實要是狼豪筆有靈的話,怕是也要痛哭的,哭的不是李打鐵上錘子的速度快,而是太慢了,這麼醜的字,怎麼好意思說是自己寫的呀。

    「好,鐵匠隊的隊長是你了,月錢也翻倍。」

    「好勒。」李打鐵砸得越起勁了。

    眾人跟得國誠越緊了,生怕錯過升職加薪的機會。

    轉過一個立柱,國誠提筆醮了醮硃砂,剛在牆上寫了一個拆字,眾人就衝將上去。這回跑得最快的是錢小鋸,看來手藝高的人確實比較聰明。不過,錢小鋸的運氣不太好,掄起錘子剛想往下砸,就被一位老大爺抱住了,老大爺說:「孩子,這麼好的圍牆,可不能砸呀。」

    原來,這砸牆的聲音早驚動了一胡同的人,雖然昨天就知道搬來了新鄰居,但大家都沒太在意。哪知道這一夥人,一大清早就鬧這一出。大家看到這整齊而美觀的牆在這伙暴徒的手下變形倒塌,心中直歎可惜。本來大家以為這家人只是想把門開大一點,哪知他們是塊塊牆都砸,所以大家越來越懷疑這家人是不是腦袋進水了,當他們砸第三塊時,一位熱心腸的老大爺終於忍不住上前去制止了。

    錢小鋸極力掙扎,雖然老大爺力氣不大,但成功地減緩了錢小鋸的速度。「咚」的一聲,另一隻鐵錘搶先和牆面發生親密接觸。

    「老大爺,你把我工資降了一半了。」錢小鋸垂頭喪氣地說。

    老大爺認出了這夥人是匠人,砸牆多半是主人的命令,心裡「咯登」一下,問道:「一半是多少呀?」

    「一半是……」錢小鋸剛想說1兩7錢,忽見國誠盯著他,想起昨天聽到的規矩,忙閉嘴不言。

    國誠點點頭,問砸牆的那位:「師傅高姓大名,是何種工匠。」

    「不敢,小人周平,是個瓦匠。」

    「好,你就是泥瓦匠的隊長了,工錢翻倍。」

    錢小鋸也不和老大爺吵了,因為他發現如果這一錘是他砸的,工錢也未必能翻倍。國公子這是在選工匠隊長啊,孫鐵牛已經當上了木工隊長,自己怎麼能再當上木工隊長,俗話說天無二日,一隊怎麼可能出現兩個隊長?

    接下來,國誠在所有的位於文昌宮胡同的圍牆上都寫了拆字,工匠們爭先恐後地衝上前「乒哩乓啷」地拆起圍牆來。寫到最後一個拆字的時候,落在牆上的是一個小手握住的錘子,仔細一看,原來是朱由檢也來湊熱鬧了。國誠忙拉住了,說道:「阿檢,這活你可不能幹。」

    朱由檢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道:「為什麼?」

    國誠想,要給阿檢進行科學教育了。國誠四下一看,地上有許多拆下來的磚頭,於是把磚頭一塊一塊地摞起來。

    「阿檢,你來敲一下這堆磚頭的中間,注意,別砸到腳。」

    朱由檢用錘子敲了一下磚頭,磚頭毫無懸念地倒了,不是國誠事先提醒,真要被磚頭砸到腳的。

    「阿檢,你年齡還小,個頭不高,只能砸到圍牆的中間,上面的磚頭一倒,肯定會壓到你的。來,我們進去,讓你看更好玩的東西。」

    王承恩看到國誠成功勸阻朱由檢砸牆,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了。老朱家的固執可是出了名,越是勸,越是來勁,所以王承恩看到朱由檢在砸牆,心中忐忑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三人走進房間,國誠掏出一塊手巾,王承恩呵呵一笑,道:「這手巾我有幾百條啊。」

    國誠把手巾丟進臉盆裡:「王公公,你擰一把手巾,看看與你那幾百條手巾有什麼區別。」

    王承恩試著擰了一把手巾,手感很不錯,不像自己手巾那樣滑滑的,流下的水量也特別多。他喜道:「這手巾,這手巾,國公子,送咱家一吧。」

    國誠道:「做出來了,一人發十條。阿檢,你拿它洗下臉。」

    阿檢依言用手巾洗了一下臉,這一洗,他覺得臉乾淨了許多,什麼油膩、污垢統統不見了。他拿著手巾,簡直是愛不釋手。

    朱由檢和王承恩一起仔細觀察手巾,發現這條手巾大小、質地和一般手巾別無二致,只是上面有許多突起的棉線,原來吸水和洗得乾淨的秘密全在這棉線上。

    「這是我設計的新式手巾,我把它叫做毛巾。王公公,昨天應該來了不少匠人的家眷吧,你等一下安排一些女紅好的來做這個毛巾吧。」

    「好的。不過國公子,我們做出這個毛巾以後,可能會有不少的人學著做,毛巾的工藝不算複雜,恐怕學的人多了,我們的貨就不好賣了。」

    「這個不打緊,山人自有妙計。你只管安排人去做,但是要保守好秘密,絕不能讓一條毛巾流失出去。」國誠接著掏出一塊肥皂,「我的第二個發明是和它有關的。」

    朱由檢和王承恩幾乎是把這塊肥皂搶過去了,翻天覆地地看了好遍,朱由檢才問道:「沒有什麼特別的呀。」

    「誰說它有特別之處啦。」

    「你剛才不是說你的發明是這個嗎?」

    「對呀,對呀,你剛才說的。」王承恩附和道。

    「我是說和它有關,有沒說我的發明已經做出來了。一個晚上做兩個東西出來,你當我是神仙呀。」

    朱由檢鄭重申明:「我可沒當你是神仙啊,我只當你是大明第一妙人。」

    國誠說道:「我們現在用的肥皂氣味不太好聞,如果我們把花香加到肥皂裡,是不是會引起市場的哄動呢。」

    王承恩說:「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把花瓣粉碎後加入肥皂,這倒是個好辦法。」

    國誠道:「花瓣味道太談,我打算把花裡的香油提煉出來,加入肥皂,這樣香味才濃烈。而且這香油還能做成香水,往身上噴一點,經久不散。」

    聽到國誠說到香水,王承恩失態地拉住國誠的手,眼中有盈盈的淚光:「你可一定要把香水搞出來呀,記住一定要送我一瓶,不,我買一瓶。」

    原來太監淨身後,小解成了大問題,經常**,所以身上常帶有臊味,平時佩戴香囊遮蓋臭味,但香囊要經常更換裡面的香料,非常麻煩。如果有香水,平時往身上灑一點,那該是多麼方便呀。

    國誠說:「你是阿檢的伴伴,也就是我的伴伴,第一瓶香水就是你的了。」

    朱由檢說道:「國誠哥,那我呢?」這小傢伙吃醋了。

    「第二瓶香水和第一塊香皂。」

    「那怎麼提煉出香油呢?」

    「這個得做一個專門的工具,等我把陳打鐵叫進來,把工具打出來。」

    國誠來到大門口,其實已經不用大門了,圍牆已經全部拆除,處處是門,不過國誠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這倒不是因為國誠是死腦筋,不知變通,或著說他在裝b。而是國誠清楚,現在是明朝,醫療技術不發達,要是從瓦礫上跳過去,不小心割破腳,得了破傷風,那才死得冤枉勒。

    拆除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眾工匠在月錢和肉湯的激勵下,工作熱情高漲,做事做得很快。不過,這也難怪,破壞總比建設快,人類從破壞活動中得到的快感遠比建設高,否則,為什麼秦始皇焚書焚得那麼開心,項羽在阿房宮放火放得那麼得意,現在工匠們拆圍牆,說不定就是在滿足他們的破壞欲哩。

    不過,國誠還是發現,他這個拆遷總指揮當得不太合格。以前沒有做過領導,現在突然當了官,做事還是不夠周全。國誠拆圍牆的目的是把它改造成通透式的柵欄,既讓兒童樂園通風透氣,又讓外面的人能看清裡面的設施,為兒童樂園招徠客源。但國誠在柵欄還沒有做完前,就把圍牆統紡砸掉了。他寫「拆」字寫得很開心,現在報應來了。國誠和朱由檢的居所現在由後宅變成前院,彷彿變成了沒有牧羊犬保護的小白羊。國誠不能罵,因為是自己命令的;國誠還不能生氣,因為工匠們是嚴格按他的要求做的;國誠更不能哭,因為他是阿檢和工匠們的主心骨。

    國誠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師傅,你們做得非常好。周平,你帶領泥瓦匠把這些圍牆的立柱抹一下石灰,然後把這些碎磚石運到後院,在後院砌一道圍牆。孫鐵牛,你帶人用木頭沿著圍牆內側建一圈臨時建築,你數一下,這裡有幾個工匠,就做幾間房間,爭取在幾天內,讓所有的工匠和家屬都有房住。李打鐵,你把打鐵爐壘起來,讓鐵匠們日夜趕工,把鐵柵欄做起來,固定在兩個之間。注意鐵柵欄的高度要比原來圍牆高,上面削尖,做成長矛狀,柵欄的間隙要密,讓三歲小兒不能鑽進來。李打鐵,你佈置一下就到裡屋來找我,要快。」

    眾師傅應承一聲就四散而去,只有五個人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國誠奇道:「你們怎麼不去做事?」

    他們說:「我們是裁縫啊。」

    國誠拍拍頭,想起來,他確實讓王承恩到工部要了一些裁縫,便說道:「你們跟我來,你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五人隨著國誠進了裡屋,王承恩和朱由檢一見,喜道:「做工具的工匠來了?」

    裁縫一滯,愣在當場。國誠忙說:「我讓李打鐵去佈置鐵匠做事去了,這些人是裁縫,讓他們管理毛巾廠吧。」

    「毛巾廠和東廠、西廠有關係嗎?國公子,這個廠可不能亂辦哪,得有皇上的手喻啊。」王承恩渾身一抖,想起了廠衛的陰狠。

    國誠想起了明朝的「廠」是皇上建立的特務機構,確實不能亂用,便說道:「我說錯了,不是毛巾廠,而是毛巾制做局。」

    王承恩這才歡歡喜喜地帶著裁縫去一邊說毛巾的事了,當然在之前肯定威脅了這五個裁縫,不得洩密。聽得五個裁縫直翻白眼,你當我們是五歲小兒嗎,怎麼會到處亂說,就算給再多的錢,我們也不會說,當然到目前也沒有哪個來花高價收買我們呀。

    少頃,李打鐵帶著一身汗進來了,看來,他對國誠的命令非常重視,匆匆佈置完打鐵的工作就進來了。

    朱由檢說:「李打鐵你的技術怎麼樣啊?」

    李打鐵憨厚地笑了一下,說:「不敢說天下第一,但只要有圖,我就能打出來,從鑄造到鍛造,大到煙囪,小到耳挖勺,民用的鐵犁,軍用的火銃,我是樣樣精通呀。(http:.)。」

    國誠心中暗喜,心道挖到寶了,這個鐵匠說什麼也得留下,以後平判匪,打建奴,這個鐵匠都不能缺少呀。

    國誠提取香油用的方法是蒸餾法,把花瓣放在大鍋中煮沸,把香油和水都蒸餾出來,反得數次,直到水分全部蒸乾為止。所以他把蒸餾器的樣子和作用和李打鐵說了一下。

    李打鐵聽後沉吟了一陣,說:「這個和蒸酒的工具是不是一樣的。」

    國誠吃了一驚,想不到明朝就有了蒸餾酒了,虧他還想發明蒸餾酒來賣呢,看來明代的科技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真是不到明朝,不知道明朝的先進呢。以前總說明朝腐朽落後,百姓生活困苦。其實排除明末自然災害造成的貧困之外,百姓生活倒是十分寫意,有外國人的遊記中寫道,明朝的百姓臉上都充滿著希望,和清代外國人遊記中記敘的,百姓臉上神色木然,真有天壤之別。明朝的官員倒是十分倒霉,廠衛管著,工資又低,全怪朱元璋啊,算得太精,所以明代的貪官真是殺之不盡。

    國誠說道:「應該是一樣的,你先打一個出來吧。」

    李打鐵說:「我試一試,你把尺寸告訴我吧。」

    「下面的鐵桶,深3尺,直徑也是三尺吧,上面的收集蒸餾水的東西,你照著打吧。」國誠也不清楚蒸餾器應該怎麼做,反正有老師傅,就讓他傷腦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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