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七回 李靖擺百日宴 黃三送禮三錢 文 / 張雲
常言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前一刻還顛鸞倒鳳，後一刻就被掃到局子裡，凡事種種，不足為怪。
且說陳塘關有一總兵，名喚李靖，自幼訪真問道，拜西崑崙度厄真人為師，學習五行遁術，因仙道難成，故而下山輔佐大商，年紀輕輕，便官居總兵，享盡人間富貴。娶妻殷氏，夫妻恩愛，性生活雖然和諧，但遲遲未有子，聽聞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化天尊極為靈驗，夫妻兩人前往求了一番，回來不出一年，妻子懷孕，又十月，產下一子。李靖位高權重，又有了個壯實可愛的二子，著實高興，兒子百日，邀請各方好友前來慶賀，陳塘關內外張燈結綵，鼓樂升天。
再表黃世仁、金大升二兄弟，告別了柏鑒，一路來得飛快，遠遠地見一座關隘擋在面前，果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去處，但見：山巍巍，崖岌岌，林森森，路曲曲，山勢崢嶸，雲煙滾滾，人在其上，飄飄欲仙。山巒疊翠，怪石昂立，峽谷深險，澗密分流，可謂天險。真乃：凌空石蹬三千丈，匝地瑤林百萬花。自有眼來方見此，直疑身已到仙家。
二人來到關前，只見戶戶張燈，家家結綵，歡天喜地，歌舞昇平，一片喜氣洋洋之狀，不由得納悶無比。
「這位老先生，此地為何如此歡慶？」黃世仁拉過了一個老頭問道。
老頭見面前這位道長形容古怪，一副仙風道骨，也不敢怠慢，言道：「這位仙長是外地人吧，呵呵，俺們這地方，喚做陳塘關，乃大商重鎮，幾年前來了一位總兵，名叫李靖。這位李總兵年紀雖不大，卻本領高強，自他來了之後，領兵整頓地方，俺們的日子也逐漸好過。這不，幾月前總兵喜得麟兒，今日擺下百日之宴，俺們也在慶賀。」
「多謝老先生。」黃世仁鬆了老者，捻著山羊鬍，嘿嘿一笑：「想不到竟然來了陳塘關，還撞上了百日宴。」
「大哥，找個地方住下吧，天色也晚了，那邊就有個酒樓。」大升道。
「呆子一個。這不是有地方住麼？」黃世仁指了指陳塘關內，笑道：「今晚且去喝杯喜酒。」
「大哥，你要去見李靖？」金大升滿心不樂意：「人家是總兵，你又不熟，怎好厚臉皮去喝酒？」
「這你就別管了，保證讓李靖那廝八抬大轎請我們進府。」
「我是不信。」金大升臉上雖笑，心裡卻知道這位哥哥的本事。
二人入得關來，一路找人詢問，很快來到了李府門前。
只見一個規模宏大的府邸，賓客來往，笙瑟齊名，軒軒嚷嚷，好不熱鬧。
「喝喜酒，得送份賀禮呀。」黃世仁見進府的人都是大盒小盒的，自己覺得空手進去不好意思，見旁邊有家文房店，顛進去，討了一副絲帛，一份為二，要來筆墨，弄成對聯的形狀，抬手寫了上聯，下聯卻空著，吩咐小二裝進盒子裡，一共才花了三個大錢。
黃世仁這番動作，金大升都看在眼裡，見他寫了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字，讀了出來，頓時頭大：「大哥，你寫的這狗屁話，進去讓李靖看了，非得剁了我們不可！」
「讓你別管，你等會喝酒就是。」
「我不挨揍就燒高香了！」金大升直搖頭。
寫了那麼一句渾話，賀禮加在一塊才三個大錢，若是我，我也要拆了這貨的肋骨！
弄完了，黃世仁拎著錦盒，搖搖晃晃奔李府而來。
二人來到門前，早有管事的迎上。
「小的李三見過二位道長！」那管事的乃是李府管家，因為李靖朋友眾多，以免怠慢了來客，讓家丁出府迎接，這李三便是主事的。
李靖之前就特意吩咐，一般人還罷，那些修道之人，萬不能怠慢。
李三見黃世仁金大升二人一身道袍，飄飄欲仙，哪裡敢掉以輕心，走過來，施了一禮。
「噢。李三呀，聽聞李總兵兒子百日宴，特來賀喜！」黃世仁笑道。
「仙長裡面請！」李三將二人待到了府內，只見前面排著隊，有家人將來客的禮物登名造冊。
「回龍觀高天弈高道長，玉如意一把，仙丹一袋！」
「天通苑胡亮大人九十九斤金童一對！」
「紫竹院蔡曉航蔡道長，仙劍一把，珍珠仙衣一件！」
……
金大升跟在黃世仁後頭，見前面的人送的要不是金銀珠寶，要不就是法寶仙衣，又看了看拎著三個大錢弄來的錦盒，一臉的冷汗，不由得後退幾步，裝作不認識這貨。
「哎，這位道兄，為何登記完了，還發佈條條？」黃世仁拍了拍前面的一個道長。
這些送禮的，送完了，就會有李府的人奉上一副絲條掛在胸前，這些絲條，分青布、錦緞、銀線、金線之分，青布的最多，錦緞的次之，銀線又次之，金線的最少。
「道友遠方來的吧，呵呵，李總兵宴客，來賓按照威望資歷以及送禮的貴重，分別給與四種絲條以示區別，銹金線的絲條最珍貴，俺送的禮輕，修為又淺，所以得了個錦緞的。」眼前這道人，送了一尊玲瓏剔透的玉天尊，收了錦緞，別在胸前，衝著黃世仁呵呵一笑。
原來如此。黃世仁點了點頭，來到案前。
「仙長怎麼稱呼？」
「梅山天上人間黃世仁黃三老祖。」黃世仁笑道。
那負責登記的麻利寫下黃世仁的姓名來處，又道：「仙長送什麼禮物？」
「噢，來得匆忙，不曾準備，送對聯一副。」說罷，黃世仁遞上手中對聯。
看著黃世仁手中的錦盒，李三臉色騰的一下就變了！
這錦盒上，還寫著對面李歪嘴家的店名，加在一起不值三兩個大錢，這兩個賤人，定然是騙吃騙喝的！
「梅山天上人間黃世仁黃三老祖，送對聯一副！用隔壁李歪嘴店裡錦盒裝裱！」那登記造冊的下人，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打量了一眼黃世仁，冷冷一笑，高聲報了一聲。
這一聲，無數人回頭，看著黃世仁，紛紛一副鄙視的眼神。
站在旁邊的金大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奶奶的，丟死人了！
倒是黃世仁這貨，迎著眾人的目光，坦然得很。
「仙長，這是入席的憑證，你收好。」下人甩給了黃世仁一個青布絲條，白了一眼。
「哎！小哥，我有話說！」
「甚事？！」
「為何別人又是錦緞，又是銀線金線的，偏偏我是個青布！？不行，你給我換個金線的！」黃世仁大聲道。
我日！太丟人了！金大升都快要吐血了，轉臉對旁邊的一個道：「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混賬！」一直隱忍的李三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道：「你這劣貨好不知羞恥！憑藉著一份三兩個大錢的破對聯，還想要金線絲條，你把俺們總兵府當成什麼地方了！這裡不是騙吃騙喝的地方！給我叉出去！」
早有家丁過來，對著黃世仁一通亂打。
「打得好！早就提醒你了！」連金大升都覺得黃世仁太賤了，該打！
「你娘的！」黃世仁雙目一睜，一個掌心雷轟出去，衝上來的家丁倒了一地，一個個焦頭爛額，殺豬一般亂叫。
「何人大膽，敢如此放肆！」府裡頭，早衝出了甲士。
「李靖，你個狗東西，給我死出來！娘的，竟然還是個勢利眼，噢，別人的禮是禮，俺的禮就不是禮了！今天不給我個說法，老子拆了你的府！」
好老黃！雙手叉腰，一副罵街潑婦的模樣，威風凜凜。
金大升這個汗呀！
「這位道友，此話說得過分了吧！」老黃一口破鑼嗓子，能傳出十里地去，早成裡面走出了個大漢。
只見此人，紅臉堂，虎背熊腰，一副長鬚，威風凜凜，不是那李靖還能是什麼人。
「你娘的，再過分比不上你！」黃世仁衝著周圍的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大家都是給他李靖賀喜的，娘的，他還把俺們分個三六九等，什麼青布銀線金線的，這不是寒磣人麼！」
眾人本來對這個就有點意見，紛紛暗笑。
「這位道友，人數太多，這麼做也是為了安排的方便，不知俺手下人怎麼得罪你了！？」李靖忙道。
李三早跑過去低聲說了一遍，李靖聽了也是一愣。
看了看黃世仁，覺得這貨人長得是賤了點，可不像是一般的騙吃騙喝之人。
「李靖，俺送的對聯，的確只花了三個大錢，但你若因此給我個青布條，爺爺今日說什麼也不讓你好過！」黃世仁瞪了李靖一眼。
「道友，敢問仙府何處？」李靖見多識廣，見黃世仁如此的口氣，恐怕他有來頭。
「梅山天山人間，黃世仁，黃三老祖！」
梅山？天上人間？沒有印象呀。罷了再問問。
「這個，道友尊師是？」
「你問俺那個便宜師父呀，呵呵。陸壓！」
「誰！？」這名字一出口，整個府裡一片寂靜，尤其是那些修道之人，更是下巴都掉到了遞上。
「誰？！」李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就那個號稱天下第一散人，到處打醬油的陸壓道人！」黃世仁笑著將陸壓的釘頭七箭書拿出來，在李靖面前晃了晃。
我親娘！李靖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陸壓是誰，他自然知道。莫說是自己，自己的師父度厄真人見陸壓也得跪拜，自己師父的師父，闡教掌教元始天尊見到陸壓，也得禮讓三分！
這貨竟然是陸壓道人的徒弟！？幸虧沒打起來，否則……
李靖嚇得雞飛蛋打，急忙上前，一巴掌扇飛了李三，大聲道：「混賬！黃前輩乃我的貴賓，這一副對聯，便是先天的法寶也換不來！還不趕緊換上金線絲條！」
李三被扇得牙齒橫飛，戰戰兢兢地給黃世仁、金大升遞上了金線絲條，黃世仁拿在手裡，還不願意戴。
「大哥，算了，給人家個面子，戴上吧。」
「你現在認識我了？」
「認識了，認識了。」
……
兩個賤人，耀武揚威，趾高氣揚，真是兩頭餓狼入了屋，一對賤貨進門來，李靖看著二人臉上的壞笑，膽戰心驚。
他有預感，這兩個人來了，他這宴會可就不安生了。###昨晚看球，更新晚了，抱歉則個。呵呵。看得貧道菊花緊緊，尤其是瑞典對法國，你日完了我再日，真是好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