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45章 文 / 憶江

    第45章

    「沒什麼，你還在忙啊？」夏夜連忙說，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鄭東低低的恩了一聲，帶著孩子似的委屈說：「我晚飯還沒吃呢！」

    夏夜笑道：「這麼賣命幹嗎？我給你買過來吧。」

    「不敢勞駕，你就在我們單位樓下的肯德基等著吧，你到了，我也下來了！」

    夏夜坐在肯德基的屋裡等著鄭東，以前經常看見情侶一起在這裡吃飯，心裡覺得很羨慕。想著以後談戀愛，也要這麼肆無忌憚的牽著手去吃。

    但是自己還真的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和鄭東在一起時，不敢太張揚，更不敢公然的到這種純正的公共場合吃飯，和冷子巖在一起更是沒機會，他那種氣場的人，根本不適合肯德基。

    因為吃飯的時間已經過了，肯德基裡的人也少了很多，夏夜挑了個靠街的位置，既可以看見外面的車如流水，又可以感受屋裡面的溫暖如春。隔著透明的玻璃，自己彷彿只是個看戲人。

    鄭東來了，直接點了餐，夏夜看著他們中間只擺著一杯可樂，疑惑不解。

    鄭東笑著看她，「你不是總羨慕電視劇裡面兩個人喝一杯可樂嗎？」夏夜正拿雞翅啃著，被鄭東這麼一說，立刻呆若木雞：「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不知道，不論分開多久，人的本質是變不了的。」鄭東笑著，順手把可樂遞給了夏夜。夏夜她吸了滿滿一口，咕咚嚥下，然後遞給鄭東，鄭東也吸了滿滿一口，然後嚥下。

    二人相視而笑。

    晚上二人又去看了場電影，因為是新上檔的愛情大片，來的觀眾多半是年輕情侶，成雙成對地捧著大桶爆米花落座。藉著超大屏幕上散發出的螢光，可以隱約看見前排的一男一女正將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偶爾發出低低的笑聲，因為怕吵著別人，那女孩索性將頭埋得更低，幾乎都要靠在男孩肩上，從背後看去，就彷彿一幅墨色的剪影，那光景十分甜蜜。

    歐美片溫馨浪漫，主角配角儘是金髮的俊男美女，很是養眼，夏夜吃完了適才放進包裡偷帶進來的炸雞塊，鄭東急忙遞給她濕巾擦手，夏夜擦了擦手便摸出手機來看時間，不知不覺電影過了大半，已經將近九點鐘。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在車上，兩人還在討論電影的內容，夏夜在臨下車前，鄭東輕輕拉著她的手，笑著看著她：「夏夜，我已經是你的男朋友了！」

    夏夜裝傻充愣的坐在那裡，鄭東在次提點：「可不可以享受一些男朋友的福利！」

    夏夜臉色緋紅，傾身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吻，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往樓上走的時候，夏夜還在想著，不錯，和鄭東在一起的感覺還是很美好的。雖然沒有了最初砰然心動的感覺，還卻溫馨十足的。人生不就是要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的嗎？過於轟轟烈烈的已經不適合她了，畢竟已經過了那段年少瘋狂啊！

    冷子巖坐在陰暗處的車裡，心是那麼的痛，那麼的難受，幾乎要無法呼吸了。他知道夏夜是鐵了心了要跟他分手的。

    他無論想盡多少辦法，故意把孩子留在身邊，故意把盛世集團的廣告給『博唐』做，故意為難她就為多見她一面，故意安排一場場無聊透頂的宴席，就是為了求她原諒，因為怕她生氣，不敢輕易去找她。

    每天晚上都像個傻子，呆呆的在樓下，坐在車子裡，看她的燈光亮起又滅掉，週而復始。

    今天冷子巖看到了鄭東送夏夜回來，其實以前他也看到過好幾次了。但這次是特別的，看著他們在車子裡說說笑笑，臨下了車前，夏夜還親吻了鄭東，這才跑回樓上。

    而鄭東也是看著夏夜屋裡的亮起來，這才開車離去的。夏夜既然肯親吻鄭東，也表示他們的感覺發展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也沒有機會了，冷子巖用手重重的拍打著方向盤，像是生生要剜去他心頭最滋養的一塊肉，有一種被凌遲的痛苦。

    今年第一場雪，姍姍來遲。

    林東明因為簽了一個大單子，再次約夏夜出去，夏夜雖然有些躊躇，覺得有點不合適，還是去了。夏夜也想跟他把話說明白，無論如何，自己曾經卑鄙的利用了他兩次，一定給他帶去了很多感官上的誤會，而她還想替張薇薇做媒，所以就答應了林東明。

    林東明約夏夜去吃火鍋，夏夜提前到了，尋了個窗口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紛飛的雪花，悄無聲息，隨著寒風，不斷飛揚，飛揚，飛揚……一直飄到半空，然後徐徐落下，到處一片銀白，使滿懷心事的人愈加感慨。這個冬季，是那麼漫長令人惆悵。

    林東明很快就來了，年輕英氣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喜悅。他讓夏夜點單，夏夜因為不太想吃東西，只是簡略的點了幾樣。

    夏夜抬頭看著林東明，歉意的一笑：「林東明，對不起！」

    林東明輕快的笑了，說：「為什麼又說對不起？沒什麼好道歉的，你又不欠我什麼。我確實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總是接近你。那又怎樣啊？你難道還要我藏著掖著裝作看不見你？我對你真的沒別的想法，更沒有想褻瀆你的膽量。」林東明淡淡地說：「我一直在想，或許我不該處心積慮地接近你，這樣會比較好過一點。可是當看你坐在這裡，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驀然發覺，一切還是值得的。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心中的對你的感覺，生怕一開口，便像夢幻一樣，頓時化為烏有。」

    夏夜低頭看著火鍋裡面升騰的白霧，心臟怦一跳，這樣深沉濃烈的情感將她壓得呼吸一滯，不敢直視，唯有避開。她從未覺得這樣的愧疚而不安，怯怯地說：「林東明，我只能說——非常抱歉，除了這個，我無話可說。我上兩次真的不該利用你……」

    「你沒有利用我，是我甘心情願的。不是痛苦，也不是什麼折磨，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而且也不後悔。」林東明打斷她，「能被你利用，我是快樂的，你沒什麼可抱歉的。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如果可以，我不想說出來，使你為難，可是我做得不夠好。我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了你的魅力。」

    林東明長長歎息一聲，語氣中似是欣喜，似是惆悵，似是落寞，似是孤寂……混合在一起，聽得人心中不忍。

    夏夜怔在當場，好半天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你不會屬於我，至少你的那個做翻譯官的男朋友就優秀的我望塵莫及，我只是想在你身邊，做你的一個好朋友，有事情的時候，你可以像上兩次一樣，像依賴弟弟一樣靠著我。」

    夏夜見他這樣淡定從容，不急不迫，放下心來。輕輕吁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我很高興。對了，林東明，你覺得咱們公司的張……」

    「打住，打住，我雖然可以容忍你利用我，但絕對無法容忍你把我推銷給別人，有著功夫，你還是琢磨著在點些什麼吧！你點的那些東西，都不夠我一個人吃的！」林東明很是開朗的跟她說笑著。

    夏夜心裡也送了一口氣。

    吃過飯後，林東明禮貌周到的開車將夏夜送回家，然後離開。

    夏夜站在雪夜裡，看著寂靜的天空，心裡一陣茫然，林東明，冷子巖，鄭東，到底哪個才是她的依靠，過來這個年，她就是三十歲的女人了，一個三十歲無家可歸的女人！

    想到這些，夏夜一陣傷感，無意間回頭，見鄭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邊，她漂浮無依的心彷彿終於找到了依靠，她撲到鄭東懷內，緊緊抱著他，臉埋在他胸前，她彷彿又回到年少時鄭東的懷抱裡，白色棉恤，熟悉的懷抱和紮實肌理與當年無異，青春蓬勃的心在他胸腔內一下又一下地跳動，和著血液汩汩溢出愛意。

    夏夜嘶聲啞語，「鄭東，我們結婚吧！」

    「好，夏夜，我們結婚。」鄭東把夏夜更緊一些的摟在懷裡。

    鄭東前些天就和夏夜討論過結婚的事情，但夏夜一直猶豫著，她有些害怕見到鄭東的母親，當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鄭東的媽媽都接受不了她，更何況她現在結過一次婚，又離過一次婚，還生了一個孩子。

    鄭東百般安撫勸解她，「我媽媽那裡真的不是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只要看清你自己的心，是願意和我結婚，還是不願意和我結婚！」

    夏夜本來一直遲疑著，今天林東明的話，堅定了她結婚的決心，只有自己結婚了，就可以結束這種無窮無盡的追逐苦惱，以後的漫長一生，只要一心一意的做鄭東的夫人就是了。

    結婚吧，只有結了婚，才可以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