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30章 文 / 憶江
第30章
過了不知道多久,夏夜慢慢抬起頭看他,他就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他就那麼看著她,還是那雙眼睛,平靜深邃得猶如清朗的夜空,並不逼人。
「我沒事。」夏夜的眼神越過他,輕輕吐出幾個字。」你回去吧。」她的眼睛紅紅的,說完長長的睫毛又垂下去。
「好。」鄭東也不和她糾纏,「我改天在來看你!」
其實鄭東很想告訴夏夜,自己在國外的這幾年,除了照顧媽媽,工作,就是想念著她,他居住的陽台正對著高大醒目的電視塔,晚上睡不著便一直盯著那些絢爛的光,有時竟會產生錯覺,以為身邊還有一個人,以為在下一刻就能聽見她悅耳的歡呼和驚歎。
後來他竟真的有了衝動,摸起電話去打越洋長途,卻總在輸入最後一個數字時頹然放棄。聽說她現在過得很好,和冷子巖在一起,既然她過的好,又何必再去招惹她呢?。可是直到終於回國了,他才又輾轉從幾個老熟人那裡聽到關於夏夜的最新消息,那些人也是語焉不詳,又或許是真的不大清楚情況,只說她和冷子巖突然之間鬧僵了,搬到孟凡這裡住,與丈夫分居。
正是因為太過瞭解夏夜的性格,所以他一時才不免擔心,想要知道她的現狀,究竟好不好。其實在鄭東沒來之前,他就給孟凡打了電話,孟凡也知道鄭東和夏夜之間的關係,想以夏夜現在的狀態,多個鄭東在身邊不是更好,於是就把夏夜和冷子巖之間的事情告訴了鄭東。
所以孟凡才會硬拉著夏夜下樓的。
夏夜知道自己不能躲在殼裡一輩子,她開始試著控制情緒,往事不可追,離開了一種生活定勢,投入另一種生活,於是她開始瘋狂的地吃喝玩樂,其實更多是為了消耗精力,每天都會和孟凡或者蘇曼迪逛街,或者去酒吧,或者k歌直到天亮……
慢慢的夏夜終於從這段情傷中恢復過來。又或許只是表面的癒合罷了,真正的痛楚被永遠深埋在體內和心底,不敢見到陽光,只怕會原形畢露,然後重新現出猙獰的面孔,將她再度打回到那段人生最為灰色的階段。
其實只要珍惜自己就會發現生活其實沒有那麼絕望。既然活下去了,就找個事情,很難的事情去做。然後會慢慢想開些吧?
什麼是最難的?對於她這種四體不勤,被冷子巖寵壞的人而言掙錢養活自己恐怕最難吧?夏夜手裡的錢足花了,即使她不出工作也花不完,但她還是想出去找份工作。
在這同時,夏夜搬回了倪莊給自己買的房子裡,不大不小的兩居室。孟凡不同意她搬走,但她自己堅持,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後,她知道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有個屬於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她總要學會自己走路的。
夏夜把自己的簡歷投出了很多份,在等待回音的日子裡,她抽空去了一趟舅舅家。
舅舅家還住在以前的房子裡,站在舅舅家的門外,想起從前的種種,冷子巖挽著馮菲菲的手,讓她叫他姐夫……
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舅舅一家,害了表姐。
夏夜用顫抖的手按下了舅舅家的門鈴,不一會兒,裡面傳來開門的聲響,她竟然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但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個頭髮幾乎全白了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夏夜努力的分辨,原來是自己的舅舅馮祿,三年不見,精神矍鑠的舅舅竟然蒼老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
馮祿用顫抖激動的聲音問道:「你,你是夜子!」
「舅舅,是我。」說完,夏夜淚如雨下。
這時屋裡夏夜的舅媽劉麗娟,也聽見門外的聲音趕了過來,夏夜幾乎有些愧疚的不敢去看她,三年前還嫵媚多姿的舅媽雖然沒像舅舅那麼顯老,到還是有了頹廢之色。
舅媽見到夏夜,倒是沒有像夏夜預想的那些冷眼厲語,很熱情的招呼夏夜進屋,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的為夏夜倒茶,拿水果。
「別忙了,舅媽,舅舅!」夏夜不安的坐在沙發裡。
「夜子,你的病,你的病……」馮祿不知道夏夜的具體情況如何,不敢貿然說話。
夏夜急忙說:「舅舅,我的病都好了,我也記起從前的事情了!」
「那,那你和冷子巖過的還好吧!」
「我們,我們分開了,離婚了!」夏夜用沙啞的聲音艱難的說著,她現在還是不敢提著些事,一說起這些事情,她就感覺全身都要哆嗦。
「為什麼呀,你們過的好好的,我看得出來,冷子巖這次是真心的對你好!」馮祿問道。
「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彼此傷害太深,現在是再也無法回頭了!」夏夜的眼眶紅了。
「哎,夜子,都是我不好,都是你姐姐不好,害了你!」馮祿說著,流下難過的老淚,劉麗娟也在旁邊抹著眼淚說:「夜子啊,都是我們這個家連累了你,要不然,你就會過著人人羨慕的富貴生活!」
「不,不是的,是我連累了你們!」夏夜咬咬牙,猶豫再三,問出:「我,我表姐現在在做什麼?」
「啊,你表姐現在生活的還不錯,你出車禍不久,她就通過關係出國了,去了新西蘭,在哪裡過的挺好的!」舅媽還算滿意的說著。馮菲菲自小要強,並沒有把她的遭遇告訴給父母。
「這就好,這就好!」夏夜連聲說著,以她對冷子巖的瞭解,他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馮菲菲,她這些天一直為這件事提心吊膽,現在聽說表姐在新西蘭過的不錯,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舅舅和舅媽張羅著飯菜,夏夜本不想在這裡吃飯,但見他們這副熱情的樣子,盛情難卻,就留下來吃飯。
吃過飯,夏夜和舅媽一起把廚房收拾乾淨,然後陪著舅舅和舅媽坐在客廳裡喝茶,「舅舅,舅媽,你們現在都退休了吧!」
「嗯,都退了,退了也好,這樣清閒!」馮祿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