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6 辰琛離開 1 文 / 瀟芷
只聽得是「啊」的一聲，景嫻手中的木棍一個承受不住，竟然被打折在地，而那傾注在了棍中的重重的力道，迫使了她整個人都是不受控制地向著後邊倒去。
景嫻心中大驚，心裡則是在快速計算著自己的力道以及是著陸點，半懸在了半空中的身子，劃出了一道極為是輕巧靈動的黑色長髮。
儘管已經是強硬地轉變了自己身子的方向，甚至是及時地抬起了手護住了頭，可是隨著那落入了地面後，重重的疼痛感傳來，景嫻瞬間的便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自脊背後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直直地衝入了她的心肺。而就在了她落地的瞬間，她甚至還是察覺到了身邊的塵土都向上震了一震。
這具身子確實的還很弱。半撐起了身子，景嫻又無力地跌倒在了地上，胸中氣悶，一時間也是禁受不住地重咳出聲。
「啊——」鬼夫子還沒等他的性子完全地使出來，就見到了在自己無比的歡暢的木棍之下，斷裂到了地上的另外的兩小根木棍，以及是因為疼痛面上蒼白冒著冷汗，趴在了地上的景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鬼夫子瞬間的就是驚到了，面上頓時是大變，瞬間便是成了一幅苦瓜樣，一時間的也不知道是該如何是好。看了看景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棍子『凶器』，頓時的便是面上大驚，雙手一抖便是將是手中的棍子給往著邊上扔了去。然後便是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景嫻的身邊，蹲下。
「小嫻兒，為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如同是被霜打了得老菊花似的老臉，滿滿的都是心疼和皺紋，兩隻手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地好一陣，試探了許久，還是不敢下手去觸碰景嫻的身子，更是不知道是該從何處下手。
「咳咳——」景嫻看著面前明顯的已經是萬分的悔恨和後悔的鬼夫子，不禁是重重地翻了翻白眼。她心中自然的也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他確定是要一直都在胡亂地哀嚎著嗎。
「小嫻兒，你別說話，為師可真是對不住你啊！」聽見了徒弟無力夾雜著痛楚的咳嗽聲，鬼夫子頓覺得自己實在是罪孽深重，更是像個沒頭的蒼蠅一般地上下唇如同是在風中的篩子般的上下抖動著，「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咳咳——師父——」看著依舊還是如同是活寶一般的鬼夫子，景嫻心中頓覺得已經是一陣的無力，「你先把我扶起來。」
「扶起來？」鬼夫子默念著景嫻的話，心中思量了一會兒，頓時便是茅塞頓開，「哦哦，先扶起來。」說著便連忙是小心翼翼地扶著景嫻的身子，連忙地便是將她的整個人都倚靠在了自己的身子上。這才是小心翼翼地提起了氣，以盡快而又溫和的方式將景嫻送進了屋中躺下。
於是，在前次病好了沒有幾天之後，景嫻再度光榮地便是成為了病號，再度地只得是躺回了床上。
鬼夫子一將景嫻安置在了床上了以後，便是作小服低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了一旁，面上還帶著兩分的委屈，活像是個犯了錯等著家長挨批的小學生。而後也是突然間地想到了什麼，便又是快速地從旁邊藥室裡收羅來了一大堆的治療跌倒損傷的藥。瓶瓶罐罐的一大堆，瞬間的也是在床邊上的小椅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景嫻有些無奈地看著面色愧疚，無比虔誠的鬼夫子，也是覺得好笑。便也是向上摞起了衣袖，讓鬼夫子給她上了藥。
兩隻手臂因為是一開始便是作了緊急的反應，更兼是最先著落在地，分別受了自己的身體以及是地面的雙重衝擊。更因為她的肌膚向來由於這些年常年在室內呆著的原因，便是越發的顯得白皙，因而那蒼白的手臂上，劃出的重重的紅青色的印記，便也是格外的清晰可見。
鬼夫子一看，心中的愧疚也就是越發的多了些，也是越發的沉默了，頭微微地低著，滿頭的白髮如同是一叢雜草般地直立立地挺著，如此看來倒還是別有一番的風味。
經過了這樣的一小會兒的短暫休息，身體上的疼痛也是給輕微地緩了緩。景嫻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這樣的鬼夫子，越看便也是越發覺得好笑。這一動，便是不小心地觸及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不禁是冷冷地『哧』了一聲。
「怎麼了，可還有什麼不適？」鬼夫子一聽，眉頭一皺，然後是狠狠地向上一挑，這頓時便是大驚，生怕景嫻這一摔，又有了什麼樣的不良反應，差點的也是要打翻了握在了手中的小瓶。
「沒事——咳咳——」景嫻淡淡地搖了搖頭，也是慌忙斂下了面上的神色。因為是被抹上了傷藥的緣故，原先的火辣辣的手上的部位已經是泛起了淡淡的清涼了起來，可是之前的那一撞，因為是傾注了鬼夫子的兩分內力，想來的也是在了片刻間地傷了幾分心肺。
而因為是之前明顯的咳嗽，這一點，鬼夫子自然的也是給想到了，面色於是更加地嚴肅了起來，心肺問題向來也是最為麻煩，若是此刻落下了病根，鬼夫子又是萬分的懊悔了自己一把。一邊也是小心翼翼溫柔地接過了手，便也是給景嫻仔仔細細地給把了脈。
這一把，心中這才是放心了下來。因為受到了撞擊，心中微微有幾分的不順，卻也還屬正常。總體的倒也就是皮外傷，如此看來，好好地將就養了幾天，想來也就是不妨事了。鬼夫子和景嫻仔細地交代了兩句話，也不等著和景嫻回應，便也是迅速地雄赳赳氣昂昂地從屋內跑了出去，這是乖乖地去熬藥了。
景嫻目送著鬼夫子略帶著幾分龐大的身影遠去，眸子中卻也是靜靜地盪開了一抹笑。雖然在和鬼夫子的對打中受了傷，可她的心中確實的也是沒有絲毫的怨念的。
即便是在現代看來，這也不過是尋常的切磋罷了。只是相比較而言的，以前的她很強，所以的往往的受傷的都是別人；可惜，現在的她卻很弱，而鬼夫子卻很強，所以，她卻是受傷了。
說到底的，這依舊還是無比現實的強弱之爭，或者說，其實她應該是感謝鬼夫子，再一次讓她認清楚了這一點，因為，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是無比現實的，依然都是強者為王。而她既然是來到了這裡，就從來都沒有打算讓別人將她踩在了腳下。也許的，有些訓練確實的也是要加緊了。景嫻的眸子裡，閃過了的是孤傲的決絕。
只是——看著均是受傷的雙手，依舊是有些氣悶的胸口，再加上了一個愛念叨的活寶師父，景嫻的嘴角是輕輕地勾起了這樣的一陣淡淡苦笑。這些天，想必自己也是無法再練習了。
倚靠在了床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景嫻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回想著先前打鬥中和鬼夫子各樣招式，如同是慢鏡頭一般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再一次地慢慢演練，眸子則是輕輕地皺著，想要找出了鬼夫子招式中的每一次的破綻。
半刻鐘後，鬼夫子興致濃濃地端了一碗煮好了的中藥進了屋，卻在發現了景嫻房中莫名的寂靜的時候，眼中的愧疚不禁也是深了兩分，輕輕地也是感受到了景嫻鼻息之間平淡的放鬆的淺淺的呼吸，一張老臉更是如同是被霜給打了的茄子似的，偷偷地便是耷拉了下來。
而後的便是將手中的藥碗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放下，拿過了一旁的棉被小心翼翼地為景嫻蓋上，這才是拿著藥輕輕地退了出去。滿室余留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天色已經是靜靜地暗淡了下來，淡漠的如同是皎潔的月光是淡淡地掛在了天際，萎靡的還留下了兩分殘缺的痕跡。可那傾瀉而下的淡淡清輝卻是如同是皎皎劍鋒所匯聚的冷光，穿透在了人的心裡頭，卻是透露出了深切的涼意。
別院裡。
因為這越發幽暗淡漠的天色，院子的妙手走廊下已經是點綴了幾些許燈籠，暗淡的燈光，自燈籠的裡頭卻是映襯出了燈籠底色的淡淡緋紅來，可那紅看在了人的眼中卻已然不再是熱切的火熱，反而是那種被凝固了的鮮血般的死寂和淡然。可這光亮，卻是寂寞地能夠將整個孤單坐落的小院點亮。
追雲坐在了院外的石椅上，一動不動的，一直從日頭正高到了日落，甚至到了這無邊冷淡的月夜升起。本因該是五月燥熱的天氣，可這才入夜的山林中卻是傳來了淡淡的涼意。
小廝從後院過了來，想要在主院前邊點上燈籠，卻被是坐在了院外石桌上的追雲揮了揮手，示意著他噤聲，便是讓他退了下去。
主廳的大門依舊的還是關著，自從是從鬼夫子走了以後便是一直都是這樣一層不變的模樣，即便連絲毫的聲音都未出。如此的安靜的竟然是讓人有些可怕。若不是因為知道主子就是在了裡邊，即便就是他也只怕是誤以為屋中確實沒有人。可是越沉默，這不就是證明著主子心中的怨氣更加的大。
追雲的眸眼中已然滿是重重的擔憂，又靜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是從石桌上站立了起來，遲疑著向著主廳走去，卻又是大門前停下，伸起了的手，兩次遲疑後，卻也是頹然地沉默在了身子的一側。
從走廊處靜靜地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而隨著人影的晃動，這腳步聲也是越加的清晰了起來，追雲向著走廊望去，卻也是認出了那正朝著這邊走來的男人的容貌，真是追風。
追風手中拿著一個托盤，裡頭放著幾個精緻的小菜，眸宇間也是夾雜著幾分的莫名的郁色，走近了追雲，同樣的也是在了主廳的門口站立，卻也是試探性得以目光詢問向了追雲。
追雲回應著淡淡的苦笑，心中滿滿地也是無奈。卻也還是鼓起了勇氣，上前了一步，敲了敲門，口中的話語恭敬帶著兩分令人不易察覺的擔憂，「主子，該用飯了。」
主廳內。
蕭辰琛一直都是維持著一個姿勢，看著掛在了牆上的『忍』字。眸眼深深地凝視著這個字的一筆一劃，每一個比劃，心中的血液就已經隨著那鋒利乾脆的筆力在週身遊走了許許多多遍，眼眸中的各種複雜深邃的感情漸漸地就好像是化為了那筆上滿沾的濃墨，絕對的黑暗透頂可是卻是深深可見。而他好像是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的血管都好像是湧動著這樣的一番漆黑暗沉的濃烈血液。
而最後的，那一道道複雜的感情以及思緒最後拼注而成的字，就如此的明晃晃地顯示在了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在嘲笑了他的天真，最後化為了一場不過是煙雲的塵埃。
蕭辰琛死死地瞪著這個『忍』字，如此的鋒利的眸光，就好像是要將這張紙的穿透破，直直地刺入身後的詭譎牆壁來。而在他如同是一汪深潭古井無波的平淡眸眼中，各種相互傾軋頓挫的複雜，最後化為了卻是被相互間凝注在了一起的膠著，那種暗黑暗黑一般的眸色。握在了扶椅上的手，一點點地從之前的隨意轉為了深深的暴露的青筋，最後又是在他心中的強硬地按壓下，被重新地一根根地掰開，卻也是形成了不自然的僵硬。
屋外傳來了追雲的熟悉的聲音，蕭辰琛的眸子深深地一凜，胸口中傳來的那種嗜血的冷酷的殺意被強自地按壓平靜了下。眸眼中深深地一閉，而後便是重重地張開了。而後又是逕自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是對著外邊低低地吩咐道，「進來吧——」這一聲細究起來，卻更像是一聲輕輕地長歎。
「是。」好不容易是聽到了主廳裡傳來清冷中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追風和追雲心中的喜悅已經是遠遠地多過了先前的擔憂。兩人恭敬地應答，便是推開了門，可一見屋內的蕭辰琛依舊還是維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心中都不禁是一凜，心中竟然也是閃過了幾分艱難的酸澀。
邁步進了主廳，追雲從懷中掏出了火引子，四散著屋內的燈給點亮，追風將托盤放在了主廳旁側邊的小圓桌上，將裡面的飯菜都給端了出來，擺好。而後兩人才是在蕭辰琛身後的幾步遠站定。
「主子——」追雲又是輕輕地喚了一聲，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低低地沉默了。
蕭辰琛又是片刻的沉默後，這才是雙手轉動著輪椅底下的輪子，回過了身子來，靜靜地轉動著輪子，便是朝著擺放好了飯食的桌子上而去。
追雲和追風對上了蕭辰琛如此平靜淡漠的眸色，被他眼中所顯露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戾氣以及是深深的黑暗氣質所緊緊威懾住，不禁是沉默甚至還帶有兩分驚恐地低下頭。
而等蕭辰琛移動著輪椅從他們兩個的身邊淡漠地掠過的時候，那副本來是掛在了正廳的大堂上的『字』，突然間地便是從上頭掉落了下來，掉落在了前頭的兩個並排著放置的兩個紫檀木座椅上，發出了極大的聲響。而蕭辰琛卻是絲毫沒有轉過了頭。
追雲和追風心中一凜，偷偷地看了眼蕭辰琛，而後便是朝著那副字畫看去。相互間對視了一眼，而後的滿滿地便都是驚疑。那分明便是被人從字的腰處被人用氣勁狠狠地折斷，散落下來的紙張，最後幻化而成的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越發的是鋒利淡漠的兩個字，一個是帶著深冷的殺意的『刃』，另一個卻是萬物廣博的『心』。
這是，要宣戰了嗎？
兩人的目光迅速地投注在了已經端坐在了圓桌前的蕭辰琛的身上，那種從心底裡湧動的火熱中突然便是升起了了蓬勃的戰意，叫他們的整個人都是不禁是有些沸騰了起來。
第二日，則又是一個晴朗氣爽的好天氣，或許的這天氣也確實的是不錯，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怎麼說都是極好的。
蕭辰琛倚著輪椅坐在了院子中，身邊則是一棵已然是枝繁葉茂的梨樹，細密的日影從哪些緊密的的樹葉的縫隙中輕輕地透露了過來，落在了地上也是斑駁的淺淺光亮。
追風和追雲本先是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去了書房發現找不著了蕭辰琛，便是出了院子來，極為自然地就是在小院中看見了他。
「主子，可要是盡快地啟程回京。」追風順著小道在蕭辰琛的面前站定，一張俊朗的容顏卻是隱隱地帶著幾分激動，滿是熱切地問道，大有了蕭辰琛一同意便可以是立刻打包回京的感覺。
「再等幾日。」蕭辰琛想也不想地便是開口回答，可是一開口後，頓時發現就是他也是被自己開口的吐出了的話語倏然一驚。
為什麼。追風面上的驚疑還是沒有問出口，就已經被身邊的追雲給拉住。兩個人相互間對視了一眼，彼此間的心中也是稍稍閃過了幾分的驚疑，便也是相繼退下。
為什麼，蕭辰琛也是深知追風埂在了喉中還未吐出的話。嘴角輕輕地苦笑，不禁也是在了心裡這樣的問自己。
而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在這個小縣城的呆的時間也已經是夠久的，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原先的傷腿也已經是大好了，留在了這裡也已經是毫無意義，更多的也只會是增加了有些人對他的猜忌和陰謀。
可是，當離開的打算在心中默默地飄過的時候，心中浮現的身影卻是曾經掉落在了懷中的那個天真浪漫，悠然淡雅的她。不知怎麼的，卻是染上了幾分不捨來。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女子，明明的才是十幾歲的年齡，可是那超乎於常人的淡然優雅，以及是不經意間透露出的狡黠，更甚是即便是她的面色中靜靜綻放的那一抹如同是琉璃般地淡然純淨。就如同是陰暗夜幕中的那一盞深深地白燈，劈開了他的整個黑夜。美好的甚至讓他不敢是輕易地褻瀆了她。
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子，而今他卻想要遠離。如果之前還是抱著雙腿能夠好的微弱希望後，鬼夫子的那些話已經將他狠狠地打落在了塵埃裡。他的世界，注定會是伴隨著深深的陰謀，黑暗，殺戮甚至是鮮血淋漓，可是如果那雙曾經是清澈的明眸因為他而染上了深不可測的黑暗……
再看她一眼，蕭辰琛在心裡深深地告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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