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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65 說明原由(萬更) 文 / 瀟芷

    「該死的,你個糟老頭,你倒底對主子做了什麼!」瞧見了蕭辰琛的危險姿勢,追風連忙上前扶住了蕭辰琛,而後便是轉過了頭來,狠狠地瞪向了鬼夫子。

    猛然間地被人以這般地狠狠的生硬的語氣給怒罵了,而且得還是追風這個不著調的他看不上眼的混小子,鬼夫子一時間還沒有完全反應了過來,呆了呆腦子,半晌沒有說話。

    只是片刻後,當他意識到了自己被罵了以後什

    ,鬼夫子快速地將自己手上的茶盞給重重地拍在了邊上的茶几上,登時便是大怒。

    本來是無比懶散的坐姿瞬間地便是從椅子上站立了起來,絕對地用比追風更加的震耳欲聾的聲音給回罵了回去,「該死的小王八糕子,你在說什麼!老子費心費力地給你家主子治腿,到頭來卻是捱了一頭的混罵。怎麼,難道還要我給你好好治治腦子。」

    「你——這個為老不尊,醫術不佳的糟老頭。」追風

    眼見著鬼夫子的無恥的程度,而想到了自己主子的依舊是不善於行的腿腳,更甚是這麼多天裡來齊齊被他欺壓的委屈,再則是新仇舊恨齊齊地都是湧上了腦門。內心的憤怒頓時是非同一般地燎原。

    「我要是真醫術不佳,那你們還找上我做什麼啊。我還是頭一天見到了有人故意找醫術不好的人治病。」鬼夫子無比地鄙夷地瞧了瞧追風一眼,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自己的長衫上,其實並不存在的灰塵,滿眼的都是不屑。

    「今兒我倒可真是見識到了你們這些自詡為富貴之人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說著,鬼夫子將雙手張開,無比誇張地比劃了這樣的動作。

    「你——」追風恨恨地看了鬼夫子一眼,眸子中甚至帶起了兩分不自然的猩紅,卻是一如既往地再度敗於他的毒舌之下,當下的也便是憤憤地轉過了身子,忙著去照看著蕭辰琛。

    氣氛因此頓時地便是有些焦灼了起來,原先也算是和樂的氛圍頓時便是如同是冰山雪原一邊的漫然無錯,看不著邊際的無望。

    追雲七手八腳地幫助了蕭辰琛安置回了輪椅上,看了看主子的面色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適,這也才是瞧向了鬼夫子,心中自然的也是想要一個解釋。

    蕭辰琛面色寂靜,頭微微下垂,則又是如同是深潭一般,古井無波。好像是並不在意的瀟灑模樣,可是那掩藏在了袖下的手,卻是狠狠地攥握成了一團兒,深入了手心的痛意,好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已經是飄然遠去。

    眼瞧著追風的急躁和腦怒,甚至是已經激怒了鬼夫子,追雲心中慌亂,卻也連忙地也是上前一步,向著鬼夫子說到,「鬼先生,追風只是因為關心主子,性子急了一些,說的不中聽的話,您別和他一般見識。只是我家主子的這腿,您說已經是大好,可是方才您也是瞧見了——」

    聽見了追雲的一番解釋的話,鬼夫子這才是輕輕地緩了緩面色,他心裡自然的也是知道的追雲這小子的心繫他家的主子。可誰讓他竟然敢罵他,他向來可都是睚眥必報的主,這回既然他趕上了,自然也要為自己好好地討個公道。

    「你倒是個心思通透的。」鬼夫子的面色雖然是好看了許多,可是心中的這一團氣啊,憋著難受,自然這話也是不順耳了起來。

    「還請先生賜教,我家主子這腿是——」追雲連忙的也是拜謝鬼夫子,面上滿滿地也是焦急之色。

    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追風也是慌忙間地轉過了頭來,睜大了眼睛凝視著,可是他緊咬著牙關,面容無比地肅靜的面色,大有鬼夫子說是不好,便是要找他拚命的架勢。

    而在這樣的均是站立著的幾人中。蕭辰琛眸色黑暗,半掩在了追風高大的背影之下,可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卻是不知道是在想寫什麼。

    「當然是大好了。我鬼夫子診斷了這麼些年,可從來都是沒有錯過。」看著坐在了輪椅上的這小子也算是和了他的幾分脾氣,鬼夫子也就大方地不予計較了,便是說出了自己的診斷結果。

    而當他的這番話說出來後,屋內的低氣壓倏然間的便是消散了許多,追雲的面色上的擔憂更是消散了一半,即便是追風的那樣的惡狠狠的面容也是輕微地緩了緩。

    蕭辰琛聽見了,手指尖輕輕地動了動,面上輕輕地閃過了一份的若有所思。

    「可是那為什麼我家主子的腿才站立了起來便是倒了。」追風面色才緩和了沒一會兒,可是在想到了蕭辰琛的方纔的舉動後,頓時又是狠狠地一黑,語氣不善的便是接著質問道。

    「哼。」鬼夫子冷『哧』,想到了方才蕭辰琛的動作,他也是覺得是無趣,「說你是外行人吧,還真就是不懂。」

    「你小子有見過,一口就吃成個大胖子的嗎?我問你,你家主子的腿傷已經有多少年了?」鬼夫子摸了摸他的長白鬚,頓覺得一陣的無奈,越發覺得和追風這個混小子對話就是對牛談琴,簡直是要拉低了他的智商。

    「三年。」被鬼夫子再度地狠狠地鄙視了一番,追風的心頭再度一怒,卻也是拽著性子,冷冷地回答。

    「喲,你還知道是三年啊,我還以為你認為的是三天。」這樣的如同是敷衍的態度,鬼夫子頓覺得自己再度地被看低了,心中也是鬱悶地緊,當下的也便是又坐回了身後的椅子上。嘴中的不客氣的嘲諷語氣更加的是毫不留情地說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追風的心中本就是暗藏著一把火,被鬼夫子這一激,頓時地便是被撩撥了出來。

    鬼夫子安然自若地飲用了茶水,淡淡地無視了在他的心中這個如同是跳樑小丑般的追風。

    「你說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信不信我馬上就——」追風隱隱已經是散失了幾分的理智。

    「喲,老夫縱橫這世上數十年,可還真是沒有人敢威脅過我,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小子能對我做什麼。」鬼夫子一甩衣袖,顯然的便是看不上的架勢。

    「你——」追風一個心下一狠,雙手一動,便是打算抽出了腰間的軟劍來,這是這手一頓,便是被身邊的追雲緊緊按住。

    「追風!」緊接著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的低沉的冷喝,隱隱帶著兩分的不可拒絕的威壓和理所當然的深冷。

    蕭辰琛的眸子中冰寒地帶著兩分淡漠,一字一頓也是格外的清晰,「你先退下。」

    追風被這般熟悉的聲音一喊,心中猛然一震,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後,面色頓時便是如霜,蒼白了片刻後,才是回過了頭,微微一點頭,而後才是走到了蕭辰琛的身後站立著。

    只是這眼眸中對著鬼夫子的敵意卻依舊是濃烈深冷的緊。

    「哼。」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鬼夫子頓時便是無視了追風的各種表情。只當是他不存在罷了。

    這一場似是而非的鬧劇,到這一茬,下來,也算是該告一段落了。

    「鬼先生,還望具體告知我家主子的腿的形勢。」眼見著鬼夫子的面色也是越發的不好,追雲的面容也是越發的沉重了些,心裡頭淡淡苦笑,卻也不知道是該怪性子急躁的追風,還是該怪得理不饒人的鬼夫子。

    只是,這當務之急,還是主子的腿為重。

    「你怎麼還不明白!」鬼夫子也是心中煩躁了,眸子頓時是有些懷疑地瞅了瞅蕭辰琛,然後再度是轉到了追雲和追風的身上,裡邊滿滿的都是深究。一直大手更加的是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滿眼的都市悵然。

    真是看不出來這也是挺精明的,也算是胸有成竹的傻小子怎麼這挑選的手下一個個都是沒頭沒腦的緊,老頭子他把話都給是說的那樣清楚了,竟然還是不明白。這比起他的又軟又孝順又聰明的小徒弟來,可真是差得遠了。

    「還請先生賜教。」追雲也是淡淡苦笑,他自然也是看懂了鬼夫子的眼中飽含著的意思,不消他說,他自己也是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

    「唉,也罷,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是隨便地講講吧。」鬼夫子也是無奈,從來沒見到了這麼笨的人,他還能夠說什麼。

    「多謝先生。」追雲頓時的便是面露欣喜之意,滿滿的都是激動,眼睛更是直直地都是注視著鬼夫子,側耳傾聽,等著鬼夫子細說。即便是追風,雖然得面上也是不在意,卻也是將自己的耳朵給牢牢地豎了起來。

    「山不拒細壤,故能夠成其高,海不擇江流,故能夠成其深。這人吶自然也是如此。」鬼夫子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知識的淵博和胸懷的廣博,便也是繼續地侃侃而談,「你們家主子腿受了重傷已經是3年,這3年間並未行走,而今終於才是大好,這腿的各項機能卻是沒有恢復,你說這才是一開始,就想要恢復到了和平常的人一般的走跳自如,健步如飛,簡直的就是天方夜譚。」

    蕭辰琛眸子頭輕低,嘴中卻是細細地呢喃著鬼夫子的幾句話,眸子閃過的卻是極為的幽深詭譎。

    「老先生是說主子的腿依舊是還沒有恢復。」追雲面露了幾分的不解。這是面上的緊張已經是緩了許多,追風雖然還是沒有正眼看向了鬼夫子,可是嘴角卻已經是輕輕地上揚了兩分。

    「唉!」鬼夫子是狠狠地歎了一口氣,更簡單的是有幾分的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腿的內傷自然是已經好了,可是這腿三年沒有行走,自然也是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渡期,到了完全的健步而飛,自然也是要慢慢的來。」

    眼見著追雲還是要說些什麼話,鬼夫子連忙間地抬起了大手示意著他快速地停止,滿心的都是各種不耐煩,「行了,行了,你和那小子先扶著你家主子走兩步,我看看。」

    見鬼夫子如此說,追雲連忙間地也是嚥下了自己心裡想要說的話,恭敬地點了點頭,便是和追風對視了一眼,便是一起上前去扶蕭辰琛的手。

    蕭辰琛眸色冷然,面色微微地凝滯了一番,心中則是閃過了各種的不可思議和不確定,甚至隱隱地還是流動著幾分的期望。便也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追風和追雲的身上。

    很快的,在追風和追雲的幫助下,蕭辰琛慢慢地自輪椅上站立了起來,可是還沒等身邊的人的手勁放鬆了些,直覺得是自己的雙腿無力一軟,便是又坐會了身後的輪椅上。

    這一次,不同於之前的一次的無感。而是他真真切切地發覺到了自己的腿腳的無力,因為治療,腿的感官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在幾乎要站立的那一剎那,便又是轉化為了深刻的無力。

    蕭辰琛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輪椅上的手柄,其中的青筋暴露足見其內心的種種的不平靜之處,眸眼深處閃過了一閃而逝的掙扎以及是脆弱,將眼睛狠狠地一閉,再睜開的時候,便又是哪個風輕俊朗,寵辱不驚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心中的由失望到希望而又到了失望,乃至是絕望的心中的巨大的落差,那由此衍生出來的冰涼的心,頓時又是荒蕪成了一片。

    終於,還是失望了嗎。

    「該死的,你又胡說,快來看看我家主子的腿到底是怎麼的回事。」追風看著蕭辰琛再度地站立失敗,頓時心中的憤怒又是澆了起來,而後的滿心滿眼裡的都是黯然,隱隱還帶著幾分的殺意。

    「是啊,鬼先生,你快來看看。」追雲的的面上顯然也是有幾分的不好看,看向了鬼夫子的眼中也是帶著幾分的不善。

    「這怎麼可能。」鬼夫子瞧見了蕭辰琛的動作後,面色忽然一邊,滿滿地都是不可置信。手中的茶杯猛然間地再度被放下,只是一瞬,整個人便是高頭大椅上掠過,到了蕭辰琛的身邊,半蹲著。身後,他用過的茶杯因為先前主人走得急,被翻倒在了桌子上,裡面的茶水靜靜地鋪滿了整個的桌面。

    鬼夫子行事向來是詭譎,果敢,乾脆。也沒有理會蕭辰琛是否是願意,鬼夫子便是快准狠地拉開蕭辰琛的褲腿,兩隻手上上下下的便是細細地檢查了起來。

    追風和追雲則是看得是滿臉的熱切,希望借此能找出具體的病症和原因。這麼些日子以來,他們自然的也是知道的鬼夫子的醫術當屬是世無其二,畢竟的蕭辰琛的腿腳的感官能夠重新地找回了來,這也便是其中的極大的證明。

    蕭辰琛心中或許也是還殘留著一兩分的無比的微弱的希望,便也只是僵硬著一條腿,卻也沒有是拒絕。

    「可有知覺。」鬼夫子在蕭辰琛的腿上是各種輕輕地捏了捏,尤其是在他腿上的具體的穴道,並且的掌上運氣順著他的腿上的經脈更是老老實實地走了一遭,顯然的也是暢通無阻。

    「有。」蕭辰琛回答的很肯定,同時的他也是感覺到了一股溫潤的氣流順著他腳上的穴道緩緩流動,走過之處,滿滿地便都感覺到了溫度的灼熱。

    追風和追雲在邊上看著也是心急,聽到了這一問一答,卻也不知道是該說是喜還是憂,卻也不知道是該說些什麼。只能是繼續焦急地等待著。

    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喜事,這說明了這腳上並無問題,顯然的腳傷依然是治好。可是卻依然是走動不了。

    「腳上可有力氣。」鬼夫子輕皺著眉頭,繼續問道。

    短暫的沉默了後,蕭辰琛的心沉了沉,這才是低低地回了話,「沒有。」而後便是分外的沉默了下來。

    這兩個字就好像是如同是千斤錘一般,狠狠地砸落在了蕭辰琛自己的心上,再度地給自己本就是七零八落地心加上了一幅無比的沉重的枷鎖。

    「怎麼會——」追風面上陰沉,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呼。追雲的雙唇動了動,卻也是緊緊地盯著鬼夫子,想像著他接下了的可能會說的話。

    鬼夫子繼而又是拿過了蕭辰琛的手,把了把脈搏,深深地長歎了一口氣,而後才是站直了身子,在離著蕭辰琛的兩步開外站定。

    追雲則是趕緊地先給蕭辰琛放下了被鬼夫子攏在了腿上的褲管,替他整理好,才是站立了起來。繼而便是將目光再度投向了鬼夫子。

    鬼夫子深深地看了蕭辰琛一眼,眉頭微皺,面色嚴肅井然,雙手都齊齊地攏著背在了自己的身後,一雙唇畔動了動,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麼,最後才是轉為了滿心的複雜,「三年前,一定是發生了很慘烈的事情吧。」

    「鬼先生,這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這樣的鬼夫子是幾人都從未見過的,追雲看了看蕭辰琛的面色,在心裡頭想了想,還是出言聞訊,而滿心的卻也是重重的苦澀。追風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垂著一張臉,將頭重重地撇開。

    這個時間,發生了太多的這一輩子只怕都是難以挽回的事情。

    三年前。

    蕭辰琛的眼瞳深深地一震,眸子裡的各類複雜的感情,都被他漆黑的如同是深深的墨水一般的眼眸給深深吞噬,粉身碎骨。

    「並無任何的不妥,腿已然治癒,只是——」鬼夫子再度地深深看了蕭辰琛一眼,不知這後邊的話是該說不該說。

    這坐在了輪椅上一身尊貴的渾然天成的傲然和貴氣,甚至是在深然的淡漠下輕輕掩蓋著的重重的殺氣和凌厲,再結合了先前小嫻兒的父親的書信。綜合如此多的信息下來,眼前的人的身份也已經是昭然若揭,鬼夫子的眸色閃過了幾分瞭然。

    世人皆言,當今中宮嫡出,琛王殿下,三歲能文,五歲能武,九歲便是臨朝聽政,十四歲便是戎馬四方,當真是驚艷絕才,世無出其右。只是在十六歲那年,大戰燎越時,赤水關慘勝,而後便是身受重傷,隱沒於人前。

    更有傳聞說,琛王因傷痛一早便是一蹶不振,久而久之,便也是傳出了莫名的冷清淡漠,性子陰沉,蝕骨冷血的可笑傳聞來。

    今日一見,卻也知是傳聞不可信。雖然不同於當年的意氣風流,神采飛揚,可是經過了從天堂到了地獄的殘酷轉變,這些年所經歷著的各種的艱難困苦和炎涼世態,一早地便是將這個少年身上所有的光芒和稜角都盡數掩去。

    他清冷淡漠的週身,包裹著的分明的就是一把陰冷的的冰涼的刀,一旦是出鞘,必將是狠狠地向著周邊的敵人刺去。

    如今看這幾人的反應來,當年的事,遠遠地不如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也是,那樣的幽閉的深院宮牆下,該有的齷齪骯髒的手段層出不窮。不然,一個縱使是心高氣傲的少年又何至於耿耿於懷的三年依舊還是狠狠地放不開。

    罷了,這樣的一個天妒英才的少年,他能幫一把也就是一把了。

    「還請先生指教。」蕭辰琛的狠狠地壓抑著源自自己心中的各類的複雜的情感,以及是被壓抑住了的深冷的疼痛,遍體生寒。卻還是深深地看了鬼夫子一眼,面上依然是冷若冰霜,面目寒涼。

    「你的腿傷確實已經是治好,你自己也該是感覺的得到並沒有任何的不適。」鬼夫子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向來也是不說假話,可是在這會兒卻也不得不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詞彙,「至於腿還走不了路,這只是源於當年的受傷時所承受的重大的變故。畢竟是疼痛易治,心病難醫。」

    「你這是什麼鬼道理,難道你是說我主子的腿永遠都走不了路了,你這個庸醫。」追風在身邊冷哼了一聲,便是在冷冷地嘲諷出了聲。

    「你小子老和我唱反調是吧。」鬼夫子怒怒地瞪了追風一眼,「好啊,既然我是庸醫,你這麼厲害,那你來治啊,啊!老夫我不伺候了。」

    鬼夫子才想要循序漸進些的話語被追風一打斷,頓時的便是面露滿滿地不悅。前前後後也是有了那麼多回了,鬼夫子頓覺得自己的威嚴是遭受到了極大的挑戰,自己縱橫了這江湖這麼多年,可總來都沒有被一個這樣的毛頭小子擠兌過。

    心中一怒,大手揮了揮袖,便是轉過了身拿起了自己的醫藥箱,作勢地便是往外走,卻是被眼疾手快的追雲快速地攔住。

    「鬼先生,還請留步。」追雲擋住了鬼夫子的去路,面上也滿是誠懇,「您是當世醫術第一人,先生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家主子的病由,還請先生施以援手。」

    「追雲,你是瘋了嗎,竟然會是相信這個庸醫的無稽之談。」追風滿目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追雲,他怎麼可以天真地認為這個糟老頭的話是真的。

    「還望先生再想想辦法。」追雲也沒有理會追風,只是眉頭輕輕地皺了皺,第一次也是發覺了追風的脾氣或許的是真的該好好地改一改了。

    「唉。」鬼夫子看著追雲的面色倒也算是滿意,不禁是深深地凝望了蕭辰琛一眼,靜靜地歎了一口氣,「倒也不是老夫不肯出手,只是這心病啊,還需要心藥醫,這什麼時候這心結解開了,自然而然的便是能夠行走了。當然了,若是突然間遭受了重大的刺激,這也是保不準的。」

    「可若是不能解開呢。」追雲有些不死心地問道,祈求著最後的希望,「還請先生多琢磨琢磨。」追風雖然也是沒有明說,可是面上的表情顯然的也就是這個意思,略帶著兩分焦急地看向了鬼夫子。

    鬼夫子凝神靜氣地想了一會兒,眉頭也是輕皺著,「這樣吧,我這還有一個方子,你再試試看。另外的,你家主子的腿經過了三年並未行走,腿上的肌肉想必也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萎縮,每天以藥水浸泡並且在每一個穴位上進行按壓,試試效果吧。」

    眼見著鬼夫子確是也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傾囊而出,追雲雖然面上閃過了幾分的失望,卻也是恭敬地對著鬼夫子致謝,「多謝鬼先生。」

    「送鬼先生出去。」蕭辰琛面色淡然,語氣平淡更加的是沒有絲毫的波澤,握在了輪椅的大手則是輕輕地轉動了坐下的輪子,輕輕地旋動著,便是背朝著諸位,向著裡面而去。

    「是。」追雲淡淡地應聲,而後便是向著鬼夫子恭敬地說道,「鬼先生請。」

    鬼夫子淡淡地看了蕭辰琛一眼,眸子深處閃過了幾分的惋惜和黯然,便也是隨著追雲靜靜出去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他表示自己的心果不其然的是被各種複雜的東西真切地傷到了。突然間很想念自己家裡的小徒弟了。鬼夫子想了想便也是急急忙忙地往外邊走。

    追雲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個場景,略帶著陰暗的室內,清俊淡漠瘦削的男子坐在了輪椅上,眼睛卻是直直地朝前,看著位於正中的堂前所放置的一個大大的『忍』字。這樣的背影,無論是在了何種人的眼中,怎麼看都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孤寂和落寞。

    「都出去吧。」然後便也是聽到了蕭辰琛一聲淺淺的若有若無的低聲的話,裡頭雖然是淡漠可是相比之以往卻是越加了幾分的寒涼。

    「主子。」追風站立著,面上卻滿滿的都是遲疑。

    「出去!」蕭辰琛的聲音自清冷後,隱隱地帶出了幾分黑暗的暴虐,好像是野獸一般的氣息帶著深深的威壓,接踵而來。更多的還有幾分的命令。

    「主子,我——」追風仍然還是不死心,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也是被追雲給狠狠拉住。

    追雲的面上滿滿的也都是深寒的疲憊和倦意,淡淡地搖了搖頭,示意著他一起離開。追風頓了頓,眸中雖然也是閃過了幾分的不悅,卻也還是和追雲一起退了出去。

    空間中終於也是寂靜了下來,空曠的屋子裡寂寞安靜地沒有絲毫的人氣,滿室都是一種莫名的清冷的味道。

    蕭辰琛的眸子閉了又開,開了又閉,最後定格了在了這個暗藏著機鋒的『忍』字上,嘴角卻是輕輕地勾起了殘酷黯然的笑意。

    鬼夫子說的沒有錯,他確實是心結難解,心病難醫。

    三年前,那些好像是來自於地獄般的夢魘在他的腦海深處,來來回回,一直流轉不定。

    那年他直搗黃龍,直取燎越疆城。可是軍帳之中,軍事佈防圖,一夜之間,卻是不翼而飛。慶功之喜,曾經是那樣的信誓旦旦的好兄弟,面色竟然也是能夠如此地坦然地遞給了他的卻是一杯加了藥的『好酒』。

    他依然記得當時他無力卻是強忍著暈眩揮舞著長槍的那一剎那,身體被刀劍所傳透的寒涼和悲愴。那一戰,他險勝,卻是雙腿殘疾,纏綿病榻數月。

    可是不過是在他昏迷著的須臾轉眼之間,果真是雷霆之勢,太子之位被奪,那個信誓旦旦的『好兄弟』轉身之間便是成為了他的好大哥,新任太子手下親封的第一謀士。而他的母后為他挑選的那個據說是才情絕艷的女子,更是成為了新任的太子妃,備受榮寵。

    多麼的嘲諷和可笑的結局,看吧,他一個人的黯然和失意,成就的似乎是所有人。

    而他又是怎麼能夠不恨,怎麼能夠開解的開……

    院子裡,追風和追雲站在了石桌一處,眸色皆是不好看。眼神更加是時不時地便是往著屋子裡瞅去,滿目的擔憂也是顯而易見的,彼此之間也是交換了一個心意相通的眼神。

    原來時間已經是過去了三年,三年了。三年前的那場大戰他們也都是經歷過的,當年那樣異樣的慘烈,主子顫顫巍巍地立在了軍帳之中,傷口眾多,滿身血紅,如今想起來還都是歷歷在目,即便是他們,心中依然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股子怨氣,更別提了當初待人如此赤誠的主子了。

    追風狠狠地扯了一把落葉,抬起了步便是打算朝著屋子裡邊走去。

    「你這是幹什麼去?」追雲冷冷地攔住了他,眸色閃過的是滿滿的不贊同。

    「你別攔著我,我進去看看主子去。」追風滿臉的都是不耐煩,說著便是打算揮開了追雲的手。

    「你以為你去能改變什麼嗎。你什麼時候能夠成熟一點。」追雲的聲音冷冷的還帶著兩分的嘲弄,「主子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不要去給他添麻煩了。」說完也便是走到了石桌的一旁坐下,自顧自地,也不打算看著追風。

    追風面露複雜忿忿地看了追雲一眼,又看了看蕭辰琛所在緊閉著大門的屋子,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嘴中還是被按下,狠狠地一閉眼,掠過了追雲的身子,便是轉了身,往著後院去了。

    追雲看著追風的舉動,皺起的眼眸也是微微地放開了些,也只是在了心中偷偷地輕歎,可眸眼裡的擔憂卻是絲毫的沒有減少。

    鬼夫子回到了半山腰的竹屋的時候,心中的鬱悶漸漸地也已經是疏散了許多。只是看到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炎涼世態之感,心中微末的有些沉重。可這說到底的,和他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景嫻早在了前幾日便是將酒樓上的一切事宜都給交代給了張源和趙武。前些日子,他們兩個看起來經營的也是相當的不錯,這也算是在放權了。

    而在這些日子以來,景嫻除了鑽研了一些較為高深的醫術學問,更多的也便是將自己的整個心思都用在了提高自己的身體的體質的上邊。

    除了每天必備的太極,景嫻還是在循序漸進地在運用了前世訓練的各種提高身手,速度,力度,精準度的方法。幾天了過去,雖然還是收效甚微,景嫻卻也是還是相當的努力地繼續著。

    閒暇時,她也開始翻看了之前鬼夫子給了她的那本〔冷月劍法〕的秘籍,裡邊的一招一式看起來雖然是簡單,可是如果是細細地耍弄起來,卻也都是樣樣精妙無窮。景嫻時而便也是找了一根木棍比照著劍譜專心致志地耍弄著。而在了耍弄之餘,她便也是將自己這本劍法的招式和太極,以及是尋常可見的兵器結合起來。這樣的下來,整個人的日子也便是迅速地便是充實了起來。

    鬼夫子回來的時候,景嫻正是一身簡單的灰衣,在寬敞的院子中,拿著一根小木棍努力著比劃著。

    這一招一式雖然是尚為青澀,可是隱隱地還是能夠看出了其中暗藏著的力度來,雖然還不夠是行雲流水,可是每一次的招式的比劃之中,境界的高下卻是顯而易見。

    鬼夫子津津有味地在邊上看著,越看便越是覺得自己的心中驚奇,眼眸中隱隱地還帶著幾分的火熱,越發的覺得自己的徒弟果然就是個好樣的,果然真不愧是他的徒弟啊。先前從蕭辰琛那邊帶過來的陰暗沉重的心理完全的便已經是拋諸腦後,滿心滿眼的都是他親愛的小徒弟。

    鬼夫子越看,越覺得小徒弟的不一般。這〔冷月劍法〕,他雖然是沒有修習過的,可因為是當年的舊事,其中的招式他卻也是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這小徒弟,這所使的,在一些的劍鋒所指的方向上,甚至是腳步和順序上,卻都是做了輕輕的改變。

    若是別人,只會當是自己的徒弟拿著劍譜卻是胡亂比劃一通,保準的也就是要大罵出口,更是覺得自己的徒弟是爛泥扶不上牆。

    可是鬼夫子是誰,他向來便是性格獨立,個性桀驁。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卻是是有些的迷惑,可是不過是細細地看了片刻,心中便是依然是看了出來。

    景嫻的這些微弱改變,不僅是使這套劍法的招式更加的適用於了她,並且的也是拋卻了某些華而不實的招式,因而使出來的招式甚至的還有力拔千鈞之效,自然而然的,威力也就是更大。

    鬼夫子被景嫻的劍法的改裝,弄得是心癢難耐,面上偷偷地略帶著幾分猥瑣的笑意,偷偷地從邊上一旁拿過了一根小木棍,底下一個提氣,便是朝著景嫻飛了過去,面上還帶著開懷的笑意,大聲一吼,「嫻兒,為師來了!」

    景嫻本來是順暢的動作被鬼夫子的這一聲吼頓時一驚,手下微微地停滯了一下。於是便是在了她可見的視野中,鬼夫子的拿著小棍朝著她翩翩而來,並且擺出了一幅相當自如的格鬥的架勢。

    「師父。」景嫻心中狠狠地抽了抽,心中閃過了一兩分的無奈,不過既然是鬼夫子想要來耍一耍,她也樂得容易奉陪。當下的便是將手中的棍子的握式一轉,腳步輕走了兩步,便是朝著鬼夫子的面門而去。

    「啊,你耍賴!」鬼夫子眼見著朝著自己的面上而來的小棍,慌忙之中便是打算將它給挑開,將頭往著邊上一側,手腳並用的更是跳將了起來,滿頭的白髮白鬚四處飛炸,看起來可不就是個老頑童。

    「師父,小心看劍。」景嫻淡淡一笑,卻也不想要說什麼,也不再想了計較自己被挑開的劍,緊接著的便是將自己的木棍再度朝著鬼夫子使去。那木棍的架勢也是揮舞地極快,還有著凜冽這著劃過了風聲的力度。

    「哼,看我的。」鬼夫子連忙著用自己的手上的木棍抵擋著,一開始就被景嫻壓了一局,頓覺得自己的心中也是有些輕微的不悅,可心裡滿滿噹噹的確也都是高興。畢竟的徒弟有出息,這也是師父有面子。

    一時間的,兩個人打得也算是難捨難分。若是當論招式還有謀斷,明顯的還是景嫻更甚一籌,可若是論其速度還有力道來,景嫻也便是明顯的不敵鬼夫子了。

    景嫻越打便是越覺得是有幾分的吃力,每一次的木棍相接觸中,都覺得自己的手心的虎口處都是震麻的疼痛,景嫻卻依舊還是強忍著痛意,繼續地和鬼夫子比劃著,她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成長到了多大的地步。

    而這具身子到底的還是有幾分體弱,速度體質什麼的還是跟不上。因而在鬼夫子這樣的高手面前,便是不自覺地敗了下去。

    而鬼夫子顯然的則是越打越興奮的模樣,他本來的就是沒有想到了景嫻只不過是在短短的幾日當中便是成長到了這個地步,雖然在某些力道還有速度上並沒有發出力來。可是他每一次的反應卻都是極快,甚至在招式上還能隱隱地勝他一籌。

    鬼夫子頓時便是重重地後悔了,他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自己的小徒弟在武術上的如此高超的天分,這樣的天分,簡直的就是天才中天才。若是他早些知道了,這些年哪裡還會是如此的單調無聊。他顯然也是忘記了前些年的景嫻的身子的柔弱,斷然也是經受不了他武術的摧殘的。

    不自覺的,鬼夫子便是在棍子中帶上了自己兩分的內力,眸眼中更加的也是無比地興奮,如同是菊花一般的老臉是猝然炸開,白色的長鬚長髮在他的四周的空氣的流動中被帶動著飄然四散,越發的也是顯得是無比的飄逸。

    只聽得是「啊」的一聲,景嫻手中的木棍一個承受不住,竟然被打折在地,那傾注在了棍中的重重的力道,迫使了她整個人都是不受控制地向著後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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