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章 華氏三寶 文 / 黃粱夢醒

    華雪瑩沒理菊姐的嗤笑言辭，微笑著拉華濤入座。飯桌上已經上了幾道冷盤，她一點不客氣就拿起筷子吃起來。

    伍德彪訕笑一聲，緊抱著菊姐，一起落坐。見菊姐臉色還掛不住，於是大嘴貼著菊姐的耳朵，輕聲嘀咕：「我的好姐姐呀，小師妹還掌著大華堂，我帶她來，不就是給您機會麼？」

    菊姐眼前一亮，立刻會意，臉色也來了一百八十度轉換，笑靨如花地端起茶盞，給華雪瑩和華濤各倒了一杯。

    「八妹，九弟，剛才是菊姐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誰不知道，醫者仁心，哪裡在乎一點臭銅爛鐵。樸實一點好，樸實更真實。老姐這身行頭，早該扔了。」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要不您把這身行頭扔給我？也不多要，就那只碧鐲子吧。」華雪瑩微笑指著菊姐的手腕。

    菊姐嘴角哆嗦，這身行頭裡，大多是面子貨，真正值錢的就這只碧鐲，是她辛辛苦苦花了數年打拼下來的一點乾貨，居然被對方一眼識破。

    「切！捨不得吧？彪哥，快開飯！」華雪瑩輕佻眉頭。她是世家之女，曾經也是錦衣玉食、一身名貴，在她老爹風光時，一同出入奢靡之所，雖然現在困頓，但好貨假貨一眼便知。

    伍德彪朝著門口的服務員擺擺手，示意其上菜，接著微笑介紹：「八妹，菊姐大名許菊花，申都九星置業的總經理，身份顯赫，而且她對傳統中醫非常感興趣，一直想在中醫界有所建樹。你是神醫之後，還執掌著大華堂，是菊姐首要的合作目標。」

    「原來是許總，幸會幸會！」華雪瑩一邊點頭，一邊拿筷子夾著花生米吃。

    「八妹，有興趣隨我一道進軍醫藥界麼？」許菊花如沐春風的笑問。

    「沒興趣，您這麼大牌，應該去找薛老大和林老二，他們財大氣粗，才能hold住您。我大華堂就剩下一張殼，沒什麼好合作的。」

    「不不不！八妹此言差矣，僅憑大華堂的金字招牌和華神醫的威名，就值百萬千萬，要是運作的好，上億也不是問題。我跟阿彪一見如故，瞭解到他作為一個神醫弟子，卻只能流落街頭，於是主動伸出手，決定幫他一把，讓他重振大華堂，重振神醫威名。」許菊花慷慨激昂道。

    華雪瑩抬起頭，靜靜注視著伍德彪：「彪哥，這麼說你已經攀上金枝了？」

    伍德彪挺直身板，咬著嘴中的大雪茄，露出幾顆金牙，呵呵大笑：「八妹呀，彪哥跟著師傅混了二十年，也苦了二十年，我毫無怨言，一直也兢兢業業。可最後如何，師傅老人家一蹬腿，好傢伙，老大老二大手一揮，就把我掃地出堂。我只能憑著一腔熱血，一張嘴皮，給人打針掛水，四下遊走，沒少給城管警察攆。現在好了，碰上了紅顏知己菊花，彪哥認準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哈哈哈！」

    話音落後，幾盤精緻的菜餚送上桌，一個沒有標識的酒罈也擱在彪哥的面前。

    「彪哥，那小妹就恭喜你們，希望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來，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個！」華雪瑩起身說道。

    許菊花嘴角抽搐，誰都看得出她已過生育之年，這小丫頭明顯就是戲謔她。

    伍德彪倒是滿面紅光，他樂呵呵打開酒罈，給每人面前倒上一杯：「八妹，喝茶不行，真要祝福彪哥，今天咱們喝酒。這是本地鄉下最有名的靈芝丹鳳酒，滋陰補陽，五十二度。九師弟，是男人就站起身，陪彪哥喝上幾杯。」

    華濤正要推卻，華雪瑩悄然踢了他一腳，拿起酒杯，甜笑滿目：「好！菊姐，彪哥，小妹和九師弟敬你們一杯。」

    華濤有點猶豫，他高中畢業時陪同學喝過酒，三十八度白酒三小杯下去就酩酊大醉，這五十二度老酒，一大杯下去，肯定得喝高：「阿雪，我酒量不行呀！」

    「九師弟，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小師妹沒告訴你嗎，咱師傅有三寶，不醉丹、大力丸、保胎湯。沒有的話，我給你一顆。」伍德彪擠眉弄眼，伸手還真的從褲兜中摸出了一枚黑乎乎的圓珠。

    華雪瑩黛眉微蹙，努努嘴：「阿濤，是爺們就直接喝，丹鳳酒是藥酒，很不錯的，醉了師姐背你回堂。」

    「是，阿雪！來，彪哥，菊姐，恭喜你們！」華濤咬牙，舉起酒杯。

    伍德彪瞇眼輕笑，收了黑丹，舉杯和眾人碰在一起，接著仰頭喝下，頃刻間，油光滿面的圓臉上紅潮浮起。華雪瑩，許菊花也一一喝了杯中酒，二人臉上很快泛起紅霞。

    華濤閉上眼，一口吞下整杯酒。

    入嘴苦辣，苦中帶著濃濃的中草味，一片紅雲急衝腦門，令他頭腦犯暈。就在他以為會當頭跌倒時，腦海深處，霞光乍現，他分明感覺到，腦海中一個白色漩渦飛射出，迅即出現在腹部，接著飛旋而過，帶著數股白絲，重新沒入腦海深處。

    他的眼睛也霍然睜開，腦袋一片清明，哪裡還有一點醉意。而且，他還感覺自己渾身舒爽，充滿力量。

    「不錯嘛，九師弟，深藏不露，還說不會喝。來，再來一杯！」伍德彪注視了華濤幾息，見他臉上紅雲一飛即逝，心中有點詫異，決定再試探一二。

    伍德彪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灌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九師弟，不能讓他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阿濤，沒事吧？」華雪瑩悄然問道。

    「好像沒事。」華濤擺擺腦袋，確定自己眼不花，腦不暈。

    「那就喝，不能掃了彪哥的興。來來來，大家一起再喝！」華雪瑩毫不含糊，舉杯甜笑。

    bsp;一連三大杯下肚，伍德彪的圓臉有如猴子屁股，許菊花和華雪瑩臉上嬌艷欲滴，都有點喝高的勢頭。唯一例外的是，華濤臉平如水，看起來精神抖擻，還連連給身旁的美女夾起了菜餚。

    伍德彪和許菊花對視了一眼，二人均有點鬱悶，最後還是彪哥強打精神，重新回到正題：「八妹，剛才菊姐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什麼提議？我忘了，這丹鳳酒就是好喝。咯咯！」

    「就是合作開發大華堂，你出大華堂房產和招牌，我和菊姐出資，共同組建大華中醫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就從華氏三寶開始，大批量上市銷售，一定可以風靡申都，席捲華夏，開創大華新天地。到時，咱們要風得風，誰還敢小覷咱們？」伍德彪大聲說道。

    「沒興趣！」華雪瑩只是淡淡回復。

    「不是八妹，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就沒興趣呢？」

    「彪哥，上次的保胎湯事故剛剛平息，我不想再招人耳目，也沒心情重開什麼藥業公司，現在的大華堂就不錯，慢慢混著吧。」

    「婦人之見！你以為你整天縮著掖著，老大老二就不會出手陰你，別做夢了。上次那個阿珠的小肚皮根本不關你的事，她就一個雞婆，不小心弄大了肚皮，早就想打了。師傅的保胎湯吃了數十年，這附近的大小娃兒，哪一個不是喝著它出生的。」伍德彪激憤道，他忙乎了大半天，沒想到對方就是不入套。

    「你還知道什麼？」華雪瑩哼問。

    「嘿嘿，你要是跟我合作，我就把真相告訴你，還可以提供證據，洗清你的冤屈，說不準還可以要回你賠出去的一百萬大洋。一百萬呀，應該是你全部的身家吧！」

    「阿濤，我們走！」華雪瑩丟下碗筷，起身欲走。

    「等等，等等！八妹，買賣不成仁義在，吃好飯再走不遲。」伍德彪連忙按住華雪瑩，生怕她就此離開。

    華雪瑩撇撇嘴，坐下繼續開吃，而華濤更是不客氣，只見他抓過那壇丹鳳酒，一杯接一杯的灌著，好像那壓根不是酒，而是一瓶可樂。

    伍德彪將華濤的舉動看在眼中，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中現出驚喜之色：「不醉丹，這小子一定吃了純正的不醉丹！」

    伍德彪心中這樣想著，擱在美婦腰間的大手輕輕使力，給對方送去一個暗示。一直瞧著這一切的許菊花如夢方醒，連忙放下筷子，抽出紙巾，優的擦拭了一把紅唇，接著打開紅色皮包，用兩根指頭夾出一張嶄新支票，遞到華雪瑩面前。

    「妹子，這是一百萬，申都九星置業開出的現金支票，見票即付。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開發，給阿彪和菊姐一個面子，把華氏三寶中的大力丸和不醉丹配方賣給我。」

    「呵呵，菊姐，這些配方彪哥不是都有麼？剛才還拿出了不醉丹，你花這冤枉錢做什麼？拿回去，一百萬大票子，怪嚇人的！」華雪瑩推開面前的支票，她連看都沒看支票一眼。

    伍德彪狠狠齜牙，長歎一聲：「唉，八妹，我也不妨告訴你，師傅老人家交給我們的配方都不全，應該還差幾味藥材。我製作的不醉丹作用甚微，吃了容易尿血；大力丸不僅不大力，還萎靡不振。我猜測，你手中肯定有真正的配方。」

    「沒有！保胎湯配方要不要？我可以便宜一點賣給你們，三五萬就好，你拿現金給我，我馬上把配方交給你。」

    伍德彪有點抓狂，低喝道：「八妹，保胎湯頂個屁用！現在誰還在乎中藥熬湯呀？去西美療養一下，比什麼都強！」

    華雪瑩攤開小手，一臉無辜：「是呀，彪哥，你又看不上保胎湯，我也沒有大力丸配方，只能一拍兩散，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狠狠拉起還在灌著藥酒的華濤，那壇靈芝丹鳳老酒已經所剩無幾，差不多被華濤給喝光了。

    「你……」伍德彪和許菊花面面相覷，臉上氣得泛黑。明明身旁那小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對方居然矢口否認，這擺明就是打他們的臉。

    「好了，菊姐，好好疼彪哥，他也不年輕了，別把他搾趴下。彪哥，謝謝你的酒和飯，再見！」華雪瑩說完，撥開伍德彪的身體，逕直走出包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