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阿軒的剖白 文 / 楚寒衣
「秋蘿,你過來,教教這幾個姑娘什麼叫規矩。」駱靈招手,喚過人後的秋蘿。
如果不是她,駱靈也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地對這幾位,宮規秋蘿比誰都懂,她是御書房侍候的,原先很得皇上恩寵,可惜天家無情,因一點小錯,她被貶為粗使宮女,看盡人情冷暖,後來皇帝忽然又想起她來,招回御書房侍候,她的心卻已經冷了,時刻想著出宮,於是當那個恰當的時機出現時,她被賞給了駱端誠。
「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駱靈與其一席話,她很聰明,馬上改了自稱,向駱靈表明了心跡,「奴婢出宮,只為不參與宮裡那些勾心鬥角,既然都出來了,只求平平安安過一生,奴婢雖過了嫁杏之期張槿,但也不屑與人作妾,原本……就是想把這些告訴大少爺的。」
若是換了別家,聽到這番話,定會氣惱,皇帝賞你到我家就是來作妾的,聽這意思你還瞧不起了,想做夫人?駱靈卻不同,聽到此女心性之高,不禁拍手笑道:「說得好!誰說女人就一定要嫁?一定要和人爭搶一個男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才叫真情,這才叫人生!秋蘿,我不止讓駱家不納你為妾,還想你跟著我,你可願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秋蘿喃喃重複,眼中一亮,衝著駱靈倒頭便拜,「恕奴婢斗膽說一句,王妃果然是奴婢的知音,奴婢願意!」
駱靈向秋蘿打聽了宮裡的情況,這秋蘿在御書房侍候,在皇帝身前的人,說不是人精那是假的,只不過這姑娘還保持著一份真心,這份真心讓她受到帝王恩寵,也是這份真心讓她一朝失寵。
「你是皇上賞給我們家的,我這樣帶你走了,會擔什麼干係嗎?」駱靈問她。
「奴婢是皇上賞的沒錯,誰都道這是皇上的恩典,其實是我做錯了事,皇上對我的懲罰,我想……只要王妃對奴婢不好,宮裡是不會管的,他們要的,不就是這麼個結局麼!」
原來如此,變相的懲罰,還美其名曰恩典,這就是封建社會!
「秋蘿,現在我不能承諾你什麼,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你有心,可以自己體會,以後都跟在我身邊吧。」
就這樣,駱靈強行從娘家將秋蘿要了過來,駱夫人心中自然有些不情願,好不容易兒子白得了這麼個妾,駱端誠倒是沒什麼好說的,女兒帶走出好,省得放在府裡,妻子捻酸吃醋的,明明都給了兒子了,難不成他這個做公公的還會染指不成?女人的邏輯,他想不通,人走了最好,免得兒媳婦鬧心,駱夫人生氣,將來兒子要的話,重新再買就好了。
秋蘿在外書房侍候,雖說與各宮並無來往,但她曾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那些娘娘娘跟前的人誰不曾討好過她?這一看之下,原來下面的三個都是熟人,她面無表情地上前跪下,向駱靈著重磕了個頭:「奴婢參見王妃。」
見秋蘿出現在此,代玲瓏等人皆是一驚,她不是重得了皇上的寵,召回外書房侍候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秋蘿,這幾位姑娘不喜歡咱府裡的規矩,她們念舊呢,還想著宮規,你且說說,依宮裡的規矩,這主子召喚,人遲到了,要如何來著?」駱靈笑言道。
這下陳引月與代玲瓏都反應過來了,一左一右跪在張槿身邊,低了頭道:「王妃恕罪。」
王妃先不過罰她們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三刻鐘,宮規可比這個嚴多了,一頓板子打下去,誰知道這條命還在不在,就算在,想要侍候王爺,只怕也是不可能了,她們這才著急起來。
原來新王妃並不若其年齡和外貌那般和善,她們也是在宮裡混了多年的人物,怎麼就被自己的眼睛蒙騙了呢?此刻對著高高在上的駱靈,她們覺得氣勢上她並不比宮裡那些貴人少分毫,那時候她們還有自家主子護著,這會兒可是一點依仗都沒有啊!
駱靈慢慢抬起頭,輕輕呼了一口氣,嬌聲道:「可惜了,我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你二人既然喜歡念舊,就成全你們好了!」看了看香燃的程度,她回頭道:「張槿,時辰到了,你起來吧,以後切記,莫再犯錯,輕央,將王府的章程給她看看,讓她背熟了,好好兒記住,下次再犯,可不會這麼輕饒了!」
「是!奴婢謝王妃恩典!」張槿規矩地被輕央帶了下去。
代玲瓏和陳引月後悔不疊,早知道自己也伏小做低好了,尤其是代玲瓏,就因為她聰明,梅妃娘娘才會在眾多人中挑中了她,是自己太大意,以為憑著自己的樣貌,得齊王的歡心不過是遲早的事,一時忘了身份,把梅妃娘娘說過的要隱忍都給忘了。
駱靈毫不客氣,讓人將兩個姑娘帶回各自的院子,一個打三十板子,這是她們自找的,她沒在人前打,已經是給了三分面子了。
聽到動靜的另外三個,嚇得臉都白了,這個齊王妃可不是善茬啊,會如何處置她們呢?三個聚到了一塊兒,商量起對策來。
駱靈將府中事安排好了,各處管事領了牌子下去,一時間議事廳走了個空,她起身道:「艾月,將章程收好,你們也都要仔細看,記熟了,別看你們是我身邊的人,若是犯了,一樣要責罰的。」
知書的臉色有些快意,又有些難看,駱靈對宮裡來的這幾個都能如此下得了狠手,這個小堂妹看來並非如二夫人說的,是個軟柿子,她想起了自己的前途,不禁暗自擔憂。
回到屋裡,已是午時了,駱靈讓人擺飯,自去重新梳洗了一番,將正裝脫了,換了件輕便的常服。
「王妃,為何不提另外那三個沒來的?」艾月問她。
「那個……」駱靈狡黠地笑了笑,「等王爺回來處置吧。」
說話間齊王挑簾走了進來,身著黑蟒金絲袍服,自是清涼無汗,不似她坐會子便嫌熱。
不過外頭回來,總是要梳洗的,駱靈趕緊吩咐道:「去打水來,給王爺梳洗。」
艾月答應著出去,屋子裡只剩下夫妻二人,駱靈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艾月竟是甩下齊王,也不給他寬衣就走了。
添香在外面問道:「王爺,可要奴婢進屋服侍更衣?」
駱靈新定的家規第一條,就是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許進她的屋子,添香只能在外面問話。
齊王衝著門口道:「不必,你且下去。」
添香輕道了聲「是」,屋子外面沒了聲息。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張開了手臂。
「幹什麼?」駱靈問道。
齊王無奈地走近了她:「不讓丫環侍候,你總得侍候我寬衣吧?都不知你哪兒學的規矩,難道出嫁前,嬤嬤們沒有教你為妻之道?」
「原來王爺是想我學別人啊!」駱靈恍然道,盈盈拜道,「妾身見過王爺,王爺請坐,妾身這就叫丫頭們來侍候。」
「哪裡是要你叫人了!」齊王嘟囔道,一把將她扯到懷中,嗅著她身上的輕香道,「我是要你給我寬衣,哪裡是要別人!」
她的發不似其他女子,總用頭油抹得發亮,帶著濃郁的花香,她似乎從來不用那些東西,而不隔天就洗一次頭,發間的香味很好聞,清清淡淡,前兒是梔子花初開的香味,今兒卻又換成薔薇花的幽香,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沒有擦頭油,這香味是哪兒來的呢?
駱靈貪戀他身上的清涼,作勢掙扎了一下,見掙不開他,只得承他摟了,自己軟軟地貼在他胸口。
他乾脆曲身,將她環抱起來,坐到椅子上,這樣她與他的高度正好,可以互相對視。
「王爺,小心把你的袍服弄皺了!」駱靈說道。
「不怕!」他回答道,將她摟緊了些,讓她的頭靠在自己右肩,就這麼摟著她,一動不動,享受著一份難得的安寧。
駱靈能夠感覺到來自於他的信任,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會信任她,可他就這麼做了,將這麼大個王府都甩給了她,似乎他比她自己還要相信她的能力。
他的樣子,讓駱靈沒來由地起了一絲憐惜,他不過二十二歲,在她所處的朝代,正是剛剛大學畢業踏入社會的年齡,還受著父母的寵愛,很多人更是不識愁滋味,他卻帶兵打過仗,經歷過戰爭,看到以命相搏的撕殺,看到過死亡,而且他的生母也剛逝世不久……
自然而然地,她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項,兩人貼得更近,軟軟糯糯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讓人酥到了心底。
「阿軒,若是你信我,有什麼為難的事,可以說出來,就算幫不了你,我卻能做個好聽眾,分擔一點重量。」
他笑了,忍不住在她頭髮上輕輕一吻,半側了身子,將他身上的重量移了一些過來,壓在她身上,如耳語般說道:「分擔一點重量,是這樣麼?」一邊說著,一邊稍微用了一點力。
駱靈紅了臉,啐他一口道:「嘴你說正經的,好沒個正形!快些起來,一會兒艾月該進來了。」
「你的丫環,你卻沒我瞭解,她若是這點眼色都沒有,又哪裡配跟著你,我的王妃!」齊王的唇順著她的秀髮,吻到她的耳邊,含著耳珠輕輕地咬噬,「放心吧,她們不會進來的,我來時便吩咐過,誰也不許進屋打擾……」
一陣戰慄劃過駱靈的全身,這是一種陌生的,她從不曾感受過的體驗。
她感覺得出他的快樂,之前的深沉,原來是假裝出來博取她同情的。輕捶著他的肩,她道:「阿軒,放開我,你壓得我好痛!」
身子一個翻轉,他將她抱到身上:「那換你壓我,我不怕痛!」
這男人的臉皮不是一般地厚,怎麼一直以為他是個冷清的性子,原來是自己看錯了!駱靈拍打著他的肩:「不行不行,快些放開,你這是白日喧那個什麼……」
一聲悶笑,身下他的胸口重重起伏,他咧開了嘴,看著她的眼亮晶晶地,那雙眼裡似乎燃燒著一簇小小的火苗,漂亮的唇彎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因為兩人的拉扯,他的衣領鬆開了,露出半截胸脯來,駱靈不是舊時女,見到這些會害羞,她驚詫於眼前男子的美態,眼中情不自禁就露出了欣賞之色,齊王見狀,笑容更深。
他伸出手掌,捧住了她的臉蛋,用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嫩嫩的肌膚,眼底洋溢著深情,駱靈與他大膽對視,他的掌心微涼,正是她所希翼的,她很享受這種感覺,只要不太出格,就讓他吃吃豆腐好了。
「咫涵,別怕,你還小,我會等你長大再……」他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很是迷人。
駱靈聽懂了他的話,饒是她臉皮厚,此刻也不由得紅了臉,低垂著眼簾,睫毛輕顫,她咬了咬唇道:「你說的,當真?」
她的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齊王身上忍不住一陣火起,直起身來,他緊緊摟住她:「自然,本王向來說一不二,不過……要等你幾年著實辛苦,本王要收些利息!」
最後一個字落在她的唇邊,幾不可聞。
隨著他輕輕柔柔的吻,感覺到他隱忍的痛苦,駱靈的心也為之軟了下來,她沒有拒絕,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不是嗎?或許他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呢,就憑他如此珍愛她,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可是他是王爺,大慶朝的齊親王,就算他任她處置府中那些姑娘,就算他與薛姑娘之間只是謠言,那麼,溫婉雲呢?那可是真真切切的當朝大臣之女,儀貴妃的親外甥女,她可以相信他對自己的好,可是這個男人,只怕並不是她的專屬!
「阿軒,溫婉雲……」在他喘息之餘,她輕道。
齊王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他的眼中漾著一絲淺笑,柔聲問道:「怎麼這個時候提起這個人來?」
「她是你的側妃!」駱靈含笑看著他,「過幾日就要過門了,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女人和我爭丈夫。」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她還想知道,這個丈夫到底值不值得她去爭。
毋庸置疑,他現在對她很好,非常好,如果不是她自戀的話,她能感覺出寧軒是喜歡她的,這場婚姻本來她的期許值並不高,原想著只要躲過一陣,不讓他碰她,她會弄個法子離開王府,讓這世上再沒有駱靈這個人,換個身份對她來說,應該還是能辦到,不過是多費一些周折罷了。
她從秦大當家處打聽到,官府裡也是有這種事的,只要找對了人,肯出銀子,就像那判了死囚,有人會用別人的屍首頂替,當事人改頭換面用另一個名字生活在世上。就算她曾經所處的明社會,黑暗也照樣存在,更別說如今這是封建社會,駱靈早就料到會有辦法的,再加上她的畫妝術精湛無比,這一點更加有把握了。
她讓秦大當家的幫她打聽一應手續,重新辦個戶口需要些什麼,別以為古代的人沒有戶口,除了沒網絡,人家的戶籍制度比現代人還完善,每家每戶都有登記,因為這裡多了一個人頭稅,就是街上的乞丐,你一問都能拿得出路引來,上面標明了哪個縣哪個村姓甚名誰。
秦大當家向她承諾,會幫她辦成,不過這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的,他嘿嘿笑著說,畢竟要走的道很多,而且這人都是有記載的,要等機會,也就是說,要哪裡走了這麼一個人,她才能頂上那人的身份,說起來還真有些複雜。
秦大當家問她:「姑娘辦這個做什麼?難不成姑娘的身份……」
駱靈笑道:「不瞞大當家的,干咱們這種黑市買賣的,總得多幾分小心,有備無患,總是不錯。」
秦大當家晃著他那肥大的油頭,笑得只見牙不見眼的:「姑娘真是個謹慎的人,與我做生意,你只管放心好了。」
駱靈說道:「說句不好聽的話,不是我不相信大當家的,只是這人的私慾啊,連自己都不明白有多大,人是會變的,人心更不容易掌握,這世上能夠毫無條件相信的,唯有自己,只有自己不會背判自己!」
一切都只等時間,可是她沒想到,自己嫁的這個男人,比她所能相像的要好!他都叫得出她的小字,咫涵這個名字,只有少數人知道,所以她猜想,他關注自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和秦大當家、越二他們談生意時,她用的就是這個名字,只不過姓不同而已,不過她相信寧軒知道的是前者,畢竟她是畫了妝出行的,那些人又是市井之人,寧軒身為王爺,不可能和那樣的人有交集。
不過嫁過來幾天,她發現其實這場婚姻也有她的好處,甚至讓她有了一絲淡淡的期待,但是她隨時在提醒自己,有些東西,尤其是感情,還是不要陷進去的好,畢竟秦大當家要辦到她的假戶籍還有一段時間,就這麼過下去也不錯,演戲,她也在行的!
「不是我要娶她的,是她自己要送上門來,而我對送上門的東西,從來都是棄之不顧!」齊王沉吟了一下,正色說道,「我有一個習慣,從小就是這樣,知道的人很少……」
「什麼習慣?」見他故意頓住不說,她忍不住問道。
他眼睛一瞇,笑容變得有些邪惡:「我不喜歡別人強加於我,不管任何事,任何東西,我喜歡自己動手……搶!」
駱靈愕然,她很想說:夫君你這種行為其實叫變態!對上他滿含深意的眼,驀然醒悟過來:「那我呢?我不也是別人強迫你娶的?這麼說來,你應該棄我於不顧才是!」
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指,眷戀地臨摩著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低聲歎道:「傻瓜,若我是被迫娶你,又哪裡會在此刻離你這般近?你不知道我為了娶你,費了多少心思!」
「這麼說來,寧軒退親,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在裡面了?」別的可以慢慢再說,這一點她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
「他不想娶你是真,求著我幫他退了這門親事,其實就算他不求我,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駱靈應該生氣的,是他破壞了她的婚姻,可是不知怎地,她卻氣不起來,但是裝裝樣子還是必要的。她板起臉來,冷聲說道:「你好無恥!論起來寧辰是你的子侄輩,你竟然搶奪侄兒媳婦!」
「本來要嫁他的就不是你,他更願意娶你姐姐駱慧!」齊王笑道,「再說了,你又沒嫁給他,更無恥的是我那位叔叔,你怎麼不罵他?明知道你是我的王妃,還要去娶你那位庶出的姐姐。」
駱靈忍不住「噗哧」一笑,板著的臉再也恢復不過來,她捶著他的肩道:「真應該讓楚王好好聽聽,他這個好侄兒是怎麼說的。」
「父皇平日都沒少罵他,我這個皇叔可荒唐了,你以後沒事,離他遠些。」齊王說道。
駱靈點了點頭,又問他:「太子為何會想到讓我嫁給你呢?宮宴上雖說我從皇上那裡要了一張休書,但畢竟忠勇侯府不要我是事實,皇上和皇后居然能答應我嫁你為妃,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是太子的功勞嗎?」
「他……也有一點點吧,不過主要功勞還是我,你的夫君,你要記住了!他們是讓我娶你為側妃的,是我自己不同意,要麼不娶,要娶就是正妃!」
「你先前要娶的正妃,不會是那個溫婉雲吧,我見儀貴妃的樣子,像是我欠了她一千隻還八百似的!」
「確實是這樣,她向父皇求了旨,不過還好皇后屬意你,畢竟有太子在中間調和。因為我的母妃臨終前有過遺言,讓父皇答應將來我的婚姻由我自己作主,而父皇確實也答應了,所以這件事只要我不同意,他們亦沒有辦法,畢竟君無戲言,只可惜我能作主的也只有正妃了,旁的人他們要塞給我,我也沒辦法拒絕,不過我碰不碰她們,那是我自己的自由,誰也迫不了我!那六個姑娘,你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喜歡打發去做粗活也行,不能趕她們出府,但是在這府裡讓她們做些什麼,你說了算!」
駱靈笑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今日……」
「長河跟我說了!」他的唇在她的上面輕觸了一下,「你做得很好,沒來的那三個,準備如何處置?」
「這個就交給王爺好了!」
「我說過,府裡的事,全歸你管,我不過問。」
「你倒是信任我,可我不信任我自己,若是給王爺闖了禍怎麼辦?」
齊王冷笑一聲:「我府裡的事我都管不了的話,還如何做這個王爺?你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撐著,有人問,讓他只管來找我。」
駱靈輕歎一口氣:「原來有人在後面撐腰的感覺這麼好啊!那我就按王爺說的去辦了,若是上面問起,我就全推到你身上。」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頭頂上方,還吐了吐舌頭,俏皮的動作惹來齊王一聲輕笑。
「好,都依你!」他說道,「那既然黑鍋由我來背,娘子也該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的?」
駱靈微微一笑:「既然她們不當自己是王府的人,從今日起,咱們王府也就當沒有這三個人。」
「怎麼說?」齊王挑眉道。
「所有供應自今日起全部停供,我還要派人上門去,收——房——租!住咱們家的房子,自然要交租金。」駱靈笑得像只小狐狸。
齊王在椅子上輕晃了一下,若是站著,聽到這句話他鐵定摔倒。
「我是不是娶了個財迷娘子?」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駱靈。
「你現在才知道啊!」駱靈笑道,「可惜已經晚了!」
「不晚不晚!」他笑道,「看來從今日起,本王要好好兒賺錢,以討娘子歡心!」
「那是!」駱靈說道,「以後每月薪俸要上繳,大臣們送你的禮要上繳,宮裡的賞賜要上繳,若是發現私自截留瞞報漏報,大刑侍候!」
「不知是何種大刑?」
「滿清十大酷刑,輪番上陣,怕了吧?」駱靈說道。
「滿清十大酷刑?是什麼?」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太過得意,口誤了,於是解釋道:「滿清是一本書裡提到的一個朝代,當政者對犯大罪的犯人設了十種酷刑,有剝皮、腰斬、車裂、凌遲、縊首、烹煮、插針、活埋等等,極端殘忍!好像都不大適合你哎!」
「這麼恐怖!」齊王道聽得有些駭然,幸好這丫頭後面加了那麼一句,不然他都要黑臉了,竟然想用這種殘酷的刑罰來對付他,便是說說,也讓他心頭不爽。
「是很殘忍,但是對那些更加殘忍的犯罪份子來說,我覺得應該恢復這十大酷刑,比如殺人全家的強盜,應該處以凌遲,奪人qi女者,應該處以宮刑……」
駱靈說得眉飛色舞,齊王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末了他摀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惡狠狠地道:「以後不許你再提這個,想都不許想!」
「為什麼?我說的是事實啊!」駱靈不悅地說道。
他執起她的手,眸中有著幽幽的光芒:「你不知道,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的笑容就吸引了我,在皇宮裡,每個人都是戴著面具生活,就是小孩子也不例外,自懂事起,就被教育不能這個,不能那個,你的笑容卻很純真,有人說你是傻子,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哪個傻子會有那麼明澈的目光呢?」
他將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一吻,接著說道:「我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那樣清澈的眼神,那樣純真的笑容,那些不好的事,你不要去想,若是非得要讓雙手沾滿血腥,交給我來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