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人在江湖 文 / 機房裡的豬

    楊威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上午，孫子明趕回片場繼續拍片，外圍已經有幾位警察在巡邏。下午五點多，終於拍完今天最後幾組鏡頭，副導演過來問晚上要不要加班，孫子明想了想，還是讓劇組解散。

    「子明，晚上繼續拍啊？趕緊拍完，省得明天再來一趟啊？」

    孫子明用嘴駑了駑遠處的警員，示意還是不拍了。

    「發哥，人家警官也要下班的」。

    「你吊！皇家警察都為你保駕！」

    周閏發豎了下大拇指，回化妝師那去卸妝，旁邊一個武師臉色微微一變。

    李嘉明照舊開車送孫子明回家，車子後面不遠處的警車，讓她覺得很威風很像小時候跟在老豆（爸爸）後面。將孫子明送回家後，李嘉明回到家就興奮地跟妹妹說起這事。

    「小妹，明哥太威（威風）了，我們回來時，警察一直跟在後面保護！跟我說說，昨天他那朋友什麼樣啊？」

    「那起來很斯，可眼神非常嚇人，有點像有點像丁力（《上海灘》中的人物）」。

    這女孩的眼神有點問題，一個是燕大高材生兼特工頭子，一個是江湖梟雄，她居然能把這兩人扯在一起。

    ……

    第二天一早，孫子明趕到片場，發現氣氛有點不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對他恭恭敬敬的，連平素有點囂張的武師都對他噤若寒蟬。

    「撻叔，今天這些人是怎麼了？」

    孫子明趁著吳孟撻經過身旁，拉住他低聲詢問，今天這氣氛太怪異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呀！我昨天寫了一晚劇本！」

    剛想解釋，一輛車子就急速開進了片場，一看從車上下來的人，吳孟撻脖子一縮，低聲道：「老闆，新義安的大佬來了。昨天晚上三大社團的電影公司話事人，都被政治部請去喝茶，他弟弟勝哥也被抓了」。

    來的正是向鏵強這位新義安大佬，昨天中午他聽手下人說，孫子明在片場說要殺隻猴子給雞看，他還嗤之以鼻。

    這是香港！就憑一個辦事處主任加上一個警務處副處長？人家可能給他三分面子，但絕對不會無故招惹社團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昨天晚上警察衝進他家，直接將他弟弟向鏵勝給送進了域多利道（香港警察政治部）。幸好自己臨時有事，去了澳門，否則待遇也會差不多。

    向鏵強算是服了，這邊還在試探這位『5000萬導演』的底線，那邊就直接抓人，還關進了不受香港法律約束的政治部。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可人家就是不但壓，還用腳往死裡去踩！

    「子明兄弟，誤會了，誤會了！」

    孫子明兩下明白了，估計那位詹姆士副處長有難處要求楊威，這才下了死力氣。十有**是什麼人讓內地逮住了，這才刻意示好，否則就憑兩人的私交，他不可能拋棄他的職業原則！

    「昨天搗亂是哪個？」

    「我也不知道啊！」

    孫子明臉一垮，轉身就招呼工作人員開工，向鏵強顧不得大佬威風了，連忙抱住他。

    「兄弟，有話好好說」。

    這時，孫子明才體味出楊威臨走前的話，那是一個多麼大的人情！

    「強哥，念在咱們兄弟面上，我會交待朋友，不會為難勝哥的」。

    社團終歸是社團，他們可以為了利益爭鬥、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卻從不會去拿雞蛋碰石頭，而政府就是是那塊最大最硬的石頭！

    「怕你了，我的孫大佬！尖沙嘴的陳會敏，他也是演員，據說是想和你們公司合作」。

    孫子明根本不信，陳會敏他認識，也就是個江湖地位高點的社團分子。平素為人也豪爽，怎麼會無緣無故惹自己？

    「真的是他，你相信我！他一方面演戲賺錢，一方面是14k尖沙咀的話事人，他總得為資金找個漂白渠道吧？你是電影圈裡最紅的，他不找你找誰啊？何況人家也沒有惡意，只是想漂白下資金，說來你還可以拿筆錢的」。

    向鏵強還不是後來那個威鎮香江的強哥，又沒有心思縝密的弟弟在一旁，他也只是個做事狠辣的武夫，一急之下就把底細全給說了。

    現在正是那位小個子強人當政，港英政府十年後就要撤離，世道人心惶惶，像他們這樣的社團分子尤其一日三驚。普通市民還可以移民，像他們能去哪？內地政府對社團的態度，他們如何不關注？孫子明這位傳說中的有背景的導演，就成了他們的試探對象，看看內地對社團的底線在哪？

    孫子明也不想把事鬧大，只要立了威，以後沒人敢打上門就行，至於誰是替罪羊他才懶得理。

    「強哥，我這人做事不霸道。他耽誤我一個小時的拍攝，自己去吃一個月皇家飯（坐牢），這樣行不行？如果行，明天九點我們一起去接勝哥，我請大家吃個飯」。

    行！向鏵強得到了孫子明的准信，鑽進車裡就打電話通知各方大佬。他算是見識了孫子明這些過江龍的強硬，如果那位『尖沙咀之虎』不願去吃皇家飯，自己不介意找他們扛把子押著他去！他也算是明白了大哥，為什麼對上辦事處的人，總是禮讓三分，這些人惹不起啊！

    孫子明繼續指揮劇組拍攝，向鏵強沒來之時，那還只是江湖傳聞，而現在就成了鐵的事實。劇組的人除了工作，連閒話都不敢說了，

    ，就怕得罪這位平素不太愛說話的超級大佬。

    看著劇組這種沉悶，孫子明不由得苦笑，這樣的氛圍如何能拍出經典？可是借來的威風又得維護，最起碼自己沒勢力之前，還必須要靠別人的威風。

    趁著吃午飯時，孫子明把幾個主創和幕後管事的叫了過來，大家圍成一圈。

    「你們誤會了，可能大家不會信，我真不是什麼大佬。我這麼說吧，我們湘省是本朝龍興之地，開國元勳無數。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我就是人家那三門窮親戚里的一門。也許人家不會管我發達還是窮困，但就是不能讓我受欺負，這關係到人家的臉面。我這麼說大家明白了嗎？」

    眾人鬆了口氣，孫子明的話不管其真假，但透出一個意思——他不會主動惹事，也不會去欺負人。大家都是草民，只不過賺的錢比普通草民多點而已，大部分人混社團也就是求個不受人欺負、抱團取暖而已。如今有位背景深厚的人說，他不會欺負大家，何況平時這人也是低調、平和，大家也就將信將疑地接受了。

    吃完午飯，劇組繼續拍攝，眾人見孫子明還和從前一樣。急了會罵人，高興了會大笑，還是和從前一樣，對幕後技術人員抱以足夠的尊重，大家也就逐漸放開了。有個這樣的老闆也不錯，最起碼以後不用見著社團的人繞開點走！

    還沒拍完兩條，梅姐像風一樣跑進了片場，跑到孫子明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抬頭已經是淚如雨下，眾人見狀紛紛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