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2章 愛的因果 文 / 果菲
第72章愛的因果
「七七……」他突然開不了口，突然後悔來告訴她這些，儘管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他已經想通了，並決定了要告訴她真相，可是真相一但說了出來，他又後悔了。
「我替你說吧！你們的人發現了他，但是你又不想你做的事被傳了出去，也不想他離開這座城堡，是的，你只是救他，把他救活，但你卻沒有必要放他自由。讓一個人死亡，有兩種方法，一種是讓他的身體死去，另一種是讓他的靈魂死去。而你一直都打算選擇後面一種。從我發現他的那一刻我就該知道了，哥，你不應該這樣的，你太不信任你自己，也太不信任我了。
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一步錯，步步錯。既然已經錯了，那就讓它一直錯下去吧，興許哪天它又對了呢？
哥，如果救了我和他就是一個錯，如果囚禁他就是一個錯，那麼哥，你為什麼不一直堅持下去，為什麼不等到讓它對的那一天，就讓他死了呢？
他沒了，這個錯誤的進程，我們因為空缺了一個位，所以永遠也等不到一個糾正！錯錯錯，哥，不止你錯了，其實我也錯了，歐辰少也錯了，我們大家都錯了。」
「不，七七，不是我讓他死，是他自己要死！」舒默宇震驚了，從上到下，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著她，他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裡看上去從不問世事，迷糊單純的七七竟然會將事情看得這麼透，的確，他的確是想記歐辰少的靈魂死去，可是……他不明白呀，這些跟他的七七來愛他有什麼關係？
她不是說了嗎？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而他，他做什麼她都支持！
她不是說了嗎？舒默宇，我愛你呀！
可是，
為什麼歐辰少受了傷，她就哭得要死要活的傷心得不得了；而他受了傷，她卻視若無睹，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未曾給過。
多少天了，他把他住的地方搬到她的隔壁房間，多少天了，他腹部的槍傷也開始一點一點的癒合，可是，多少天了，她每天站在站口，看著醫生來為他檢查傷勢，而她卻從未開口詢問過他一句，更從未走進他的房間看望過他一眼。
該死的，這不公平，不公平！
如果聽她說一句我愛你的代價就是讓他承受這種若即若離，患得患失，愛痛轉展的歷程，那他寧願她永遠也不要說她愛他！
至少這樣，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去佔有，哪怕是傷害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她終究說了她愛他呀！
雖然在她看來，她更愛歐辰少！
想到這裡，他的心更加沉重了，彷彿在什麼東西在體內瓦解，然後再一片一片的碎掉。他忽然想起母親臨死前說的一句話：宇兒，千萬別相信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那麼，他還該相信他的七七嗎？
他想去相信，可是他的七七卻總要做出一些讓他絕望的事情來。
他在思考，沉浸在痛苦中難以自撥。
而她，還在等待，等待他接著說下去。
是的，他欠她一個答案。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活在天堂，就有人生在地獄……
站在懸崖邊上，腳下是陰冷的風，潔白的雪，而雪的下面卻覆蓋了一個人的死亡。眼前半調的夕陽，像極了天空的傷口，帶血的傷口。哥哥告訴她，歐辰少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那天他帶人趕到這裡的時候，追查的隊伍已經將歐辰少逼到了懸崖邊，他真的沒有想過要逼他走上絕路，他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如果你真為了七七好，就不應該再做任何反抗。
結果他真的不反抗了！是的不再反抗，因為他選擇了結束！
他用自己的生命來奠祭，來成全，來懲罰！
「你說人死之後究竟有沒有靈魂？如果有，那麼長眠在這裡的他，那一縷靈魂是否可以得到真正的安息？」
「七七……」舒默宇愣住了。或許他不該帶她來這裡，可他終究還是低不過她的請求。
是呀，她都說了，看不到活著的他，也看不到死了的他，那至少也要讓她看一看他最後彌留過的地方吧！如果他想讓她的良心好過一點的話，就不應該拒絕她的要求！
他不想她難受，不想她一輩子都不安心。所以他帶她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隨便問問，其實每個人都會有死的那一天，這樣的答案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明擺著出來了，可是我們還不是一樣的在過日子。」
「回去吧！這裡冷。」
「讓我再送送他吧！他活著的時候每天都被人追著棒著從來就沒有孤單過，而現在他卻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下面，連個送他的人也沒有，他該有多難過啊！」
「……」的確會難過，他敢肯定那個男人並不希望看到七七這樣。
所謂的難過，僅此而已。
「以前老聽別人說：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而一但失去了就知道了他的可貴。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賤，以前他活著的時候，我從來就沒有認為他好過，甚至還很恨他，恨他毀了我，可是現在他死了，我又發現自己竟是這般的捨不得他。」
是真的不捨，而且心那個地方好像空了，她記得自己明明從來沒有把他裝進去過，可他這樣離開了，她的心卻空洞的歷害。這不對勁呀……
「七七，你愛上他呢？你不能愛上他知道嗎？」
「不知道。」
安七七說著閉上了睛睛，記憶是船，載滿悲傷，長了翅膀，尋著時間的長河逆流而上。
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她和歐辰少一起吃過的食物，走過的地方，吃過的那些話。
想起了他的暴戾，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付出；他的好，他的壞……
想起了他背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坐在那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
想起了他一遍一遍地問她，如果我怎麼怎麼樣，你會不會喜歡我？而她一遍一遍的回答：不會。
她真的不愛他嗎？一點也不愛嗎？只有她自己知道。
跟他在一起她有過多少幸福有過多少快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他，是不是愛他！
應該愛吧！她想……
再一次張開眼睛，半調的夕陽已經徹底西下，天空的傷口也逐漸消失了，不知道是癒合，還是被黑暗所掩蓋……
一切似乎又變得和諧起來！
「其實我們一直以為的，也並不見得就是真的。命運會騙人，我們也會騙人，騙別人，騙自己，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有意的，或者是無意的，但是騙了就是騙了。而人一但撒了謊，所有的事實將會被曲扭……」
「你想告訴我什麼？」
舒默宇問，深遂的目光隨著她的視線一起轉向天邊，兩個人，兩道目光，兩份迷茫，兩份憂傷……
「我想說，我撒了謊。」騙了別人，也騙了自己。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心口疼的歷害。」
「……七七，你這樣讓我難受。」
「是嗎？其實我自己也很難受，我覺得我快要瘋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很愛你，我只愛你，可是，現在我又突然發現，我還是不夠愛你，因為我居然做不到只愛你。」
她好像愛上歐辰少了，或許在找到他看到他受傷的那一刻，也或在躺在病床上張開眼睛開始想念他的那一刻，還或許在那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一刻，只是她知道的太晚。
果真是應了那一句：人，總是在徹底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
這實在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明擺著一切都來不及了，可卻又不由自主！
「那麼，現在呢？你想怎樣？你別忘了，他已經死了！」舒默宇走近，托起她的下巴，聲音是輕的，也是冷的，像天下正飄落著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雖柔軟但也足夠的無情，「七七，他曾經傷害過你，他用暴力強迫你跟他做/愛，他讓你流淚，讓流血，讓你受傷。你忘了，你說的，他毀了你，他用卑鄙的方法讓你嫁給他，他逼你做你不愛做的事情。七七，怎麼可以為一個曾經那樣傷害過你，推毀過你的人心疼？你怎麼可以承認你對這樣的一個人有愛？」
雖然他早就看出來七七對歐辰少的感情，但這一刻從安七七的口中親口說出來，他除了嫉妒，心痛，還是嫉妒，心痛……
沒有憐憫，也不可能有成全！
的確，疼痛不是疼痛的目的，只是等待疼痛的過程，當你最愛的女人跟你說她還是不夠愛你，跟你說她無法只愛你，她好像愛別的男人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會殺了這個女人，還是放這個女人自由？
呵，這兩樣他都不會，因為他要她活著，好好的活著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邊，他可以不計較她的一切！
他承認自己說這些話是帶著某種居心的。他知道她的傷口在哪，知道該往哪撒鹽，撒多少才會讓她疼，讓她害怕，讓她放棄。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好像錯了。
七七的身子在顫抖，以前她都不怕冷的，這現在她卻非常怕冷，這樣的害怕讓她對溫暖的火焰幾乎抱著飛蛾般的熱情。
「哥，還記得你以前讓我不要靠近安夫人的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不要拿仇恨當墮落的借口和追求的目的，也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們沒有必要去對別人做錯的事負責，但是我們卻必須為自己種下的因而來收拾這個果。哥，歐辰少是為什麼會死？其實我們心裡都很清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