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0章 哥，求你放過他 文 / 果菲
第70章哥，求你放過他
「哥，你手機呢？為什麼我找不到你的手機，你放哪呢？放哪呢？」安七七根本沒有去聽舒默宇痛徹心扉的質問。
此刻，在她的整個腦海裡滿滿都是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歐辰少，她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必須救他！
沒有什麼比救一個人更重要！
「哥，我找不到你的手機，找不到，找不到！為什麼我找不到！為什麼呀！怎麼辦，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就那麼在乎他？嗯？」
舒默宇想甩開她的手，可安七七卻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緊抓著，苦苦的哀求著，「哥，求求你，想個辦法救救他吧，再不救就來不及了，哥，哥……」
「救他？」舒默宇勾唇，自嘲輕笑，單手抓起她一隻手腕，用盡了力道，彷彿在擠出她的骨血，「七七，你這是在與虎謀皮。」
若是放歐辰少出去，他以後的日子還會好過嗎？他的七七還會屬於他嗎？
因為七七，他的人生已被重新修正，走到今天這一步，即是藥，也是毒！擁有了一些，但也失去了一些，他回不去了！他們都回不去了！所以，除了往前走，他別無選擇！
至少前面還有天堂存在，而回頭的路，除了地獄還是地獄！
「痛，痛……」
「知道痛了，嗯？會痛就好，痛了就不會再繼續做夢了，乖，回去吧！我說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可是，他就吐了好多血，他就快要死了！」
「那就讓他死吧！本來，我們的人生裡就不應該有了的出現。」
安七七一愣，淚水和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他們的人生……
如果，今晚上她看到的人不是歐辰少，那麼，她明天的人生又將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她一直都不太相信命運，此刻卻也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奈……
原來，人生本就是一種折磨……
折磨別人，折磨自己……
痛並快樂著，快樂並憂傷著。
原來痛苦也是可以享受的，憂傷也是可以拿來分享的。
是啊，人生本就無常，人生因無常而哀傷，也因無常而快樂，可快樂卻總是那麼的少。
哥哥生氣了，歐辰少就快要死了，而她呢……？她怕是也活不長了吧！
沉默，無聲的沉默，讓她也驟然間變得清醒起來，抬頭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裡像被鈍重的刀子磨著，一陣急過一陣地疼，確又讓人異常的冷靜。
哥哥，告訴我，這不是你，不是！
「哥，你真的不救他，你真的就這麼想他死。」
「七七，不是我想他死，而是他必須死！而害他成這樣的人不是我，是你！如果你肯乖乖的呆在我的身邊，如果你不打那一通電話說你不離婚，說你這輩子要跟他過，我是不會為難他的，在此之前我甚至想過要放他離開……」
「難怪你一直都不希望我見歐辰少，原來說他一直被你囚禁在城堡裡，你怕我們見面，怕我們的見面會破壞你營造出眼前的一切，對不對？原來那天接電話並不是歐辰少的人，而是你，或者你的走狗？」安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犀利的目光緊鎖住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這麼說那份離婚協議書也是你一手操辦的？我說了，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會連面都不見，他要知道他從來就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哥，告訴我，這裡面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就是把他囚禁了，誰叫他要跟我搶你。七七，你的世界有我一個就夠了，呆在我的身邊除了好好的來愛我，和享受我給你的愛，其它的你什麼都不用做。」
「哥，我是個人啦，我不是一件東西，我有感情，我有思想，我也很清楚知道自己什麼東西想要，什麼東西不想要，只要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感覺我都會有，只為什麼你們在做這些的時候都不問一下我的感受呢？搶，你們都是用搶來形容我的？呵，呵呵……」
哭得太久，眼淚都流乾了，這樣一笑，反而卻又笑出了淚來，恍惚間，她又回到在安家的時候，她記得那個時候她和哥哥真的過得很開心，雖然彼此窮得叮噹響，可是卻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珍惜的平淡、幸福！
哦，還有安姍姍，記憶裡安姍姍一直都喜歡纏著哥哥，而哥哥呢，卻從不領她的情，每次對她都冷淡的要命，似乎對任何人，哥哥都是一幅冷冷的面孔。
是呀！哥哥原本就是冷的，只不過這些以前沒有在她的身上用過而已，所以她一直以為哥哥是溫柔的天使。
而現在，天使累了不想再做天使了，讓她給托的！
她把手放在男人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他的五官，他的鼻樑還是那麼挺，嘴唇的唇線還是那麼的完美，眼睫毛還是那麼長那麼濃，這些都沒有變！
然後她又把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這兒跳得歷害，她在想難道是她變了嗎？她的心變呢？所以她才做出質問哥哥的事情來？
還記得以前和哥哥一起住在出租屋裡的時候，她常常圍在哥哥的身邊東扯西扯，她說：最喜歡吃哥哥為她做的飯菜，最喜歡和哥哥坐在一起看電視，最喜歡看哥哥的樣子，笑的，不笑的，生氣的，憤恕的，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她都喜歡，那個時候，只要呆在哥哥的身邊，她總是覺得很溫暖，很有家的感覺，很幸福。
有一次她笑著問哥哥，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世事冷，冷不死愛；天大地大，大不過家，有家，何處是天涯？
哥哥就抱著她，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唇貼著她的耳根，溫柔地說：你的心就是我的海角天涯。
一字一句，猶言在耳。然，眼睛，卻覺物是人非，叫人情何以堪？
到底是誰改變了誰，而又是誰造就了誰？
「哥，其實你不用搶，真的不用，因為我的心一直都留在你那裡從未拿走過，可能我說這些你不會相信，是呀，在你離開的時候我背著你嫁給了歐辰少，現在你回來了，守著我的身邊，我又背著你給歐辰少打電話，說我要跟他過，過一輩子。哥，如果我說這些都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你會信嗎？」
「……」舒默宇依舊沒說話，但唇角的笑容卻勾得分外妖嬈，這還真有點不像他。
「我知道你不會信，這人哪有那麼多的苦衷呀，而且同樣的說法，用一次還行，能說得過去。更何況我的理由在我自己看來都有些不成立，又何況是你。只是，哥，如果我說我就快要死了，你會信嗎？」
「信呀，怎麼不信，只要是人都會死！」
「也對！」她苦笑，又道，「但是有些人該死，可是有些人不該死，比如歐辰少，我就覺得他不該死！」
「是嗎？那我該死？」
「不，你們都不該死，該死的是我！就像你說的，如果不是我，他不會這樣，而你也不會這樣……好了，哥，你不救他沒關係，但是請別阻止我救他好嗎？」
說完她用力推開了他，說真的，這樣呆在哥哥的懷裡，除了冷，還是冷！
夜很黑，沒跑多遠，她就跌了一跤，身下什麼東西軟軟的，用手一摸，竟然是人的身體，可惜沒了呼吸，這若換在平時，她一定會嚇得尖叫，可是現在，好像什麼都淡莫了，感覺不大！想來也只不過是幅沒有生命沒有了靈魂的軀殼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
「少主，要不要去小姐追回來。」
「嗯。」
「少主有傷在身，不如……」
「不得外傳！」
「是，少主。」
「傳達下去，凡藥堂的人一個不留。」
「那夢娜小姐……」
「除了她！」
「是！少主！」
連著下了好幾天雨，本以為天空會放晴，不想卻飄起了雪花，雪很美，風很輕，稀稀落落，彷彿在悼念著什麼，
愛情？希望？還是生命？
不過都無所謂了，人生就是一部漫長的連續劇，我們就是自己那齣戲的主角，一天一集，不能重播。一些事，發生了便已經發生了，我們阻止不了，就好像我們怎麼也不能把時間放回到過去一樣。
我們都只是人，雖然比平凡的人多了一點點堅定，多了一點點不尋常，但終歸來說我們都不是神仙。
安七七現在學會安靜了，或者她一直都是安靜的。
她不會在去問什麼，也不會再去求什麼，更不會去哭著叫著的去抱怨什麼，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把自己整個生命和未知的未來放在命運的祭壇上，等待著哥哥的裁決，等待著歐辰少活著的消息。
生活教會了她太多的道理，比如，越是美好的東西，便越是難以把握，她不敢奢求太多。
那麼就這樣吧！
不必驚異於自己的變化，因為人生它本就太過無常！
黃昏的窗前，蒼白的雪夜，慘淡的黎明，女人，男人！上演的總歸只是一個故事，只不過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所以我們演繹出來的版本也都不同。
但總歸還是這樣，愛了，分了，散了，算了……
最後強烈到是什麼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感情。
就好像《色戒》裡的結尾時的一段：她還是愛他的，是他生平第一個紅粉知已。
可是他卻槍斃了她。
但他卻又說服了自己。
他說：得一知已，死而無憾。他覺得她的影子會永遠依傍他，安慰他。……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虎與悵的關係，最終極的佔有。她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