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章 愛上你，我沒後悔過 文 / 千月朝雲

    第二百一十章愛上你，我沒後悔過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你儘管直說吧。」歐伊辰的房間內，歐伊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闌安冉，低聲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一種心灰意冷的無奈。

    這是自歐伊辰和闌安冉重逢以來，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坐著談話。自見到闌安冉以後，歐伊辰的情緒一直是衝動的、暴虐的、充滿了極強的佔有慾。

    因為五年的等待，因為闌安冉的絕情，因為小信的身世……所有的一切讓歐伊辰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他的心態一直就沒有正常過。

    他希望重新獲得闌安冉的愛，或者說他一直沒有相信自己曾失去過這份愛，當他慾求不滿的時候，他就只能用暴虐的佔用來表達自己的這種渴望。

    他不想失去闌安冉，不想失去小信，所以他警惕著每一分不和諧的因素，試圖將闌安冉完全納於自己的控制之下，不管是用的什麼手段。他站在失望的邊緣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那分希望，時刻提防著周圍的不懷好意。他不止一次地為自己的暴躁而心驚膽戰，揣揣不安。他絕望地努力著。

    然而就在不久前，闌安冉錢包裡的那兩張照片第一讓歐伊辰真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接下來小信的生日派對以及闌安冉對他明顯改善的態度都讓歐伊辰覺得，也許這次，他真的不必再失望了。也許他真的可以找回他渴望已久的東西，也許他真的可以柳暗花明了。

    這讓歐伊辰那顆瀕臨絕望的心第一次呼吸到了生的空氣。

    事實上，歐伊辰遠不像他所表現出來地那樣強勢，那樣不顧一切，那樣永不退縮到似乎根本不知道放棄為何物。闌安冉的絕情一樣會輕易地撕開他貌似強大的外在。傷到他那顆同樣柔軟的心。她的每一次拒絕，每一句絕情的話語都會像刀子一樣在歐伊辰的心上留下纍纍傷痕。

    歐伊辰的心，也是肉長地。

    假如不是看到希望的話，歐伊辰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幸好有照片事件和小信身世的真相大白，讓歐伊辰真的感覺到了希望。他懷著興奮的心情期待著一切會越變越好。他並不會去計較闌安冉之前帶給他的傷害，他的心就算再怎麼遍體鱗傷，也只需要她的一句溫情地話便能即刻痊癒。

    就像是一個早被醫生認定是絕症的病人突然聽說了醫院有誤診的可能，醫生們正在為自己複查確診的患者一樣。歐伊辰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就在絕望和希望之間地那條鋼絲上行走著，一半興奮一半忐忑地等待著那股最終決定他命運的風。

    但是最終，他等到的，依然是失望。

    不，也許，這次他應該稱之為是絕望了。

    當他看到闌安冉帶著小信又準備像五年前那樣偷偷失蹤的剎那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地心臟那不堪重負的。沉悶的碎裂聲。

    現在，是歐伊辰自跟闌安冉重逢以來，第一次用不帶佔有，不帶不滿，不帶憤怒。不帶煩躁的目光去看這個女人。

    他看到的，是一個憔悴而憂傷的女人。

    歐伊辰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所作所為固然是讓自己疲累不堪，何嘗又不是讓她傷痕纍纍？也許，他是該考慮一下結束這一切了。

    「歐伊辰。事實上我早就請了一個律師起草了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咬了咬嘴唇，闌安冉終於開口了。事情總還是要解決地，「我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在上面簽名了，只等你也簽了名，這份協議就會生效。這是那位律師的名片，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出乎闌安冉預料的是，歐伊辰並沒有發怒，也沒有嘲諷。而是伸手接過名片，低著頭淡淡地說道：「是嗎？」

    歐伊辰的淡然讓闌安冉有些驚訝。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空洞無物，就好像是一個失去了最後一點籌碼永遠不可能翻身的賭徒一樣。他甚至沒有向她追問離婚的原因。

    不知道怎麼的，歐伊辰地這種眼神讓闌安冉地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繼續說道：「還有，我想跟你談一下有關小信的問題。」

    「小信？」聽到這個名字後，歐伊辰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看著闌安冉。低聲問道。「你準備帶他走？」

    「不！」闌安冉定了定神，將心中地想法合盤托出。「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麼自私，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了。小信也是你的兒子，而且看得出來，他很需要你。所以……我是這麼想的，小信現在年紀還小，受不了父母離異的事實。我想我們先離婚，但是並不分居。我們都跟小信生活在一起，直到他長大些，懂事些之後，再跟他說出事實，讓他自己選擇跟我還是跟你。」

    「當然……」闌安冉補充了一句，「這段時間我不會妨礙你的私生活，你也不要妨礙我的。不知道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接受，為什麼不接受？」歐伊辰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你安排得很好很合理，我沒什麼拒絕的理由。那就一切都遂了你的心意吧。」

    闌安冉再次抬頭看了一眼歐伊辰，眼中有壓抑不住的驚訝。

    她怎麼也沒想到歐伊辰突然會這麼好說話。原本她以為他會憤怒，會發火，會不顧一切地阻撓自己的決定，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樣。

    但沒想到他輕易地答應了。

    這讓闌安冉思索了良久的措詞都失去了述說的必要，讓她有種憋了半天勁才打出去的一拳卻是打在了空氣中的，空蕩蕩的感覺。

    沉默在彼此之間纏繞，空氣中也有著令人壓抑地味道。

    歐伊辰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闌安冉的心裡，則是有種莫名的虛脫感。

    一直以來，她都被歐伊辰的霸道和無理壓得喘不過氣來。一直以來她所考慮的。都是怎麼可以不受他的傷害，怎麼可以擺脫他的折磨。但是，當她真正擺脫他的時候，她地心裡卻沒有哪怕一絲擺脫後的輕鬆感。

    看著一臉安靜的歐伊辰，不知怎麼的，闌安冉此時想到的不是他的背叛，不是他對自己的傷害，而是他對自己的好。是他對自己地溫柔，是她跟他相處時那幸福的點點滴滴。

    「我不會忘記昨天的，畢竟那也是我的第一次……」這是在日本的時候，在自己鬧出了一個大烏龍時他對自己所說地話。

    「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不過羅媽媽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這是他第一見自己的媽媽時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

    「我喜歡你，所以就吻了。」這是在他們地家裡，他第一次向自己霸道的告白。

    「省錢啊老婆，過日子得知道節省。不然金山銀山也會花光的。能當面說話打什麼手機啊？」這是在後夜祭自己不慎迷路，他在找到自己的時候所說的。那時的他站在自己的身後負手而立，臉上掛著讓自己安心的微笑。

    「小安冉，我不著急，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地。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擔心，就算你現在只是喜歡我，我也不會放棄你。我一會直牽著你的手，等到你願意對我說出那三個字。」這是她那次不敢說愛他時。他溫柔而又自信地對自己說的。

    「老婆，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寶寶？」那是自己生日的時候，他湊在自己的耳邊說的……

    「妞，給大爺笑一個。」

    「以後你沒事要經常出來陪我逛逛，還要陪我照相。」

    「這張照得不錯，我要把這個設為屏保。」

    「這張設為屏保？給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關係？看到就看到嘛，幸福就是要攤在陽光底下給人看的。」

    ……

    熟悉而又陌生的話語，遙遠而又清晰地場景。這一切就像是電影中地蒙太奇畫面一樣，一幕幕，一句句地在闌安冉的耳邊、眼前跳動著，翻騰著。猶如是在陽光底下破碎地玻璃一樣，一地刺眼的支離破碎。

    想到今天之後，自己就真的要跟這個男人再無瓜葛了，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瓜葛了，闌安冉的心就一陣陣地刺痛：「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歐伊辰睜開眼。盯著闌安冉看了好一陣子。似乎是想把她的樣子深深刻進自己的腦海深處。然後，他輕輕地笑了：「不管我們以前是怎麼樣。將來又會是怎麼樣。我只想說，喜歡上你，愛上你，我沒有後悔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你不要再說了！」闌安冉別過臉去，努力控制著自己那越來越酸的眼睛，不讓某樣東西趁機奪眶而出。

    歐伊辰笑了笑，很絕望，很慘然：「再見吧，小安冉。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說完，歐伊辰走出了房間，毫不停留地離開了這棟房子。他打開了車庫的門，飛快地發動了跑車竄到大街上。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只知道自己要遠離這棟房子，他只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夠停留下來，因為一停留，他就會再也不想動彈了。

    汽車在大街上瘋狂地行駛著，全然不顧它四周那驚恐閃避的行人以及那刺耳的車喇叭聲。

    車內，歐伊辰突然笑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笑到氣喘吁吁，笑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