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18章 、煉化殺戮 文 / 刀九
南音皇朝境內的草廬處,王蕭與蕭一娘兩人見獵西陵與雲紫衣兩人相繼離去,心下黯然。
獵西陵不會知道,這王蕭正是那南離皇朝內、自新帝白扈登基便辭官隱退的司吾將軍王司吾的侄子。王司吾與那死去雲天南交情甚好,雲天南自其兄離世後便用心撫養雲紫衣,更是向撮合這一對侄兒輩,卻不料雲紫衣出生不久就喪父喪母,性格裡多出幾分刁蠻、潑辣。儘管王蕭對她百般呵護,卻自始至終都對他沒什麼好感。
這也正是當日王蕭與獵西陵初見之時,見雲紫衣似乎對這少年有著超出尋常的親近,便生出淡淡敵意的原因。
此次遭受白汶衛毒手後被獵西陵救下,王蕭已經將年少時那一絲愛慕深深隱藏起來,加之蕭一娘無微不至的關懷,讓這數十年專心於修煉的王蕭,內心有了那麼一絲觸動。
儘管這絲感動,還不足以讓他放下對雲紫衣的牽掛,去心無芥蒂的喜歡上對方。
兩人一合計,見蕭一娘並不想繼續留在南音,王蕭便領著已經化名為蕭素素的蕭一娘一路北上,試圖尋找獵西陵與雲紫衣的去向。
南音皇朝一側的神賜皇朝內,仗劍大宗也在獵一等人圍攻晨悟大宗之事,被掌尊親自趕來覆滅。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裡,晨悟七大宗門,已經被抹去四個。
晨悟、天音、仗劍、華遺四大宗門,已經徹底成為歷史,就連其門下散落山海大陸各處的門徒弟子,也散去大部分。一些選擇成為散修,更多的卻是重回離開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故鄉,安然終老。
與這四大宗門想必,鍾馭大宗雖然存在,卻已經隱隱成為白氏皇族把權的宗門,鍾馭大宗之內,幾乎有四成宗門執事長老,都出自南離皇室,亦或者各大望族公卿的子嗣
疾風掠過,獵西陵面色陰沉的自破敗的仗劍大宗一側一步走出,半年未見,他頜下原本只能看出少許的青色鬍渣,已經長長了不少。心念中那道堅持,卻是愈加堅定。
在過去的半年裡,他一直都在尋找當日不辭而別的雲紫衣,只是一心想要離開的女子,哪能被他這麼容易就找到?
他只能隱約察覺到雲紫衣走出南音皇朝之後,並未直接回到南離皇朝。她似乎想將這一切徹徹底底忘記,橫亙在兩人之間難以辨別的仇恨太過深刻,即便很想念,也只得含著淚離開。
雲氏一脈的死訊,定是通過白汶衛的口,添油加醋的罪名安置晨罡聖者名上。雲天南被晨罡聖者滅殺之事的確是實情,不過卻是因那寧國侯白谷的誤導;死者已經無法辯駁,只有活著的人在無時不刻的承受著那份難以言明的苦楚。
秋日漸深,南荒春秋兩個季度的雨季再次來臨,獵西陵將用來避雨的斗笠壓低一些,甚至不再去管斜斜灑落在衣衫上的雨滴,猶如普通青年一般,踩著泥濘,一步步朝前走去。
這半年的時間裡,他也曾看出南荒各處將戰後兵器收集,運往南荒東部近海的怪事,卻沒太過放在心上。整個天地間,似乎除了那嬌艷女子的一顰一笑,再沒有什麼事值得他掛懷。
雨滴幽涼,秋風漸緊。透過雨幕看去,依稀看到一名身著紫衣的少女從漫天飄散的山雨中走出,不情願的撅嘴嗔怪道:呆子,誰是你師妹了?
雲中燭火,依稀如昨。只是那身負族人血仇的女子,如今又流落到何處?
獵西陵心中苦悶之意更濃,見稀落的坊市一側,遙遙透露出一處茶肆,便轉身走了進去。這半年的尋覓,讓他心內,似乎多出一份念舊,往往人多的地方,這樣的念舊便能被衝散一點點。
那小二哥見他不說話,面上微微流露出幾分好奇。為獵西陵沏上一杯清茶之後,掃了一眼清冷的茶肆,便在獵西陵身旁坐了下來。
良久,方才百無聊賴的開口笑道:「我看小哥你,肯定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趕來我神賜皇朝。」
獵西陵聽見有人說話,目中的迷濛神色淡了不少,臉上流露出淡淡笑意:「喔,何以見得?」
「你從進入小店,就一言不發。似乎在等人,又如同也在尋人,還有從你身上的味道,我便能肯定」店小二話匣子一打開,變得活潑起來:「長途跋涉的人,身上總會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旅人味道;自己沒法察覺,旁人卻是能輕易嗅出」
『長途跋涉的人,身上總會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旅人味道;自己沒法察覺,旁人卻是能輕易嗅出』獵西陵言語喃喃,在夥計散漫的話語中,已經將一杯清茶喝完。
忽地從空氣中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那氣味雖說很淡,卻是未曾被城風徹底吹散。
獵西陵目光一緊,當即站起身來,留下些散碎銀錢,在店小二『客官,這杯茶值不了這麼多銀錢,你我投緣,這次免費』的言語中站起身,循著那一絲淡淡的氣味走出門去。
他不會有錯,這氣味,正是青蚨香的味道。這青蚨香並非調製而成,而是一種名為青蚨的成年蠱蟲身上取下,幾乎要百數只成年的青蚨蟲身體內,才能取出一點半點。
當日獵二贈給他的物品中,便有這青蚨香存在,不過那玉瓶內的青蚨香,卻也不多,只剩下數十滴。
這種類似於香精的青蚨香對於普通修者倒也無甚大用,但若被獵國門人得到,卻是至寶。只要通過一定方法將這青蚨香靠近那被鎖定的目標一晃,散逸而出的香氣便能在對方身上留下香味,數月不淡。
當日獵西陵與哥哥獵壯以及元問等一眾門人趕赴南荒各處,便將青蚨香分出十數滴交給幾人。知道這青蚨香難以煉製,即便在獵國門人手中,也定然極少。
『難道是元問大哥或者哥哥幾人中,有人從那場劫難中逃出,其後更是追蹤著那滅宗之人,一路趕到神賜皇朝境內?』獵西陵對於宗門眾人的死一隻耿耿於懷,即便這半年來為雲紫衣的事耗費心神,依舊在暗中留意,卻是進展甚微。
他能肯定獵國與大羅劍宗這兩個宗門中人一定參與其中,卻又對那幕後主使半點不知。
一路緊跟著青蚨香的味道曲折前進,半月之後,他已經跨越整個神賜皇朝,進入東北方向的虞定皇朝境內。
此時的虞定皇朝內,寧攝一族在交戰中幾近被滅族。寧氏執掌虞定數百年的皇族,被先前的虞定司吾將軍潘氏取代。
雖說獵西陵與那寧攝也算有些交情,不過眼下南荒局勢方剛安定,他若是強行將潘氏抹殺,整個虞定皇朝說不定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到了這虞定皇朝境內,青蚨香的味道霎時變得濃郁了不少,不過若是常人去辨別那味道,依舊難以嗅到。
圍著虞定皇朝轉了一圈,那青蚨香似乎去往華韶與東流皇朝方向,獵西陵只得掉頭追去。卻也在這一路,看到更多的兵器被一輛輛南荒諸大皇朝的戰車搬運前來,進入到華韶與東流皇朝境內。
繼續追蹤前去,又是一個月過去,獵西陵目中的光芒更甚,他依稀能察覺出,那青蚨香的源頭近了。
直到十數日後,他終於到得一處峰巒前,那山峰之下形成一片開闊平原,正是華遺大宗宗門所在;只是眼前的華遺大宗破敗不堪。自華遺大宗破滅不過兩年功夫,在這華遺大宗原址上,荒草叢生,野狐出沒,偶爾能看到十數個拾荒者的身影在大宗的殘垣斷壁之下出現,似要從這大宗之內,尋找到一些值錢的物品。
獵西陵閉上眼睛,仔細感知那空氣中浮起的淡淡青蚨香,那人定然就在這左近。只是那香氣持續散去,看來那人在此地逗留了很久。
將整個華遺大宗找尋了一遍,並沒有查找到青蚨香的源頭,獵西陵這才抬頭看去。
只見天幕之上,漆黑的雲層翻湧不止,就在那重雲中,隱隱顯露出一隻大鼎虛影,而那青蚨香,似乎就從那片雲氣中傳出。
獵西陵驀地躍到無鋒古劍之上,朝著那死氣吞吐的霧鼎內箭射而去。越發靠近,便覺得霧鼎內傳出的威壓莫名濃厚了數分,再靠近百數丈,獵獵的死氣結成罡風,生生將他去勢止住,青蚨香的氣味卻是驟然濃郁起來!
目光炯炯,他忽地從那霧鼎內探查到一絲幾乎就要被抹去的數息元力:「元問大哥!」
在脫口而出的剎那,獵西陵驟然捏碎一塊中品元晶,不顧霧鼎四周翻滾不息的死氣,強忍著左臂處傳來的尖銳刺痛,朝著霧鼎內衝去!
死氣翻滾,在他衝入霧鼎的瞬間,他終於看清數萬丈大小的霧鼎內,元問身體隨著死氣漂浮不定。而在元問身上,數道猶如禁制一般的死氣明滅不定,自他身體內來來回回的衝突不止。
繼而體內元力暴亂,獵西陵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他不曾看到,就在這華韶與東流皇朝,以及山海大陸東萊附近,與兩道皇朝接壤的古帝與坎周皇朝境內,九隻大鼎遙遙倒扣,朝著兩大界域交接處、上古禁制流轉不已的朝天大鼎內,逐漸輸入死氣。
而那自南荒以及東萊各大皇朝內彙集而來的兵器,卻被一道道無形元力托起,一柄柄投入到居中霧氣翻滾的朝天大鼎中。光芒明滅,似乎正在將那蘊含了殺戮之氣的刀兵,一一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