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94章 、黃雀 文 / 刀九
南荒遠山,堯光龍湖處,四道身影漸漸現出身形來。
在過去一連三個月的時間裡,這四道一直在龍湖四周出沒,時而返身查看龍湖下游水勢,時而抽身折回。萬丈荒原中的水勢又減緩了不少,原本近百丈深的水域,眼下正減到數十丈。
水面一望無際,粼粼發光,水下卻暗流洶湧,依舊朝向東南麓低矮的南離皇朝以及近海的武鹹帝都,南音皇朝、神賜皇朝浩浩湯湯,流淌而去。
「宗門可將龍湖崩開的訊息轉告了南荒諸大皇朝?」出聲詢問者身著青衣,鼻樑挺直,看著面前的一池秋水,神情無比凝重。
「應該傳報出去了,也不知民間那些帝王在驕奢淫逸之際,能不抽出半分心思來關心萬民社稷?」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身形微胖,言語間流露出對南荒諸多皇者的不滿。
「何必為這等小事勞神費事?直接稟知門主,讓門主率領諸多潛修長老入獵國大宗問罪就成。這等鳥宗,數千年內隱世不出,宵小叢生,不仗劍上門一番,還以為我南離其餘宗門都是一群紈褲子弟!」搭話的男子劍眉飛揚,黝黑的面龐上展現出濃濃的剛勁之意。
「師弟稍安勿躁,而今並非我一宗之事,尚還牽連到南荒萬民,恐怕潛居幕後的黑手所圖甚大,容不得半點草率。」青衣男子應是此行的首腦,只得對自己這個脾性暴躁的師弟好言相勸。
落在四人身後的中年男子一臉苦相,聞言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師兄所言極是。門主自有門主的打算,她只讓我們仔細打探獵國門人的動向,相信霍亂民間之事,尚有宗主理會,我等只需依言去做便成。」
「我說秋老兒你懂個鳥!自古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獵國鳥宗如今已肆無忌憚的露出它的獠牙,老子雖不是什麼惡人,莫塔一磨,卻是決不推辭。免得看著南離之地變得烏煙瘴氣,有礙清明。」面黑男子眉頭一挑,將面生苦相男子的話語罵了過去。
「師弟,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南荒萬民之事,自有民間受人供奉的各大皇室料理,我等修者不宜插足。眼下門內危機四伏,還是少惹事端為妙。當日大長老讓我等入山,就曾囑咐過:『遇事需冷靜,救取門人性命最為緊要』。」青衣男子見這師弟猶自滿臉怒容,生怕他日後生出事端,只得將門內大長老的言語盤托出來。
「大長老的話,師弟我自然是聽的。只是一貫飛揚跋扈的大長老,此番為何這般容忍獵國門人,也不怕辱沒了自身威風?」提起這個『大長老』,黑臉男子臉上也是流露出幾許狂熱。
被叫做秋老兒的男子見他仍舊心生不忿,微微搖了搖頭歎道:「大長老睿智無雙,平素裡的諸般行事也不過權宜之計。我戰武堂在宗門內向來式微,要是連在宗門內都無法立足,又何來震懾外敵之說?」
這麼看來,連月來盤桓在龍湖周圍查看水勢以及瞭解南荒山情的四人,均都出自晨悟大宗,聽其言語,還是戰武堂來人。
「嘿嘿,我就說大長老不是那種輕易屈服之人。前些日子他大鬧宗門聖殿,力抗其它五部,雷霆出手將南離皇朝忤逆斬殺。這等氣魄,倒也符合我等修者的脾胃,聽來塊一萬分,當浮一大白。」黑臉男子提起部中大長老的事跡,面露崇拜,一看便是個尚武好鬥之人。
一行四人出身戰武堂,他們口中的大長老,當是獵西陵的師尊晨罡聖者無疑了。而這四人,當是當日晨南聖者與晨罡聖者約定,派遣出宗八個人中間的四個。
「閒話還是少說了吧,而今又過去數月,也不知宗門那批試煉弟子是否安好。要是保不得他們安全,回宗之後我等有何顏面去見大長老?」青衣男子面露踟躕,依稀對當下的複雜情勢很是頭疼。
「嗯,我倒聽人說過,此行之中有一個新晉內門弟子是大長老新收的徒兒,只不知那小子合不合脾胃?」說罷,黑臉男子哈哈一笑,顯然這大長老與他是極為投緣的,要不他也不會對這個師侄產生這麼大的興致。
「我說『嚎老弟』,就你那些惡劣的習性,還是不要去禍害大長老門下那位師侄了。教什麼不好,教他整天嗜酒貪杯?就算再天才的弟子,也會被你惹得顛三倒四,是非不分。」青衣男子身旁的微胖男子小眼一瞪,露出幾分譏諷神色。
這被他稱為『嚎老弟』,面皮黝黑的男子,在宗門內名為晨號上者。他故意稱他為『嚎老弟』,卻是將對方喜歡嚷嚷,嗓門奇大的特點翻了出來。
「賴胖子,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哪裡是非不分了?喝點酒又怎麼不好了?成大事者,總得有點癖好吧,再說嗜酒也比你整天搗弄那破爛機關強,就你造出那堆破爛勞什子,老子一指頭就能戳碎它十幾支。」黑臉男子針鋒相對。
被他喝出本家姓氏的中年胖子也不著惱,看來兩人在私下裡已經鬥嘴很多次,彼此都熟稔至極,倒也不用避諱。
「十數?那百數,千數呢?」賴胖子問罷,瞇眼朝黑面男子看去。
「這個老子不管,反正你那些破玩意傷不了老子。」晨號上者將心一橫,袍袖一拂,當先朝前疾走幾步,黝黑的面皮卻隱隱發燙起來。看來他嘴裡雖說著瞧不起微胖男子的機關詭計,卻在那『玩意』手裡吃過虧。
「哈哈,我說師弟好不長記性,上次就百把千步弩,你可曾在陣中抵擋過半個時辰」
兩人交談間,已經走過百來丈。聲音遠遠傳出,黑面男子逐漸被被駁得啞口無言。
就在四人離去不久,一行身著墨衣的男子立時在崩斷的龍湖堤壩上現出身形來,為首的男子身材滾圓,面上堆笑,自然有一種老奸巨猾的味道。
盯著湖水流淌過半的龍湖看了半晌,忽地開口笑道:「這番手筆,當不是獵二與獵這等武夫能做成」
說罷嘿聲笑道:「獵三,獵四娘有趣」
「我看那晨悟門人尚未走遠,要不我們趕上去隨手將他們料理掉,也免得壞了我等大事。」他身旁的男子身形瘦削,面色煞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我說癆病鬼,你怎生這般不懂尊卑?老子說什麼也比你早入門,能活到現在,你說什麼也應叫我一聲『師兄』。斬下那四個黃口小兒人頭之事哪能輪到你,就算是我,在師兄面前也是不敢提及的。」這番回話之人面色普通,除了鼻翼稍大,鼻尖微紅之外,放之人海裡絕對瞬間就能讓人忘記。只是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內,精芒偶爾閃現,表明他同樣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
「嘿嘿,這事自然要去做。只是目前,我們還得四下查看一下此地有沒有外人,免得取了別人首級,自己也落得重傷逃遁。這樣的買賣,可是百般划不來。」滾圓男子腦中毒計疾轉,依稀在琢磨著一個萬全的法子。
「師兄這是多慮了,你我三人在這帶山中潛藏了數日,只看到這四人如沒頭鷹一般查看水勢,根本不見有甚接頭之人。我想晨悟大宗底蘊再厚,也不可能因幾個新晉內門弟子的試煉,就調來十數大五行一階高手吧?」
剛才駁斥『癆病鬼』的男子『嘿嘿』乾笑了幾聲,眼睛直直的盯向晨悟大宗四人離去的方向,伸出舌頭輕舔了舔嘴唇,好似一隻飢餓無比的猛獸。
「我還是不放心,再跟幾日吧。要是他們趕到虞嗥峰,依舊沒有幫手出現,那我們說什麼也得出手一番。常言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等順手功勳,自然是要納入囊中的。」
聽其言語,生生不將晨悟大宗四人放在眼內。
這三人均都心腸若蠍,當真不可小覷
鳳穴群山之外數十里處,晨悟與天音一行就著天光,再次前移了十數里。
拔足走出一陣,獵西陵凝神傾聽了數息,面色微沉,開口朝身旁的鄭晟問道:「鄭師兄,你可曾聽到遠處有異鳥鳴叫?」
鄭晟聞言,料是那極為難纏的蠱雕,神情一緊。要是當真遇上,自然少不了一番惡鬥。
「果然,應該就在十數里外了,只是這蠱雕群為何會在此處逗留不去呢?」言罷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不成那獵國門人,眼下又被困在了此處?」
錢尺在兩人搭話的當兒,早已凝神聽了好一會,隨即出言道:「我看不像,這蠱雕的聲音明顯是心有不甘。群集著盤旋不去,倒也有幾分守株待兔的模樣,難不成獵國門人,終究進入鳳穴中去了?」
「定是這樣,獵國來人一心想接近鳳穴。這雕群止步不前,定是因為鳳穴古怪,只得滯留此地,等待著獵國門人從陣中走出來。」獵西陵抬眼看了看視野盡頭處那四根直矗雲霄的石柱,眼裡的擔憂更濃。
只見巨型石柱四周地氣繚繞,也不曾附著在石柱表面,倒如同正朝陣中某處蜂擁而去一般。
「獵國之人動手破陣了!」
「那我們是加速趕過去,還是等在此處截殺?」元問抬頭看向視野盡頭的四根巨大石柱,眼裡流露出些許激動。
「我看我們暫時還是留在此地吧,如果那鳳穴生出古怪,大伙也來得及應對。」錢尺想了半晌,方才慎重開口。
「我同意錢師兄的說法,目前蠱雕成群盤旋在鳳穴周圍,要是我們貿然靠近,定將免不了一番惡戰,倒不如就留在此地。即便獵國門人從陣中走出,集眾人之力也能將他留住」鄭晟說完騰身朝一側的山麓掠去,獨個去尋找藏身之所去了
堯光群山,龍湖處暮色將近,又一行四人現身出來。
為首那人將手一招,朝著獵國三人離去的方向快速趕了過去。往往走過一段,就會停下仔細探查身周,直到確定無虞之後方才發足追趕。
這一連三波來人似早就盯上彼此一般,在山間遙遙追擊,也不知落到最後,究竟誰才會是大獲全功的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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