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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93章 、祭祀 文 / 刀九

    獵二圍著陣法走了一圈,緩緩在百丈外盤膝坐了下來。

    心念數變,轉過頭朝獵三冷聲開口問道:「此次前來,你可準備了足夠的祭品?」

    白衣男子見他發問,本想多討得些好處。餘光中瞥見刀疤男子冷冽的神情,只得乖乖作答:「還差一味活人血,白展那小賊原本是用來祭祀大陣的引子。奈何那賊子太過奸猾,居然在最緊要的關頭反咬老子一口。」言語忿忿,依稀對白展拚死擊傷自己的事情,恨意未消。

    見他墨跡,刀疤男子面上閃過一抹陰沉:「你與他不過一丘之貉,究竟是有還是無?」

    「有,四靈血和牽機香都有準備」而今身受重傷,又落在刀疤男子手中,兩人本是夙仇,獵三不敢強辯。生怕惹惱了獵二,反倒丟了身家性命。

    「拿出來!」刀疤男子虎目圓瞪,要不是這男子對他還有些用處,定會一刀劈出,將他結果了事。

    白衣男子臉上的心痛之色更盛,顫抖著雙手朝包裹裡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慎之又慎的打開來。只見其內四個小槽中,三塊已經凝固的野獸血塊赫然在目,方剛打開,一股淡淡的洪荒氣息立時傳出。

    獵二面上露出幾分喜色,看來這賊子也並非一無是處。就連這極難聚集的四靈血,他也能找到一些,看他在宗門內的手腕極是強勁。

    四靈血的盒子打開之後,獵三復又伸手在包裹內摸索一陣,取出一支長約半寸的條狀物體,小心翼翼的攤開來。

    卻是一段玄黑如墨的蛇形線香,才取將出來,刀疤男子便覺心神微動,隱隱受到牽制,當是牽機香無疑。

    「師兄,那真龍之血究竟怎麼辦?」語罷,白衣男子心下惴惴,朝著獵二怯怯看來。

    他刻意將修者心血說成真龍血,就是怕刀疤男子心下一寒,出手取了他的狗命。

    「這些祭祀物品異常珍貴,眼下要再次尋到定然不易,萬不能有浪費絲毫。至於真龍血,我看你這賊子雖說不像真龍,血液倒也能勉強湊合」白衣男子心思狡詐,定要給他施加一些壓力方能掌控,當下冷言道。

    心下的恨意卻是更濃:原來他一路強烈邀集那鍾馭大宗的青年而來,早就定下了以他作祭的準備。

    「師兄說笑了,師弟雖不曾找到真龍血。但魂元還是有一些的」說罷一揮手,五道元力火光出現在他手上。上面傳出些許的波動,隱隱傳出出一絲熟悉,那被他殺死取出魂元之人,獵二應該熟悉。當是獵國同門。

    刀疤男子心下大凜,隨即瞭然。

    這賊子不僅懷有宗門誅殺令,同時身藏百鬼錄,要是連這點事都無法作到,倒也枉費他終日算計了。

    的確,這魂元雖說不能與活人心血祭祀相比,畢竟是修者耗費大量年歲凝聚而出,留有著少許死者心血之力。加之大五行元力溫養,用起來較之活人血還要靈活許多。

    「哼!」獵二見他動輒便顯露後手,心中微冷,對此等鬼蜮伎倆深感不齒。

    估摸著就算鍾馭大宗的青年來到此地,也得命喪他手。那時獵三定然不會乖乖將這魂元交出。說不得還會以元力鎖對白展強行逼宮,使之與其聯手,重創自己。

    刀疤男子心下寒意流轉,卻再沒有動作。將獵三所取出來的祭祀物品一一收起,轉眼看了一下身周黯淡的天光,在一旁閉目盤膝起來。

    他覺得這陣法並非宗門資料中描述得那麼簡單,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輕舉妄動

    晨悟與天音一行翻過山巒,朝著鳳穴處緩慢行來,越接近目的地便愈加謹慎。

    眾人轉過一個山頭,遙遙看到盡頭處四根直矗雲霄的玄黑石柱。獵西陵心下一震,立時將明獵國門人一路急趕的目的猜中了六七分。

    「鳳穴。」

    「難不成這就是南荒傳聞中最為神秘的鳳穴?」錢尺聽他出聲,面色驀地謹慎起來。

    神秘之物總有它的厲害之處,要不然也不會表現得這般神秘。

    「正是。《山海志》裡曾對此處做過詳盡的描述,筆者更是將它稱之為『山海之眼』。只是為何將它稱作『山海之眼』,我卻無從得知。」

    獵西陵凝眉沉思,旋即緩緩開口道:「眾位師兄師姐,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裡先行安歇下來吧。」

    到得此處,一路追隨獵國門人來到此地的蠱雕群尚不見蹤影,他不由得隱隱擔心起來。

    「也好,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既然這鳳穴如此神秘,定然凶險萬分,我們先觀察一番再說。」鄭晟附和道。

    「嘿嘿,就幾根巨型石柱,也沒聽到有異獸的聲音傳來,我想該是南荒修者私自杜撰罷了,哪有什麼神秘之處?」元問嘿嘿一笑,他對獵國門人此行的目的極感興趣,說什麼也要一睹南荒隱秘——鳳穴的盛況。

    「元師兄,萬不可如此說。這鳳穴說不準會生出許多變故,我們還是聽小陵的,暫且此地盤桓幾日,看看獵國門人究竟有何動作,也好從長計議。」卻是王蕭開口,向元問勸解道。

    元問目中流露出幾分遺憾,不再固執。將手中長劍一把抓住,不待鄭晟吩咐,當先拔足去找尋歇息地兒去了。

    雲紫衣自山口處的數十孤峰中走出,就一路傍著獵西陵。眼下見他俊眉緊蹙,當下柔聲問道:「呆子,是不是我們這一行還會生出變故?」

    雖這般問,少女眼中卻沒有半點張皇神色。仿若只要與身側這少年在一起,即便天崩地裂她也不用擔心。

    「我不清楚,不過鳳穴之內定不簡單。」

    「難不成你看那古怪志記中,對鳳穴另有描述?」少女隨心問出,也沒太在意。

    「嗯,《山海志》的筆者曾對鳳穴作出過許多猜測,其中之一便是:這鳳穴連通鬼蜮,一經打開,定會引發南荒動盪。看來蠱雕出現的刀兵之象,漸漸現出了端倪。」

    見他神色鄭重,一貫古怪精靈的少女也收起心中玩笑之意,卻不詢問鳳穴之事,猶如自語般,聲如蚊蚋:「要是真有一天,我們都身陷在無可挽回的境地裡,你會不會一直陪著我」

    獵西陵聽聞,心下大震。面前的嬌艷少女很少如此直白的吐露自己的心事,此番說出來,必定考慮了很久。

    胸中一熱,脫空答道:「我會陪著你。」

    幾個極為乾澀的詞句,讓少女俏臉驀地大紅,轉頭嬌嗔著瞪了他一眼:「真是個呆子」說罷頭也不回,朝著衛清弦身邊走了過去,兩個少女湊在一起,也不知小聲嘀咕著什麼。

    不知道少女因何發怒的少年愣在當場,回想起最初的相遇:初見時的少女,對一切陌生人都有著淺淺的牴觸。猶自想守護著自己心內一片小小的安寧,卻在經歷這一切之後,對這終日伴在身旁的少年,心扉微啟。這樣混沌的感覺,讓一貫心思敏捷的少年生生堪不破。

    獵西陵想罷,回頭像雲紫衣看去,只見少女臉頰酡紅,微露惱意,也不知與衛清弦聊了些什麼。衛清弦似乎察覺到他的眼神,轉過頭朝他看來,隨即溫暖一笑。

    少年心下大窘,生怕自己的心思被衛清弦看破,只得低下頭假裝思考。

    鳳穴處,四根古樸的石柱沖天而起,鳳眼中的赤色圓珠散發處妖異的紅芒。

    刀疤男子整整兩日,都安靜盤膝在陣法旁邊。眼神發直,依稀在琢磨著什麼。石柱周圍煙雲繚繞,如墨的地氣翻騰不息。

    在午時來臨之際,大片霧氣朝四根石柱中間霎時聚攏,漸漸凝出一隻霧色火鳳,赤色的眼眸紅光婉轉,讓人望之生寒。便在此時,身周壓力驟增,盤膝坐在陣法一側的刀疤男子頃刻察覺,復又後退數十丈。

    獵三這兩日心中惴惴,見刀疤男子似乎從未將他的動作放在心上,暗自盤膝凝神,疏導被白展震傷的經絡。兩日之內,已經將幾處鬱結的經脈貫通,漸漸凝聚出些許元力。

    『看來這詭異陣法,在午時的威壓往往最強,倒是在日光落山那會會變得弱勢一些。』刀疤男子暗自思付,這接連兩日的觀察,讓他對鳳穴處的陣法有了一定的瞭解。

    『只是不知宗門所說的祭祀之法究竟有無用處,要是施展不當引起陣法反噬,定會無比凶險。』刀疤男子眉頭輕皺,臉上的刀疤一陣扭曲。眼見未時已過,當下緩慢站起身來,緩緩圍繞著四根石柱走動。

    獵三早已經睜開眼來,看出獵二心中的踟躕。輕咳一聲,開口笑言道:「師兄,我看如今我們外事具備,只等著申時三刻來臨、太陽落山之際,便可焚香祭祀。」

    刀疤男子不動聲色,繼續繞著石柱旋轉。

    在他看來,這四根石柱襲來的威壓是一致的,就是說這個陣法要從單一方面破解終究行不通,動輒就會遭到大陣的衝擊。想了又想,依舊沒能想出萬全之法。

    四靈血不過集齊了四種屬性、元力境凶獸的心血,分別代表木屬青龍,水屬玄武,火屬朱雀,與金屬白虎。不過那四靈血的威壓,比之陣法,仍然尚有不足。

    「該不會是時機尚不成熟?或者,這古怪陣法會在某個特定時刻才能將威壓減至最低。這中間,終究隔著什麼東西」獵二邊走邊喃喃。

    『眼下卻不能等了,當日與自己攜手禦敵的晨悟與天音一行要是逃脫,這些時日也應該趕來了,萬不能讓他破壞此次任務。』計議一定,獵二又盤膝等了一陣,眼見申時二刻來到,立時朝白衣男子開口道:「準備焚香!」

    獵三會意,將刀疤男子拋來的蛇形牽機香點燃,四周地氣逐漸湧來,就連往昔圍繞在石柱四周的墨色霧氣,也被這古怪的線香引來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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