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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91章 、給我一個理由 文 / 刀九

    彭!剛想再次朝獵三撲來的白展,被一道身影登時撞開飛退,跌出數丈。

    『喳!』的一聲,嘹亮的雕鳴響起。數十隻蠱雕,從昏暗的天光中現出身形來,急速朝兩人身周合圍而來。

    原來先前銷聲匿跡的蠱雕,竟然在故佈疑陣:當先退開里許,待洞中三人出洞之後,便從四面包圍而來,生生堵住去路,以此來完成絕地獵殺。

    宮裝青年腦海裡僅存的理智,就是一定要將眼前的白衫男子誅殺。也不顧蠱雕的撞擊,接連轟出數拳,離火鼓舞,將他身周盤旋的蠱雕一一轟退,一步步朝獵三踏來。

    白衣男子見到白展眼裡那抹妖異的光芒,心下大急。左胸處的經絡早被白展含恨一拳,打斷數根。體內元力受阻,生生提不起半分,只得眼看著白展一步步轟開蠱雕朝他走來,卻連抬起手中的長劍都不能夠,只得以手摁住胸口,緩步朝後跌退。

    獵三目中再沒有往日那般自以為是的譏諷,當前他心中剩下更多的只是恐懼。身前的帝宗紈褲子弟,忽然間變成當初掌握生殺大權的自己,主奴互換,獵獸相形。

    幾隻落在外圍的蠱雕,見白衣男子一步步退卻,立時朝他撲來。空氣中散落的淡淡血腥,再次激發出蠱雕自身的凶性。

    「嘿嘿,想不到我獵三一生自付智計過人,終究要死在這紈褲子弟以及一群扁毛畜生的手裡嘿嘿」言罷苦澀一笑,艱難的閉上眼睛。

    他深知以自己眼下的處境,無論如何也躲不開蠱雕來勢洶湧的攻擊。

    只聽銀鈴風嘶成線,一柄長刀扯出兩丈多長的火屬刀芒,將來臨的兩隻蠱雕擊傷,哀鳴著倒退飛回。

    接著刀疤男子現身而出,猛地將跌倒在地的獵三腳踝抓起,一發力,便拋出上百丈。

    白展被蠱雕群攻、啄食良久,眼中最後的清明轟然散去,只剩下血紅猶如鷹隼的眸子。

    『吱!』艱澀的聲音再次從他口中發出,卻不再盯向被刀疤男子隨手拋飛的獵三,悍然轉身朝一側的蠱雕群內撲去。

    大量火屬元力凝成的翅膀,承托著他扶搖直上數十丈,生生將一隻奔逃的蠱雕抓住。繼而兩手奮力一撕,蠱雕內臟碎塊散落一地,濃郁的血腥味陣陣四下飄散。

    刀疤男子盯著他看了幾眼,歎息一聲,抓起大刀,朝著白衣男子被拋飛的方向疾步走去。

    數只逃離不及的蠱雕嘶鳴著被白展抓住,生生撕成數塊。在這一連串的攻擊中,雙方有來有往,白展身上的刺金宮裝早就被抓得絲絲縷縷,破爛不成模樣。

    他身上的離火元力,也在半個時辰後漸漸減淡。身上被蠱雕鋼爪抓傷、深達數寸的傷口內,鮮血縷縷流淌而出。

    「吱!」白展全身劇痛,凶性卻未曾減少半分,霎時合身撲向面前的雕群。

    只聞半空中傳出一聲清亮的雕鳴,原本聚攏在一起禦敵的雕群轟然散開,隨後如風般掉頭,朝著中間的白展衝去。數百蠱雕蜂擁而上,數息之下便將他身周火屬元力凝結出來的壁障撞擊破碎。

    數只蠱雕在眨眼間化成一片血污散開。白展身上新增數十道傷口,身上剛結痂不久的傷口,當下又滲出不少鮮血來。

    在他發力撕碎又一隻蠱雕之後,早就蟄伏在他身旁的首雕悍然現身出來,巨翼急速扇動,四周的元力剎那化為千數風劍,朝著宮裝青年接連激射而去!

    一蓬蓬血霧在半空中散開,沒有元力護體的白展,剎那被千數道風劍加身。數息之內,被數十隻銜尾衝出的蠱雕生生撕扯一空

    這個一路尾隨晨悟與天音大宗門人來到此地、落入獵三陰計之後奮起報復的帝宗弟子,終究淪為蠱雕的腹中食糧。除了一枚自半空中緩慢飄落、光芒黯淡的火鳳羽之外,再沒有什麼留下

    刀疤男子將獵三拖在身後,也不管他有沒有被山石磕碰,取道疾走。不出半個時辰便轉過數道山巒。

    身後蠱雕的聲音陣陣傳來,那數番招惹三人的蠱雕,定然已將宮裝青年滅殺,尾隨著遙遙追來

    晨悟與天音眾人尋到白展被蠱雕圍攻身亡的地點,已經在五日以後。

    一行看到四周山石凌亂,樹木崩折,加之空氣中依舊留有淡淡的血腥味,當即猜出獵國與鍾馭三人,定然在這人與蠱雕遭遇,並有人負傷逃脫。

    獵西陵查看了一番,自一側低矮的山木叢中找到一小片赤色的火鳳羽,只覺淡淡的離火元力自羽毛內流轉出來。細心感受了一番,才發現其內蘊含的離火元力,竟然十分純正。

    低頭想了會,隨手將手中的艷麗鳥羽遞給身邊撅嘴看著他的雲紫衣。愛美的少女得到一枚色澤鮮艷的火鳳羽,心下自然大樂。

    「錢師兄,我們是追還是不追?」王蕭遙遙看向遠處,只見越往北去,天光更加黯淡。

    也不知是因此地地氣太濃,還是這兒天生就缺少陽光,看上去顯得無比神秘,蒼涼、剛勁。

    「都到這步田地了,自然要追上去。再說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受傷,單憑刀疤男子一人,對我們也造不出多大威脅。」元問哈哈笑道。

    「元師兄說得對,既然已經跟到此處,自然要一探究竟。」獵西陵眼露鎮定,看來他已經思慮了好一陣。

    「小陵都這麼說了,為兄自然得去探究一番。眼下大伙還得多上心提防,萬勿與雕群遭遇,那些怪鳥兒當真難纏。」鄭晟想到蠱雕,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忌憚。能將刀疤男子那樣的高手都追得四處躲藏的蠱雕,定然不好招惹。

    在過去的幾日中,最初的幾日,刀疤男子一路低頭急趕。終因帶著白衣男子,只走出百數里。蠱雕群再次追來,幾經激鬥之下,獵二只得借勢隱藏。

    隨著一路激戰,獵二雖說身心疲憊,蠱雕也被他劈死數十,身後跟隨而來的蠱雕數量漸漸減少。

    就著雕群隱去調整的功夫,刀疤男子揮手一甩,將白衣男子拋出十數丈。接著幾個起落趕上,順勢又將白衣男子連番拋出。如此四五次,已經扶搖著鑽入一處山壁絕峭的崖洞內。

    鳳穴就在數十里之外,他得在這裡做最後的調息,到時也好一鼓作氣衝出雕群,去往鳳穴內,完成宗門任務。

    獵三被刀疤男子接連拋飛,額頭不知何時蹭在一旁的山石抑或灌木上,潺潺流出鮮血來,痛癢難當。

    心下大苦,偏偏被白展拚命擊傷的經絡,在這一連串的奔突間得不到絲毫緩解。體內元力依舊鬆散的散落在百數經絡內,無法聚起更多。

    獵三機關算盡,原以為白展會是他手裡一枚極為重要的棋子。就算讓他去死,對方也不敢皺一皺眉頭。誰知他得意忘形之下,頻頻朝白展施加壓力,終於導致東窗事發,逼急了兔子。

    先前他當著刀疤男子的面攪亂白展調息的元力,用意極深,便是在考校自己這個師兄與白展的交情。最終見他無動於衷,當即看出自己這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師兄,終究不會選擇一枚握在自己手中的棋子做同夥,心下大定。

    白衣男子幾乎將所有事兒都算準七八分,唯獨算不出的,只有那被他逼急了的白展居然敢捨命一搏。

    被逼急了的人,恐懼會化為怨恨,怨恨變孤勇,終究養虎為患,差點在對方手裡丟掉性命。

    獵三如今仰面躺倒在山洞內,眼睛突轉,瞥了一眼山洞外的天色。回想自己一路走來的九死一生,連番耗費心力,終究還是落得如此地步,不由得面色索然。

    獵國大宗此次入山而來的內門弟子四人,眼下完好無損的,就只剩下刀疤男子一人。

    眼眸轉了數圈之後,衣衫襤褸的獵三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刀疤男子見慣了他諸多伎倆,眉頭微皺,卻是不加理會。

    「恭賀師兄!目前只有你一個人完好無損,看來宗門此次的任務獎賞,定會被師兄輕易納入囊中。宗門執事之位,早已虛位以待。」

    獵二見他落入這般境地,還能強自笑言,心道:『這賊子倒也好氣度,不啻於眾多梟雄。』當下暗自提防,他如今還不能殺死這男子,不過他有宗門誅殺令在手,讓他多活幾日也無妨。

    「師弟先在這裡感謝師兄的救命之恩,回到宗門之後,定會任由師兄驅使」

    聽出獵三言語內的試探,刀疤男子眉頭一皺:「你還是等著有命回到宗門再說吧!」

    「嘿嘿,只要師兄不出手,我獵三自然能夠活著回到宗門。」白衣男子涎著臉笑道:「師兄直到這當兒還不殺我,定是打定主意用我做餌,引獵老大前來」

    他故意強調自己還有作用,這樣便能探知刀疤男子究竟有沒有存了殺他之心。

    「就憑獵老大,也用你來做餌?」刀疤男子聽他死到臨頭還不知好歹,立時含怒笑道:「這鳳穴就是最好的誘餌,我只需等在此處,他定然出現!」

    「還有」獵二將手中的大刀隨手一揮,嗆然插進面前的堅硬岩石裡,探手在白衣青年身上輕打了幾拳,堪堪將他元力流經的經絡封住。

    「你這元力鎖對於我來說不過一段腐木,要破它易如反掌。」說話間,一道深碧色的木屬元力早已被刀疤男子自體內抽出,發力一握,當即消散在空氣中。

    「如今,你得給我一個讓你活下去的理由?」刀疤男子寒目朝他瞅來。

    獵三心下發怵,刀疤男子這一連串的雷霆手段,已經表明自己對他而言,已經毫無用處,後背登時冷汗淋漓。

    下意識間,白衣男子將手探入胸前的衣襟內,眼裡露出濃濃的心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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