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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89章 、你好狠毒 文 / 刀九

    白展並未看到白衫青年陰毒的目光,只覺得這連續十數日來,與蠱雕群糾纏不休,胸下煩悶欲死,當下只得抓緊時間調息。

    身前蠱雕嘶鳴之聲漸低,近日來雕群似乎改變了戰略,往往只是隔三差五湧來攻擊一番,隨即隱去,並不像先前在虞嗥峰處一般終日纏鬥。

    看來這般曠日持久的誅殺,消磨的不止是獵國師兄弟與白展的耐心,就連擅長攻擊的蠱雕群,也逐漸變得疏忽起來。

    不過三人終究不敢放鬆心神,大都心知,在最為劇烈的暴雨雷鳴之前會有和緩的山風出現。目前的雕群就是暴雨前的和緩山風,只待計議一定,便即刻掀起驚天駭lang般的進攻熱潮。

    就著蠱雕攻擊間歇的當兒,獵三哈哈一笑:「師兄,這蠱雕群此行,看來是要揪住我們不放了。眼見宗門規定的期限就要到來,要是我們還無法脫身進入鳳穴,定會失去這次機會。」

    「哼!我看你早就將鳳穴之行視為囊中之物,一路算計同門。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只需接連掀翻底牌,便能奪得頭功。」刀疤男子眼神如刀,霎時朝他瞅來。

    「師兄此言差矣,我獵國大宗向來不缺智計如妖之人。師弟我這等微末手段,恐怕早就被師兄你看得通透,就不施展出來丟人現眼了。」獵三眼睛一轉:「可是師兄,倘若我們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還是無法進入鳳穴,恐怕宗門內的眾師兄師弟就會捷足先登,到時我倆一番心血,只能付諸東流」

    白衣男子故意將接下來的話語止住,好引出刀疤男子的真實想法。

    「你如此熱心替我著想,何不將項上的『咕嚕子』砍下來送給老子?」獵二心下不耐,這白衣男子在他身前醜態畢露,偏偏還以為自己半點不知,念及亡侶,更是恨得咬牙。

    「師兄不急,我說過在我倆攜手獲得宗門執事之位後,若師兄若還堅持初衷,便來取去。」

    「呵,你真當我糊塗嗎?」刀疤男子面色一寒:「你非獵部近幾年來人才輩出,到時憑借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也能蠱惑不少同門。我那時殺你,你怎會乖乖引頸就戮?」

    「師兄這卻是多慮了,我們非獵、少殺同屬於獵國大宗,我的朋友自然也是師兄你的朋友,怎會破壞我們的約定?」獵三依舊不死心的強辯。

    原來這兩人,雖然排行相近,卻是分在宗門兩部。獵國道大宗內,別說是互相仇視的兩部,就連同時出身一部的修者之間,也經常出現互相殘殺之事。無論白衣男子如何說,獵二都不會相信。

    「哼!」獵二將大刀緊緊抓在手裡,再不看他,冷冷轉過頭去。

    白衣男子想了一會,再次哈哈道:「進入鳳穴之事,師弟我琢磨了良久,沒有師兄的幫手定然不成。師兄已經獲得一枚絕殺令,既有絕殺令在手,只要師兄想出手,我獵三修為淺薄,諒來也不是師兄的對手,到時還不得乖乖垂首聽命。」

    見刀疤男子依舊不作理睬,獵三也不氣餒,繼續強笑著開口道:「師兄要是信不過師弟,師弟可以為此事立下投名狀。」

    「你有何資格向我立下投名狀?」刀疤男子終究心神受擾,對白衣男子的言語生出一絲好奇。

    「我的投名狀,便是獵老大的項上人頭。我想此番機會難得,獵老大覬覦宗門執事之位已經數載,定會入山而來。我往昔與他有舊,接近他較為容易。嘿嘿,要是突然間發難,即便不能讓他立時身死,也會受到重創,到時候你若願意,隨手取他性命即可。」

    「喔,有這等好事?那你當初就應該拎著他的頭顱來見我,而不是像個三歲毛孩般向我空口許諾。」

    「師兄務必重視這個許諾,宗門有規定,每代內門弟子之間只分發處百枚絕殺令。宗門為了確保規則,規定每名內門弟子身上不能同時擁有兩枚絕殺令。而今師弟的絕殺令早在林海內就轉贈給師兄,師兄當不會不記得?」白衣男子說道這裡,應景的流露出幾分心痛之色。

    「那又怎樣?」

    「師兄可還記得宗門道旨?」不待刀疤男子回答,獵三兀自開口道:「大宗門下任何弟子,若沒有誅殺令在身,擅自獵殺同門,一旦被宗門獲知,當即發佈懸賞令,讓宗門百枚誅殺令擁有者進行絕地獵殺!」

    白衣男子提起這條宗規,亦不由得心露寒意。

    一百枚絕殺令須由百名內門弟子執掌,除此之外,一旦觸犯了宗門規定,讓別人獲知或者自己的獵物活著回到宗門。將實情上報,那暗施手段,不顧宗門道義之人,定會遭受宗門通緝。

    擁有誅殺令的獵國門人,在宗門重賞之下,定然蜂擁而來。就算一眾未曾獲得宗門誅殺令的獵國弟子,也會暗中窺伺,待得同門斬殺違背門規之人後,再現出身形,搶奪功勳,同時也獲取他所擁有的誅殺令。如此惡性循環,直到有強者出現,殺出重圍,將功勳呈上宗門。

    這獵國宗門的道旨,居然歹毒至此!

    就如西盟之地一些養育蠱蟲的異族,他們往往一次性圈養數萬蠱蟲。最初的蠱蟲大都能得到足夠的活物肉身飼養,而到了一定時日後,飼養者便會逐漸減少食物投放。

    被圈養的蠱蟲整日空腹,為了飽餐,漸漸產生爭奪。拚命爭搶之後依舊不得果腹,相互蠶食之事就出現了,它們開始不分先後咬噬同族,以此獲得足夠的食物供養。

    隨著蠱蟲廝殺、淘汰大批之後,飼養者逐漸能看出蠱蟲的優劣。對於實力並非極為強盛,卻能毫髮無傷的蠱蟲,會被飼養者當先挑選出來,作為種子飼養。

    而一些傷痕遍佈,殘肢斷體又僥倖存活的蠱蟲,則被當下宰殺,投食蠱蟲。

    強盛者重又得到豐盛的事物,數月後食物再次驟減

    這獵國的內門弟子,正如那被逐漸減少食物的飢餓蠱蟲。

    宗門隨意下發的一道誅殺令,都是一頓令人垂涎欲滴的飽餐。看在誰眼裡,都足以讓曾經相互信任的同伴屍骨無存!

    「你說的投名狀不錯,不過要我如何信你?」刀疤男子深知被數個同門追殺的慘狀,要是面前的白衣青年陷身其中,他當然樂意看到。

    「這事不急,眼下最為緊迫的事兒,是如何避開雕群,進入鳳穴內。只要獵老大現身,我自然兌現諾言。」獵三陰沉一笑,眼光微斜,朝盤膝在一旁的白展方向看去。

    坐在不遠處、身著刺金宮裝的青年,體內的元力才剛歸於平穩,體內驀地傳來數分混亂元力,將他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元力再次攪動,先前辛苦調息的功勞在瞬間功虧一簣。

    白展只覺胸中氣血翻湧,面色一白。當下再忍不住,猛地張嘴,『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獵老三,你好狠毒」

    「呀!白師弟你受傷了,你究竟是要說我怎地?」獵三佯作不知,神情倒裝得惟妙惟肖。

    「哼!」刀疤男子一聲冷哼,早已將獵三的詭計看破,身形卻未動絲毫。

    誠然,白展若要與他結交,就得擁有足夠的資本。若連自身安危都無法顧得周全,那他看在誰眼裡都不過一根雞肋,食之無味,不如拋給柴火狗。

    白展見到白衫青年的目光中透露出幾分陰森,心中萬分怨恨,卻知此時萬萬不可發作,只能搖尾乞憐,故作弱勢。

    「沒什麼,剛才我聽師兄所言,看來眼下就會與獵二師兄聯手襲殺獵老大那賊子,覺得師兄義薄雲天,竟然為了同門情誼,以身涉險。擔心生出亂子,心神失守,反倒傷了自己。是師弟我太過愚拙,讓師兄見笑了。」

    白展心內咬牙切齒,臉上卻猶自帶著笑意。

    刀疤男子聞言,調頭朝他看來,心道:『這紈褲子弟雖說實力不濟,遭這賊子暗算在先,心計倒也足夠深沉。居然連番受辱之下,還能將胸中怒意生生咽去!』「喔,師弟你多慮了。憑我與獵二師兄的修為,獵殺一個獵老大還不手到擒來?師弟不用太過擔心!」他話中大有深意,言語輕慢,流露出囑咐白展『萬勿輕動』之意,一旦他稍有動作,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山間一月之期須臾過去,林海中地氣漸薄,在高達十數丈的古木頂端,顯露出幾片枯黃樹葉,代表著秋歲已經悄然來到此地。

    在這近一月的時間裡,玄蛇數次移動,卻每一次,都只前移十數丈,其後目露掙扎,閃爍數次之後,生生停頓下來。

    山口處的陣法經過數月來的地氣溫養,當初現身出來的朱卷巨蟒身影,如今已然收斂到陣中。若沒有外力激發,便只能看出幾根枯木矗立在山口。

    晨悟與天音一行抓緊時間修煉,經此月餘,周婉與趙欣的修為終於在大五行一階初期穩固下來,舉手投足間元力輕閃,將身周地氣攪動絲毫。

    「好!目前大伙都將體內元力提至巔峰,倒不如這就動身去尋找獵國門人的藏身之所,遠遠跟上去,將他們此行的詭計探查一番,也好回稟宗門。」鄭晟站起身來,出聲建議道。

    「嗯,如此也好,小陵師弟數月前曾探得獵國與鍾馭三人的藏身之所,十數日前入山,依舊能聽到陣陣蠱雕嘶鳴之聲,他們應該還在左近。我們這就前去,悄悄跟上即可,萬不能驚動雕群。」錢尺吩咐一番,眾人隨即上路。

    獵西陵想了數遍,尤覺得讓雙生蠱的殘翅暫且留在陣法內,也好將玄蛇追趕的路徑阻斷。獵國門人能夠毫無顧忌的入山而來,定有安全的法子回到宗門。

    就算憑借眾人當前的修為,加上日益熟練的三才陣法,即便遇上玄蛇,也能周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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