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79章 、虞嗥 文 / 刀九
群雕聲嘶,刀光凌然,刀疤猛地劈出一刀,將洞口懸在半空的巨石劈落。
接連數刀,將擁擠處洞口的蠱雕斬傷逼退,這才回過頭來來朝宮裝青年點了點頭。
白展會意,踏前一步,登時將離火血陣朝洞內一揮而入。
三隻巨大的玄鳥嘶鳴著撲入洞內,霎時將一眾來不及準備的蠱雕襲傷半數,『喳!』一聲憤怒的雕鳴自洞內傳出,聲音洪亮,一聽便是當夜追殺三人的凶悍頭雕。
白衣男子詭秘一笑,尤覺造成的混亂不夠,當下數道劍光斬出,將山洞周圍懸浮的山石復又斬落一些,這才長喝道:「走!」
三人頃刻掠出數丈,閃身撲入身旁叢林,發足狂奔起來。
天邊一片黑云『喳喳』作聲,遮天蔽日而來。到得近前,方能看清並非什麼墨雲,而是數百隻體型碩大的蠱雕。
一行奔忙間聽聞響動,去勢更急,眨眼便掠出數十丈。接著身形一現,繼之一頭扎入前方的萬里叢林。
『彭彭』數聲,被山石掩埋的洞口早已經被雕群撞開,數道憤怒的雕鳴遠遠傳出。
一隻凶悍無鑄的蠱雕當即自洞中探出頭來,引頸長鳴一聲,剎那朝著身前的萬里叢林中閃身追去。
四點星火遠遠飄來,漂浮在白展身旁,宮裝青年面上露出一絲心痛,揮手納入袖中。
這四點弱弱的離火正是他離火血陣最後的力量,與蠱雕一番衝撞之下,其上元力更淡。到得此時,隱隱現出即將崩潰之勢。
白展將四點離火緩緩吸入體內,小心溫養。只要這四點火種還在,重新凝成離獸血陣便不再如當初那般費事。原本他以為擁有這離獸血陣,便能縱橫南荒群山,獵殺晨悟與天音眾人。如今開來,當初想法太過異想天開。
刀疤男子獵二一路上一言不發,將長刀抓在手裡,低頭疾行。
獵三同樣一臉凝重,發足狂奔。三人入境已成功將蠱雕群激怒,剩下的事情,便是如何將它們引向山脈更深處,讓那藏在暗處的異獸現出身形,方好坐收漁利。
粗枝崩斷,身後的蠱雕聲嘶更盛。
「師兄,這般看來,估計我們尚且到不了那虞嗥山中,就會被身後的鬼物趕上。而若我們徑直朝著虞嗥山脈奔去,又會讓身後的異鳥產生懷疑,倒不如曲折前行,免得我們尚未引出異獸,便身死此地」
刀疤男子雖不曾答他言語,腳下卻是一轉,調轉方向,朝著身側的叢林一路衝去。
漸漸有蠱雕趕上來,巨大的羽翼掃過剛長出新葉的樹尖,頓時讓整片叢林遭受了池魚之殃,細枝嫩葉掉落一地。
三人聽得背後風聲漸緊,哪敢回顧,只得發力朝前拔足狂奔
晨悟與天音眾人養精蓄銳,只待天光一亮,便循著蠱雕飛離的方向急速趕去。
眾人倒不怕將蠱雕群跟丟,畢竟鳥獸行路,絕少偏頗。只需一路前行,定能趕往事發之處。
不過,待他們趕至當日獵國師兄弟同白展與蠱雕激戰之地,早已過去三四日,只見四處枯枝敗葉,地上被掃落的枝葉焉焉欲死。
好歹找到獵國與鍾馭來人的蹤跡,一行心內當即大定。
「看這情形,鍾馭與獵國門人定然被蠱雕群一路追趕,情形凶險萬分。」
「錢師兄這時還為獵國來人擔憂個鳥?我還巴不得那算計我等的之人立時身死,也免得他們再施詭計,貽禍蒼生。」陳沖一想起數日前遭獵國門人暗算的凶險情景,不由連聲喝罵。
「哈哈,爽快,當時這群鳥人一路算計老子,也有今日?」元問心下大快。
「我自然不是為他們擔心,獵國與鍾馭之**都奸險無比,管他作甚。我只是在琢磨著他們此行,是當真躲避蠱雕,還是另有計議。」與來人的數番交鋒,讓錢尺對獵國來人有了更深的認知。獵國與鍾馭門人,此行定然所圖事大,但來人的心智,同樣令人生畏。
「錢師兄說得是,我們還是小心些好。」周婉神色肅然:「不管獵國與鍾馭之人如何,我們都要時刻警惕,免得落入被動,生生中了奸人毒計!」
鄭晟覺得有理:「那我們是繼續尾隨著他們前行,還是改走它途?」
「我覺得我們還是老實呆在他們身後算了,如此一來也比較安全。」卻是獵壯開口說道。
「嗯,我贊同哥哥的說法,既然獵國與鍾馭之人一路被蠱雕糾纏,定然無法擺脫。其間定然有緩有疾,我們從後面趕去,定能趕上他們。」獵西陵思量一番,也覺得只有跟在他們身後方能放心。
如今這片山林中蠱雕時不時盤旋一陣,倒也不懼其它異獸現身驚擾,自己一行定當安全無比。他此時所憑借的,便是那獵國與鍾馭之人,尚不知眾人居然自山洪中安然逃出。
讓獵國與鍾馭之人當先引著蠱雕前去,將山中隱情一探究竟。不僅能省去眾人不少功夫,還能將對方意圖探個究竟。
眾人計議一定,當下不急不緩的循著蠱雕追逐的行跡前行。
越向前走,林海毀壞越嚴重。在某些山頭,只見枝葉四下橫陳,當是來人與蠱雕**上了手。
其後的痕跡更是明顯,獵國與鍾馭大宗一行行跡昭然,明顯在不遠處的山坳中接連盤旋了幾日。林海外圍不止樹木嫩枝無比凋零,就連一些凸出的山石,也被蠱雕群毀去大半。
「我們暫歇幾日吧。」鄭晟打量了一下身畔,見獵國與鍾馭一行在林間迂迴曲折,想必那群人打定注意與蠱雕在林中盤旋數日,說不準還會掉頭折回。倒不如歇息幾日,也好暗中探視一番四周山脈的情形。
「也好,這鍾馭與獵國來人故佈疑陣,定是想將蠱雕引往某處。奈何一路被蠱雕急追,只得在這山林中盤旋數日。」
自荒原處遇到山洪,到得此處林海,眾人已經走過兩月有餘。山間濕熱之氣升騰,樹木茂盛,早已經進入夏歲。
約莫著再過旬日,眾人入山便已滿一載光景。一行便就著歇息之時,回顧這一路行來的諸多凶險,均都感慨萬千。
眾人說了一陣,都轉過頭去看向獵西陵。初次相見只覺得這少年生得靈動逼人,一路行來,這少年竟搖身一變成為眾人的嚮導,並連番救下眾人性命,倒像個深諳南荒群山的無上強者。
「嘿嘿,我說我們這次試煉若要比較收穫,當推小壯與小陵兄弟倆。」元問瞅了瞅雲紫衣,又回過頭去看向一旁始終溫婉笑著的衛清弦。
眾人會意,當下看向獵氏兄弟的目光俱都多了幾分曖昧。
「呆子,他們怎麼一直盯著我看?」雲紫衣與獵西陵隔得較遠,元問又壓低聲音,他自然無法聽到。
「喔,他們愛看就看吧,反正你怎麼看都好看」少年的聲音猶如蚊蚋,越發低落下去,面皮卻漸漸赤紅起來。
「哼,油嘴滑舌!小白,咬他!」少女將懷裡小狐的前腿抬起來,作勢朝少年拋出。
小狐彷彿早已習慣了這對少男少女間的笑鬧,懶懶的轉動了一下狐眼,隨即枕著雲紫衣的玉臂躺下。山間暖洋洋的日光,讓疏懶的小狐再不想睜開眼睛。
獵西陵看著面前少女嗔怪的神情,瓊鼻微蹙,嘴角掠起,夏日溫熱的地氣讓少女嬌俏的鼻尖上滲出細細的晶瑩汗滴。若有若無的幽香,自少女身上陣陣傳來,不由癡了。
雲紫衣見面前的少年面露呆傻,直巴巴盯著自己。心下不由著惱,輕哼一聲:「小白,我們一旁乘涼去,這呆子似乎又犯癡了,真沒勁」
少年憨憨一笑,也不辯駁。
眾人歇得四五日,重又動身前行,這次沒走幾日,便能發現獵國與鍾馭來人的蹤跡悄然偏轉,隱隱朝著蠱雕追來的方向行去。
一行心下大亮,均道這獵國來人果然奸猾,居然逗了這麼個大圈,就是為了掩飾一行的真正目的。
「各自當心!」趙欣出口示意。
眼前的數落林海中明顯留有較多新嫩枝葉,獵國與鍾馭來人當是朝著附近的臨海奔逃去了。
如此追尋過十數日,夏歲已深,不過此地地氣馥郁,倒呈現出一貫的濃厚蔥綠,令眾人沒有絲毫季節變幻之感。
越向前追蹤,來人的行動跡象便越少迂迴,看來距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應該近了。
一行暗自提高警惕,獵國之人擅長謀劃,說不定只要有一步走空,便會將眾人置於險地。
山間樹木蔥鬱,卻沒有傳出絲毫鳥獸響動,看來這片林海伴隨著蠱雕群的來臨,駐紮此地的土著小獸便被盡數逼往別處去了。
又過得十數日,林海將盡。眾人愈發謹慎,思索再三,方才傍著一旁碧草叢生的山崖出行進。
四日後,一座頂凌空駕著一塊碩大摩天大石的孤山出現在眾人面前。
哪孤峰處於林海與一側的山巒中間,經過數千年疾勁山風吹拂,山體被層層剝落,只剩下頂端龐大無比的岩石山蓋。
便在此時,眾人霎時聽到了銷聲匿跡數十日的蠱雕叫聲。放眼望去,只見大群蠱雕,正繞著摩天大石下沿的絕壁盤旋不已,不時發出『喳喳』之聲,嘶啞難聽。
嗷吁!
嗷吁!
傍著傍晚,林海四周的山風頓疾,就在這急促的山風中,自盤石下的孤峰間,兩聲猶如異獸嘶鳴般的嘯聲驟然響起!
眾人心下大駭,立時將方器抓在手中,凝神戒備。
山風吹過巖壁間巨大的山石縫隙,發出一連串的『嗷吁』之聲,山頂上的碩大盤石猶如被巨風吹動一般,依稀搖晃起來。
「虞嗥!我們竟然來到了南荒群山與西盟之地絕淵交界之處!」或許是面前的孤峰太過奇特,獵西陵一回想,便將它自《山海志》裡的萬數山脈中辨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