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5章 、降魔杵 文 / 刀九
方劍厲嘯,巨杵低鳴。
吳石與白汶衛一番交手之下,當即落入下方。眼見對方的小劍重又凌空刺來,卻不閃不避,全力迎上。
巨大的杵身被青色小劍一番急斬,連番勢大力沉的元力轟鳴而來。
白汶衛眼底始終留有一絲厲芒,對面前的青年早已起了殺心。
吳石將手中大杵一陣橫掃,將環身伺機襲殺的小劍盪開。片刻間,兩人已交手三十餘次。
相比於白汶衛的越戰越勇,吳石卻越覺得對方元力詭異難明。
這也難怪,自晨罡聖者將他領回戰武峰就一直昏迷不醒。接著晨罡便被宗門派出宗外,來不及領著這新收的內門弟子趕往藏功閣挑選大五行**修習。
白汶衛卻是不同,當日他順利晉陞內門弟子,當即便被晨元領著去往內總藏功閣裡挑選木屬**。經過這近一個月的練習,早已將御器之術修煉入門,順便還修習了不少戰技。
眼見又一波急攻來臨,吳石避無可避,只得心存一念,將手中玄黑大杵握緊,奮力朝前砸出。
怎料白汶衛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呵的神色,小劍急轉,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殺來。
吳石收勢不住,當下就地一滾,避開小劍鋒芒。第二劍卻再次來臨!吳石冷哼一聲,生生將大杵在地上一頓,隨即高高躍起。
再不留手,大杵全力轟出!
白汶衛似乎想在吳石面前展露自己最近修煉所得,也不躲閃。青色的元力圍繞著他手中的青色小劍哧響不停,一道若有若無的元力朝劍尖噴湧而出。
玄黑大杵當頭砸下,小劍朝下向上急斬!
白汶衛退後數步,吳石卻被擊得轟然倒捲,掠出數丈,隨即臉色蒼白,心中氣血翻湧不止,只得勉強用大杵將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撐住。
欲致吳石於死地的白汶衛瞧出他當前的困境,恐怕連揮動大杵的力量都失去,旋即心念疾轉,將翻飛的小劍一把握住,朝著面前兀自調息的吳石殺至!
彭!吳石沒有任何動作,白汶衛卻是轟然倒回,臉色蒼白,體內元力明滅不定。眼見是吃了暗虧。
「師弟,你這般做法,究竟是何故?」晨華聖者見自己的師侄被阻,且吃了暗虧,當即冷哼一聲,寒聲問出話來。
「戰武峰屬於宗門大部,豈是此等宵小能來撒野的地兒?」晨文上者絲毫不理會晨華的憤怒,朝白汶衛冷冷開口道。
自從這對師叔師侄聯袂來臨,剛入山就給面前的剛毅青年定罪不說,更令他惱火的是這天元閣來人,竟如此鄙薄!不念同門之宜也就算了,依稀還有不將外宗以及刑悟堂這樣執行宗門獎懲的部門放在眼內。
這晨華的行為,早已違背宗門道旨!
要是晨文上者在這時都不出身阻撓,他便不配作為大宗門人。
「難不成你想一直包庇這小子到死,注定與我天元閣為敵了?」晨華眉頭一挑,言語咄咄逼人,立時讓晨文上者的處境瞬間惡化。
「那又如何?天元閣內如若每個人都如你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前來問罪,那這天元閣就算散了也罷!」晨文上者被他的言語挑撥得極為惱火,哪還有半分好氣。
「好,晨文你很有骨氣!」晨華怒意滔天,朝他冷笑著看來。
「我既然生為大宗之人,自不畏懼宵小作祟,師兄大可將此事稟知宗門。如若刑悟堂有令,就算要取鄙人這項上人頭,師弟又有何怨?」晨文上者冷冷說完,話鋒一轉:「只是此事,只牽涉我外宗與刑悟堂,師兄若要強管,怕是於宗門道旨有所僭越。師兄如此蠻橫,卻又將宗門各大大部置於何地?」
晨文言語輕和,卻是道出了關鍵所在,這天元閣來人如此強勢,豈不是將宗門其餘大部不放在眼內?
晨華畢竟心思敏捷,聽聞晨文言語,也不再強辯,猶自不服的冷哼一聲。
「哈哈,文師叔說哪裡話?華師叔此來,正是礙於宗門道義,方才親自趕來懲治元兇,這並不違於宗門道旨,也非藐視宗門其它大部。我天元閣與戰武堂同屬晨悟一脈,又怎能心生異志,做這挑撥是非之事?」
晨文冷冷看了一眼此時搭話的青年,散漫的模樣倒與晨華有幾分相像,難怪南荒有云:鳥以類聚,獸以群分。這青年此番言語,卻是個擅長詭辯、巧言令色之人。
「你又是誰?」
「天元閣大長老門下七弟子,趙笑兒。」
此人正是前幾日隨晨華下山採買、兩個弟子中的一個。
「原來又是天元閣下的天才弟子,看來老夫當真老了。連你這等宗門小丑,也敢站出來質疑宗門道旨!」
要說別人他可能不知,但天元閣如今首席長老坐下的弟子,他卻不得不知。宗門各部雖說平素並不經常走動,可一旦來往,必定要調集外宗人手。
晨文打理外宗,對於宗門大部的情形也略知一二,對於各部大長老的諸多弟子,自是有所耳聞。宗內所有負責打理宗門事務的大長老,以往除了晨罡,幾乎都有了嫡傳弟子。
這趙笑兒出身天元閣門下,貴為大長老關門弟子,晨文自然有所耳聞。但在他聽到的言語裡,多半是這弟子不思進取,整日游手好閒,耽誤修行的傳聞。
今日得見,這趙笑兒果真口齒伶俐,歪曲黑白,哪還有半分好氣?
趙笑兒聽出晨文上者話語裡的嘲諷,亦暗惱自己修為不濟。臉上卻依舊笑意盎然:「天驕稱不上,不過好歹也在吳師弟之前進入宗門,對於宗門各部弟子的稂莠狀況,還是能知曉一二。也不知晨罡師叔為何如此疏忽,挑選了這等愚拙的關門弟子?」
他話含機鋒,卻是不著痕跡的將話頭引向吳石。畢竟他此來,也是為這面前的沉悶青年。
吳石調息一番,見趙笑兒自恃身份,出言無狀,當即怒意連連。這天元閣三人果真一丘之貉,上到部中長老,下至新晉內門弟子,都如此趾高氣揚。一齊高呼著要處置自己,以正宗門,當下怒急反笑。
「師兄道我戰武堂粗鄙,那我就來領教一番師兄的無上修為。」
晨文上者一頓足,暗道這後生好不曉事,怎地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強自出頭,到頭來破費了自己一番苦心。
此時卻已經阻止不住,趙笑兒等的便是這一句:「哈哈,師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公然挑釁我天元閣,師兄再不濟,定要與你切磋一二。」
趙笑兒眼眸一轉,一絲興奮的笑意被他深深掩藏。晉陞內門弟子十數年,他的修為便一直停留在九階心選初期,生生不得寸進。
原本以為憑借師傅的地位,應能為他爭取幾枚宗門內煉製的靈丹妙藥。怎知天元閣大長老晨枯聖者極是鄙薄此等行徑,將他一口回絕。趙笑兒鬱鬱寡歡之下,白汶衛出現了。
白汶衛的出現,讓他的心思登時又活絡起來。他這個師弟,可是自己的師叔晨元聖者親自去覺塚領回天元閣,可見晨元對這徒弟的器重。
晨元不同於晨桑生性古板,心思極為活絡。趙笑兒尋到風聲,當即抱了與那死去王耳一般的心思,便是通過晨元這個愛徒,順便問自己的師叔討要極為提升修為的靈丹。
想必憑著自己這天才師弟,定當手到擒來。
這數日來他沒少在白汶衛身上下功夫,自白汶衛進山,便領著他去往天元閣各處,引見各位師門兄長讓他認識。之後更是隨著白汶衛去往外宗,將一併外宗弟子壓服。
「這吳石是師弟的對手,師兄若是感興趣,待師弟討教一番,再做行動不遲。」白汶衛對獵西陵與晨罡恨極,偏偏吳石又與他有隙,當下對戰武堂一部沒有絲毫好感。
吳石早已看透來人,當即冷冷笑道:「如此便一起上吧,你天元閣既然做出如此行徑,倒也不怕落為宗門笑柄。」
晨文剛想出聲喝止,奈何吳石心直口快,阻擋不住,只得暗歎這青年魯莽。如今卻就算自己想要幫他,怕是也幫不上忙。
宗門弟子間雖說禁止同門相殘,但彼此討教還是允許的。如今吳石已然應允,萬事便再沒有轉圜餘地。
「師弟好氣魄,如此師兄便也不能再推辭,免得他人笑我天元閣之人無膽。」
白汶衛方想出聲,正好看到趙笑兒陰測測的笑臉,當即忍住,並身走出。晨文上者心下遲疑,終究沒有即刻離去,暗道一旦這三人動靜過大,便說什麼也要將它阻下。
兩道劍光剎那亮起,趙笑兒的劍芒,分明比白汶衛又強盛不少。
身著綠衣的明媚少女見狀,心下大緊,偏偏她並未去往宗門後山覺塚選擇方器,對於面前三人的交戰也使不上半分力氣。
叮叮噹噹!吳石面色蒼白,勉力抵擋住兩人第一**擊。怎料左肩處一陣劇痛,隨即又大量鮮血自尚未復原的箭傷中滲出。
眼見第二波攻擊驟至,卻是趙笑兒主攻,白汶衛諳施偷襲,朝著側面無比刁鑽的刺來。
「哼,當真不要臉,兩個打一個!」一聲悶悶的聲音自晨華聖者身後傳出,卻是表情憨直的大錘,心下忿忿之餘脫口罵出。
看不一會,這心性耿直的青年不願再看,調頭離去。
趙笑兒故作未聞,手上的勁道更加數分。
吳石朝後疾退數步,勉強躲過兩人攻勢。玄黑大杵被連番斬擊之下,變得滾燙無比。只覺手掌交合間,虎口處驀地大痛,瞥眼一看,虎口早被震裂。
絲絲血跡,正流過玄黑杵身,一路朝下蔓延。
趙、白二人連番擊來,吳石此刻已經避無可避,勉強閃過兩柄長劍,卻被白汶衛近身,一拳轟在胸部。
在方采薇驚叫聲中,一大口鮮血自吳石口中噴出,人影頃刻跌飛到數十丈外,已近棧道邊沿。
那噴出的鮮血也不知何故,生生停在半空,須臾後朝著吳石手中的漆黑大杵身上蔓延而去,轉瞬塗滿杵聲。
玄黑大杵猶如復活一般,一道剛猛無鑄的元力,自大杵內傳來。
金光流轉,漆黑的杵身狀若火燒,緩慢顯露出兩個血色大字:降魔!